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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刺客娇娘 作者:子纹 | 书号:45477 时间:2018/1/18 字数:17229 |
上一章 第二章 纵是险棋又何妨 下一章 ( → ) | |
才⼊夜,一辆马车刚在刘府大门停下,后头就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最后停在马车旁。 马上的壮汉翻⾝下马,也不等马车上的小厮上前,迳自一把拉开布幔“你也听说了吗?” 楚天凡一点也不意外会看到他,他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轻点了下头。 “大人这是犯糊涂了!”苏硕也顾不得是在刘府大门前,旁边还都是些刘府的下人,声如洪钟的斥道:“纵使美⾊再 ![]() 楚天凡看苏硕一⾝戎装,风尘仆仆,看来是直接从兵营策马跑来。 此时听到下人传话的何钧已 ![]() 楚天凡则走得不疾不徐,当年与苏硕在同个村落长大,自己的爹是个秀才,设了间私塾营生,⽇子清苦但也其乐融融。 直到一⽇大军到来,见人便砍杀,若不是刘昌裔赶到,将他和苏硕等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救下,只怕他早已跟着爹娘一起成了刀下亡魂。 这些年来,他与苏硕一人尚文,一人崇武,忠心护主,最后还被刘昌裔引荐给曲环,如今他已成推事判司法,苏硕也已是个副将,刘昌裔永远是他心目中那个思虑周全、面面俱到的主上,只是今⽇之事实在唐突,思前想后,他就是理不出头绪。 楚天凡才穿过前院大堂,苏硕早已心急火燎的钻进了后院东侧的议事厅。一路上遇到他的奴才都连忙让路,没人敢拦这个向来行事火爆的副将大人。 “大人,此女留不得!”苏硕直接踏⼊议事厅里,大声斥道。 刘昌裔斜坐在一旁的几榻上,腿上摊着一张薄毯,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棋盘,自顾自的与自己对奕,看也不看气呼呼的苏硕,只拿着一颗黑棋挥了挥“卿来得正好。你说说,这子儿要怎么落?” 苏硕急匆匆的赶来,可不是为了下棋,挥开了端⽔要给他稍作梳洗的婢女,顾不得以下犯上的不敬,脫口道:“大人实在糊涂!” 刘昌裔挑了下眉,迳自落了子“怎么?卿觉得这步棋错了吗?” “大人!”谁在谈什么鬼棋,苏硕气得想翻桌。“错!错得离谱!” “是吗?我看倒是 ![]() “大人走的是险棋。”苏硕一手按上桌子,终究还是顾忌刘昌裔,没出格的动手翻了棋盘,只恨恨的用力捶着一旁的桌面。 “纵是险棋,”刘昌裔抬头,似笑非笑的盯着一脸 ![]() 楚天凡跟在苏硕⾝后进门,将刘昌裔的气定神闲看在眼里“大人可是对此女另有安排?” 刘昌裔的目光移到楚天凡平静的脸上,他向来自傲,原就有副好⽪相,成了刘昌裔后,这家伙虽然长得不如他原本的样子好看,但也算是体面,不过说什么也比不上眼前这个男人,斯文秀气中又带了丝潇洒。 在刘昌裔遭逢意外,烈马取而代之后,烈马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当机立断将楚天凡派到曲环的⾝边。 楚天凡心中或许以为他的举动是因为曲环自冬⽇一场风寒后便卧 ![]() 但他将楚天凡派到曲环的⾝旁,不是为了图谋,而是这个家伙太聪明,只怕不出几⽇便会看出他的不对劲,他初来乍到,为这一腿双正烦,实在不想⾝旁有一双时刻探测的眼,他不怕被看穿,只是烦,烦得没心思去理会,所以找个理由支开他。 至于苏硕倒是好打发多了,一个武将,一⾝忠义,一封边关来的书信就让自己把他赶到边疆,只是不知为何没去几天又回来了,庆幸的是苏硕脑子单纯,要他往东就往东,往西便向西,不过就是沉不住气,今天不过就是点芝⿇小事,就风风火火的出现在面前。 不过转念一想,也难得刘昌裔一个废人,还有人不顾一切为其尽忠,死也不言悔。 够忠心就能得到他的信任,这两个家伙一心为“刘昌裔”图谋,这份情他承下了,有功自有封赏,但今天他们为了聂隐娘而来,他却不可能理会他们的想法。 这女人,他要留着,他一意孤行惯了,要便是要,没有例外。 “府里的事…”刘昌裔的语气懒洋洋的,周⾝却有一股犀利感隐隐而生“是何人向卿等通报?” 刘昌裔一问,楚天凡微楞,苏硕倒没多想,老实回答“方才进节帅府见节帅,正好听闻上官涗跟节帅告知其事。” “上官涗?”刘昌裔神⾊一敛“他消息倒是灵通。” “大人,现在可不是说上官老贼的事,而是──” “大人,”楚天凡打断了苏硕的话,双手一拱“属下有事,先行告退。” 看楚天凡一脸铁青,刘昌裔微扬了扬 ![]() ![]() “喂!天凡──”苏硕连声叫道:“你去哪?!你不劝劝大人吗?” 楚天凡没理会苏硕的叫唤,迳自到外头找了何钧。这府里有人內神通外鬼,眼前先瞅出叛徒,比赶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来得重要。 苏硕还没想到那一点,一心只挂记着聂隐娘,看楚天凡走了,仍不死心的说:“大人,那女人不能留,死也──” “今⽇节帅的情况如何?”刘昌裔打断他,转了话题,绕到了曲环的⾝上。 苏硕心思单纯,也没多想,一下就忘了原本要说的话,老实回答“节帅依然未见起⾊,上官涗随侍一旁,他妈的孝顺得像是节帅是他老子似的,亲侍汤药,看了真令人恶心。” 上官涗的野心众人皆知,刘昌裔的意外十有八九是他主导,毕竟众人皆知曲环极中意刘昌裔,若曲环撒手人寰,刘昌裔又死了,只怕这陈许节度使的位置只能落到上官涗的头上。 以上官涗那一丁点能耐,只怕百姓没好⽇子可过。 “大人的情况已然好转,不如大人明⽇便进节帅府一探节帅。”这个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有可能改变局势,他可不想让上官涗小人得志,当年这老家伙几乎灭了他打小成长的小村庄,害死了他爹娘,若要让他臣服于他,不如给他一把刀,自刎算了… “我这腿还是不成,再等些时⽇。” “大人!”苏硕急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实在不该让你继续待在兵营里,虽说练兵重要,但你的脑子不好使,早晚吃亏。你该跟天凡学学。” 苏硕一脸的不屑,他本就学不来他们那些文人雅士肚子里的曲曲折折,他一心只知忠心护主,并认为这是自己被刘昌裔看重的优点。 见苏硕不服气,刘昌淡淡的说:“敌暗我明,他既然敢光天化⽇对我的座骑动手脚,企图取我 ![]() ![]() 苏硕闻言,似乎明⽩了些什么,楞楞的坐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刘昌裔嘴角那道似笑非笑的微扬。 想起上官涗对曲环的嘘寒问暖,说是假,但也带着几分真──毕竟刘昌裔只是伤了腿, ![]() 若曲环真来这么一下,上官涗就彻底没戏了,所以曲环不会死,至少在刘昌裔没命前,他会好好的活着。 “此人歹毒!”一想通,他气得又从椅子上跳起来怒斥。 “无毒不大夫。”刘昌裔反而沉稳的落了个⽩子。他觉得这情况很有趣,自己向来喜 ![]() ![]() “大人现下是腹背受敌,若是节帅真撑不住,上官老贼也可以假传军令,抄了刘府満门,大人可不能什么都不做。” “兵来将挡,⽔来土掩,担心无用。我手握重兵,纵使真让上官涗上位,他暂时也不敢对我如何。你就好好替我练兵,不要让我的军队只一天就被人灭了便成。” “一切有我!”苏硕用力一拍自己的 ![]() 闻言,刘昌裔嘴角扬起的笑多了些真心。 “众将士都挂念将军,”苏硕目光炯炯的看着刘昌裔“不上节帅府,大人总能进营里看兄弟们一眼。” “还不成。”刘昌裔轻抚着下巴“只怕有人盯着。” 苏硕皱起眉头。 “你就好好替我练兵,这些⽇子我也累了,打算趁舂⽇时分,偷得浮生半⽇闲,笑看风云。” 苏硕实在受够了文诌诌的词汇,若他是刘昌裔,手上虽只有近万军士,但这却是陈许一带最善战的一支,大不了一声令下跟上官涗打上一仗,凭他们的能耐,纵使难免损兵折将,但肯定能把上官涗给杀了,这才是真痛快。 正要开口建议,刘昌裔却突然问道:“你这次替我去关外办事,事情办得如何?” 苏硕原本飞扬的神情蓦地消失,如洪钟般的声音也低了下来“这…这不在书信里全给大人写清楚了吗?” 刘昌裔挑了挑眉,将手中的棋子给放回钵里,指指一旁柜上的木盒。“拿来。” 苏硕依言将木盒拿过去。 刘昌裔将木盒打开,里头是一叠书信,他翻出了苏硕写的信──一个大老耝,练得一⾝好功夫,字却写得歪七扭八。 “你自己瞧,”他挥了挥手中的信“不过几个大字,什么叫成亲可也不可?” 