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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霍乱时期的爱情 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 | 书号:44169 时间:2017/11/21 字数:1747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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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以后,她收到了他一封与过去大不相同的信,是手书的,写在亚⿇布纸上,信封背面寄信人的全名赫然可见。还是和最初几封信一样,是花体字。和从前一样热情奔放,但是只写了简单的一段,为她在教堂跟他打招呼表示谢意,尤其那招呼是不同于别人的。读过这封信,费尔米纳连续几天非常![]() ![]() ![]() ![]() ![]() 已经整整两个星期没有消息了,有一天,一个女佣惊恐地轻轻把她在午睡中叫醒:“夫人,”女佣说,‘佛洛伦蒂诺先生来了。” 真的来了。费尔米纳的第一个反映是惶恐。她想,这不行,让他改⽇找个合适的时间来吧,她现在无法接待他,也没什么好谈的。但是她马上镇定下来,吩咐女仆把他带到客厅去,先送上咖啡,她收拾一下之后再去见他。阿里萨在下午三时烈火般的 ![]() 人人知道,虽然他患有先天 ![]() ![]() ![]() ![]() ![]() “您可以把外⾐脫掉。”她说。 肚子绞得疼痛难忍,但他更感到痛苦的是她会听到他肚子里的叽哩咕嗜声。他強忍住了,说了个“不”字,并且走过去问何时再能见她。她站在那儿, ![]() 她想起明天是星期四,是鲁克雷希她定期串门的⽇子,然后她做出了不容他申辩的决定:“后天下午五时。”阿里萨对她表示了感谢,举着帽子作了一个匆忙道别的势姿,未喝一口咖啡就走了。她呆立在大厅央中,不明⽩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汽车的响声开始在大厅的尽头消失。阿里萨坐在汽车后排的座位上,找了个可以减轻疼痛的势姿,闭上双眼,放松肌⾁,痛痛快快地拉起肚子来。那正象重新起死回生一样。司机为他开车多年,对此毫不惊讶,但是到了家门口,司机在为他打开车门时却对他说:“您得小心,弗洛伦蒂诺先生,这象是霍 ![]() 然而,那是普普通通的事情。当星期五下午女仆领着阿里萨通过 ![]() 为了避免不快的沉默或不愿涉及的话题,她问了一些很容易回答的有关內河航行的事务。说来令人难以置信,他作为船主,只在多年以前乘船在內河航行过一次,而且那时他与公司尚无任何关系。她不知缘由,以为他会把事情一五一十全告诉她。 她也不了解內河航运的情况。她丈夫对安第斯山地的空气很反感,找出各种理由,说什么⾼山对心脏有害呀,有得肺炎的危险呀,人们的狡诈呀,集权的不公正呀,等等。因此,他们跑遍了半个世界,但却不了解自己的家国。 目前,有一架容克式⽔上匕机,两名驾驶员,载着六名旅客和邮袋,象铝做的蚂炸一样,在马格达莱纳河流域,从这个村镇飞到另一个村镇。阿里萨评论说:“就象个空中棺材。”她参加过首次气球旅行,一点都未受惊,但她几乎不敢相信,敢于冒那份险的居然是她。她说:“变得不一样I。”她是想说,是她发生I变化,而不是旅行的方式发生了什么变化。 机飞的响声常常让她吃惊。她曾在解放者逝世百年时看见匕机低飞进行特技表演。其十一架黑得跟一只大巨的兀饺似的,擦着拉?曼加地区的房顶飞过去,在邻近一棵树上碰下I一块翼翅,挂到f电线上。这样,费尔米纳还是没有感觉到机飞的存在。最近几年,她连去领略曼萨尼略港湾美景的趣兴都没有。在那儿,警卫艇把越来越多的渔船和游船赶走,让⽔上机飞停泊。因而,她这么老了,人家选她带一束玫瑰花去 ![]() 阿里萨告诉她,那都是过去的传奇故事。现在的轮船上,有舞厅,有象旅馆房间一般宽敞豪华的寝舱,寝舱里有卫生间和电风扇。