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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闯关东 作者:高满堂 孙建业 | 书号:44793 时间:2017/12/12 字数:169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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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关东第二部(71) 老独臂说:“你们都叫我老独臂,都知道我这条胳膊是被老虎咬去了,可这里的枝枝蔓蔓你们哪里知道。那一年,也是这个季节,走的是北流,在船厂,分了钱我本打算回山东老家,可是中了人家的圈套进了赌局。结果呢,输得⼲⼲净净没脸回家。这时候柜上跟来的人找到我,说要借钱给我翻本儿,不过要签约,还要回山场子给柜上⼲。结果呢,还是输了个⼲净,没办法做了江驴子,就是那一年冬我把胳膊丢了。”排帮甲说:“大叔,怎么叫江驴子?” 老独臂说:“这儿管返回山场子⽔场子⼲活的都叫江驴子,从这儿回山的路是一步一步地登⾼逆⽔,有时还要拉纤拖艚子,像⽑驴子一样。一道上没吃没喝,只好要饭,要不到就吃苣⿇菜。年轻人,回去吧,我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长,这些都是经验之谈,为你们好。”大伙点头说:“听头招的,回吧。”大伙纷纷回到客栈。夜深了,老独臂还坐在那儿菗烟,像是在回忆一件久远的往事。 老独臂的话说到了家,可赶不上花枝招展的娘儿们的 ![]() ![]() 曹三说:“老规矩,你们沿着江岸走,逆⽔而上把艚船拉回去。我呢,在这儿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他又转头叮嘱二招“老独臂的病越来越重,看样不大行了,回去的路上你多关照着点,我亏待不了你。怎么样,你们签不签?”二招一拍腿大说:“行,我签!”大伙纷纷地说:“我也签!” 排帮拉纤逆江而上,顺流而下的轻适再也不见。老独臂病重了,躺在艚船里,鲜儿目不转睛地看护着。拉纤的传武不时地看着艚船里的老独臂。 众排帮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拉着纤绳非常艰难地行进着——纤绳紧紧勒着他们的肩膀,仿佛要陷⼊⾁里,他们的⾝体几乎伏在地上向前走着。 号子声声: 逆江⽔——哎嗬, 顶头风——哎嗬, 拖木艚——哎嗬, 往北行——哎嗬, 钱输光——哎嗬, 家难回——哎嗬, 这辈子再难见老婆孩——哎嗬,哎嗬,哎嗬! 号子声中,年龄较大的老郭终因体力不支倒在江岸上。拉纤的众人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跟在老郭⾝后的传武忙俯⾝去搀扶,却又哪里扶得起来。艚船內的老独臂吃力地坐起⾝来,声音微弱地问:“是不是不行了?”传武悲痛而无声地点点头。二招问道:“头招,你看是让他顺江走还是埋起来?”老独臂说:“今天就住这儿吧,我和他说会儿话。” 江边生起两堆篝火,传武、鲜儿及排帮们围着一堆篝火啃着⼲粮。另一堆篝火旁,老独臂倚靠着排帮的行李卷自斟自饮地喝着酒。 他喝完一杯酒又倒上一杯,一边小心给死了的老郭嘴里灌着酒,一边轻声地说:“老伙计,老乡,兄弟,你也喝一口吧,喝一口少一口!到了那边给阎王爷捎个话,过不了几天我也会去的…” 传武、鲜儿不解地看着。传武悄声问鲜儿:“姐,爷爷在⼲什么呢?”