苏硕搔搔头,闷声说:“那女人是个公主,大人 ![]() “那又为何不可?” “就是公主脾气虽然大了点,但还有点真 ![]() 刘昌裔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苏硕在刘昌裔的目光注视下,不自在的动着⾝子“俺就是个大老耝,不懂大人和天凡的盘算,所以看了公主之后,只能说自个儿心里想说的──大人成亲可也不可,一切随大人之意。” “好一个大老耝。”刘昌裔带笑的扫了他一眼,看来苏硕对那公主有一丁点意思,只是娶这公主对他将来有益,所以要将公主让给他…看着苏硕,他得好好再盘算盘算。 苏硕则拿起桌上婢女送上的茶⽔,一口饮尽。奇怪,明明就是在谈大人从街上带回的那个不知来历的女人,最后怎么变成他被质问了?偏偏大人又老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瞧,他有些坐立难安了。 正好眼角余光瞥见楚天凡一脸沉重的走进来,他立刻将杯子给放下“怎么了?有人敢惹你?!老子替你出气!” 楚天凡好气又好笑的看了苏硕一眼,对他轻摇了下头,转向刘昌裔,双手一拱“属下办事不利。” “你不过一个人,这些⽇子又得替我留心节帅府的动静,一心难以二用,我府里的事自然不能顾及。反正有何钧在,话是谁传出去的,早晚会查出,到时严惩便是。你就专心注意节帅的动静,我府里的事,暂时别管。” 楚天凡听得明⽩──我府里的事,暂时别管。所以今⽇在街上意图伤人,最后却被带回府里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的事也不、许、管。 楚天凡看着刘昌裔,发生意外后,他原本仁慈敦厚的 ![]() 他原来很庆幸这样的转变,但今⽇刘昌裔冒然将人带回府里的举动又令他心生迟疑,此女是敌不是友,偏刘昌裔一意孤行,这不摆明了在自己⾝旁摆了只不知何时会咬人的狗? 楚天凡原想再劝几句,但脑中突然闪过刘昌裔方才的话──纵是险棋也不过是盘棋…难道留此女有用? 刘昌裔见他眼神闪动,知道他已经想通,果然跟聪明人相处轻松多了,他挥了挥手,要楚天凡坐下“陪我下一局。” 楚天凡心思一转,下摆一撩,坐了下来。 看两人真的波澜不惊的下起棋来,苏硕的⽩眼都快翻到后脑杓。他坐不住,又没趣兴呆看着什么都不做,便跑到外头找了何钧。 “那女子长得如何?” 何钧向来机灵,一下就听出苏硕问的是街上那女子“回副将,只能堪称样貌清秀,但⾝手了得,刘云和刘风联手还打不过她。” 当初在街上太过紧急,一心只担心刘昌裔的安危,事后细细一想,这女人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啐!”苏硕庒 ![]() ![]() “现在人在何处?”苏硕边说边往外走,他要去会一会,看她是否真有这么厉害。 “明月楼。” 苏硕脚步一顿“什么?” “明月楼。”何钧重复了一次。 虽说何钧只是刘府的总管,替刘昌裔管着府里內外大小事,苏硕则是刘昌裔最看重的副将,替他 ![]() ![]() 当刘昌裔带着那姑娘回府, ![]() 明月、清风两栋小楼紧临,清风楼向来是刘昌裔议事之处,而明月楼则是刘昌裔起居之处,但因为腿伤了,移动不便,所以他这些⽇子索 ![]() 之前刘昌裔死去的正 ![]() 苏硕停下脚步转过⾝,抬起头,看着明月楼的小绑上透出的烛光,隐约还有人影晃动,这可是刘昌裔起居之处,他不单将人留下,还放在自己的⾝旁,若她功夫真如此⾼,方才他们说的话还有可能全落⼊那女人的耳朵里。 难怪人家说温柔乡是英雄冢,大人现下明明正在跟外族的公主议亲,这女人是来揷什么花?! 他几个大步跃上了小楼,纵使可能会惹⽑刘昌裔,他也要会会这女人。 刘昌裔之于他不单是个主子,更是个能人,他心甘情愿屈于他之下,⾝为一个忠心属下,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因为 ![]() 原本静得连 ![]() 楚天凡也顾不得两人正下到一半的棋局,立刻起⾝,推刘昌裔出去。 一打开门,就见何钧急得一张脸都⽩了,园子里两道⾝影一来一往,剑风凌厉,打得不可开 ![]() “住手!”刘昌裔冷冷一斥。 苏硕听到刘昌裔的声音一惊,下意识的收剑,但是聂隐娘却没有停手的打算。 苏硕的主子是刘昌裔,他得听令,但聂隐娘可不当刘昌裔是主子。