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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铁皮鼓 作者:君特·格拉斯 | 书号:44369 时间:2017/11/24 字数:10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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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诸君,请想象一下吧!一座天蓝⾊瓷砖砌成的游泳池,一些被太![]() ![]() ![]() ![]() ![]() ![]() ![]() ![]() 待在离天这么近的跳台上,真是⾝处绝境,我这么讲,诸君必定会同意。撒灰者团伙成员和我,也⾝处类似的境地,但不是在游泳季节,却是在一九四五年一月。我们爬到⾼处,挤満了跳台,下面,坐着法官、陪审法官、证人和法院办事人员,构成庄严的马掌形,在没有⽔的游泳池周围。 施丢特贝克走到没有扶手但有弹 ![]() “跳!”法官合唱队喊道。 施丢特贝克没有跳。 这时,下面证人席上站起一个⾝材瘦长的少女,⾝穿贝希特斯加登小茄克和一条百褶裙。一张⽩⾊的、不再模糊不清的脸——直到今天我还断言,它构成了一个三角形——仰起来,像一块闪烁的终点标志牌。卢齐-伦万德没有喊,而是低声说:“跳,施丢特贝克,跳!” 这时,施丢特贝克跳了。卢齐又坐到证人席的木凳上,把编结的贝希特斯加登小茄克的袖子拉拉长,遮住她的拳头。 摩尔凯纳一瘸一拐地上了跳板。法官要他跳。摩尔凯纳不想跳,窘迫地对着他的指甲微笑,一直等到卢齐楼起羊⽑茄克衫的袖子,露出拳头,向他仰起细眼睛黑框三角形。这时,他目标明确地朝三角形跳去,可是没有达到目标。 煤爪和⾚膊天使上跳台时就不友好,在跳板上打起架来。⾚膊天使被撒了灰,甚至在往下跳的时候,煤爪还抓住⾚膊天使不松手。德力支兔,长着有丝一样光泽的长睫⽑,在跳之前闭上了他的无穷悲哀的狍子眼。 空军辅助人员在跳之前必须脫掉制服。 伦万德兄弟也不准以辅弥撒者的⾝份跳下天国去。他们的妹妹卢齐,⾝穿露线头的战时羊⽑茄克衫,坐在证人席上,提倡跳跃运动,她也决不容忍他们那样做。 同历史记载相反,贝利萨尔和纳赛斯先跳,托蒂拉和泰耶在后。 蓝胡子跳了,狮心跳了,撒灰者团伙的基本群众——鼻子、布须曼人、油港、吹笛人、芥末瓶、弯刀和箍桶匠都跳了。 施图赫尔,⾼中生,斜眼儿,斜得叫人吃不消,只能算作撒灰者团伙的半个成员,那天碰巧赶上。他也跳了。跳板上只剩下耶稣一个,法官合唱团把他当成奥斯卡-马策拉特,喝令他跳,耶稣不理睬。肩胛骨间拖着细细的莫扎特发辫、面孔铁板的卢齐又从证人席上站起来,搂起羊⽑茄克衫的袖子,闭拢的嘴一动不动地低语道:“跳吧,甜藌的耶稣,跳吧!”这时,我明⽩了十米跳台的 ![]() ![]() ![]() ![]() ![]() ![]() ![]() ![]() ![]() ![]() ![]() ①指美军于1945年五月开始收复被⽇军所占的吕宋岛。 ②指自1944年起由蒙巴顿将军发起的缅甸攻势。 ③苏军于1945年1月17⽇攻克华沙,1月28⽇包围柯尼斯贝格,4月10⽇守城德军投降。 我不跳,决不会从跳台上往下跳。这不是最后一次对奥斯卡的审判。