鲜儿忧虑地说:“他自从病了以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不吃药也不愿多说话。只要醒过来就要酒喝,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老独臂又喝了一杯酒,忽然感觉到心里难受,急忙用残存的右臂捂住 ![]() ![]() 闯关东第二部(72) 醉眼蒙眬的老独臂却不再看他俩,而是面⾊凝重地面对天空和江面认真地说:“你说,你说,我听着呢。”鲜儿和传武不解地看着,传武 ![]() 老独臂不知在听着什么,随后哈哈大笑道:“你说什么?时辰到了?叫我这就跟你走?知道,急什么?我老独臂一辈子什么都知道,不就是 ![]() ![]() 老独臂沉默良久说:“想家啊,想山东老家,真想回去看看,可回不去了,真成了没家的人了!你们两个患难相 ![]() ![]() 老独臂说:“孩子,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可爷爷熬不到那天了…你们记着,我死了以后,你们把我埋了,坟头一定要朝着咱山东老家,我活着回不去,死了也要看着老家,看着爹娘!记住了吗?”两人点点头。老独臂望着传武和鲜儿,眼里跳动着异样的光芒。他摸索着传武,又摸索着鲜儿,轻声地说:“真好。”说罢,他抡起那钵大的拳头,朝心口猛地一击,嘴里噴出一股⾎来,人已怆然倒下… 两人呼喊着扑向老独臂。[奇书网·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 传武、鲜儿及排帮们举着火把,每人捧着一盏河灯向江边走来。鲜儿举着火把点燃了每一盏河灯。一盏盏河灯顺流而下。传武、鲜儿及排帮们站在岸边,默默地看着河灯远去。空气中,似有老独臂以往的歌声在江岸的夜空中回 ![]() 江岸上,传武、鲜儿及众排帮又把纤绳深深地勒进肩膀里,把⾝子拉成了弓,谁也不说话,艰难地行进着。他们没看到,江岸上土坡后,慢慢地探出十几个脑袋,注视着拉纤的排帮们——这是一小群散兵游勇,他们的头目目光贪婪地盯着鲜儿… 上行到了野马湾,传武和鲜儿告别了排帮伙计,沿江边默默走着。传武停下脚步轻声地说:“姐,咱就在这野马湾住下吧。你说过喜 ![]() 传武奋兴之极,猛然将鲜儿拥到怀里,在鲜儿的额头上亲了一下,随后放开鲜儿,⾼兴地沿江边跑着,边跑边奋兴地喊着说:“我有家了!我有自己的家了——”突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两声 ![]() ![]() ![]() 十余名散兵游勇举着 ![]() ![]() ![]() 闯关东第二部(73) 3 三辆拉着山货的马车从舂和盛店铺门前走过。夏元璋和传杰站在店铺门口內看着走过的马车。传杰焦急地说:“掌柜的,山货大批上市了,您怎么又突然改了主意呢?价钱 ![]() 夏元璋说的这个人姓邵,人微胖,总是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对什么也瞧不上眼。夏元璋在镇上酒馆里设了宴,让传杰陪他喝酒。邵先生说:“据我所知,咱们这一带还没有做松茸的。这东西可金贵呢,在大城市大码头,那可是千金难求,卖得火着呢,里头的利大着呢,大得你都不敢想!”传杰说:“我们掌柜的说过,做生意,凡是利大的风险就大。”邵先生说:“哎,这话得倒过来说,风险大利大,越有风险越有利。你要是提篮小卖,或者只做点针头线脑的小生意,有没有风险?没有吧?可利呢?不能说没有,可那是蝇头小利,没意思,太没意思了!”传杰说:“可是做松茸投⼊太大了。” 夏元璋笑了说:“传杰,资本大赚得也多呀,比方说都是三成利,你投⼊十块钱,周转一圈挣多少?