苏硕方才一进门就说她是妖妇,不问一声便对她动手,她正心烦意 ![]() 苏硕险险的躲过聂隐娘一剑,怒道:“大人要你住手。” 聂隐娘面无表情,一剑劈下。 “这泼辣的娘儿们!”苏硕也火了,不管刘昌裔的命令,不客气的反击。 “苏硕⾝手不凡,这姑娘的功夫却在他之上,不容易。”楚天凡虽是文人,也看出苏硕被聂隐娘打得脚步有些不稳,好几次差点闪不过挥向他的剑,险险就要跌倒在地。 方才刘昌裔出声阻止,与其说怕苏硕伤了那姑娘,不如说是要替苏硕保住些许颜面,只是聂隐娘不给刘昌裔面子,没有收手的打算。 看来不论刘昌裔对聂隐娘有何想法,人家 ![]() 楚天凡还在兀自思量,刘昌裔就自己推着轮椅过去了。 何钧一惊,连忙上前要阻止。这刀剑无眼的,若伤了如何是好?但他才有动作,就被楚天凡阻止了。 “大──” 楚天凡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静静看着刘昌裔面无表情的接近打得不可开 ![]() 苏硕被攻得一个脚步踩不稳,整个人跌坐在地,大口的 ![]() 聂隐娘原本要刺向苏硕的一剑,在看到刘昌裔靠近时硬生生的停住,剑停在半空中,距离他不到一寸,她盯着他,难道他真不怕死?!若她的剑再快些,就在他⾝上划上一口子了! 他目光如电的回视“我叫你住、手。” 聂隐娘握着剑的手一紧“你不是我的主子。” 他沉沉的目光注视着她,这女人真不听话“我自然不是你的主子,我没你主子心狠手辣,杀人如⿇,视人命如草芥,为了节度使这个位置,连自家兄弟都能手刃。” 她想反驳,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他说的是事实,田绪确实是个为权势了而违背伦常之人,她的剑尖瞬间缓缓的垂下。 苏硕从地上爬起来,虽说败了,但还是一脸的不服输,更别提原本守着府里內外的侍卫,数十人听到动静早都进了院里来。 这里头还有几个是苏硕一手训练出来的,在手下的面前,他的 ![]() ![]() 苏硕再次拔剑而起“我杀了你!” “还嫌不够丢人?!”刘昌裔冷冷扫了苏硕一眼“她不杀你已是万幸,你还不知收敛。” 苏硕脸⾊微变“那是…”他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但方才刘昌裔在一旁一定看得清楚明⽩,他确实是技不如人。 奇怪这丫头看来年纪轻轻,怎么有这么好的功夫?辩驳的话不好厚着脸⽪说出来,苏硕心有不甘的闭上嘴,但还是打了手势,要众人将聂隐娘给围住。 他打定主意,若有个不好,就算胜之不武,众人欺负一个女人,为了刘昌裔的安危,他暂时不理会礼义聇那些大道理。 看着四周一拥而上的侍卫,聂隐娘一脸平静,不屑的看着刘昌裔“你以为你的人伤得了我?” “我若要伤你,就不会带你回府。”刘昌裔见她不惊不惧,实在很想叹息,明明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一⾝黑看了刺眼,不见一丝朝气。 “可受伤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问话,不单聂隐娘傻了,连苏硕都惊得瞪大了眼。 苏硕不甘的指指自己,又指指聂隐娘。受伤?!再怎么说,伤的人也是他吧!他不服气的要上前,却被楚天凡一把给拉住。 聂隐娘看着刘昌裔,脑中回 ![]() 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在乎她是否伤了… 一阵轻风吹来,她终于回过神,发现他正等着她回应,她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轻摇了下头。 “那便好。”他对她浅浅一笑“时候不早,你早些歇息吧。全都退下。”刘昌裔开口要侍卫让路。 聂隐娘 ![]() “大人。”苏硕见聂隐娘彷佛没事发生似的转⾝走开,气得快要跳脚“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稳着些。”楚天凡淡淡一劝。 “我如何稳得住?此女 ![]() “人家光明正大的跟你打,哪里 ![]() “我不是打不过,只是…”苏硕 ![]() “若主子执意糊涂,咱们又何苦执着清醒?”楚天凡神情自若的打算跟刘昌裔继续未完的棋局。 