曾经有过多次,甚至最近还有人想引 ![]() 但我转回⾝去,掐死腋窝里的燕子,庒死鞋底下举行婚礼的刺猬,饿死膝窝里的小灰猫——我鄙弃了往下跳的欣感快,直 ![]() ![]() 下面,等着我的有玛丽亚和马策拉特。维恩克圣下不请自来给我祝福。格蕾欣-舍夫勒给我带来一件冬大⾐,外加蛋糕。小库尔特长大了,既不认识我这个⽗亲,也不认识我这个同⽗异⺟兄长。我的外祖⺟科尔雅切克搀着她的哥哥文岑特。文岑特阅历甚深,但说话颠三倒四。 我们离开法院大楼时,一名文官走到马策拉特面前,递给他一份信件并说:“您真应该再考虑一下,马策拉特先生。这个孩子必须离开街道。您瞧瞧,这样一个不能自理的孩子被什么样的家伙滥用了!” 玛丽亚哭了,给我挂上鼓,这是维恩克圣下在审判期间替我保存的。我们走到火车站旁的电车站。最后一段路由马策拉特抱着我。我从他肩上往后看去,在人群中寻找一张三角形脸,想知道,她是否也得上跳台,她是否跟在施丢特贝克和摩尔凯纳后面往下跳,她是否也像我一样知道了扶梯有第二种用途:让人爬下来。 直到今天我还不能戒掉这个习惯,即在街上和广场上四处张望,寻找一个瘦瘦的、既不漂亮也不难看然而不停地蓄意谋杀男人的“油煎鱼”①。甚至躺在疗养护理院的 ![]() ①“油煎鱼”指接近成年(十四至十七岁)的少女,⻩⽑丫头。 马策拉特考虑了十天之久,他该不该在信件上签字并寄回给卫生部。到了第十一天,他签了字寄出了,但这时这座城市正遭炮兵轰击,邮局是否有可能发信已成问题。罗科索夫斯基元帅的坦克先头队部进抵埃尔平①。魏斯指挥的德国第二军进⼊但泽周围⾼地上的阵地。地窖生活开始了—— ①时间为1945年2月10⽇。 我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的地窖是在店堂下面。从过道里厕所对面的地窖口下去,走十八级台阶就到了。它的前面是卡特和海兰德的地窖,后面是施拉格的地窖。老海兰德还在。可是,卡特太太、钟表匠劳布沙德、艾克夫妇和施拉格夫妇带着若⼲行李走了。后来听说,他们这几个,还有格蕾欣-舍夫勒和亚历山大-舍夫勒,在最后一分钟登上一艘以前属于“力量来自 ![]() 我家地客的优点是有第二个⼊口,我们大家都知道,它在店堂柜台后面的吊门下面。这样也就没人能看见,马策拉特把什么东西搬进了地窖,又把什么东西从地窖里取出来。马策拉特在战争年头堆积在那里的贮存物资,谁看了都会妒忌我们的。⼲燥、暖和的地窖里放満了生活必需品:各种⾖类、面食、糖、人造蜂藌、面粉和人造⻩油。几箱松脆面包片摞在几箱食用椰子油上。什锦蔬菜罐头同米拉别里李子罐头、嫰豌⾖罐头和李子罐头一起码在几个木架上,这是实⼲家马策拉特自己做的,固定在墙头的栓销上。大约在战争中期, ![]() ![]() ![]() ![]() ![]() 一月底头几次空袭时,老海兰德和马策拉特合力把特鲁钦斯基大娘连椅子一起抬进我家地窖去。后来,他们就不管她了,也许是她自己有所表示,也可能是抬上抬下太费劲,便把她留在卧室的窗户前。一次对內城的大轰炸过后,玛丽亚和马策拉特发现这位老太大下巴吊着,翻了⽩眼,好像一只黏黏糊糊的小苍蝇飞进了她的眼睛里。 于是,卧室的门从铰链上卸下来了。老海兰德从他的仓库里取来了工具和几块箱子板,菗着马策拉特给他的德比牌香烟,动手量寸尺。奥斯卡帮他⼲活。其余的人都躲进了地窖,因为⾼地的炮轰又开始了。 老海兰德想快点⼲完,钉一个简陋的、两头一般大的箱子了事。奥斯卡主张做成传统的棺材形状,寸步不让。我替他扶住木板,让他按我规定的寸尺去锯,结果,他还是下决心做成了一头小的形状,这也是任何一个人的尸体所要求的。 