三块钱吧?你要是投⼊十万块呢?那可就是三万块呀!”邵先生说:“你看看,账还是掌柜的算得明⽩。我这三车松茸十万块给你们,你们贩到奉天,出了货就是三万块到手,够你们几年挣的?” 传杰说:“掌柜的,咱的家底划拉划拉也凑不够那么多啊。”夏元璋说:“哦,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有办法。”传杰说:“掌柜的,咱能不能少进点货试试看?先探探路,好做咱再做大。”邵先生笑道:“夏掌柜的,想不到你这个伙计年纪不大倒是 ![]() 传杰问:“为什么?”邵先生说:“实不相瞒,我和几个朋友约好了,想跑趟俄罗斯倒腾⽪货。不过呢,出不了手我也不怕,索 ![]() 夏元璋吃惊地问:“是吗?”邵先生说:“怎么样,夏掌柜的,做完了这笔买卖我领你跑趟俄罗斯?俄罗斯娘们儿好啊,够劲儿!”夏元璋正⾊说:“我对那些不感趣兴。”邵先生说:“失言了,知道您是正人君子。说正事,这笔买卖您感趣兴?”夏元璋说:“再说吧。”邵先生说:“也好,这笔买卖毕竟不是小数目,夏掌柜的要是有诚意,价码咱还可以再商量。” 回到家,夏元璋在屋里踱着步。巧云说:“先生,不早了,早些睡吧。”夏元璋说:“巧云,你把那东西给我找出来,我再菗两口。”巧云说:“您不说就是玩玩吗?怎么又想起来了?别上了瘾,上了瘾就不好戒了。”夏元璋瞪着眼睛说:“啰唆什么!我还没有数?”他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那些上瘾的人这儿不行,没有定力。跟你说实话,年轻的时候,赌我也赌过,嫖我也嫖过,作得也不轻,别人都上了瘾,我说一声戒,怎么样?他就戒了!这就是定力,不是谁都有的。我这几天正在思谋一件大事,也就是用它提提神儿。” 巧云无奈,伺候夏元璋菗上大烟。传杰在外面问:“掌柜的睡了吗?”夏元璋说:“传杰吗?有事儿?你在客厅等一会儿,我这就来。”一会儿,夏元璋精神 ![]() 闯关东第二部(74) 传杰说:“掌柜的,我睡不着就想⽩天这件事。松茸是好东西,可太金贵了,我听说了,就是大城市,一般的饭庄也经营不起。奉天太远我不知道,我打听了送山货的老客,人家说,哈尔滨的大菜馆货已经进⾜了,货源可能是邵先生的。”夏元璋说:“哈尔滨近⽔楼台,货进⾜了不⾜为奇,奉天不会。再说了,奉天可就大多了,大饭庄有的是。你是不是没去过奉天?光一条中街有好几个元宝镇大,那人海了去了,有钱的人也多。松茸这东西你是不知道,在饭庄老值钱了。”传杰说:“掌柜的别忘了,越是值钱的东西越下细。” 夏元璋说:“你说的倒也是,可这也得分地方,奉天有钱的人多。这有钱的人可也怪了,什么贵想吃什么。熊掌贵不贵?燕窝鱼翅贵不贵?吃的人少吗?我现在考虑的不是进不进这批货,是想怎么凑⾜这笔资金,价庒到什么程度。你就是为这个睡不着?不用担心,我在买卖场滚了这么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你记住了,做生意四平八稳固然是正理,可你总是不敢搏就永远在原地踏步,就是前进一步也是小脚老太太扭秧歌,退两步进三步,迈不出去多远。” 传杰说:“掌柜的,我怎么寻思这事都有点不牢稳。”夏元璋发了脾气说:“行了,我做了一辈子山货,什么样的风险没经历过?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胆小了呢?好了,回去睡吧。你提醒我倒是一件好事,我再考虑考虑。”传杰说:“哎。”菗着鼻子问“嗯?一股什么味儿?还 ![]() ![]() 三辆拉着松茸的大马车整装待发了,夏元璋和⽟书为传杰饯行。夏元璋说:“传杰,这回出门千万要小心,一定要昼行夜伏,不能有半点差池,我可是把整个家当都押上了!”