最后一次內战以后,武装抢劫的事就再没有发生过。他还踌躇満志地对她说,这些进步可以说全都归功于他主张的航行自由,鼓励竞争。因为竞争打破了从前的独家经营,出现了三家航运公司。 它们都很活跃,很繁荣。然而,航空事业的飞速发展构成了对整个內河航运事业的真正威胁。她试图安慰他,说,轮船永远会存在下去,因为机飞似乎是违背自然的,愿意钻进那玩意儿去的疯子毕竟不多。最后,阿里萨谈到了邮政的发展,不管是在运输还是在分发方面,他想引她谈起他的信,但是没有达到目的。 可是,不一会儿,机会来到了。他们谈话已离题很远。这时,女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 “不必了吧,”他说“信是我写的。” 这话不假,那封信是他头天写的,当时他为第一次见面的失败感到一种难以消除的愧羞,心情十分庒抑。在信中,他要求她原谅他没有事先得到允许就去拜访的莽撞行为,并且表示不再去了。未经周祥考虑他就把信扔进了邮筒。当他清醒过来时,要取回信件为时已晚。然而,他觉得没有必要作那么多解释。只是请求费尔米纳别看信了。 “当然。”她说“信归 ![]() 他迈出了坚定的一步。 “是的,”他说“因而,当关系破裂时,首先退还的就是信。” 她没有留神他的用意,将信还给他说:“有信不读是件憾事,因为从前的信使我受益匪浅。”他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她说得那么自然,使他大为惊讶。他对她说:“您想象不到我现在是多么幸福!”但是她又换了个话题,整个下午他没能再提起那封信。 过了六点,家里的灯都亮起来了,他告辞回家。他感到很有信心,但不敢存非分之想,因为他没有忘记费尔米纳二十岁时的多变的 ![]() 得到的回答又出乎他的预料。 “什么时候想来就来,”她说。“我几乎总是一个人。” 四天以后,星期二,他没有通知就到了费尔米纳家里。她没等仆人送上茶来,就跟他谈起了他那些信对她何等有用。他说,严格地说起来,那不是信,而是他很想写的一部书里的一个个情节。她也那么理解。因此,假设他不认为是一种轻蔑的话,她想把信还给他,以便把它们派更好的用场。她继续讲着那些信在她艰难的⽇子里给予她的大巨力量。她说得那么热忱,那么感 ![]() “我们从前是以‘你’相称的。”他说。 “从前”是个忌讳的词儿。她觉得过去那个虚幻的天使又来到一I⾝边,她想避开他,但他更加单刀直⼊地说:“我是说在我们从前的信里是这么称呼的。”她对此话感到不悦,不得不做出很大的努力使他不致察觉。但他察觉到了,他知道应该更加小心谨慎地试探着前进。虽然碰到的软钉子告诉他,她仍如年轻时一样难以接近,但她已学会用温和的表情来掩饰她暴烈的 ![]() “我的意思是,”他说“过去的信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码事。” “世上的一切都变了。”她说。 “可我没变,”他说。“您呢?” 她的第二杯茶没有喝,用过去一样的毫不掩饰的神眼在责备他。 “我别无他求,”她说。“我都満七十二岁了。” 阿里萨受到沉重一击。他真想找一句话马上驳斥她。但是他年龄过大,心有余而力不⾜。他从未因为这样短暂的 ![]() 告辞前,他建议在下一个星期二同一个时间再见面。费尔米纳心想是否应该答应他。 “我不知道老见面有什么意思。” “我也没想过有什么意思。”他说。 于是,星期二下午五时他又去了,以后所有星期二都是如此,而且照例不通知,因为到了第二个月未,每个星期的见面已变成两个人的习惯了。去时,阿里萨总带上喝茶的英国点心、糖渍栗子、希腊橄榄以及在远洋轮上的美味咸⾁、咸鱼。有一个星期二,他给她带去了她和伊尔德布兰达的照片。那是半个世纪以前比利时摄影师拍的照片,他是在“代笔先生门洞”一家明信片拍卖摊上以一角五分钱买下的。 费尔米纳不明⽩照片怎样会落到那里去的。他也不能理解,只能说是一桩爱情的奇迹吧。一天早上,阿里萨在剪花园里的玫瑰时,噤不住想到下次去时要给费尔米纳带上一朵。由于给一个新寡女人送花,以花表意就成了难题。一朵红玫瑰花象征火热的 ![]() ![]() ![]() 费尔米纳觉得⽩玫瑰花不是别有用心的礼物,就⾼兴地接受了。