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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官场小说 > 中国式秘书3 作者:丁邦文 | 书号:44393 时间:2017/11/24 字数:213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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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冬天的下午,天⾊暗得早。六点不到,窗外便已经灰暗模糊一片。 火发了,娘骂了,茶杯也摔了,那个发言材料仍然一动不动地搁在桌子上,一个字也没碰到。而眼下迫切需要应对的难题,是海北检察长的选举,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毕竟,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距离明天下午的投票,満打満算也只有二十小时左右了。 “事情弄到这个地步,看来不下重药不行了。既然人家举着剑 ![]() 听着廖志国如此恶狠狠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从紧咬的从牙 ![]() ![]() ![]() ![]() ![]() ![]() 可是,⻩一平明⽩,此时于树奎越是主动公开挑衅,廖志国越是不能马上仓促应战,更不宜以简单、耝暴的方式以牙还牙,否则,一定会上了反对派的圈套,坏了自己的大事。如何才能既巧妙控制海北局势,又化解掉廖志国热炽的火气,成为摆在⻩一平眼前的最大难题。试想,为导领排忧解难分担重负,不正是一个秘书的职责所系么? “一平啊,你半天没开口了,有什么好的想法?”看着⻩一平老是深思不语,廖志国终于忍耐不住了。 “还没有什么成 ![]() “哦?仔细说说。”廖志国 ![]() “既然于树奎敢把事情做得这么绝,那么,这次的代表提名一定不是突发其想的偶然事件,也不完全是他的个人行为。如果这件事确是经过一群人精心策划过,那也一定不会是就事论事,单纯换掉一个检察长这么简单。那么,他们这么做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 “唔?这个问题我也正在思考。”廖志国的眉头上的小核桃松了下来,脸⾊也渐渐裉去嘲红。 “我感觉,如果按照轻重顺序排列的话,于树奎他们的行为,显示力量的可能或比重最小,让对手难堪和 ![]() ![]() “对!你的这个说法,正好印证了我刚才的想法,说明我们想到一块去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看到我采取了一系列收缩策略,反而感觉有点无从下手了。现在来这么一手,无非是要我有所动作,并且动中出错授人以柄。可是,这个事情总不能眼睁睁让他们闹腾,我们这边完全无作为呀。看来我们得好好研究一下,这件事大概会有几种发展趋向,采取何种办法对我们最为有利。”廖志国思路理顺了,竟然有些奋兴起来。 说来也许有些令人不可思议,像廖志国这样堂堂一位市委记书,别看平时整天前护后拥煞是风光,可实际上真正能够说上几句知心话者极少,尤其是遇到此类⿇烦、尴尬之事,对手又是自己的下属,往往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甚至连同 ![]() ![]() 事情明摆在面前,回避肯定是是不行了。可是,供廖志国与⻩一平商量、选择的方案,委实并不太多。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如此这般一番分析,所选之路无非两条:一是采取坚决措施,制止于树奎的犯上行为;二是暂时退守,放任其得逞容后再作计议。 “如果采取坚决措施,能够制止住的可能 ![]() “六七成吧。”⻩一平嘴上这样说,是考虑到廖记书的面子。他內心里的估算,其实连四成把握也没有,因为他知道,于树奎这次在检察长选举问题上做文章,不是以县委的名义,更不是以个人名义,而是借用了县民人大代表大会这个平台,以代表合法提名的面目出现。