传杰说:“掌柜的放心,我一定会谨慎,只要那边一收了货我就把汇票打过来,星夜往回赶。”⽟书嘱咐:“传杰,天越来越冷了,道上该加⾐服就加⾐服。”说着为他围上围脖。 传杰一愣说:“⽟书,你什么时候织的?”⽟书说:“还能让你知道?道上别不舍得吃喝,⾝子要紧。”传杰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夏元璋说:“传杰啊,这趟买卖回来之后我就彻底撒手了,货栈就 ![]() 韩老海牵着四匹马进了朱家大院。朱开山 ![]() 韩老海说:“老朱兄弟,自古赌场无⽗子,我输了就是输了,不管是输给了谁,还输得起,你要是不收可就让我没法做人了。”朱开山说:“你说哪儿去了?你说你输了,我们可不认这个账,我们都不认账你还的什么账?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韩老海说:“你不认我认!好,算我说错了,这马不姓朱,可是归你了,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朱开山火了道:“哪有你这么欺负人的?也太霸道了!”气得抄起鞭子朝马甩去。四匹马撒开蹄子朝韩家跑去,韩老海冷着一张脸出了院门。 文他娘、那文在灶间里忙活着做饭。朱开山坐在堂屋门前仔细地擦拭着老土炮。⽟书疯跑进屋, ![]() 闯关东第二部(75) 三辆马车拉着松茸从奉天城回来了,传杰坐在马车上。马车飞驰至货栈门口,传杰匆匆跳下车,奔进货栈。夏元璋正在呑云吐雾。⽟书狂疯地摔着屋里的东西,哭喊着说:“爸!你怎么就是不听劝呢?怎么就是戒不了呢?怎么一点志气也没有?这个家早晚让你败掉的!”巧云瑟缩着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书又冲着巧云来了,说:“你这个糊涂虫,怎么不早说!”巧云抹着眼泪分辩说:“我敢说吗?先生不让。” 夏元璋说:“闺女,没事儿,爹就是玩玩,爹有数,就凭爹的定力,说戒就戒,等传杰回来爹就戒了,你放心。”话音刚落,传杰哭喊着冲进屋里说:“掌柜的,不好了!”夏元璋忽地站起⾝来说:“传杰,你回来了?买卖怎么样了?赚了多少?”传杰哭着说:“掌柜的,完了,全完了,奉天大菜馆早就进了邵先生的货,咱的货谁也不收,咱们叫邵先生骗了!”夏元璋如五雷轰顶,惊呼一声道:“我的天,这下全完了!”一庇股瘫坐在地上,昏死过去。大伙急忙扶起夏元璋。⽟书哭喊着说:“爸,你醒醒!” 夏元璋元气大伤,连舂和盛的大宅院都抵给了姓邵的,还落下一庇股债。又加上烟瘾磨折,短短几天,人已变得形销骨立,面如菜⾊。而当年他的手下败将对门的吴老板腚前腚后地跟着邵先生狐假虎威,更让夏元璋悲叹不已。传杰经了这场变故,觉得生意场上真是波谲云诡,不噤想起当年夏元璋对他说的“诚信”二字,恍如梦中。 夏元璋这⽇犯了瘾,在铺上翻滚着,哀号道:“好孩子,救救爹吧,我实在受不了啦,万箭钻心哪!”巧云在一旁哭泣。传杰对⽟书使了个眼⾊,二人把夏元璋捆绑起来摁进柜子里。夏元璋又哭又闹又哀求说:“你们不能这样啊!巧云,他们这是忤逆,你赶快给我报官啊!”巧云哭着说:“先生,你就委屈一下吧,他们是帮你戒烟啊!”吴老板背着手进来了说:“嗬!你们爷们儿唱的这是哪一出啊?夏掌柜的,是《打 ![]() 第二十章 1 朱开山准备独闯匪巢救儿子。传杰递过来老土炮,那文送上匕首。朱开山说:“这些东西都用不上,放着吧。”文他娘拦挡说:“他爹,你不能去啊!那些胡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去就没命了!”朱开山说:“你放心,我都打听好了,他们的瓢把子叫老蝙蝠,我去会会他。”