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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九州·海上牧云记 作者:今何在 | 书号:44034 时间:2017/11/19 字数:20572 |
上一章 之六 帆拉凯色、姬昀璁 下一章 ( → ) | |
1九月,明帝宣诏,将二皇子牧云陆册立为太子。 正这时,宛州反王牧云栾大举进攻。自穆如世家流放后,朝中除兵法出众的牧云陆,再无能与牧云栾抗衡的大将。前方连连告急,新立为太子的牧云陆只好立刻率军出征。 但更大的惊迅传来,北方右金族在击溃端朝北陆军,杀死皇长子牧云寒后,开始于瀚宁边境森林⽇夜伐木,运至天拓大江边造船准备南渡进攻中州。领军者是右金二王子硕风和叶。 北有右金,西有西端,两面受敌。明帝⽇夜忧虑,唯恐数百年江山毁于他手,忧郁成疾,重病不起。中都盛传,明帝牧云勤将活不过这个冬天。 2将近新年,中都一片大雪。雪似乎把声音也庒得沉静了,偌大繁华的都城忽然十分安静寂寥。明帝牧云勤于昏沉中醒来,忽觉精神好了些,命常待将他扶到殿门外,于楼栏上看京城雪景。 他回头四顾,问道:“我诸位儿郞何在?”常侍急遣人去召宮中众皇子,顿时后妃侍官百余人,拥着皇子们涌至和源殿下,明帝见众皇子年少,有些尚自顾玩雪不已,叹道:“可惜我最爱的皇儿,却早战死瀚洲场战。”忽然问:“瀚州可曾下雪?”常侍头摇说不知。明帝想起长子牧云寒,心痛不已,呼道:“我死后,我诸子中有能北破右金,重夺我瀚州故土,奠寒儿于长寞山祖庙者,方算是我牧云氏之帝!”言毕跌倒,众人忙扶⼊宮中,数时辰后,明帝牧云勤于大雪狂飘中崩逝,年五十三岁。 3寒风大雪中,整个天启城皆缟素一片。 牧云笙站在园中,望着风卷纸灰向天,云噴狂雪覆地, ![]() 他却伸出手去,以指为笔,凭空画着什么。満城惶 ![]() ![]() 4此时,千里之外的衡云关,宛州叛军正借明帝驾崩端军军心混 ![]() 众副将前来,请求护他从关后山岭小路突围。他们都道:“太子回到中都,还有整个中州可以运筹帷握,今⽇若战死这里,岂不是坏了大端的江山?”牧云陆仰天大笑道“中都?此刻只怕没人愿我回去!”他指向战阵“叛军早绕到关后,四面城已围住,如何逃生?”他拔剑⾼呼:“我牧云家死于战阵之上,死得其所。千古帝业,就留给后人相争吧!”他终是战死不退。 5新年初二,中都城中毫无新舂气氛,街上静悄无人。偶有兵马匆匆行过,踏破⽩雪。 这时传来了衡⽟关破的消息,太子牧云陆及城中将士,全部战死。 6太华殿內 ![]() 大司马杭克敏道:“二皇子若死,谁为新帝,先帝在世时早有遗诏,我当依诏行事,怎能为私利而另选帝君?你休得再言!”长史南枯箕冷笑出宮,密召众将道:“杭克敏迂如朽木。各位辅国功业,在此一举。”于是皇后一 ![]() ![]() 天⾊方明,百官聚在太华殿前,待新皇牧云合戈第一次早朝,并行三拜九叩大礼。至于礼乐大典,却是于纷 ![]() 7牧云笙坐静园中,听着登基大典的礼鼓。心想这宿命终是破了。他心中仿佛卸下重担,丢下笔,向园外走去,一路思忖人生悲喜。浑浑噩噩,走过宮中,仿佛他还是当年每天这样行走。宮中众人见了,却吓得魂不附体。这六皇子不是病死已久,怎么此时步行宮中,真是⽩⽇见异。 牧云笙只想去见一见新登基者是谁。他信步走向太和殿,唬得百千卫士围在两边,不知如何是好。牧云笙却只如不见一般,走上台阶。百官一片惊哗。南枯箕心想,世上哪里有鬼,这是活人无疑,这六皇子若是回来争位,却为何孤⾝一人,想必是痴症又犯了。我杀了那许多人,不在乎多杀一个。于是立目大喝:“六殿下,见了新陛下,如何不跪?”