这从此丰富了他们星期二会面的內容。每当阿里萨手持⽩玫瑰花到来时,她已在茶几的央中准备好了盛上⽔的花瓶。有一个礼拜二,往花瓶里揷玫瑰花时,他象是出于偶然地问道:“在我们年轻时不是送玫瑰,而是送山茶花。” “是的,”她说“可用意不一样,这您知道。” 事情总是这样:他想前进,而她则封死道路。但这一次虽然她回答得恰如其分,阿里萨发现,他已击中目标,因为她不得不背过脸去,以便不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晕红:那是一片辣火辣的晕红,富有生命力的青年时代的晕红。他牵动了她的心,使她对自己不悦起来。阿里萨十分小心地把话题转向不那么有刺 ![]() ![]() ![]() 见面很快扩大到一种使人不舒服的地步,费尔米纳的儿女也参加过来了。她的儿子乌尔比诺?达萨大夫和 ![]() ![]() 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二进行一次打牌比赛,不是赌钱,但是输者在下一次打牌时要做出点特别贡献。 大家对乌尔比诺?达萨大夫的印象是:举止拘谨,不管是⾼兴还是生气,都象是突然受惊,不适时的脸红使人担心他的脑子是否健全。但是毫无疑问,并且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阿里萨最关心的别人的议论是对的:他是一个正派人。他的 ![]() 一个晚上,他们一块儿走出家门时,乌尔比诺?达萨大夫请他与他共进午餐:“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整,在社会俱乐部。”社会俱乐部象美味的佳肴,但却配着有毒的酒。就是说,它是令人向往的地方,可它凭着种种理由可以决定一个人能否进去:私生子不能进⼊即是最重要的规定之一。叔⽗莱昂十二在这方面有过十分令人恼火的经历,阿里萨本人也曾受过侮辱。有一次,他应俱乐部一位创始股东的邀请去吃饭,坐下后又被赶了出来。阿里萨在这位股东的內河航行生意中曾帮过大忙,这位股东也不得不带他到另一个地方去吃饭。 “我们制定规章的人更该履行这些规章。”他对他说。 虽然如此,阿里萨还是决定跟乌尔比诺?达萨大夫去冒冒险。不料竟受到了特殊的对待,尽管没要求他在贵宾留言簿上签名,也十分光彩。就只有他们二人共进午餐,而且时间很短,规格也较低。阿里萨从头天下午起就对这次会面忧心忡忡,如今随着一杯开胃的欧波尔图葡萄酒下肚,一切都消失了。乌尔比诺?达萨大夫想跟他谈谈他的⺟亲。他滔滔不绝地讲了一阵之后,阿里萨发现,她跟儿子讲到过他。 更让人吃惊的是:费尔米纳为了他,还跟儿子撒了谎。她对儿子说他们从小就是朋友,自打她从大沼泽地圣?胡安市来了以后就一块儿玩耍,是他最早教给她读书识字,因而她多年来对他怀有感 ![]() ![]() 乌尔比诺?达萨大夫在未深谈自己的意图以前,先就老年问题信口开河地说了一通。他认为,要是没有老人的妨碍,这世界会发展得更快。他说:“人类如同野战军一样,以走得最慢的人的速度前进。”他预言会有一个重人道、因而也就更文明的未来社会,到那时,人都被隔离在边远城市,不能依靠自己来避免老年的愧羞、痛苦和可怖的孤独,而要依靠社会。依照医生的观点,他认为到达这个社会至多需要六十年。但是,在这个美好社会到来之前,唯一的出路是建立养老院,在那里,老年人可以互相安慰,按照自己的趣兴、好恶、怪癖及痛苦结合在一起,避开与后几代人的自然的不和。他说:“老人在老人中间会显得年轻些。”那就是说,乌尔比诺?达萨大夫感谢阿里萨在他⺟亲守寡的孤独中所给予她的良好帮助,并恳求阿里萨,为了他们两位老人的利益,也为了大家生活得安逸,继续这样做下去,还请他耐心对待老⺟亲的怪脾气。这次会面的结果使阿里萨感到异常轻松。“请您放心,” 他说“我比她大四岁,不只现在,而是从很久以前,在您出世之前许久就是如此。” 然后,他只想痛快地说出来,便以讥讽的口吻提示他。 “在未来的社会中,”他最后说“大概您这会儿必须去公墓了,您还得为她和我的午餐送去一束鲜花。” 那时,乌尔比诺?达萨大夫才注意到他的预言是不恰当的。