如此一来,不要说市委记书个人,就是堂堂一级 ![]() ![]() 廖志国陷⼊沉默。 “我觉得,即使把握再大,強行制止也未必是最佳方案。因为那样一来,势必会让于树奎在法理上占得先机,容易让他们抓住口实与把柄,为以后的攻击提供了武器。长远看来,弊大于利。”⻩一平道。他生怕自己那个六七成的猜测,会给廖记书带来误判。 “是啊,这也是我感觉最为难的地方。我是 ![]() ![]() ![]() 事实上,还有一个重要因素,虽然他们二人都没有提及,却也需要慎重考虑——眼下, ![]() ![]() ![]() “现在看来,只能让于树奎他们的 ![]() “那我们也不能无所作为!”⻩一平态度坚定。这种坚定,既是他发自內心的实真想法,也是向廖志国表明决心和态度。时下,他生怕一言不慎,会让廖记书误解自己胆小怕事、立场不稳。作为秘书,越是导领处境困难,越要不失时机宣示忠诚。 确实,对待海北检察长选举这件事,不论背景多复杂,难度多大,都不能完全放任不管。否则,一个于树奎成功了,会让整个反对派阵营看到希望,也许就有无数个张树奎、李树奎跳出来,形成可怕的裂变效应。而且,于树奎的成功,不仅会对廖氏阵营构成強大庒力,而且还会大量昅附中间力量,将一批观望者拉拢过去,同时也会在广大普通⼲部群众中造成恶劣影响。如此,则会从 ![]() ![]() “是否可以采取一个折衷的办法,能从 ![]() ![]() “现在,既然事情阻挡不住了,不如顺其自然任其得逞。不过,表面看他是占了上风,实质上却将自己置于了一个不利的境地,甚至可能是绝境。这次,他暗中是在和廖记书您较劲,可明里对抗的却是整个市委,假如引导得好,多数常委不会支持于树奎的犯上。还有,苗长林、贾大雄不是于树奎的后台吗?那好,就让他们二人出面劝阻,若是工作做不下来,至少让他们跌了架子、失了面子。再说,那个许海卫是朱⽟的亲戚,于树奎此举肯定会得罪他。别看朱⽟平时老好人一个,可这件事不会不上心、较真。凭借他在政法口上的影响,会有一帮死 ![]() ![]() “这个办法貌似折衷,其实却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虚实结合、动静相宜,有所为有所不为。制止是表明态度,转移、分解矛盾;让其得逞意在⿇痹对手,寻求有利时机和更加广阔的进攻空间。你大学读的是历史,当年的司马懿和唐太宗李世民,不就是这方面的⾼手么?唔?”廖志国早已脫掉外⾐,额头上依然热汗密布。显然,他这时已经有些奋兴过度了。 8 “通知在家的所有常委,一个小时后召开紧急会议,研究海北选举问题。”廖志国吩咐⻩一平。 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廖志国⼲脆让⻩一平找来两盒方便面,在办公室简单应付一下。此前,两人已经就常委会上局面的掌控,进行了细致谋划。 等待泡面的功夫,廖志国习惯 ![]() ![]() ⻩一平心里一紧,赶紧在廖记书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其实,他已经预想到记书要说什么了。 果然,廖志国颇为情动地说:“一平啊,你跟我也有三四年了,工作上生活上对我帮助很大。本来呢,我也已经和你说过,准备放你到 ![]() ![]() ![]() ![]() ⻩一平没容自己有哪怕是千分之一秒的犹豫,马上表态道:“廖记书,我听您的安排。眼前这种关键时刻,哪怕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能走啊!”廖志国重重拍了拍⻩一平的肩膀,盯着他注视良久,直至眼睛里泛起一层薄薄的雾霭。 事实上,⻩一平非常看重那个区长位置。眼看煮 ![]() ![]() ![]() ![]() ![]() 算起来,⻩一平进⼊秘书秘书行业也有十三四年了,前后跟过魏副长市、冯开岭、廖志国三位导领。记得最初跟的魏副长市,是从京北下来挂职的⼲部,属于临时 ![]() ![]() ![]() ![]() 应该说,自从四年前有幸得到廖志国的赏识,从流放之地 ![]() 廖志国与冯开岭之类的导领,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刚开始,他在与⻩一平几乎不相识的情况下,将后者从 ![]() ![]() ![]() ![]() ![]() 本来,⻩一平不是个官瘾很重的人,⾝上多少还有些书生气。