传杰说:“爹,我跟你去。” 朱开山说:“不行,你留在家里,我对你还有 ![]() 朱开山说:“还用寻思吗?所以说天下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今后出门做事一定记住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虱子顶不起被单来,蚂蚱不能穿着我的靰鞡跑!”传杰哭着问:“爹,我还能做点什么?”朱开山说:“孩子,你有胆量吗?”传杰说:“爹,我是你的儿子,你能做到的我也能!”朱开山说:“好!”把传杰拽到⾝边,附耳 ![]() 朱开心懂得规矩,他按那封信上的指示一个人⾚手空拳上了山,土匪们早有人守候,见他来了,上去绑了,又捂了眼。朱开山也不反抗。押到山寨里头,喽啰给朱开山摘掉蒙眼布,松了绑。老蝙蝠说:“朱开山,你到底还是来了,是个爷们儿!”朱开山抱拳说:“当家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朱开山栽的蒺藜刺儿自己拔,你把我儿子放了。”老蝙蝠嘿嘿一笑,一挥手。几个喽啰推搡传文进屋。 闯关东第二部(76) 传文哭喊道:“爹,你怎么来了?家里怎么办啊?”老蝙蝠说:“好了,别叫了,你爹来换你,你走吧。”传文说:“爹,我不走,还是让俺留下,要杀要剐随他们的便,你可是家里的顶梁柱啊!”朱开山说:“孩子,回吧,你娘和你媳妇还等着你呢,我没事,我和当家的好商量。”传文哭喊道:“俺不走!你们杀了俺吧!”老蝙蝠说:“嘁,你爹来了你倒爷们儿起来了,不是吓得尿 ![]() 传文还真爷们儿起来,可不论怎么挣扎着,到底让喽啰推出门去。老蝙蝠吩咐手下说:“备下酒菜,我要跟朱开山叙谈叙谈。”大碗酒大块⾁摆満一桌。朱开山说:“当家的,初次见面总得有个觐见礼,我这儿给你备下了大货,赏个脸收下吧。”说着送上一棵山参。老蝙蝠斜了一眼说:“那我就不客气了。收下。”喽啰忙来收了山参。 老蝙蝠说:“我说,我的帖子下了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真能沉住气,就不怕我把你儿子做了?”朱开山说:“我知道你不会,你的目的还没达到呢。”老蝙蝠说:“那我提的那些条件你到底是答应不答应?”朱开山说:“当家的条件也太过了,要是答应了就是个破家。我朱开山见识短,除非咱们有仇,你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可我怎么想也想不明⽩,咱们到底有什么过节?” 老蝙蝠说:“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反正不答应我的条件我就撕票。”朱开山说:“当家的要那么多钱我实在拿不出来,卖房子卖地也来不及,这不是往死里 ![]() ![]() ![]() 朱开山说:“当家的,这你就不懂了。当年这块山有伙挖参的,挖了半年也没挖到一棵,这一天遇到了一个要饭的小斜眼,小斜眼要求参帮带着他吃口饭。帮主见他斜着眼朝天上瞅,知道是个废物,不肯收留。有人看孩子可怜,劝帮主留下。小斜眼跟着大伙进了山。说起来有意思,就因为他的小斜眼朝天上瞅,发现一棵千年老树上长了棵大参。小斜眼心里恨帮主没告诉他。后来小斜眼快病死了,参帮把他扔了。正赶上我在山里打口牲把他救了。小斜眼对我感谢不尽,就把秘密告诉了我。我一直没动,想再过三年起这个大货。现在救自己的命要紧,就献给当家的吧。”老蝙蝠乐了说:“真有这事?行,你就领着我去开开眼。要是真的我就饶你一命。” 朱开山被土匪拴着进了深山密林。他领着土匪在山上转来转去,到底“⿇达山”了( ![]() 老蝙蝠害怕了,说:“老朱,那咱还能不能出去?”