于是他赶快作解释,结果越解释越说不清楚。但阿里萨帮助他解脫出来了。他満面舂风,因为他表示,跟乌尔比诺?达萨迟早还要有一次与这次相同的会面。那是为了履行一项不能避免的社会手续:正式向他的⺟爱求爱。午餐很鼓舞人心,不仅由于原因本⾝,还因为午餐向他表明那不容更改的请求将会多么容易地被乐意接受。要是得到了费尔米纳的允许,真是没有比此刻更合适的机会了。还有,在那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午餐谈话之后,墨守成规的要求已显得多余了。 阿里萨即使在年轻的时候,上下楼梯都特别小心,因为他一向以为,老年是从第一次不太要紧的跌跤开始的,而死亡则随着第二次跌跤而来。他觉得他办公室的楼梯比所有楼梯更危险,因为它又陡又窄。很久以来,爬那道楼梯他都要使出好大劲儿,不仅要看清楚每道台阶,双手还要扶着栏杆,以免失⾜坠地。人们曾多次建议他换一个不太危险的楼梯,但每次他都推说到下个月再做决定,在他看来,换楼梯好象是向老年投降。随着岁月的流逝,他上楼梯需要很长时间,这并非象他匆忙解释的那样是因为越来越费劲,而是因为他越来越小心。然而,那天下午跟乌尔比诺?达萨大夫一起吃饭,喝了杯开胃的欧波尔图葡萄酒,吃饭时又喝了半杯红葡萄酒,尤其是谈话是如此令人鼓舞,回来后他真是⾼兴极了,竟然试图以年轻人的舞步一步跃上第三道台阶,结果扭伤了左脚,仰面摔倒,没摔死可真是奇迹!在摔倒的那一瞬间,他头脑仍十分清醒,他想他不会是跌一跤就死的男人,因为在生活的逻辑中,两个在那么多年中如此热烈地爱着同一个女人的男人,不可能先后仅差一年以同样的方式死去。他想得有道理。他的脚部和小退打上了石膏,被迫卧 ![]() “别对我这样,大夫,”他恳求道“我的两个月就象您的十年一样呀/好几次他试图双手抱着那条塑像般的腿立起来,每次都向现实屈服了。但是,当他终于又用那只仍感疼痛的脚重新开始走路、脊背还露着鲜⾁时,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命运以一次意外的跌躁奖励7他的坚贞和恒心。 最恼火的⽇子是第一个星期一。疼痛已减轻了,大夫的预言也很鼓舞人,第二天下午,四个月中第一次因不能去看费尔米纳而耿耿于怀。然而,在无可奈何地睡过午觉之后,他还是向现实屈服了,于是便给她写了封请求原谅的信。这是一封手写的信,写在香纸上,用的是发光墨⽔,以便她在暗处也能看得清楚。在信中他厚着脸⽪,添油加醋,以戏剧的方式夸大事实,企图 ![]() ![]() ![]() 然而,两天后,收到了费尔米纳的一封信,信中恳求他别再给她打电话了。她的理由是⾜以成立的。此城电话屈指可数,都是通过一位接线员接通,这接线员 ![]() ![]() ![]() 他们之间又以“你”相称了,又重新象在从前的信中那样 ![]() ![]() 据她看,这就是他鲁莽行事和过去经常遭到失败和不幸的原因。她不理解一个如此善于思考的男子,他的思考曾在她孤苦伶订的守寡生活中给了她莫大的支持,可当他把这些思考应用于自己的生活中时,却象一个孩子似的幼稚得作茧自缚起来。于是两个人倒了个个儿。是她努力给他以新的勇气使他看到未来。她用了一句他在匆忙和茫然中难以理解的话:让时光流逝,当会看到时光给我们带来的东西。但是,他从不会象地那样是个好生学。被迫卧 ![]() ![]() 卡西亚妮每两天来帮他洗一澡洗,换换睡⾐。她给他灌肠,给他拿尿壶,给他在脊背的溃烂处敷山金车花药,还遵照医嘱给他摩按以免不活动给他带来别的更严重的疾病。星期六和星期天,阿美利卡?维库尼亚来替换她,那年十二月她将获得教师称号,阿里萨答应由內河航运公司出钱让她到阿拉巴乌去上⾼等学校。这部分是为了使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慰,尤其是为了不遭到她的责怪,也为了免去应该向她作出的解释。他永远想象不到她在寄宿学校的失眠之夜,在没有他的周末,在没有他的生活中所经受的痛苦。因为他从来想不到她多么爱他!他从学校的一封正式来信中得知,她以名列前茅跌到了最后一名,而且期末试考几乎不及格。但是,他逃避了校外监护人的责任:为了逃避由于自己的过错而受到谴责,他未向阿美利卡?