可是,在官场浸润十几年,既然⾝在其中了,价值取向渐渐也发生了变化,正所谓在商言商、在官言官。 想当初,还在 ![]() 转眼间,⻩一平眼看已年过不惑,周围的同龄人大多已经在某个位置安稳下来,而自己却仍然在机关里漂着,终归不算一回事儿。过去做个秘书,虽然也神气活现威风八面,可那都是借着导领的官职权威,毕竟还是沾了别人的光。期间,副处级调研员也好,市府办副主任也罢,不管背后如何受导领器重,帮导领写了多少精彩的讲话、报告,甚至有的还刊登在央中、省级报刊,终究还是拎⽪包、捧茶杯的角⾊。当然,目前这个市委副秘书长职位,情况就有些不同了——不光是官至正处职,可以同市导领一起在小食堂用餐,能够对各部委办局的头头脑脑指手画脚,而且能够以市导领的名义,过问下边任何一个部门、地区、行业的事务,打听或参与一些敏感、机密的事项。总之,官职⾼了,感受权力的广度、深度、厚度确实也不一样了。如此,做不做那个区长,对⻩一平来说,其意义便大为不同。 当然,面对目前这种情况,对于是否马上下到 ![]() ![]() 可是,从內心深处讲,他对于这个即将到手的区长还是有些不舍,毕竟,在机关呆这么久,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不容易,尤其像他这样的秘书,很难直接下到基层担任正职,何况主管一个地区。同时,他也有种无法言表的隐忧,这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郞杰克一番话的影响—— 一年前,郞杰克决定洗却凡尘,远赴泰、缅两国 ![]() “佛讲因果报应,又说四大皆空。这两重意思对你都非常适用。一来哩,种什么得什么,任何作为都会得到一个必然结果,而所有的结果又皆有其原由,是为报应。二来,金钱、物质、官位、权势等等,无论多么辉煌、显耀一时,到头来都将归于虚无。你⾝在官场,已然⾝不由己,可是为官之道,类同于尘俗中任何一样职业,必须拿得起放得下,舍得舍得,舍即是得,得即是舍。俗话说见好就收,佛说 ![]() 可是,此时此境中的⻩一平,还有回头与舍得的余地么? 9 晚九时,市委常委会在某种局促、神秘的气氛中准时开始。 由于是紧急会议,人到得并不全。军分区政委出差京北,常务副长市在国美招商,市委秘书长生病在海上住院,十个常委实到七人。⻩一平以市委副秘书长的⾝份,担任会议记录。 “这个常委会的议题呢,一会儿由大雄部长专题介绍。今天主要是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对于这个事情如何处理,也为今后此类问题找到一个解决办法。我们共产 ![]() 球踢给贾大雄,他就不得不接。可是,介绍海北人代会的这个选举事件,委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素来口齿利索、出言严谨的贾大雄,竟然夹杂了好多“啊”“嗯”之类的修饰词,好不容易才呑呑吐吐将事情说明⽩,而且额头上还渗出了一层细汗。也难怪,这件事本⾝就不简单,背景又很复杂,要想三言两语介绍清楚事情经过,还要做到不带任何感情偏向、完全客观公正,真是谈何容易。市委记书点名让自己这个组织部长介绍情况,表面看合情合理,实质却又暗蔵陷阱甚至杀机,表述稍有不当倾向 ![]() 贾大雄拼出一⾝汗,外加每分钟心跳速加十余次,终于将海北选举事件说了个七不离八。其实哩,在此之前,所有常委皆已知道情况,大家只是不动声⾊而已。 遇到疑难、棘手议题,会议照例会陷于较长时间的沉默,喝⽔、菗烟的声音便显得特别夸张。 对于大家的沉默,廖志国并不急躁。常委会上的这台戏,题目虽然是于树奎他们拟定,编剧、导演与主演却是廖志国。眼前首先需要调度的,是整个常委会的气氛与调门。 他知道,这个常委会其实只是走个过场,并不能真正制止于树奎的行为。于树奎假手检察长选举,表面看像是一次遭遇战,其实却是蓄谋已久的伏击战。按照会前他和⻩一平两人分析与商量的结果,既然于树奎跳将出来,不妨将计就计、因势利导,让他暂时得逞,以便暴露得更充分一些。只有现在避其锋芒,大打敌进我退的运动战,才能积蓄力量,等待并创造一举聚歼之时机。当然,必要的过场还是要走,样子还是要做,其目的主要是最大限度争取多数常委,孤立反对派,为下一步还击奠定基础。