听到楚天凡的回答,苏硕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被属下说糊涂,刘昌裔不怒,反而笑出声,扫了何钧一眼“人生在世,难得糊涂。今⽇之事,全都不许说出去。” 何钧虽搞不清楚刘昌裔心头的盘算,但很清楚这眼神的意思,立刻恭敬的说:“是。” 苏硕不死心的在后头喳呼“大人,你一定要把人给赶出去!” 刘昌裔 ![]() ![]() 何钧立刻会意,立刻拉住了苏硕“苏副将,我去年酿的桂花酒可以开封了,你先替我尝尝味道可好?” 苏硕原不想去,但又想到那甜香的酒,最后看着楚天凡。 “去吧!”楚天凡知道苏硕的脾气,于是顺着他的⽑摸“我会劝大人。” 有这个保证,苏硕才闭上嘴,跟着楚天凡去喝酒了。 人一走,四周终于清静,刘昌裔看着棋盘,満意了。 “此女⾝手不凡,若能为大人所用…”楚天凡的声音很轻,不让自己的话让聂隐娘听闻“对大人如虎添翼。” 刘昌裔没答腔,静静的落子,几回合之后,声音才缓缓响起“节帅⾝子不好,上官涗要防,田绪想将我除去,自然也不能留。” 楚天凡的思绪如电转,很快就懂了──刘昌裔打算让那女人转投自己,好杀了田绪。 他终于明⽩刘昌裔的话中有话,若真如刘昌裔所愿,留下这女人虽险,但确实是好棋。 刘昌裔嘴角微扬,森然一笑,他对权势富贵没趣兴,但却乐于跟那些想要害他,取他 ![]() 出了清风、明月两楼的院子,聂隐娘在外头一片花团锦簇的花园中发现了个清幽的五角亭。 这几⽇,她天天盘腿坐在凉亭中,长剑摆在跟前,闭着眼睛冥思。 从十岁跟着师⽗学艺开始,她便习惯了这一⽇两次的打坐。 耳里听到风声,鼻息満是清香,这份平静,彷佛又回到了师⽗的⾝边。 想起学成离去那一⽇,师⽗给了她一把剑,说她已经没什么可教给她的,只能赠她一剑,要她下山回家,承 ![]() 她心中虽有不舍,但还是拜别师⽗回归故里,但师⽗所说的承 ![]() 她原想再去寻师⽗,偏偏娘亲即便剩最后一口气还是挂着⽗亲的仕途,所以她只能留下助⽗亲替田绪立功。 这些年,聂府上下对她是热络了些,她心里明⽩这些热络不是因为视她为聂府一员,而是因为她用命替田绪杀人,众人知她満手⾎腥,惧她手中的利剑无眼。 有时她会想,若十岁那年,她没有看到师⽗在街上打跑恶徒,因那一⾝正气让她生了想要习得功夫、令体弱得只生下她而不再受爹宠爱的娘亲感到快乐的念头,今⽇的她会走向什么路? 该是平静一生,相夫教子… 她的思绪突然飘远,想起数年前,师⽗来看过她一回,知道她为田绪杀人,师⽗不怒不恼,只说她若真要走上这条路,让自己活下去的唯一一条路,只有令自己心死,不情动感。她牢牢记住,让自己思绪⿇木,冷眼看世人,一人来去,不与人特别亲近,只因为明⽩越是亲近越容易心软。 耳边响起了琴声,乐声悠扬,她原本平静的心却起了涟漪。 不论外头对刘昌裔有何传闻,单就她眼中的刘昌裔,他堪称才子,虽说是军旅出⾝,甚至还曾替当年担任神策军大将的曲环训练扞卫京城的噤军,但他却不若一般武将,只知好勇斗狠,反而琴棋书画皆通。 刘府的花园幽静,显得从小楼传来的琴声更悠扬,不远处两棵大树遮住了小楼,她闭着眼,知道她虽看不到树后小楼的动静,但她知道从小楼往下看,可以将亭中的自己看个仔细。 一段不远的距离,隔开了两人。 两人各怀心思。他沉得住气盯着她,她也如局外人看着他。他⾝边的能人谋士不少,个个视她如眼中钉,只要她一出现,暗处总有好几双眼睛紧盯着她,众人皆知她不能留,但是刘昌裔却置若罔闻。 她的目的是杀他,但她迟迟未下手。而他明明也清楚她的来意,却待她如上宾,不见丝毫防备。 他们俩到底算什么关系?有时想到他那双彷佛看穿自己的一双眼,夜深人静,她竟为此无法⼊眠。 (K)“可受伤了?”(K) 寻遍记忆,除了他外,从没人在乎她是否受伤了… 敏感的察觉有脚步声接近,她不动声⾊,依然默默坐着。 “姐小。”脚步声在凉亭外停了下来。 这声叫唤令聂隐娘睁开了眼。一个小丫头跪在凉亭外,恭敬行礼,头低得都碰到了地。 她依然盘坐着,抬头看向立在一旁的何钧,无声询问。 “这丫头是来伺候姑娘的。”何钧挂上笑脸回答。 聂隐娘这些年向来独来独往,住在山上跟着师⽗的⽇子,烧菜煮饭打⽔都自己来,纵使回到家里,爹是田绪手下的大将,受到赏赐不少, ![]() “姑娘三思,”何钧笑得狡黠,相处这几天,虽然这姑娘有些古怪,总是一⾝黑,不太爱说话,但也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所以他对她没了之前的惧意,反而多了分卖力的讨好,毕竟主子天天都问及她的起居,再笨也知道这是主子现在心头上的人。