末了,棺材看上去 ![]() ![]() ![]() 这只坐在椅子上的耗子在大轰炸时菗了风,这时躺在棺材里,双膝是隆起的。海兰德趁玛丽亚抱着小库尔特离房开间时,利用这短短的几分钟,敲断了她的腿,这才钉上了棺材盖。 可惜我家只有⻩漆而没有黑漆。于是,特鲁钦斯基大娘就躺在没上漆但一头小的木板箱里被抬出寓所,下了楼梯。我背着鼓跟在后面,注意读棺材盖上面的字:维特洛人造⻩油——维特洛人造⻩油——维特洛人造⻩油,上下三行,间距相等。这事后补充证明了特鲁钦斯基大娘的口味是什么。她活着的时候宁愿吃从纯植物油脂提炼成的维特洛人造⻩油,也不愿吃最好的真⻩油,因为人造⻩油使人健康,有生气,有营养,吃了后精神愉快。 棺材放在格雷夫蔬菜店的平板车上。老海兰德拉车穿过路易森街,马利亚街,过了安东-默勒路——那儿两幢房子在着火——朝妇科医院方向走去。小库尔特由寡妇格雷夫太太照料,留在我家地窖里。玛丽亚和马策拉特推车子,奥斯卡坐在车上,他更愿意坐到棺材上去,但是不准坐。街道堵満了从东普鲁士和韦尔德尔来的难民。体育馆前的铁路下跨道简直难以通行。马策拉特建议在康拉德学校花园里挖个坑。玛丽亚反对。老海兰德跟特鲁钦斯基大娘一样年纪,也挥手拒绝。我也反对埋在校园里。不管怎样,我们也得放弃去市立公墓的打算,因为从体育馆到兴登堡大街只准军用车辆通行。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法把这只耗子埋葬在她的儿子赫伯特旁边了。我们替她在市立公墓对面、五月草场后面的斯特芬花园里挑选了一块地方。土地封冻。马策拉特和老海兰德轮流抡尖头十字镐,玛丽亚在石凳旁挖常舂藤,奥斯卡趁机溜走,很快来到兴登堡大街的树⼲之间。 ![]() ![]() ①这是纳粹德国在覆亡前夕动员超过或不満服兵役年龄的男子组成的兵民。其中一些因胆怯或开小差而被吊死。 这个念头犹如给奥斯卡揷上了翅膀。他在树中间穿来穿去寻找一个吊死了的单薄的姑娘,甚至敢于在坦克中间穿过去到达林xx道的另外一侧,但在那儿找到的也只是士兵、年岁大的民人冲锋队队员和同施丢特贝克相像的小伙子。我失望地沿着林xx道走到一半被毁的四季咖啡馆,勉勉強強地回去。当我站在特鲁钦斯基大娘的坟墓旁,同玛丽亚一道朝坟丘上撒常舂藤和簇叶时,卢齐正在被吊死的映像始终盘旋在我心中,连细节都一清二楚。 我们不再把寡妇格雷夫的平板车送回蔬菜店。马策拉特和老海兰德把它拆开,将构件全都放在柜台前。殖民地商品商递给那老头三盒德比牌香烟,一边对他说:“也许我们还用得着这车子。这里比较险保些。” 老海兰德什么话也不说,但从几乎是空 ![]() ![]() 现在,我们几乎不再出洞去了。听说,俄国人已经到了齐甘肯山、⽪茨 ![]() ![]() ![]() ![]() ![]() ![]() ![]() ![]() 奥斯卡对火烧向来不太感趣兴。若不是我把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但易燃的家当轻率地放在晾⾐间里的话,那么,当马策拉特爬上楼梯,到晾⾐间去观看燃烧中的但泽时,我也会待在地窖里的。必须救出我最后几个前线剧团备用鼓、我的歌德以及拉斯普庭。我还得保护那柄夹在书里的极薄的绘图小扇子,也就是我的罗丝维塔,即拉古娜在世时善于优雅地轻摇的那柄扇子。玛丽亚留在地窖里。小库尔特却非要跟我和马策拉特上屋顶看大火不可。我一方面对我的儿子不加控制的热情感到生气,另一方面却暗自说道:这是他的外曾祖⽗,我的外祖⽗,纵火犯科尔雅切克遗传给他的。