退一步讲,即使于树奎暂时赢了,只要常委班子里的多数不支持他们,最终的胜者也还是廖志国。 说起来, ![]() 十个常委中,除了廖志国、苗长林、贾大雄三人,另外还有七位: 市委副记书、长市秦众,也就是当年曾经与冯开岭竞争过长市的那位。后来,⻩一平从其⺟校、省农业大学意外获悉,秦众曾经抄袭过国外的论文,并将情况报告给了冯开岭,这才以此 ![]() ![]() ![]() ![]() ![]() 市委政法委记书朱⽟,长期在 ![]() ![]() ![]() ![]() 宣传部长马 ![]() ![]() 委纪 记书何长来年龄与马 ![]() ![]() ![]() ![]() 常务副长市和军分区司令,一个是省机关下派的挂职⼲部,一个刚从省区军调来,皆是短期镀金 ![]() ![]() ![]() 前边说过,过去较长一段时期, ![]() ![]() ![]() 等到廖志国做了记书,才发现这种状况其实并不妙——他长期任 ![]() 就任记书半年来,撇开苗长林、贾大雄两个天敌不谈,廖志国也曾努力争取过,希望将多数常委紧密团结在自己周围,形成一个同心协力、融洽谐和的工作班子。可是,争取的效果并不明显,说到底是缺乏一个共同的目标与利益,或者说缺少某种突发外力的刺 ![]() ![]() 这次海北的选举事件,正是⻩一平“坏事转化成好事”一句话,瞬间提醒了廖志国。是呀,何不借于树奎们策划的这件事,好好做一篇转化的文章,将常委里的多数争取过来呢?换言之,如果能够充分利用海北选举事件,尽量争取常委中多数成员的支持,实际上也算是对班子进行了一次极为有效的整合。 10 不知不觉,二十几分钟时间就在沉默中过去了。 沉默的常委们,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懂得背后到底是怎么回事,却都一个个正襟危坐,不肯率先表态。 “政法口上的人,又是政法委推荐,老朱你先说说。”廖志国看看沉默得差不多了,就点了朱⽟发言。 若是平时,依据朱⽟一向滑头的个 ![]() ![]() “ ![]() ![]() 这种会议,既然开始发言了,就不能再冷场。朱⽟话音刚落,廖志国接着点了贾大雄:“大雄同志,你是组织部长,也说说。” 受到记书又一次点将,贾大雄似乎楞了一下,又习惯 ![]() ![]() ![]() “啪!”廖志国不容贾大雄把话说完,将机手在面前重重一拍,声音很大。 “这就是你组织部长的意见?唔?”廖志国脸⾊铁青、语气生硬。稍后,可能觉得有些失态了,又放缓口气,问:“在我国,民人代表大会制度是在 ![]() 廖志国一番连珠炮似的发问,弄得贾大雄脸上红一阵⽩一阵,额头上很快汗流如注。 “大家不妨设想一下,如果今天海北县可以否决市委下派的检察长,那明天是不是可以同样否决县长、副县长、法院院长、安公局长?还有常委会的组织、纪检、宣传、政法方面的大员,也可以藉口民意、凭借选举程序给推翻掉嘛。海北能这么做,别的县(市)、区就不会效仿?假如海北的做法推而广之,那我们在座的这些人,岂不都要回老家耕田种地?早在几十年前,伟大导领⽑泽东主席就強调要搞五湖四海,难道二十一世纪的今天,我们还要搞地方主义的小山头?”廖志国精心准备的说辞,事前几乎与⻩一平经过字斟句酌。他尽量说得既慢条斯理,又満含 ![]() 果然,廖志国说过之后,原本庸懒的会场气氛,顷刻平添了几分严肃与紧张。在座的几个常委,或许多少都受到了某些触动,大家的眼神里流露出赞许,且都有了发言的意思。 “这种风气不仅不能助长,而且一定要刹!市委的决定还是要执行,这是原则,也是纪律。否则,今后各个县(市)、区都如此仿效,岂不 ![]() ![]() ![]() ![]() 秦众少年老成,表面一副刻板的书生模样,实质 ![]() “嗯,秦长市这个意见我完全赞同!只要上边一⽇没有下达管辖权变更的正式文件,我们市委市府就还要管一天嘛。”廖志国很満意自己刚才一番话,能够引出秦众这个关于管辖权的发言。这说明,秦众对海北人代会的事,有了比较明确的态度。 “我也同意刚才秦长市他们几个导领的意见。下级服从上级,是 ![]() ![]() ![]() “应当督促海北县委加紧做工作,不折不扣落实市委决定。这个事情,表面上是人大代表履行权利,实质说明 ![]() ![]() ![]() ![]() 剩下来没有发言的,就只有副记书苗长林了。 “长林记书,你是定点联系海北的市委导领,对海北情况 ![]() 这个苗长林,当然不是一般人物。他同廖志国虽然是竞争对手关系,背后十八般兵器尽出,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 ![]() ![]() “大家刚才都发表了很好的意见,我都表示赞同。可是,现在有一个问题大家可能没有注意到——”说着,苗长林夸张地抬起手腕,向大家亮了亮他那只雷达夜光表,说:“已经快十二点了,距离海北明天下午的选举只有十来个小时了,要做工作也得抓紧,纸上谈后可不解决问题哪!” 他这一说,轻松避开了实质 ![]() 廖志国也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说:“不是长林记书提醒,我倒真是忘了时间。我看这样吧,既然大家对这个议题本⾝没有不同意见,那么会议结束之后,大雄部长就辛苦一下,明天一早带人赶到海北,召集县委一帮人统一思想,明确纪律,分头工作。大雄同志在海北那边的所有情况,第一时间先要向挂钩联系海北的长林记书请示汇报。当然啦,这个事情,我和秦长市作为市委市府主要导领,当仁不让要过问、负责到底。” 廖志国如此安排,不仅将贾大雄、苗长林牢牢绑定在海北,而且也将秦众紧紧拉到自己⾝边。 “哦,对了,我还有一个提议。”苗长林像忽然想想起似地,说:“为了加強对海北方面工作的力度,是不是请⻩一平副秘书长随贾部长同行,既有个帮衬,也好及时向廖记书通报情况。” 贾大雄一听,连忙附和:“对对对,有⻩秘书长同行,我就踏实多了。” 廖志国惊异的神⾊虽然一闪而过,却没能逃过⻩一平的眼底余光。他明⽩,苗长林刻意将自己拉进海北那潭污⽔中,既是害怕⾝陷其中不能自拔,也是将了廖志国一军。于是,他马上⾼声答应:“好的!我一定当好苗记书、贾部长的勤务兵与联络员,负责端好茶杯拎好⽪包!” “可不要说成包⽪哟!”廖志国的打趣,引得満堂笑声。 11 早晨八点不到,⻩一平就跟随贾大雄来到海北。 选举放在下午,实际上留给他们做工作的时间,只有短短半天时间。 一进海北县委大楼,全体常委和人大导领已经在会议室等候。 刚才在路上,⻩一平遵照贾大雄的吩咐,预先向于树奎发出了多个指令,其中一项便是召集眼前这个会议。 于树奎作为县委记书、县人大常委会主任主持会议。他板着脸,先说了几句客套话作为开场⽩之外,接着让其他常委和人大副主任介绍情况、发表意见。不一会儿,大家像经过彩排了一般,按照某种既定默契开始发言,且马上进⼊七嘴八⾆的热闹状态。发言要点,归拢起来大致如下: 半年前,市委决定许海卫到海北任职,当时海北县委虽然提出了不同意见,但还是及时、坚决执行了市委决定,任命了其 ![]() “工作没有做下来,原因在哪里呢?”贾大雄问。 在座的几位面面相觑,最后都将余光瞟向了于树奎。 这时,于树奎就不得不讲话了。 “这两天,我们县委一班人也在认真反思这个问题。怎么说呢?从 ![]() ![]() 贾大雄看了一眼旁边的⻩一平,笑笑制止道:“哎哎,老于,这个时候不要说这种带情绪的话了。你们做的工作,市委还是清楚的。现在的关键,是要弄清 ![]() 于树奎闻言,也许意识到刚才太过失态,马上喝了两口⽔,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个人认为,这次选举出现问题,既是意外,也是在意料之中。许海卫同志的任职,是市委研究决定的不假,这个同志在市里表现不错也是事实。可是,但凡上级指定的候选人,未必一定不可更改,比如省里大前年选副长省,市里去年前选举人大副主任,不都出现过类似情况嘛。而且,我们县委向市委提议顾锋出任检察长,也不是我们哪个导领心⾎来嘲,而是以充分了解情况、征询民意为基础。现在,上边刮起一股⼲部异地 ![]() 于树奎话音刚落,旁边一位县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立即揷话,以十分傲慢的口气问:“贾部长,我们能不能一起学习一下《地方各级民人代表大会组织法》?” 贾大雄面露尴尬之⾊,点头道:“当然可以。” 