“若是姑娘不要小翠,这丫头就只能被打发出府了。” 聂隐娘闭上了眼,这天下的可怜人何其多,若何钧打算要勾起她的恻隐之心是⽩费心思。如师⽗所言,走上这条路,她必须关上自己的心,隐蔵自己,不然这刀光剑影的⽇子,早晚会将她给 ![]() “请姐小帮帮奴婢!”小翠见聂隐娘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急得连忙磕了好几个头。 头重重碰在石地上的清脆声音令聂隐娘忍不住想要皱眉头。她总说服自己,死在她手里的人不少,她的心再好,満是⾎腥的灵魂早注定坠⼊地狱,所以别再⽩费力气助人,但这一声声的哀求却触动了她心底不愿意轻易示人的柔软。 安逸的生活会使人忘了坚持,这満园牡丹花香、清风明月,一点一滴侵蚀着她的冷漠。 “奴婢一家全靠着奴婢过活,若被赶出府,奴婢就只能跟过去一样在外头乞讨偷窃过⽇子了。姐小当初跟大人在街上帮了奴婢一次,这次还请姐小行行好,再救奴婢一次。” 小翠的话令聂隐娘缓缓睁开了眼,她勾直勾的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轻声道:“抬起头来。” 小翠闻言,立刻抬起了头。 她的额头因为重磕在地,已经出⾎了,但那双黑⽩分明的丹凤眼虽闪着泪光,依然有着抺不去的坚韧。 聂隐娘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那⽇在街上偷东西的乞儿?” 小翠用力的点了点头。 聂隐娘没想到原来乞儿竟是个小姑娘,想起那⽇她一⾝破烂,现在洗净⾝子,穿的⾐服料子虽普通,至少⼲⼲净净,但那瘦小的样子,彷佛被风一吹就跑。 “大人那⽇派小的去了这丫头的家里,”何钧在一旁进一步解释“说是家…其实不过就是城外的一间破庙。小翠的娘确实病重,不过这小丫头懂事,帮娘亲养着两个弟弟,我照着大人的指示给了点银子,回来禀告了大人。大人 ![]() ![]() 偌大的刘府,安揷一个下人不过就是一句话,这不是摆明了 ![]() 这个刘昌裔存心令她为难?! 她抬起头,目光望着小楼,似乎想要穿过大树,看清后头的男人。 琴声未断,依然飘进耳里… 何钧不动声⾊的轻轻推了推小翠的肩膀。 小翠立刻会意,可怜兮兮的带着哭声道:“姐小,请您发发慈悲,救救奴婢和娘亲。” 聂隐娘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看着小翠那张⾎迹和泪⽔ ![]() “姐小!”小翠不顾疼痛,又开始磕头。“求求姐小。” 她的样子令聂隐娘的太 ![]() “够了。”她终是开了口。 何钧向来机灵,一看到聂隐娘的脸⾊就知道她心软了,立刻示意“小翠,姑娘点头了,还不快谢谢姑娘成全。” 小翠破涕为笑的看着聂隐娘“谢谢姐小!” “起来吧。”聂隐娘敛下眼,掩去思绪,拿出一个小药瓶“里头是伤药,先去洗把脸,把额头的伤处理处理再过来。” “谢谢姐小。”小翠感 ![]() 这个刘昌裔真是令人越想越不明⽩,琴音伴着风声依然悠扬,她心 ![]() 不知对谁生气似的,聂隐娘拿起剑,离开了亭子。 她早晚要走,偏偏在她⾝旁安排人,若说是要监视她,却偏偏派了小翠。先不论小翠不是府里的家生子,忠心与否还未知,单看小翠瘦小的⾝板,只要一 ![]() 感觉…她呼了长长的一口气,这么多年来,她原本⿇木的思绪,竟然开始活跃起来了。若守不住自己的心,就会变得软弱。她记着师⽗的话,何况她奉田绪之命要杀了他──一定得要。 “姐小,用膳。”小翠恭敬的伺候。“奴婢已经先试过,没毒。” 聂隐娘也没多话,只是静静的拿起筷子。 “姐小,奴婢已经听你的话,把娘和弟弟们给接进府里了。”小翠兴匆匆的在一旁说道:“何总管嘴巴上虽说府里没这规矩,但是奴婢说是姐小 ![]() 神气的人不是她,是刘昌裔。聂隐娘心知肚明若没有真正的主子点头,何钧 ![]() 聂隐娘吃了几口⽩米饭,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这样的⽇子在外人眼中该是受尽荣宠,但偏偏…她只吃了几口青菜,便将碗筷放下了。 小翠见状,一张笑脸瞬间垮了下来“姐小,你 ![]() “ ![]() ![]() 她总是独来独往,她不喜 ![]() “姐小好几⽇都只吃⽩米饭,⾝子怎么受得了?”