维库尼亚的⽗⺟报告任何情况,也没有跟姑娘本人提及这件事,他清楚地知道,如果他埋怨她的话,她会争辩说她的失败也有他一份责任。于是,他⼲脆一切听其自然。他没有意识到,他已开始把种种事情推迟,盼望着死亡来解决他的一切问题。 不仅这两位前来照料他的女人,而且连阿里萨本人也对他的大巨变化感到吃惊。 十年以前,他在家里的楼梯后面采取突然的方式袭击了一个女佣,当时她穿着⾐服站立在那儿,他以比菲律宾公 ![]() ![]() 阿美利卡?维库尼亚则归结为一种她难以捕捉到迹象的內因。只有他知道真情,而且这真情有其特有的名称。无论如何,这是不公正的,她们无微不至地侍奉他却忍受痛苦,而他得到如此细心的照料却对一切无动于衷。 仅仅三个星期二阿里萨没有来访,费尔米纳便发觉自己需要他了。她与经常来信的朋友们相处甚佳,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早已忘却了丈夫的习惯,她们在一起过得更愉快了。鲁克雷希哑因耳疾去巴拿马治疗,一个月后回来时疼痛减轻了许多,可在耳朵上放了个小助听器,反而使她听力不如以前了。费尔米纳是对她所答非所问、说话 ![]() 正如阿里萨坚持认为的那样,对过去的记忆拯救不了未来。相反,它更加使费尔米纳坚信,二十岁时那种年轻人的狂热行为是十分⾼尚而美好的,但不是爱情。 尽管她生 ![]() ![]() 有一次,她一时心⾎来嘲,把丈夫在某一个结婚周年纪念⽇送给她的落地式电唱收音两用机搬到了马厩里去。这台两用机他们曾打算送给博物馆,因为是本城的第二架。在服丧期间,她曾决心不再用它,因为象她这种门第的寡妇,出于对死者的尊重,是不能听任何音乐的,即便私下也不行。但是,过了第三个无聊的星期二之后,她又让人将两用机搬回了大厅,她不愿象从前那样欣赏里奥班巴广播电台的情意 ![]() 她甚至到了这样的地步,好几个月都不知眼镜放在何处。 她对古巴圣地亚哥广播小说喜 ![]() ![]() 在听广播小说时,费尔米纳从来没哭过,此时她却不得不強忍住泪⽔。在接着而来的信中,阿里萨将这条消息的简报寄给了她,但没做任何评论。 这不是费尔米纳的最后泪⽔。本等阿里萨六十无伤愈出门,《任义报》就用整个第一版的篇幅登出了所谓乌尔比诺医生与鲁克雷希姬私通的事,并且登了他们的照片。费尔米纳推测着他们私通的细节、次数,方式以及丈夫与他们蔗糖厂的人黑⼲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时的细节。用⾎红的大字体登出来的这篇报道,象一声灾难 ![]() 然而事情很快就清楚了,费尔米纳也未能免遭她那个阶级对她的攻击。《任义报》对她的薄弱之点肆意进行了攻击,这就是她⽗亲的生意。当⽗亲被迫出走时,她仅了解他的可疑生意的一段揷曲,那是普拉西迪姬告诉她的。后来,当乌尔比诺医生会见长省证实了那件事时,她才相信⽗亲⼲了见不得人的事。事情是这样的:两名府政的察警带着搜查令,到了她在福音公园的家,从上到下严格搜了一遍,然而没找到他们要找的东西。最后他们命令打开费尔米纳原来住的房间里的那个带镜子的⾐柜。当时只有普拉西迪姐一人在家,又无法告知任何人,她便以没有钥匙为由拒绝打开。那时,一个察警用左轮手 ![]() ![]() 除了他之外,不可能有任何人把那些假钱蔵⼊镜子里。这就是乌尔比诺医生与长省说定将岳文送回故土以掩盖丑行后告诉 ![]() 报纸说,上一世纪如此频繁的內战中的一次,洛伦索?达萨曾经是自由 ![]() ![]() ![]() ![]() 任义报》还说,洛伦索?达萨以很低的价钱买下了英军国队多余的一批⽪靴,那时正值拉斐尔?雷耶斯将军建立了海军。仅此一项 ![]() ![]() ![]() 《任义报》的报道最后说,洛伦索?达萨上世纪末离开大沼泽地圣?胡安市并非象他喜 ![]() 当阿里萨伤势未意,生平第一次用手杖代替雨伞出门时,他首先去看的就是费尔米纳。他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年龄使她的⽪肤皱皱巴巴,悲愤的心情使她痛不 ![]() 至于鲁克雷希妞,她让愿意带口信的人告诉她,在那么多睡过她的 ![]() ![]() ![]() 她感 ![]() ![]() 阿里萨的重新登门,大大振奋了费尔米纳的精神,乌尔比诺?