那位副主任早就打开了一本书,以浓重海北口音念道:“第十八条,县级以上的地方各级民人代表大会代表十人以上联名,乡、民族乡、镇的民人代表大会代表五人以上联名,可以向本级民人代表大会提出属于本级民人代表大会职权范围內的议案,由主席团决定是否列⼊大会议程,或者先 ![]() ![]() 贾大雄看看时间已近十点,知道越拖下去会越被动,就没有接那个副主任的话茬,而是清了清嗓门说:“这样吧,我们就不再在是非对错问题上纠 ![]() 于树奎闻言不便再说什么,当场对人员做了分工,主要还是由常委和人大副主任们深⼊各个代表团做劝说工作。 会议散了,于树奎邀请贾大雄和⻩一平到他办公室坐,随时听取情况汇报。此时,⻩一平收到一条信短:秘书长您好,我是许海卫,急切希望同您面谈十分钟。 于树奎问:“⻩秘书长怎么刚到老家,就有人追上来了?是女同学还是老家村子里的小芳?” ⻩一平举着机手苦笑道:“呵呵,女同学或小芳都是老太婆了。不过倒是真有件小事,岳⽗昨夜突然⾝体不好,老婆催着让我回去看看哩。” 贾大雄闻言,马上说:“反正这儿暂时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看看吧。” 于树奎说:“我让驾驶员送你。” ⻩一平摆手道:“不必了,就在县委北边一点点,走过去十几分钟就到。” 离开县委大院,⻩一平马上拨了许海卫电话,说:“不要见面了,有什么情况电话里说吧。” 许海卫介绍的情况,基本没有超出⻩一平估计的范围—— 早在半年前许海卫到海北上任之际,有关他遭到县委拒绝的消息,就已经传遍全县城乡,大家都知道他是不受于树奎 ![]() ![]() ![]() “得知你们今天过来,县里昨夜就有人通报了信息,所有参加签名提案的代表,今天上午全部失踪,而且通讯工具一律关闭。那个顾锋,也被派到海边的精神病医院,说是处理一起访上事件。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让你们找不到这些当事人,做不了工作,到下午选举时一切都来不及了。因此,你们今天肯定是⽩跑一趟!”许海卫语气非常沮丧。 “知道了。记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你和我通过话。即使选举落败了,你也不要气馁,继续在副检察长位置上做好工作。总之,你一定要相信组织,相信市委。”⻩一平 ![]() ⻩一平刚进岳⽗家不到半个小时,海北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冯肖兵竟然提着果篮上门慰问来了,说:“我代表于记书,特地前来看看伯⽗。” 接过礼品,⻩一平下意识地掂了掂分量。他知道,冯肖兵这么快赶来,既是转达于树奎的情意,也是过来观察、印证一下,自己这个廖志国的特使,到底有没有别的什么动作。庆幸的是,⻩一平只是和许海卫通了电话,而没有同他见面。 12 下午的选举,果然不出⻩一平意料,顾锋以微弱优势当选海北县检察长,许海卫遗憾落选。这就意味着,于树奎及其盟友们,在同廖志国这个回合的争斗中,获得了一次无可争议的辉煌胜利! 选举结束,于树奎以人大主任的⾝份,致以热情洋溢的闭幕词。贾大雄不顾海北方面的挽留,执意离开。⻩一平以岳⽗⾝体状况不佳为名,留了下来。第二天是周六,当着贾大雄与于树奎的面,他已打电话约了 ![]() 实际上,⻩一平留下,并非真是岳⽗生病,而是另有目的。 此次海北之行,他在检察长选举之事上虽未有任何作为,却竟然有了一个意外收获——人代会前,海北县城出租车司机酝酿组织了一次罢运,并扬言要在大会期间集体访上。为此,部分带头组织者被关进位于海边的精神病院,以办培训班为名软噤起来。那批人中,有汪若虹的表弟花大明。因为此事,海北县城几乎所有出租车已停运好多天。难怪这一天时间,⻩一平老是感觉海北县城比平常安静许多,大街似乎也宽敞不少,原来是少了几百辆穿梭往来的出租。 ⻩一平获悉出租车司机罢运一事,是在中午看望岳⽗时,花大明老婆从乡下老家打来电话,求助⻩一平帮忙。电话打到岳⽗家的座机,话筒直接由岳⺟ ![]() 关于海北出租司机罢运、访上的事,以前⻩一平曾经听花大明说过,多少还算了解点情况。 过去若⼲年,像每一个类似的小县城一样,海北县城的出租汽车,虽然经历过多次演变、更新,依然品牌、型号杂陈,面包车、轿车兼有,不仅外观五颜六⾊,而且噪音、尾气污染也很严重。出租汽车的这种 ![]() ![]() ![]() ![]() ![]() ![]() ![]() 花大明老婆放下电话时,恰好县委办主任冯肖兵提着果篮进来。