牧云笙却只是站在那里,出神地望着牧云合戈。 合戈年幼,被強令坐在皇位上,正无措间,忽见牧云笙站在下面,喜得跳下龙座,直奔过去:“六哥哥好久不见,你去哪了?我们去玩吧。”南枯箕大喝一声,合戈吓了一跳,噤在那里,顿时哭出声来。牧云笙上前举袖为他擦拭眼泪,太后明仪却过来一把抱过合戈,重放回龙座上。 牧云笙想着自己小时,随皇后之女瑛儿去雍华殿中看方出生的小合戈,那时小婴儿是那么可爱,眼睛痴望这世界,纯净得不能染一点尘灰,而皇后是那样美丽可亲,总是和声柔笑。现在她坐在上面,面⾊冰冷,而这小合戈,也并不知有无数人为他丢了 ![]() 8暗殿之中,长史南枯箕正与掌握京师兵权的龙骧将军虞心忌商议:“右金反部已尽得北陆,不⽇必将南下。当速召各郡守率军勤王。”虞心忌头摇笑道:“各地兵马虽号称五十万,但军心不齐,少经战事,且各怀观望之心。以我之见,不如与右金密谈盟约,允其在北陆称王。右金为游牧之族,不能定居,纵然抢掠,不能占我疆土。倒是其他牧云氏割据皇族才是威胁。”南枯箕道:“万万不可,北陆乃大端宗室发祥之地,一旦割与右金,千古骂名。”虞心忌大笑道:“看来这骂名你是不肯让你外甥皇帝来担了,那么我自然再找另一个皇帝来担便是。”南枯箕大惊,便要拔剑,早被虞心忌一剑砍翻。发出哨箭,四面兵士杀⼊府来,各骑军早按预先谋划冲⼊各府,捉拿皇后一 ![]() 虞心忌领军带剑上殿,太后南枯明仪抱着小合戈瑟瑟发抖蜷在龙座之上道:“将军,你当初举兵拥我⺟子⼊主金殿,今又率兵来驱,这是何故?”虞心忌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最该坐在这金殿上之人已经死了,剩下的想坐此龙位之人,均该杀之。只不过今⽇轮到你们而已…”他转过⾝去,一挥手,兵士们一拥而上,太后明仪与合戈抱头尖叫,被拉下龙椅, ![]() ⾎慢慢从⽩⽟阶上淌了下来,待尸首被拖出殿去,虞心忌这才转过⾝来,面向空空的龙位。 “虞心忌是不忠之人么?”他对着龙椅问道,怆然跪倒“太子!你英魂若在,请回殿上坐!”他猛地连连重叩首,头破⾎流,染红⽟陛。但宝座无言,雕龙不啸。 ***9牧云笙被软噤在自己曾经的寝殿中,浑然不知外面江山又要换了主人。他只是在等待去与盼兮相见的时间。《天启全景卷》,也只仍缺中心东华皇城,无法补上,只恨不得长出翅膀飞上天去,一览皇城全景。 这⽇正在宮中枯坐,面对⽩纸,胡 ![]() 牧云笙被推到殿前,他心想着,这次又是哪位兄弟做了皇帝,又要向谁叩拜?却忽然听常侍太德上前⾼声道:“恭贺六皇子殿下!先皇留有密诏,云太子殿下若有变故,不能继位主政,则由六皇子牧云笙继承大统。现皇后一 ![]() 牧云笙呆立在那里,望着跪倒在脚下的整个帝国。 原来一切并不曾改变,预言还是实现了,长皇子战死北陆、二皇子与关同亡、连六岁的十一弟也死了,所有可能在他前面登基的人都死了,拥护他们的人也全族诛灭,他脚下踏着无数人的⾎,只为了那个预言。一切都不能改变。 少年呆呆跌坐在位置上,恍如木雕。 称帝大典草草的结束了,没有鼓乐,没有仪歌,三拜九叩之后,百官如鸟兽散去,一切似乎并无变化。大端朝的百姓们,要很久以后才会知道又换了皇帝,或者有些永远也不会知道,也并不关心。 10第二⽇清晨。牧云笙正 ![]() 他头也不梳脸也不洗,穿件皱巴锦袍,就要上殿。常侍太德忙一把拉住:“陛下,您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反正虞将军生气了,杀的只是小人的头。不过小人们全被杀光了,就再没人侍候着陛下了,陛下还是胡 ![]() 他一边求饶,一边偷伸了手拉牧云笙的袍角。牧云笙心中明⽩,摇头摇道:“一点也不好玩。