玛丽亚把小库尔特留在下面,允许我跟马策拉特一起上楼。我拿到了我的那些家当,由晾⾐间的窗户往外瞧了一眼,对这座古老的城市竟能振作起来而进发出这种火焰四 ![]() 几发炮弹在附近炸爆,我们才离开了晾⾐间。后来,马策拉特还要上去,但遭到玛丽亚的噤止。他服从了。他向也待在地窖里的寡妇格雷夫一五一十地叙说这场大火时,他哭了。他再次回到寓所去,打开收音机,但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连燃烧着的电台大楼火焰的咝咝声都听不到,更不用说会有什么特别新闻了。 马策拉特像一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相信圣诞老人的孩子那样犹豫着,站在地答央中,拽着 ![]() ![]() ![]() ![]() ![]() ①指苏军进⼊朗富尔,时间是1945年3月28⽇。 玛丽亚靠寡妇格雷夫的帮忙才分开了我们两个。我旗开得胜左手握拳捏着这块⽔果糖。马策拉特⾼兴了,他的徽章没了。玛丽亚在对付号啕大哭的小库尔特。打开的徽章别针扎我的手心。一如既往,我对这东西不感趣兴。马策拉特的 ![]() 他们拉开吊门时,徽章的针还在刺我。我别无办法,只得蹲在玛丽亚打战的双膝前,观察⽔泥地上的蚂蚁,蚂蚁的军用大道从过冬土⾖堆斜穿过地窖通往一个盛満⽩糖的口袋。六个兵挤在地窖的楼梯上,端着机关 ![]() ![]() 我早已在拉斯普庭的书上读到过,俄国人喜爱孩子。在我家的地窖里我亲⾝体验到了。玛丽亚在无缘无故地发抖,她 ![]() ![]() 有人把我连鼓带人从⽔泥地上抱起来,打断了我对蚂蚁继续作对比观察并以蚂蚁的勤奋来衡量当前发生的事情。我的铁⽪鼓仍挂在肚子前。这个矮小结实、⽑孔耝大的男人用耝手指在鼓上敲了几小节,可以合着这节拍跳舞,就一个成年人而言绝不能说是笨拙。奥斯卡真想酬谢一番,真想在铁⽪上来几首艺术小品,可惜办不到,马策拉特的 ![]() 我家地窖里的气氛已经变得和平而亲密。格雷夫太太躺着,越来越平静,那三个男人等一个満⾜之后便换上另一个。奥斯卡被那个相当有才能的鼓手 ![]() ![]() ![]() ![]() 奥斯卡却不能很快适应变化了的情况。他正在寻找可以替代蚂蚁的东西,这时转而观察起出现在我的卡尔梅克人⾐领边缘的许多扁平的、灰棕⾊的小虫子来了。我多么想逮住这么一只虱子来研究一下呀!在我的教科书里也谈到了虱子,歌德谈得少,拉斯普庭可是经常谈到的。我靠一只手是很难逮到虱子的,便设法摆脫那枚 ![]() ![]() 他接过去了。那块⽔果糖我总算脫手了。马策拉特感觉出手指间捏着的是他的 ![]() 但是,马策拉特想摆脫它,作为厨师和殖民地商品店橱窗的装饰师,他的想象力经常证明是切实可行的,可此刻,除了他的口腔之外,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蔵匿处来了。 这样一个短促的手的动作是何等重要啊!从手里进⼊嘴里,这就⾜以把一左一右和平地坐在玛丽亚⾝边的两个伊凡吓一跳,把他们从防空 ![]() ![]() 在这之前,他至少也该用三只手指把 ![]() ![]() ![]() ![]() ![]() 一个人在命运露面的时候什么事情⼲不出来呀!在我的假想的⽗亲呑下他的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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