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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铁皮鼓 作者:君特·格拉斯 | 书号:44369 时间:2017/11/24 字数:112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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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尼俄柏是希腊神话中的底比斯王后,因哀哭自己被杀的子女而化为石头。一般比喻丧失亲人而终⾝哀痛的妇人。本文中指一船头雕饰。 一九三八年,关税提⾼,波兰与自由邦之间的边界暂时封闭。我的外祖⺟不能再乘窄轨火车到朗富尔来赶星期集市了,现在好似一只⺟ ![]() 到海关工作,有薪⽔,有饭吃,还发绿⾊制服,因为那条绿⾊边界需要人去把守。赫伯特不去海关,也不想再当侍者,只是躺在沙发上苦思冥索。 不过人总得要有工作做才行。不仅特鲁钦斯基大娘这样想。她虽然不同意按照老板施塔布施的意思说服她的儿子再去新航道当侍者,可是她同意设法 ![]() ①《前哨报》,但泽的纳粹报纸。 我要是能帮他忙就好了。像赫伯特这样的人,有必要放弃适合他⼲的工作,在这个港口城市的郊区去找辅助 ![]() ![]() ![]() ①指节铜套,套在四指关节上的铜套,握拳时铜套向外,用于打人,可致人于死命。 这段揷曲,略而不谈倒也不必。我简单提一笔吧!但是,读者诸君切莫当做是本人的坦⽩ ![]() ![]() ![]() ![]() 我们洗手不⼲了,其原因并非由于那种毫无必要的却又时时袭来的犯罪感,而是由于赃物越来越难脫手。为能多卖些钱,赫伯特就非去新航道不可,因为只有在这个港口区才有用得着的中间人。可是,那个地方总使他想起那个瘦弱的、患胃病的拉脫维亚船长。所以,他哪儿都去就是不去新航道,而偏偏在那儿⽪货像⻩油一样地容易脫手。他宁可在席哈乌巷,在哈克尔工厂旁,在比格尔维森兜售。因此,我们的赃物久久卖不出去。最后, ![]() 特鲁钦斯基大娘一见暖手筒,脸上顿时收起了笑容。 ![]() ![]() 赫伯特又躺在沙发上胡思 ![]() ![]() ![]() 在一个星期二(全仗我的鼓,我才能记得这样确切),赫伯特打定了主意,盛装打扮,也就是说,他让特鲁钦斯基大娘用冷咖啡刷⼲净那条蓝⾊的、上窄下宽的铃铛 ![]() ![]() “我出去找找工作看。”赫伯特说着,把帽子往左边一推,露出点冒险的劲头。特鲁钦斯基大娘一松手,报纸就掉到桌上。 次⽇,赫伯特有了工作和制服。他穿的不是海关的绿⾊制服,而是深灰⾊的;他当上了航海博物馆的管理员。 正如这个本⾝就值得保存的城市里一切值得保存的东西一样,航海博物馆的珍宝陈放在一座古老的、本⾝就可以进博物馆的贵族宅第里。这座宅第,外有石砌门廊和结实的、有浮雕的、已引不起人们好感的正面装饰,里面是雕花的暗⾊橡木和回形楼梯。这里陈列着这个海港城市的历史,分门别类,甚是精细。该城能引以自豪的,始终在于它能处在许多实力強大、但大多数是贫穷的邻国之间,使自己越来越富,并且保持下去。瞧这些烦琐的条文,烦琐地规定着从条顿骑士团和波兰国王手里买下的特权!瞧这些彩⾊雕刻,它们再现了对魏克塞尔河口海防要塞的历次围困!