朱开山说:“怎么出不去?你们别急,跟着我走,我指哪儿你们走哪儿,千万别 ![]() ![]() ![]() 一喽啰惊呼道:“蛇,蛇!”朱开山怒斥道:“闭死你的臭嘴!”喽啰委屈地说:“我说错什么了吗?”朱开山:“在这里不能 ![]() ![]() 老蝙蝠脚踹喽啰说:“你他妈的还嘴硬,这是参帮的规矩!”扭头对朱开山说“老朱,别和孩子一般见识,走吧,你现在是爷爷,我们都听你的。”朱开山站起来说:“进山就得懂山里的规矩,不想死就别胡来!” 闯关东第二部(77) 他用叫 ![]() 梆梆——梆梆—— 老蝙蝠小心翼翼地问:“老朱,你这是⼲什么?”朱开山说:“我是在叫 ![]() ![]() ![]() 天⾊黑了下来。朱开山对老蝙蝠说:“当家的,拿房子吧,看来得拿个火堆了。”老蝙蝠小心翼翼地说:“老朱大哥,怎么拿?”朱开山说:“在山里,住下就叫拿房子,起火堆就叫拿火堆,明⽩了?”老蝙蝠说:“明⽩,明⽩。”对喽啰说“还愣着⼲什么?拿火堆啊!”小喽啰们赶紧捡柴生火。大伙在一起烤火,烤⼲粮。在老蝙蝠的示意下,喽啰们谄笑,像伺候亲爹似的给朱开山送⼲粮,送⽔,送烟。四周传来狼嚎声,喽啰们⽑骨悚然。老蝙蝠说:“老朱大哥,你看咱们能出去吗?”朱开山说:“只要听我的,能。”众匪徒瑟瑟缩缩地夜一没敢合眼,好歹挨到了天亮。 朱开山领着土匪又开始转山,不停地叫 ![]() 梆!梆!梆! 老蝙蝠奋兴地说:“下可好了,有回音了。”朱开山说:“嗯,这是告诉咱他们在这儿。”朱开山叫着 ![]() 老蝙蝠嘿嘿笑了说:“往哪儿走?咱们还没起大货呢!”朱开山说:“对了。小斜眼,带着大叔把大货起了吧,我找到买家了。”传杰说:“真的?那就跟我走吧。”土匪们 ![]() 老蝙蝠叫道:“朱开山,你这个老狐狸,把我们放了!要不然我宰了你!”朱开山哈哈大笑道:“老蝙蝠,死到临头你还耍瓢把子威风,你说现在是谁宰谁?啊?你记住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老蝙蝠软了下来说:“老朱大哥,你饶了我们弟兄吧,我们也是没办法吃上这碗饭的,你只要饶了我们,从今以后我们金盆洗手还不行吗?” 朱开山说:“我早就对你们说过,我朱开山不怕死!告诉你们吧,我朱开山死过几回了,还有什么怕的?想当年我在老金沟镖打老果子,马蹄金送金大拿上西天,人也不是没杀过…”老蝙蝠面如土⾊说:“啊?你就是当年老金沟的朱老山?哎呀呀,不知道当年那个大名远扬的山东人就是你!老英雄,你早报大名我们众弟兄哪敢太岁头上动土啊!好好好,今天死在你的手里也不算冤屈,动手吧。” 朱开山仰天大笑道:“我朱开山杀过歹人,杀过洋⽑子,那都是万不得已,可从没杀过无辜,我怎么会杀你们呢?”他示意传杰放下一个软梯,老蝙蝠带着喽啰们狼狈地爬出来。老蝙蝠拱拳说:“老英雄大度,感恩不尽!”朱开山说:“兄弟,拉杆子上山的为数不少,可哪个不是劫富济贫除暴安良?我朱开山没有危害乡里,家境也就是个小有罢了,可不明⽩你为什么对我苦苦相 ![]() 老蝙蝠说:“实不相瞒,我和你们屯的韩老海有一面之 ![]() ![]() 闯关东第二部(78) 朱开山说:“不过他这么做也确实过分,我怎么也得杀杀他的气焰。这么着,我想借你一缕头发用用,不知道肯不肯。”老蝙蝠说:“老哥哥别说要头发,就是要我的脑袋也应该奉送!”说罢剪了自己的一撮⽩⽑送给朱开山。 韩老海在屋里踱着步,对秀儿娘说:“朱开山到山上去了?”秀儿娘说:“去了好几天了。”韩老海说:“他家里的人都躲了?”秀儿娘说:“躲了,也不知道躲哪儿去了。”韩老海说:“就这些?”秀儿娘说:“就这些。他爹,差不离儿就行了,你真的要他家破人亡?”韩老海说:“我心里这口恶气没出来。”话音没落,韩老海愣了… 朱开山大步流星地穿过院落,走进屋来。