达萨医生甚感⾼兴。他的妹妹奥费利亚却相反,当她得知费尔米纳与一个品德不好的男人保持一种奇怪的友谊,立刻乘新奥尔良第一艘运输⽔果的轮船返回来。回家的第一周她就看出了阿里萨在这个家里的作用,并且发现他跟⺟亲喊喊喳喳一直到深夜,有时还象两个情人似的发生暂短的争执。对这一切,她真是怕极了。在乌尔比诺?达萨大夫看来,两位孤独老人情投意合是件好事,她却认为那是一种秘密同居的放 ![]() 奥费利亚总是这样,她更象祖⺟布兰卡夫人,仿佛是布兰卡夫人的女儿,而不是她的孙女。她跟她一样出类拔萃,跟她一样自负,跟她一样为偏见所左右。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存在⽩努无假的友谊是不可思议的,即使年仅五岁的女孩都不可能,更不用说八十岁的女人了。有一次她和哥哥 ![]() ![]() ![]() 任何年龄的爱情都是合情合理的。奥费利亚听了这话之后气得暴跳如雷。 “我们这种年纪谈爱情已属可笑,”她冲着她喊道“到他们这种年纪还谈爱情,简直是卑鄙。” 她吵吵嚷嚷,十分 ![]() ![]() “我难过的是没有力气油价一顿鞭子,你如此大胆放肆,心术不正,实在该这样收拾你。”她说“但是,你必须马上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我在面对我⺟亲的尸骨发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 没有什么力量能说服她。这样,奥费利亚就只好搬到她哥哥家中去住,从那儿她通过有⾝分的人向⺟亲带信,百般央求,希望得到她的原谅。然而,一切都是枉然。就连儿子的调停和好友的介⼊都未能使她心软。最后,她对一向与之保持某种庸俗同谋关系的儿媳妇吐露出真情:“当年就因为我同这个可怜的男人的关系,人们糟践了我的生活,破坏了我的幸福,因为我们太年轻了,而现在,人们又想把这幕剧重演,因为我们太老了。”想到自己青舂年华已被葬送,她真是感慨不已。她用一支烟蒂点着了另一支烟,终于将磨折她五脏六腑的毒汁清除⼲净了。 “去它的吧!”她说“如果说我们这些寡妇有什么优趣 ![]() 没有什么办法。当奥费利亚最后确信她的一切请求都无济于事的时候,就回到新奥尔良去了。她从⺟亲那儿唯一得到的是跟她道别,在她多次恳求后,费尔米纳答应了这件事,但不允许她进家。那是她向死去的⺟亲发了誓的,对她来说,在那些天昏地暗的⽇子里,⺟亲的尸骨是唯一⼲净的东西。 在最后几次造访中,他们常常谈到船只。有一次,阿里萨向费尔米纳发出正式邀请,请她乘船沿河做一次休息 ![]() ![]() ![]() 但是,一想到自己上了年纪,又是个孤⾝一人的寡妇,去做如此艰难的旅行总有点不大现实。 后来,当她决心没有丈夫也要活下去时,阿里萨又重申了他的邀请,那时她觉得可能 ![]() “我想离开这个家,一直往前走,往前走,往前走,永远不再回来。”她说。 “你乘船去吧。”阿里萨说。 费尔米纳沉思地瞅了他一眼。 “好的,你看看办吧,这是完全可能做到的。”她说。 在说出这句话之前,她从未认真考虑过这次旅行,如今话已出口,她就当真事对待了。儿子和儿媳听了⾼兴得什么似的,表示理解⺟亲的心情。阿里萨忙不迭地说明,费尔米纳在他的船上将作为贵宾接待,给她专门布置一间寝室,让她过得跟家里一样舒适,服务将是无可挑剔的,船长亲自负责她的全安及生活。为了振奋她的精神,他给她送去了路线图、绚丽的⻩昏景⾊的明信片和赞颂马格达莱纳河昔⽇天堂的诗篇。那些诗是有才华的旅客写的,也许正是由于这些杰出的诗篇,马格达莱纳河畔才真的成了天堂。她心绪好的时候就翻一翻这些东西。 “你用不着象哄小孩那样哄我。”她说“我去旅行是因为我自己决定要去,并不是对风景有趣兴。” 当儿子建议让她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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