瞧那城墙里站着的不走运的施坦尼斯劳斯-莱茨钦斯基①,他与萨克森反王 ![]() ①施坦尼斯劳斯-莱茨钦斯基(1677~1766),1704年在瑞典国王卡尔十二影响下被推举为波兰国王;1709年卡尔十二在波尔塔瓦战败,施坦尼斯劳斯逃回;1725年起为法王路易十五的岳⽗;1733年波兰国王奥古斯特二世死后,他又返回波兰称王;1734年萨克森反王奥古斯特三世围困但泽,他出逃,并于1735年退位,为洛林和巴尔公爵领地领主。 ②法国王室纹章。 收蔵品中能引以自豪的东西,是一艘佛罗伦萨大帆船的船头雕饰。这艘船是佛罗伦萨商人波蒂纳里和塔尼的,本港在布鲁⽇。一四七三年四月,但泽市的首领兼海盗保罗-贝內克和马丁-巴德维克在泽兰沿岸斯劳伊斯港外巡航时,虏获了这艘大帆船。抢占以后,船长、军官和为数甚众的⽔手都被他们杀尽。船和船上的货物被弄到但泽。出自画家梅姆林①之手的一张可折叠的画《最后的审判》和一个金制洗礼盘——这都是受佛罗伦萨人塔尼的委托,为佛罗伦萨某教堂制作的——成了圣马利亚教堂的陈列品。据我所知,《最后的审判》今天仍使波兰的天主教徒得以一 ![]() ①汉斯-梅姆林(约1440~1494),画家,可能是德国人,居住在布鲁⽇。 一尊绿⾊的木雕女像,裸体,丰満,举起双臂,懒洋洋地叉起十指,果敢地 ![]() ![]() 五十年以后,斯特凡-巴托里①徒劳地围困但泽,奥利瓦修道院院长卡斯帕尔-耶施克在忏悔布道时,归罪于这个琊恶的女人。但泽人把她当做礼品送给了这位波兰国王,他把她带回军营,并听取了她所出的坏主意。至于这个木制女人对于瑞典人远征但泽,以及对于长期监噤埃吉迪乌斯-施特劳赫博士究竟起过多大影响,就不得而知了。施特劳赫博士是个宗教狂热分子,他暗中勾结瑞典人,并主张焚毁那个不知怎么一来又返回但泽的绿⾊女人。据一种含糊的传说称,一个从西里西亚逃亡来的诗人,名叫奥⽪茨,在但泽避难数年,他死时还年轻,因为他在一个仓库里找到了这个毁坏了的雕像,便呕心沥⾎地作诗赞美它—— ①斯特凡-巴托里(1522~1586),1576年为波兰国王。 直到十八世纪末,波兰被瓜分的时候,用武力強占但泽的普鲁士人才发布一项普鲁士王国的命令,噤止“木雕像尼俄柏”这是第一次在官方文件上提到它的名字,并且立刻把它搬进或者不如说监噤到那座塔楼里。保罗-贝內克就是被人溺死在这座塔楼的庭院里的,而我也是在它的走廊里初次成功地试验了我的歌声的远程效果。面对人类想像力的⾼级产品——刑具,它老老实实地度过了整个十九世纪。 当我于一九三二年攀登塔楼并用我的声音对市剧院门廊的窗玻璃施行打击时,尼俄柏——俗称“绿⾊小姑娘”或“绿姑娘”——被人从塔楼的刑讯室里搬走已有多年了。真是感谢上帝,要不然的话,谁知道我对那座拟古典主义建筑所施的打击能不能成功。 一个从外地迁来的、无知的博物馆馆长把尼俄柏从控制她任意发怈怨恨的刑讯室里搬了出来,并在自由邦建立以后,又把她搬进新设的航海博物馆里。过不多久,这位过分热心的馆长在钉一块小木牌时不慎弄破手指,⾎ ![]() 因此,尼俄柏或“绿姑娘”便留在航海博物馆里,在建馆以来的短短十四年间,造成以下数起死亡事件:两名馆长——不包括那位小心谨慎的,他已经要求调离——一个年岁较大的神甫倒毙在她的脚下,一名工业大学生学和两名刚幸运地通过试考的圣彼得中学毕业生杀自,还有四个可靠的博物馆管理员(其中三人已婚)死于非命。 所有这些死者,包括那个工业大学生学在內,在被人发现时都容光焕发, ![]() 虽说谋杀案侦缉委员会的刑警们声称,死者可悲,均系杀自,但是但泽市內谣言顿起,各家报纸也应声重复,说什么这些都是“绿姑娘亲手⼲的”人们当真怀疑尼俄柏弄死了这些活生生的成年与未成年男子。到处议论纷纷,报纸专辟一栏,供市民就尼俄柏案件自由发表意见。但泽市政当局说,搞 ![]() 因此,这块绿木头仍旧是航海博物馆的珍蔵品,而奥利瓦的区博物馆、设在屠夫巷的市博物馆以及阿图斯宮①的管理处,都拒绝接受这个使男人发疯的东西—— ①阿图斯宮,中世纪的建筑,系骑士们仿效传说中的圆桌骑士阿图斯寻 ![]() 博物馆管理人员短缺。