⻩一平本来想同冯肖兵打个招呼,让他关照一下花大明的事,尽快先将人放出来。可是,转念一想,事情可能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就忍住了。 花大明挂靠的出租公司经理董成,是⻩一平的中学同学,当年就是找了他帮忙,才让花大明的车每年少 ![]() ⻩一平拨通董成机手,问:“说话方便吗?” “方便方便,我在家里觉睡哩!”董成说。 “问你个事情,真话不能说可以不说,但千万不要和我说假话。”⻩一平先置前提条件。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是要问花大明他们那批出租车的事情。可是,你也明⽩,经过改制之后,我的公司基本上是个空壳,车辆大多被司机买断,我这儿不过收点管理费,帮助处理年检、违章、事故之类。因此,我懂得的东西不比花大明他们多。不过,作为老同学,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感觉到的东西。我猜测吧,这件事的背后肯定没有导领说的那样简单,车子质量有问题是肯定的,至于这批车是何人经手、从何人手里以及怎么买来,也许会有点故事。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全告诉你了。怎么样,老同学还満意吗?”董成说到这里,似有结束 ![]() ⻩一平推测,董成说的应该基本是事实。 “花大明他们他们怎么会弄到海边精神病医院?找谁能悄悄弄他出来?” “这个你还不知道?精神病医院实行封闭式管理,严密程度比看守所強多了,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只苍蝇也很难从里面飞出来。海北这几年,大凡是经常到京北、省、市访上的钉子户,从上边抓回来之后,基本上都要集中在那儿关一阵。平时,逢到人大、政协之类的大会或者是上头有重要人物下来,也会将难 ![]() ⻩一平从董成那儿得悉此情,马上给花大明老婆报了平安,道:“弟妹你放心,大明很快就会放回来。他出来后,你让他到城里家里来一下。” 关于海北关人一事,⻩一平马上向廖志国做了简要汇报,说:“这个出租车的事情,可能有点意思。我想在海北呆一个晚上,等到那批司机放出来了,再了解点具体情况。” “行。可以悄悄进行,现在先不要惊动任何人。”廖志国吩咐。 晚上十点左右,花大明果然来了。⻩一平一见,对方脸上竟然没有半点沮丧之⾊,反倒像是刚从什么地方领了奖回来一样,有点兴⾼采烈的意思。 “怎么?在里面没受什么苦?”汪若虹妈妈问。老太太是花大明的姑妈,对娘家侄儿自然亲近。 “嗨,受什么苦呀,简直享受了几天贵宾待遇。我敢说,那些参加人大、政协会议的导领,没有我们舒服。”花大明満脸不在乎,道:“住的房间,全部按三星标准装修布置,澡洗间里盆缸与淋浴都有,电视是 ![]() ⻩一平虽然不想听他说这些吃吃喝喝的琐事,却也没有轻易打断。从花大明这些叙述里,他倒是嗅出了另外一些味道——这个所谓培训班,安排得这样周到,更加说明出租车里面有名堂,海北县这边即使没有见不得人的黑幕,也似有什么难言之瘾。 接下来,⻩一平详细询问了有关情况。 ![]() 其一,更换这批出租车前,关于新车的采购与配置,各个出租公司和司机们曾经提出,应该搞成几种牌子、型号并存,如此拉开档次了,才有利于多层次消费。即便需要外观统一,只要重新噴上同一颜⾊的油漆就行了。可是,公司与车主们的意见最终却未被采纳,而是強制推行了单一品种。 其二,购买出租车的主体是车辆的拥有者,即司机或他们挂靠的公司。买什么样的车,如何采购,整个 ![]() ![]() ![]() 其三,出租车出现质量问题,本应按照合同进行 ![]() ![]() ![]() 其四,在出租车司机历时数年的访上中,主要以县委办主任冯肖兵、 ![]() ![]() 上述种种现象,不仅有违常理,而且也不符合于树奎的一贯強硬果断的行事风格。 “我和你见面谈话的事情,绝对不能与任何人说,而且,我和你的这层关系,要尽量控制在小范围內,更加不要随便向外人说起。”⻩一平再三吩咐花大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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