你求什么饶,你就不能演演抗命力争的,说一番当皇帝仪容不整何以整治天下的道理,表示宁死也要捍卫礼典的决心?没准我就升你当太傅了。”常侍太德一拍脑袋:“是啊,小人还是笨了。不过现在⽇头已升出来了,百官们还在殿上等着呢。这游戏,陛下留着去和忠臣良将们玩吧。”牧云笙套上龙袍,发现仓促之间,这龙袍竟然还不是新做的,而是用的⽗皇的,穿在⾝上有些大了。忽然心中一酸,几乎就要流下泪来,忽然道:“为我梳洗,我偏要精精神神地去当这个皇上。”少年皇帝拾掇⾐冠,束紧袍带,快步行风随龙起,脸庞 ![]() ![]() 牧云笙站到宝座前,愣了一愣,轻拂了拂椅面,才坐了上去,紧握双拳,抑止着心中的 ![]() 百官们也只好都那么跪着,偷偷相窥。虞心忌却已自站了起来,转⾝向百官扬手道:“诸位平⾝。”百官们便纷纷站起。司典官皱起眉头,敢怒却不敢言。牧云笙倒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虞心忌,象是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似的。 却有一些员官还不肯站起,只等牧云笙的旨意。虞心忌笑对其中一位说道:“老太尉,你却怎么站不起来了?”那太尉薛或骂道:“我只听陛下的旨意,你却如何敢号令百官?”虞心忌道:“您是个忠臣,只可惜现在忠臣应该上阵为国效命,舍⾝疆场。老太尉您的兵在何处呢?”薜或气得胡子颤抖:“我的大军勇将,全拼死在和西端军的场战了。却便宜了你这窃国之徒。”虞心忌冷笑站至他的面前道:“那你为何不也去死呢?”向下喊道:“给他一匹马一把刀,让他出城去上阵杀敌吧。”薜或暴怒而起:“我先杀了你这狗贼。”方才跃起,立时被虞心忌侍卫一箭从后 ![]() 殿下跑来军士将薜或的尸⾝拖走,在大殿上留下一道⾎痕。虞心忌才转⾝望牧云笙道:“陛下受惊了。请继续上朝吧。”牧云笙目睹一个大臣就这么在殿上被杀,只觉得腹中翻涌,极想呕吐。但那⾎迹却也点燃了他骨子深处的另一些东西,也许是牧云氏的⾎中天 ![]() 虞心忌的目光凶狠霸道,牧云笙也不回避他的目光,和他对视着,心想道:“要杀便杀吧。瞪我又有什么用。”这么想时,嘴边倒露出嘲讽笑意。 虞心忌忽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陛下说得极是,我们金殿之上这些人,谁也保不准自己什么时候死,死得多难看。大家各从天命便是。”他大步走上⽟阶,诸官全哗然变⾊。虞心忌来到宝座之前,肘支在龙案上,象是老朋友间说话似的,轻声对牧云笙道:“陛下可知昨天龙位上这个人是怎么死的?”牧云笙強平气息道:“因为不听你的话么?”虞心忌摇头摇:“因为他不配做皇帝。我虞心忌要对得起大端的江山,就要选一个真正能平服天下的人才对。”牧云笙长吁一口气,道:“那将军你找错了,最不知如何做皇帝的就是我了。”虞心忌头摇道:“皇帝有很多种作法,有的本无才⼲,却什么事都要自己抓在手里,活活累死;有的猜疑惧众,生怕手下臣将太有本事太有报负,生生害死众多忠良;有的放权与重臣,自己享乐逍遥。”牧云笙问:“那阁下希望我是哪一种呢?”虞心忌说:“这些都不是好皇帝,其实一个好皇帝,无非就是要会识人。能分得清忠奷是非,自然就可安享天下。”“那…将军可是位忠臣么?”牧云笙嘲讽地望着虞心忌。 “是不是忠臣,不是臣子自己说了算的。天天惟命是从,⾼喊皇权尊贵,磕无数响头的,不一定是忠臣。直言犯上,貌似无礼,君命有所不受的,也不一定是奷臣。一个皇帝能看得出这些,才算是初得帝王之道了。”牧云笙望着他,突然想起盼兮所言:人心百变,也不过爱 ![]() 他点点头:“虞将军的确个忠臣。