小翠看着一桌子大鱼大⾁,怎么都想不明⽩──这些饭菜可是她在街上过⽇子时想都不敢想的美食,但是姐小却动也不动。 “拿下去吧。”聂隐娘起⾝“若不嫌弃,就跟你家里的人一起享用。” 能拿这些好菜回去给娘亲和弟弟们,他们一定很开心,只是小翠还是忍不住问道:“是不是厨子的手艺姐小不喜 ![]() “不用。”聂隐娘淡淡的拒绝,盘腿坐上了罗汉 ![]() 这间房的蔵书不少,有稗官野史也有山川图志更有为数不少的兵书,她这几⽇从小翠的口中才知道,现在住的小楼是刘昌裔起居之处。 这些⽇子刘昌裔是因为腿伤行动不便,所以才会暂居议事厅,她一个女人被放在他的地方,虽说下人之间的耳语没机会传进她耳里,但她毕竟在聂家这个大家族里活了这么些年,不用想也大概能猜得到那些流言会到多无法无天的地步。 但她杀人都敢了,又怎么在乎那些流言,她喜 ![]() 看她拿起书册,小翠就知道到了自己该闭上嘴的时候。她将桌子收拾好,端着几乎没动过的佳肴走了出去。 何钧早等着小翠过来,看小翠手上端着食盘,连忙将盖在上头的布巾给掀开,这一瞧,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姑娘的嘴还真叼。你没告诉姑娘,你已经先试过毒了吗?” “说了。但姐小还是不肯多吃。”小翠也是苦恼。 何钧搔了搔头,原以为聂隐娘不肯多吃是因为怕食物有毒,所以特别 ![]() 亏他还特地叫厨子用上好的食材,费了不少心思,才弄出一桌又一桌的好菜⾊,明明⾊香味俱全,人家还是不领情。 “怎么了?”苏大硕步走了进来,看着何钧一脸苦恼,不由得一挑眉“瞧你这脸⾊。” “副将,你瞧瞧。”何钧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小翠手中的食盘。“这菜⾊如何?” 苏硕瞄了一眼“极好!大人的膳食?” “大人都没吃这么精细。”何钧不由得一叹,指了指上方“是楼上那一位。” 苏硕顺着何钧的手指看上去“死丫头?!” 因为刘昌裔怎么也不肯说这女人叫什么名字,苏硕也不会巴巴的去跟那女人套近乎,所以直接称她死丫头。 何钧点头。 苏硕哼了一声“这大人还真是失心疯。这死丫头长得又不怎么样,只知舞刀弄剑,大人花什么心思。” “我们家姐小是好人!”小翠对于聂隐娘的收留之情感动于心,立刻替聂隐娘说话。 “丫头,”苏硕不以为然的瞄她一眼“记着,你是刘府的人,心向着外人可不好。” “我是大人派去伺候姐小的!”小翠在街上打架惯了,虽然⾝子瘦小,但有股不服输的气势。 “果然死丫头⾝边的也是死丫头!”苏硕警告的挥了下拳头“信不信我一拳就把你打得八丈远?” “我只要叫一声姐小,姐小就会来救我。”小翠庒 ![]() 这话可着着实实刺到了苏硕的痛处“你叫啊!最好叫得全府上下都知道!”苏硕忍不住扬起声调“那个死丫头,有种就──” “外头吵什么?” 听到议事厅里传来刘昌裔的声音,苏硕不太情愿的闭上了嘴。 何钧连忙对小翠使了个眼⾊,要她端着食盘退到后头去,恭敬的在门外通报“大人,苏副将来了。” 门里先是没什么动静,然后门被推开,楚天凡走出来看着苏硕“你又吵什么?” 苏硕一哼,故意似的扬起音调“还不就在吵着大人的贵客。说她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但大人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讨不了人家半点 ![]() 楚天凡无奈的看着苏硕,这些话明摆着讽刺刘昌裔⽩费心思,又暗讽聂隐娘不知好歹,一下得罪了房里的刘昌裔和在楼上的聂隐娘。 “全都给我进来。”刘昌裔的声音在屋內冷冷响起。 楚天凡闻言,率先转⾝走进去… 何钧对小翠使了个眼⾊要她离开,但小翠不服气的说:“大人说,全──进──去。” 何钧瞪了她一眼。苏硕说的真是对极了──死丫头⾝边跟着的也是死丫头! 小翠端着食盘,抬起头走了进去。 刘昌裔见小翠端着食盘,不由得看了何钧一眼。 何钧在心中暗暗叫苦,赶紧接过食盘放在刘昌裔面前。 刘昌裔的手一挥,将盖在食盘的青布给掀开。 “大人,”何钧说道:“这是姑娘的晚膳。” “她⾝子不适吗?”食物似乎庒 ![]() “姐小没事,”小翠回得直接“只是不知是否是食物不合胃口,这几天总是没吃多少东西。” 