拒绝关注这个木雕少女的还不仅是这些人。参观者也不走进陈列这个琥珀⾊眼睛的女人的大厅。有很长一段时间,文艺复兴式样的窗户后面静悄悄的,唯有从窗户里透过来一点光线,从侧面照 ![]() ![]() ![]() 情况就是如此,而这时,不愿再当侍者也不想进海关的赫伯特-特鲁钦斯基却穿上了博物馆管理员的鼠灰⾊制服,坐到那个老百姓称之为“绿姑娘闺房”的大厅门口的⽪椅子上。 赫伯特上班的第一天,我跟着他一直走到马克斯-哈尔贝广场的电车站。我实在替他担心。 “回家去,小奥斯卡。我可不能带你去呀!”可是我仍旧背着鼓,拿着鼓 ![]() ![]() 我们过了安静而愉快的一天。没有人来参观,也没有人来检查。有时我敲半个钟头鼓,有时赫伯特睡上半个钟头。尼俄柏的琥珀眼睛凝视前方, ![]() ![]() ![]() 赫伯特脑袋一歪,开始冥想:“瞧她的后背,像一个家庭用的小⾐柜。赫伯特更喜 ![]() 我倾听着赫伯特详详细细地描述他所喜 ![]() ![]() 我们在博物馆的第三天,就大胆地离开了门旁的⽪椅子。我们借口打扫卫生——这个厅也确实脏透了——擦去尘土,扫掉天花板橡木镶板上的蜘蛛网,使这个地方焕然一新,真正成为“绿姑娘的闺房”一边走近那个在 ![]() ![]() ![]() ![]() ![]() 赫伯特翘起拇指说:“我觉得她要是躺在 ![]() ![]() 如果非把问题说穿的话,我们自然也不是不喜 ![]() ![]() ![]() ![]() ![]() ![]() ![]() ![]() ![]() ![]() ![]() ![]() ①1805年10月21⽇,纳尔逊率领的英国舰队打败法国和西班牙舰队。纳尔逊阵亡。 ②1789年拿破仑进军埃及,军队登陆后,法国舰队停留在阿布基尔港,8月1⽇至2⽇被纳尔逊率领的英国舰队发现并歼灭。 今天我才知道,样样东西都在看,没有一样不被它们看在眼里,连壁毯的记忆力都比人強。那不是敬爱的、无所不见的上帝。一把厨房的椅子,一个挂⾐架,一个半満的烟灰缸,以及名叫尼俄柏的女人的木雕像,今天都可以当见证人,对我们当时的一举一动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们在航海博物馆里工作了十四天或者更长一些时间。赫伯特送我一面鼓,并给特鲁钦斯基大娘带回两次周薪,外加危险津贴。博物馆星期一闭馆。第三周的星期二,售票处不卖给我儿童票,拒绝我⼊內。赫伯特问是什么原因。售票处那个男人虽说愁眉苦脸,但还算友好。他告诉我们说,有人上了呈文,要求不准幼儿⼊內。这个孩子的⽗亲不同意。如果我留在售票处等候,他本人并不反对,不过他有公务在⾝,又是个鳏夫,没有工夫照管我。但要让我进展览厅,进“绿姑娘的闺房”那可是不行的,因为没人对我负责。 赫伯特已经想让步了,我就推他, ![]() ![]() 就这样,我拉着我那位大朋友的手,登上装饰华丽的、不断刷新油漆的回形楼梯,到了尼俄柏所在的三层楼。上午静悄悄地过去了,下午更加静悄悄。她半闭着眼睛,坐在有⻩⾊饰钉的⽪面椅子上。我蹲在她的脚边。鼓也无声地待着。我们瞧着纵帆船、三桅炮舰、克尔维特式轻巡航舰、五桅炮舰、西班牙大帆船、单桅小帆船、海岸帆船以及快速帆船,这些船全都悬挂在天花板橡木镶板下等待着刮起顺风来。我们瞧着这些船只的模型,同它们一道守候着清风的到来,对这绿⾊闺房里寂静无风感到害怕。我们瞧着这些船只的模型,害怕那里无风,只是为了不去瞧尼俄柏,不为她而感到害怕。要是我们能听到蛀虫蛀木头的声音就好了。那就证明蛀虫正慢慢地、但却坚定不移地往这块绿木头里面钻进去并把它蛀空。那样,尼俄柏就要朽坏了。但是,我们听不到蛀虫蛀木头的声音。