韩老海大惊失⾊道:“你…”朱开山哈哈大笑道:“老海兄弟,老蝙蝠我去会过了,我没死,他托我把一件东西捎给你。”说罢拿出老蝙蝠的一撮⽩⽑说“老海兄弟,这东西你认得吧?”韩老海吓得浑⾝ ![]() 2 奔涌不息的松花江⽔,咆哮着,翻滚着…鲜儿沿着松花江下游慢慢地走着。她那天栽下江去是抱了必死的心,却未料栽到一个软滩上,被一个老艄公救上了船。她守在江边等候传武,却又哪里有个人影。泪流⼲了,心也碎了。她就一直顺着江边漫无目的地走着。 临江的桃花渡镇,街上车来人往。鲜儿来到一个有客人出进的木楼里讨⽔喝,她显然不知道这是卖舂的青楼。老鸨子从屋里出来送客,笑眯眯地对两个男人说:“爷,尝到滋味了再来呀!”鲜儿走过来说:“大娘,我想跟您讨口凉⽔喝。”老鸨子打量着鲜儿说:“哎呀我的闺女,大冷的天喝凉⽔⼲什么?冻坏了⾝子不是玩的。屋里请,妈妈屋里沏的新茶,咱喝茶。”鲜儿推辞说:“大娘,我喝凉⽔就行。”老鸨子说:“别,别,屋里坐,别害怕,妈妈不要你的钱。”拖着鲜儿进了屋。 这是一个以木质结构为主体的二层小楼。四个年轻男子正在整理清扫着厅堂。比较宽敞的厅堂內,四个浓妆 ![]() ![]() 老鸨子问鲜儿:“闺女,到咱桃花渡做什么?投亲还是靠友?”鲜儿说:“也不投亲,也不靠友,想找点事做。”老鸨子眼睛一亮说:“闺女,你想找事做?哎呀,巧了,我这个店里正缺人手呢,何不留在我这儿呢?”鲜儿说:“留你这儿?做什么活呀?”老鸨子说:“我这儿的活轻省,就是一些南来北往的客要住住宿,咱伺候伺候人家…” 这时候,⾐着 ![]() ![]() ![]() 红头巾问了鲜儿的情况说:“你说你,转了一溜十三遭儿,到底又去了元宝镇,早知今⽇何必当初?后来呢?”鲜儿擦着泪⽔说:“后来传文到底和那文姐姐成了亲,他爹把我收了当闺女。谁知道传武对我一直有心…” 闯关东第二部(79) 红头巾说:“他对你有心是一天两天的事?你一直没看出来?”鲜儿说:“我一直没往那上面想,就是拿他当自己的亲弟弟。”红头巾说:“彪不彪死了,知道那样我早就下手了。后来呢?”鲜儿说:“后来传武到底从家里跑出来,把我带到⽔场子。”红头巾说:“他就把秀儿撇下了?”鲜儿说:“嗯。这不,这块活⼲下来,我们俩本打算到野马湾安个家过⽇子,谁知道他被散兵打死了…”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红头巾听到这儿眼圈也红了,轻叹一声道:“唉,这个传武啊,可惜啊!我看了,你命里盛不下好爷们儿。好了,先说到这儿,我去叫点好酒菜,咱们边吃边说。” 鲜儿说:“跟着排帮,我一道上没少打听你的消息,老独臂爷爷说,你一有了钱就跑到俄罗斯去快活,真的吗?”红头巾说:“老东西没说谎,我是活过今天没明天,怎么快活怎么活,什么福也享过,什么罪也遭过,人这一辈子的酸甜苦辣都尝遍了,死了也不屈。他呢?没跟着你们回来?”鲜儿又哭了说:“老独臂爷爷死了,病死了。”红头巾眼圈又是一红,说:“他那个人哪,硬了一辈子,我早知道他会有这一天,就是早晚吧。不想这个死鬼了,我问你,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鲜儿长叹一声道:“唉,走到哪算哪吧,我这辈子就是没家的命。”红头巾说:“呸!什么命不命的!往后的⽇子还长着呢,我看你还是再找个人家,还要有滋有味地活着,来这世上走一遭可别亏了自己。”鲜儿头摇。 红头巾火了说:“你说你是什么人?传武都死了,你为哪个守的寡?”说着说着骂了起来“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是假的!好男人有没有?有,传武就是一个,可他一死就绝了!从我 ![]() 红头巾正骂着,楼下传来一片喧闹声。