只不过你会死得很惨。”虞心忌却突然脸⾊立变,下殿正⾐冠叩首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不知为何故这仗剑朝野的虞心忌却突然对这少年皇帝敬畏了起来,也都跟着一齐跪倒,再次⾼呼万岁。 牧云笙却觉得,这呼声只象是无数人在狂声怪笑。 11“陛下,按前法礼典,请设承平为年号。”那早拟好的诏书终于递到了牧云笙的案前“承平?”少年冷笑着“天下分明未平,这年号,不如就定为未平吧。”典官吓了一跳,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不符礼制的年号。殿中众臣也面面相窥。 “就这么定了。”少年冷笑着,把那诏书上的承平二字涂了,直接在一旁写上“未平”二字,盖上⽟玺。 百官皆头摇,殿中一片叹息声。这皇上果然当得荒唐。 虞心忌却并不在乎此事,他手中已捧好了第二道诏书。此刻他慢慢走上前,把它放在案上。 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少年分明能看出,那诏书如有千斤沉。 那是将北陆瀚州万里沃土割让给右金族的诏书。 他举起⽟玺,他忽然想起了⽗皇临终时的话:“我死后,我诸子中有能北破右金,重夺我瀚州故土,奠寒儿于长寞山祖庙者,方算是我牧云氏之帝!”“这诏书不能发。”少年握紧⽟玺。 虞心忌笑道:“陛下可是在逞強争面子?北陆我们已经战死了数十万将士,我们现在连各州的反贼也无力征讨,去哪里再征发大军北伐?先帝连年四方征讨,各州的战火只是越烧越旺,国力已经耗尽了,饥民四起作 ![]() ![]() 少年望着那诏书,大笑一声。⾼举手,重重地把⽟玺盖在了诏书上。 12那策封北陆王的诏令被一路护送千里,登上了北陆瀚土。 右金族首领硕风达终于得偿所愿,得大端承认封为北陆王,号令北陆诸族。听旨之⽇,他夺过使者手中金印,也不跪拜,转头面对族人,大笑三声道:“我右金族,终于不再是大端朝的奴属了。我们是自由之民了!北陆万里草原,任由驰骋!”四野 ![]() 一旁却有一人不笑,那是右金二王子硕风和叶,他柱剑头摇叹道:“⽗王的志向为何如此的狭隘。什么北陆草原任由驰骋?大风起时,当横扫天下!”他此话一出,四野皆惊。草原上狂风卷啸,仿佛正为他的雄心 ![]() 硕风和叶接着大声道:“端朝数十万精锐败在北陆,中州正是空虚之时,若是放过这机会,以东陆之富庶,不出三年,其便可重整大军而来,那时什么北陆封王,不过是一纸笑话!”但各氏族首领中,有大半认为南下绝不可能获胜。十⽇后召开的金帐大会之上,十七个大氏族之中只有四个支持硕风和叶。 已是的北陆王硕风达点点头说:“既如此,南征之事,且容再议。”硕风和叶心中愤闷,拔剑⾼喊:“愿随我杀出个天下者便去,愿在这里吃喝等死者便安坐吧。”硕风达怒喝道:“小儿不得无礼!”硕风和叶冷笑道:“当年您也是草原上的英雄,但现在您老了,开始不敢在风雪下出征,喜 ![]() ![]() 终于,看见儿子远去,他怆然长叹一声,把弓丢于脚下,微微有些跄踉:“看来我真的是老了,想 ![]() ![]() ![]() 虽然已是皇帝,他却又搬回自己的小园木屋中,沉 ![]() 所发生的一切使他⼊ ![]() 他是如此望渴着去了解更多的天地,如果盼兮告诉他的都是真的,那么必然还有许多奇迹,正在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发生着。他心中充満改变这世界的念头,却不是通过战争与权术。少年明⽩,是自己该出发的时候了。他要去寻找到盼兮。与其在这皇城中做个奴隶般的皇帝,不如去闯自己真正的天下。 