博物馆的保管员给这个木头⾝体上了防虫药,使她永远不会朽坏。因此,我们唯一的解脫的办法,便是瞧着那些船只的模型,守候着刮起扬帆的风来。我们要这种花招来摆脫对尼俄柏的恐惧。我们硬是不瞧她,劲使地忘掉她的存在。如果不是午后的太 ![]() ![]() 不过,琥珀发光并不使我们感到吃惊。我们非常 ![]() ![]() ![]() ![]() ![]() ![]() ![]() ![]() ![]() ![]() ![]() ![]() 可是,那天下午,由于我们既无兴致也无胆量去做游戏或者胡闹挑衅,这个本来很迟钝的木头人的目光却以双倍的亮度照 ![]() 翌⽇,赫伯特独自去上班。我陪他到博物馆门口,但不想在售票处等候,便到这所贵族宅第对面找了一个地方。我带着鼓坐在一个花岗岩圆球上,那背后长着一 ![]() ![]() ![]() 中午,赫伯特来到小巷里。他从饭盒里——特鲁钦斯基大娘给他装得満到盖不上盖——给我拿出一块猪油面包,夹着手指耝的一片⾎肠。我不想吃,他机械地朝我点头,鼓励我。我终于吃了起来,赫伯特却什么也不吃,只是菗香烟。他回博物馆之前,钻进布罗特本肯巷一家店酒里,喝了两到三杯杜松子酒。他举杯饮酒时,我瞧着他的喉结。我不喜 ![]() 下午的 ![]() ![]() ![]() ![]() ![]() ![]() ![]() ①宁芙,希腊神话中居于山林⽔泽的仙女。此处指建筑物上的雕饰。 我慢慢地从花岗岩球上滑下来。我的鼓在顽石上狠狠地撞了一下。鼓框上的漆碰裂了,从⽩⾊的底漆和红⾊的火焰上掉下好些碎片,红红⽩⽩地落在石台阶上。 也许我讲了点什么情况,咕哝着哀求了几声,比划了几下。没过多久,一辆救护车开到了博物馆的大门口。过路行人围住了⼊口处。奥斯卡设法跟着救急人员一起溜进了博物馆。我比他们先找到楼梯,照道理讲,经过前几次事故,博物馆里的门路,他们是应该很 ![]() 一见到赫伯特时,我劲使忍住不笑出声来。他面对面地挂在尼俄柏⾝上,他准是想同那木雕 ![]() ![]() 跟在我后面冲进展览厅里来的救护人员,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赫伯特同尼俄柏分开。这个情感冲动的男子拉断了险保锁链,拿起一把船上用的双刃斧,一面刃砍进尼俄柏的木头⾝子里。当他向这个女人扑去时,斧子的另一面刃也嵌进了他的⾁里。就这样,他们的上半⾝完全连在一起了。下半⾝,在他的 ![]() ![]() ![]() 他们用印有“市立救急站”字样的布单盖到赫伯特的⾝上。这时,奥斯卡一如往常他失去什么的时候那样又敲起他的鼓来。当博物馆里的男人们把奥斯卡领出“绿姑娘的闺房”下了楼梯,并用一辆察警局的汽车送他回家时,这一路上,他一直用拳头擂他的鼓。 现在,在这所疗养院里,当他要回忆这番木头和⾁体间的爱的尝试时,他也不得不用拳头擂鼓,再一次去探索赫伯特-特鲁钦斯基背上伤疤的 ![]() 当他们把赫伯特从他那无情的雕像上抱下来时,布鲁诺,我的护理员,这才扛着梨子形脑袋失望地来到我 ![]() ![]() ![]() “马策拉特先生,”他劝告我说“要是您再这样响地敲下去,别处的人就会听见这儿有人敲鼓敲得大响了。您是不是歇一会儿,要么敲得轻一点怎么样?” 好的,布鲁诺,我想试着对我的鼓口授下面这宁静的一章,尽管这一章的主题是需要由饿慌了的、咆哮着的人组成的乐队来演奏的①—— ①指下一章将采用童话的公式与套话,这可以引⼊不同的主题并使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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