刘昌裔瞪着何钧,这事怎么没听他来跟他提? 这一瞪令何钧心悸了一下,怕被怪罪,忙不迭的开口解释“姑娘不是不吃,只是吃得少了些。就些米饭、青菜…”他的声音在刘昌裔 ![]() 说到最后,何钧已是一脸无奈。他真的尽心尽力了,备给那姑娘的三餐比刘昌裔这个主子还好,偏偏人家不领情,他总不能強迫人家呑下肚吧。 “你天天就送上这些大鱼大⾁?” 何钧听到刘昌裔的问话,脸上多了些迟疑“回大人,小的是见姑娘食 ![]() 刘昌裔拿起原本盖在食盘上的青布,不由分说就往何钧头上一甩。“我看你还是别特别用心思比较好。” 何钧一惊,手忙脚 ![]() 刘昌裔收回放在食盘上的视线。 聂隐娘只用了点米饭和青蔬,只有一个可能──她不吃荤食。 这女人也真是倔,若吃素挑明了讲不就成了,情愿只吃⽩米饭也不吭一声,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 蠢妇!他在心中啐了一声。 “不吃算了,饿死她!”苏硕实在无法喜 ![]() 楚天凡淡淡的说:“少说几句,别添 ![]() “添 ![]() “姐小是好人!” 苏硕的手立刻直指着小翠“再说一句她的好话,就把你的嘴给撕烂。” 小翠眼底闪着不服气。“大人也觉得姐小是好人,不然也不会把姐小收进房里。” “什么收进房里,大人现在腿伤了,你以为大人能有什么能耐对那个死丫头怎么样?真要收房,也得等大人真好了,把她弄上 ![]() ![]() “你少说几句。”楚天凡看了 ![]() 方才他才告知刘昌裔,今⽇照顾曲环的大夫说,节帅撑不了多久了,现在正值多事之秋,大人正烦着,实在不会想要听苏硕这些胡言 ![]() 苏硕看着楚天凡的眼神,这才注意到刘昌裔森冷的眼眸,不太情愿的闭上了嘴。 刘昌裔倒是谁也没怪罪,只淡淡的 ![]() 何钧楞了下“大人饿了?!”主子不是才跟楚天凡用过膳,现在又要吃?! 刘昌裔没答腔,只是冷冷的扫他一眼。 何钧打了个寒颤,连忙转⾝去办。 “若没事,你们都回去吧。” “大人今⽇不下棋?”楚天凡开口。 这些天,他夜夜都来陪刘昌裔下棋,两人藉着棋局布属将来曲环死后的局势,就算让有心人听了,也未必听得明⽩。 “不。”拿起桌案上的一本兵书,刘昌裔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楚天凡也没多问,站起⾝,双手一拱,退了出去。 苏硕搔了搔头,不是很想走,但楚天凡已经拉着他出去了。 小翠也行礼要走。 “叫你家姐小来一趟。”刘昌裔看了小翠一眼。 小翠的心微惊了下,大人跟姐小之间的关系,她实在看不明⽩,但她看得出大人很关心姐小,而姐小虽不说话,但她注意到自己说到大人时,不论姐小在做什么,都会静下来听她说,所以…两人有情,只是闹脾气,所以才都没有见面吧? 她天真的想,现在大人主动要见姐小,两人可以和好了,于是一脸奋兴的说:“是。” “去吧。” 小翠立刻一个叩首,飞也似的出去了。 屋里一静,刘昌裔的思绪立刻动了起来。在他还没准备好前,曲环还得再撑些时候,他微敛着眼思忖。 曲环的位置有许多人巴不得想拿在手里,不单是现在⽇⽇在曲环跟前嘘寒问暖的上官涗,更有几个之前跟曲环有些嫌隙的节度使。 聂隐娘是田绪派来的,看来魏博节度使对陈许这一带也有趣兴,这一个个的官真是有趣,名利皆有了,却终究看不破千载功名⾝外影,百岁荣辱镜中花的道理。 朝廷对这几个功⾼震主、手握重兵、据地为王的节度使早就心有不満,只怕巴不得他们自相残杀,到时朝廷坐收渔翁之利。所以他若硬跟上官涗撕破脸,自己人先斗起来,只怕得到好处的不是上官锐也不是自己。 若是原本的刘昌裔,或许会跟上官涗先闹起来,但现在他只是冷眼看着上官涗接下来的把戏,对他而言先攘外,让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田绪死,比对付软弱的上官涗重要多了。 聂隐娘那強装冷酷的纯真 ![]() ![]() ![]() 她这个年纪,纵使功夫再⾼,也不可能对世间的一切无动于衷。果然不过用一个小翠就 ![]() 心虚吗?他何须有心,情情爱爱是人世间男女的把戏,他没趣兴掺和,他是烈马,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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