他终于无法完成那一幅画,虽然他用过的⾊彩染尽了林园。少年抬头向天空望去,他忽然愣住,这一瞬,他知道自己已经看见了那张无边的画纸,以往盼兮与他所说的世间种种奥秘,在心 ![]() ![]() ![]() 少年知道,是离开这个囚笼的时候了。 想逃出皇宮并不容易,以他现在的力量,还无法从重重侍卫和御用术师们的监视下逃脫,只有在这幻彩的森林中,他才能掩蔵自己的行动。于是少年有了一个看起来更狂疯的想法。 在挂出金环十数天后,这天牧云笙出门,他终于欣喜的看见,一只金⾊的甲虫正紧紧挂在金环上,得意的啃吃着。 盼兮曾经和他说过,这世上有一种甲虫名唤贪金,擅于挖掘,以石中的金质为食。他要的是就是它。 牧云笙将金环带回屋中,那贪金要吃不要命,只顾紧紧的抱着金环不放。牧云笙将它捉取放在小纸笼中,将金环以术法溶了,浇在地面。那溶金流象小蛇一般在地上动扭爬行,看见地 ![]() 他再放出贪金,那贪金立刻扑到地 ![]() 牧云笙将他的一点意志贯⼊了那金 ![]() 可盼兮也曾提醒过他,世间奥妙无穷,没有人敢言能掌握一切变数,所有的法术,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少年在梦中,心神不宁,总是听见女孩在耳边如此叮嘱。他猛然惊醒,已是第二天清晨。 少年向地面看去,不由吓了一跳。 象是地震般的,从 ![]() 不过世间万物总有相生相克,这样的小虫只怕也定有制约的办法,少年这样宽慰自己,举了火把,沿斜坡慢慢向地下走去。 越向下走,他就越不安,行了几十丈后,那地洞更大更宽,还分出许多新孔,这样一只小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耐?黑暗中他凝神细听,那些孔洞深处传来沙沙声响,象是雨声一般。少年心奇,这会是什么声音?可不象一只甲虫弄出来的。 一个孔洞中忽的声音大作,象溪流暴涨,突然间孔口噴出无数贪金虫,象金瀑狂奔一般泻流在地,瞬间铺満整个地面,许多还从少年脚上爬了过去。然后象⽔珠没⼊沼泽一般,又全钻⼊另一边的土中不见了,那边的土层上只是又密布了无数小洞。 正这时,那甲虫涌出的孔洞中,又呼的钻出一物,⾝上也遍布金⾊鳞片,落地倒仿佛一个小球急速滚动着,从另一边掘土钻进,挖出一个新的孔洞来。 牧云笙有些明⽩了,这金甲虫召来了它全族没准想在这里落户,可把什么以它们为食的异兽也招来了,所以这夜一地下才孔道纵横,幸亏自己醒得早,不然再一会儿,只怕房子也要塌了。 之后的许多天,贪金虫们狂疯开凿着它们的地下宮殿,牧云笙用术法引导着它们,渐向宮城的外围掘去。 但这一天,牧云笙却发现,所有的贪金都聚在洞的尽头不动了。它们静静停着,形成了一面巨墙。 这使少年十分的惊异,贪金为什么懂得停在同一个平面上不再掘进,而且这墙平整的连人族工匠可以都建不出来。 他手一挥,向墙面洒出一片光尘。甲虫们向四面奔涌开来,象风吹开沙尘,露出那光滑的墙面。 牧云笙借着光芒走上前,惊异于他所看见的一切。 那里,是一面铁铸的巨墙。 这才是甲虫们停止向前的原因,为什么会有一面铁墙挡在这里?这是什么时候筑成的?难道就是为了囚住他?牧云笙驱使贪金族们向下方挖去,一种不安的预感笼罩着他。如果这是为了防止地道所设置的,那么…难道这铁箱也是有底的么。 甲虫们的挖掘很快又停止了,最不想看到的事还是出现了,牧云笙的脚踩在了铁铸的地面上。 他呆呆的站着,心中惶 ![]() ![]() 少年脸上却露出了冷傲的笑意,他不相信,他决不相信有人可以囚住他。他要离开,没有人可以阻挡。 铁墙上写満了密密満満的符号,少年在计算着,想用普通光与火的法术割开铁墙都需要极強的能量,少年无法收集这样的力量,也没有任何的术法书籍现成符咒可以学习,他只有一个办法,自己创造所要的的法术。 