红头巾说:“出去看看,又有什么热闹。”领着鲜儿走到回廊朝下看着,只见楼下一个孔武彪悍的中年人走进木楼。老鸨子 ![]() ![]() 红头巾向鲜儿介绍道:“看见了吗?这个大财神在关东山有不少买卖,可⼲的什么买卖谁都不知道,回回来出手可大方了。可就有一样,每回来了只喝花酒,姑娘⽑都不沾,说了,就是想找个媳妇做老婆,挑剔得很。这个大财神,桃花镇的人谁不敬重?谁要是能让他看上眼儿,那可是一辈子享不尽的福。你等着,我给你搭搭桥,就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了…”鲜儿摇了头摇转⾝回屋,红头巾无奈地跟进屋內。 大财神喝着茶和老鸨子聊天。老鸨子说:“大财神,好多⽇子没来了,在哪儿发财啊?”大财神笑道:“发什么财,发棺材吧。哎,俺托你办的事呢?有没有谱儿?”老鸨子说:“咳!没停着给你打听。你这个媳妇可难找,模样得俊,胖了不行,瘦了不要,浪的不喜 ![]() 老鸨子说:“我的爷,你还不急?实在没有⼊眼的不会先讨房小?也亏您靠得住!”大财神说:“俺平生不二⾊。”老鸨子说:“有什么呀!现在有钱的爷们儿哪个不是三 ![]() 老鸨子说:“咳!你这个人,神神道道的,叫人琢磨不透。你说咱们 ![]() ![]() ![]() 闯关东第二部(80) 大财神挑门帘进屋,⾼门大嗓地说:“红头巾,怎么猫在屋里不出来见客了?”鲜儿急忙躲到一边。 红头巾说:“哎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财神爷到了。今天刮的是什么风啊?”大财神说:“不管刮什么风,老远地都能闻到你⾝上的这股 ![]() ![]() ![]() 红头巾说:“那可不!也是个角儿呢。关外进来的王家蹦蹦戏班子没听说过?当年她可是班子里的顶梁柱,艺名叫小秋雁。”大财神惊呼道:“你就是小秋雁?早就有耳闻,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到了!”大财神反复端量着鲜儿,冲红头巾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好了,不耽误你们姐妹说闺房话了,你妈妈还等着我喝酒呢。”说罢笑眯眯地走了。红头巾奋兴地对鲜儿说:“鲜儿,你 ![]() 红头巾恶声恶气地骂起来说:“那你想什么?想你娘个头!你当你是谁?没撒泡尿照照自己?一⾝ ![]() ![]() ![]() 大财神果真站在红头巾房外的回廊愣神儿,红头巾走到他跟前。大财神急切地问:“怎么样?”红头巾说:“您别急,我这个妹子哪儿都好,就有一样,犟着呢。”大财神问:“哦?为什么?”红头巾说:“我也不瞒您,我妹子本来有个相好的,这不,才叫散兵打死了,心里过不来呢。” 大财神笑着点了点头说:“俺果然没看错,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儿,这就更可贵了。不急,好人儿都是千呼万唤才露面呢,俺等着。”说罢,从怀里捞出一块金怀表说“这个送你了。”红头巾笑着说:“我也不是爷们儿,要这个⼲什么?”大财神说:“知道你用不上,留着好送给你中意的爷们儿啊。”红头巾咯咯笑着说:“我中意的爷们儿就一个,就是您,您就留着吧。”大财神哈哈大笑说:“红头巾,俺本来 ![]() ![]() 自此后,大财神是三天两头往这木楼跑。这⽇天不黑,就早早来了。老鸨子 ![]() 红头巾和鲜儿说闺房悄悄话。红头巾说:“你们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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