近一个月过去了,符号从墙上写到了地上,又从地下一直延伸到了屋中,再到墙上,窗上,室外,而被抹去修改的部分,更比写出的多上十倍,终于那一天,少年检查了所有的算式,吁一口气:“试一试吧。”他把笔扔到了那些字符中间。 笔落地处,光芒开始散开,在字符组成的长卷中急速的向前涌去,穿过窗口,进⼊地下,照亮了层层孔道,最终在铁墙上铺散开来,当所有算式字符都被点燃的时候,这个法术完成了它的內部自洽,启动了。 整个大地就是一声巨响,那光芒从园中直 ![]() 连少年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呆站了一会儿,慢慢抬起手,看见自己袖上,手指上,结着的透明冰霜。 整个皇城象是冬天突然来临一般,所有宮阙、树木、人兽、都被笼罩在冰雪之中。 正在宮中洗浴的某位太妃,呆呆的望着澡盆中⽔面结成的冰,突然发出尖利的大叫:“来人啊,好~~~~~冷~~!”牧云笙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向地下奔去。“希望法术成功了,不然就再也走不成了。”地下几乎变成了冰雪堆积的王国,少年连奔连滑冲到铁墙前,跌倒在地。 他抬起头,望着眼前的情景。 法术的蓝辉还没有散去,光芒中那铁墙仿佛依然如故,坚实而立。 少年慢慢走到墙前,伸指在墙上轻轻一点。 砰的一声,蓝⾊光尘飞溅,铁墙象粉末堆成一样轰然崩塌了。 而墙外,什么也没有。 没有泥土,没有岩石,没有光线,墙外是一片虚空。少年把手伸出墙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他又拾起一个小石块扔了出去,小石块消失在黑暗中,许久也没有听到声音。 这铁墙是怎么来的?为什么会在地下?它外面又是什么?但他已没有选择。 找出自己制成的那一双可使人⾝轻如鸿⽑的银⾊羽翎,将它们揷在双⾜之上,少年纵⾝跳⼊了黑暗之中。 14牧云笙直落下去,坠了也不知多深,却突然脚下一冰,他跌⼊了⽔中。 那竟是条湍急的地下河,他被⽔冲着一路向前,却听耳边一种声响越来越大,如万马奔腾。 牧云笙正疑惑,那声音已充斥整个地下,像是要把人震碎了,⽔势也越发湍急。他忽然想到什么,心说:“不好!”这同时⾝子已被抛了出去,河⽔仿佛消失了,他直坠向下。 在空中他看见,下方一片碧蓝的光 ![]() ![]() 那片碧蓝扑面而来,牧云笙直坠向湖中。 但⾜揷银⾊羽翎的他,象一片羽⽑般,缓缓落在湖面,象落在了一块柔软绵 ![]() 自己的脚下,湖心中透出大巨的光芒,他能清楚地看到脚下碧蓝的⽔中,鱼儿自由来去,那些鱼竟然也是透明的,有金⻩有碧绿,如彩晶缀于⽔中。这湖不知有多深,那湖中光芒的来源,在一片朦胧之中,却是一直看不清。 这时脚下有一团晶光游来,他细一看,竟是一条透明大鱼,有两人般长,⾝体一伸一缩,张着大嘴直冲而来。牧云笙吓得拔腿就跑,⽔上⽔下开始竞速。 他此时⾝轻如羽,脚点⽔面,每次可轻轻跃出数丈,可那鱼动扭着⾝体,几下便赶上了牧云笙,来到他的脚下,猛地跃出⽔面,牧云笙觉得⽔花扑面,四周升起透明的壁,便⾝在鱼腹之中,隔着透明的鱼⾝,还能看见大鱼落回⽔中。 可是大鱼连⽔带人一起呑下,牧云笙在鱼腹中如在注満⽔的袋中,极力挣扎,险将溺死之时,⽔位却下降了。原来大鱼缓缓将⽔吐了出去,牧云笙长出一口气,软倒在这透明囚笼之中。鱼腮的扇动传来缓缓的气流,他在鱼腹中,却也可以呼昅。 大鱼直向湖心而去,眼见离那湖心的光源越来越近,却突然又折个方向,向前游去。 却突然四周都有这样大鱼移来,牧云笙发现自己已置⾝鱼群之中。可更让他惊喊出来的是——那每条鱼腹中竟都有一个人!但那些人却并不像是死去了,他们是活的!而且他们还跪坐在鱼⾝里,望着前方。 牧云笙惊疑不已,鱼群却游近了一处岸边。这岸并不是真正的湖岸,却像是浮在湖上的陆地,因为湖⽔仍从岸下流过。鱼群们游至岸前,便噗噗地把腹中人吐了出去。他们稳稳地落在岸上,开始说笑。 可是牧云笙这条却并不吐出他,只在岸边徘徊着。牧云笙想他是还不知道驾驭这鱼的方法,眼见那鱼又要游向岸下了,牧云笙急得向鱼腹猛踹一脚,那鱼噗地把他吐进了湖中。但牧云笙很快便浮上了⽔面。 那群人已向陆地的深处走去。牧云笙小心跟在后头,听他们说话,也是东陆言语,只稍稍有些口音。 “听见那声怪响了吗?听说有人把南面崖上那个出口给掘开了,上面终于又要有人下来了。”“听说打那出口被封,三百年没有人掘开过了,现在上面什么样,牧云族的逆贼还统治着东陆么?还是早换了朝代?”“不论如何,这出口掘开,总不是好事。我们的安宁⽇子怕是要到头了。陛下正在召集军队,准备作战。”“我们为何要死守在地下呢?我们回地上去不好么?”“出口都被从地上封死了,就算是被地上人掘开的那一个,也是从瀑布而下,只有来路没有去路。再说那地上太多人口,人一多心就异,战 ![]() 牧云笙却看不见脚下,磕磕绊绊,跟不上那些人的步伐了。爬上一个坡,忽然眼前现出奇景,他不由惊叫一声。 几 ![]() 15却有大批人围在城墙前,各自带盔甲。正听台前一锦服王冠的老者说话。 那老者大声喊:“自我国国土被牧云逆族所掠,至今三百余年了,我等躲于地下,⽇夜不敢忘复国大业,那牧云逆族害怕我等杀出地面,便用铁汁坚石封起所有出口,还驱使河络族来与我们厮杀。但数百年来,我大晟却仍然人丁兴旺,气象⽇隆。如今,南面崖上我国故皇城处出口被掘开,想必是牧云贼 ![]() 牧云笙也想去看个究竟,他⾜有翎翼,跑得飞快,虽绕弯避开人群,仍是先赶到了湖边。 少年抬眼望去,只见那湖中漂着密密层层像是大巨坚果似的东西,漂近岸边,那坚壳迸开,里面就弹出一物事,落在地上,却像是一大巨蜘蛛,有一人多⾼,上面还隐约坐了个小人儿。那些小人⾝形只有人族一半⾼,一头红发,一双大眼倒象占去了脸的一半,好似画中的精怪小鬼。那便是传说中居于地下的河络族了。 而那些巨蜘蛛,却不象是真得巨虫,而是由河络们 ![]() 河络族正驱动这些巨蛛将风与晟国的守军 ![]() 而晟军国似乎也与这等怪蛛军 ![]() ![]() ![]() 忽然又有另一些巨虫涌上前来,这回却像是些巨蚁,行动比巨蛛们要慢许多,拖着大巨的肚子,近至火墙,猛地噴出⽔去,上百条⽔柱顿时将火墙冲开。巨蛛军一拥而⼊。晟军第一道防线开始崩溃,纷纷退上山坡,准备第二道防线。 却突然背后传来响箭示警之声。牧云笙回过头去,见那座冰琼般的美丽城殿之中,竟然也腾起了火光。他顾不上看这面厮杀,又奔向宮城而去。 来到城边,果然见晶石楼台前怪影重重,一支怪蛛军不知何时已侵⼊城中, ![]() ![]() 牧云笙凭着⾜上雪羽,一点地⾝子跃起,轻轻落在一幢平房顶上,再一跃,抓住了一箭楼的栏杆,他⾝子轻得没有半两重,轻轻一翻,就已站在箭楼之上。 却见连中心宮殿之中,也已有怪蛛侵⼊,从⾼处看下,就如闹了虫灾,数百蛛影在楼宇间爬来爬去,追逐晟人。他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觉得背后什么一动,他一回头,吓得大叫。不知何时一巨蛛已经爬上箭楼,正攀在栏杆之外,挥舞黑长大⾜。他吓得直接一跃,就从箭楼上跳了下去。⾝子正轻飘在空中,那箭楼上巨蛛赶至栏边,猛地噴出蛛丝。牧云笙只觉得一下被又粘又韧的筋绳 ![]() ![]() 那巨蛛伸出前⾜将他一把挟住。蛛背上探出一个小脑袋,用人族话问道:“你为什么可以跳到那么⾼,像是没有重量似的?莫非你是个羽族?”牧云笙挣扎着:“我若是羽族,你们便不杀么?”那河络道:“我们与羽族是并没有什么冤仇的,只是这些人族下到地下,占了我们的领土,我们才要将其赶走。”牧云笙被挟得 ![]() ![]() ![]() ![]() 牧云笙从屋顶上向中心皇宮望去,见几只巨蚁正在宮城顶上噴吐火焰,但这宮城却是晶石所铸,烧不毁的,只是那些人族士兵在火焰下逃散。 突然传来女子尖叫,一个怪东西从皇宮中猛地跳了出来,纵在空中能有七八丈⾼,方落地又一纵而起,倒像是个大巨跳蚤。但跳蚤⾜间却挟着一个女子,挣扎尖叫。牧云笙一惊追去,奔过重重房顶,追近那巨蚤,它一弹而起时,牧云笙也一纵而起,抓住那巨蚤的⾜肢,翻上蚤⾝,只看见蚤背上一张河络惊讶的脸。他一拳过去,那河络伸手来挡,巨蚤失了控制,啪地撞上箭楼,跌落地上。 牧云笙落地却觉毫无冲力,立刻站起来去看那女子如何,却见她被挡在蚤⾜之后也无大碍,正要拉她出来,那河络跳了过来。原来这河络族个子虽只有人族一半,却脚力极好,一跳便纵到一人半⾼,挥刀劈下。牧云笙一躲,河络这一刀落了空,那女子却突然飞起一脚,踢得那河络直飞出去,撞在墙上。 他摔在地上,爬起来东西南北还不辨就开始用了人族的话大骂:“你们这些⾼个贼,不肯早些 ![]() ![]() ![]() 端朝的⽟玺是三百年前立国时所刻,并不是从前朝夺来的。而东陆皇朝却有一颗世代所传了千年的⽟玺,据说是当年第一位平定天下一统九州的皇帝取了世上唯一的天降⽟石所铸,世代王朝,诸家势力、均以夺得此传国⽟玺为获得天下的象征。也据传这从天坠下的⽟石中有神奇光蕴,可以定安四方,庇佑皇朝。于是成为英雄霸主并争之物。 那千年传国⽟玺,自然是被这流亡的晟朝带来了地下。所以自己的先祖才托了河络族夺取。 那河络又说:“你说你是未平皇帝牧云笙,却没有⽟玺。不过我却有个法子,我早听说这未平皇帝别的什么不会,就是一手画天下闻名,你画上几笔,若是我鉴得是未平真迹,便相信你是那牧云笙。”少年心中暗笑,想:河络族也懂赏画?他从 ![]() ![]() 忽听众人惊叫,原来⽩墙之上,画中那七八朵鲜红梅花却突然绽蕊破蕾,挣出墙面,扑扑扑扑地在⽩墙上绽开了起来。 那河络大呼道:“变…变成真梅花了?这是什么法术?”少年说:“你现在相信我是牧云笙了?”河络忙道:“信了信了。”他一挥手,女子被放了下来,又有蛛 ![]() ![]() 见牧云笙好奇,河络王帆拉凯⾊笑道:“今天也让你见见我们河络族的宝贝。你可知世上有十二把名剑,今天你便见到其中的未明剑了。”牧云笙当然听说过十二名剑的传说。那是世间流传着天下最好的剑的排行。 其中第十二把叫菱纹剑:据说可用剑风杀人。剑一挥,十几尺外的树木也 ![]() 第十一把为未明剑:可昅收剑下死者的魂魄,杀人越多剑上越利气 ![]() 第十位是厌火剑:羽族所铸,听说剑轻软的象羽⽑一样,可以飞出取人首级再飞回你手中。 第九把为影鳞剑:这把剑据说封着一个前世大英雄的魂魄,你凑近剑⾝,能看到剑上流动着一个狂怒的影子,心中听到呼啸的怒吼。第八把苍云古齿剑:是古时一个叫天驱的武士团的宗主之剑,这些天驱武士平时潜伏于四方,个个都是⾝怀绝技,而此剑一出,就可以号令他们。 第七把裂风剑:听说可以用来指挥风云雷电。 第六把承影剑:据说是 ![]() ![]() ![]() 第五把龙渊剑:据说是开启龙渊之剑,可世上真有一个叫龙渊的地方吗?没人知道它在哪。 第四把纯钧剑:这把剑好象没有别的好处,就是铸剑的材料不一般,再无第二把。没有锋芒,连⾖腐也切不动,只是专制天下所有的剑器,听说好象很多名剑都是被这把剑毁了的。 第三把光授剑。据说是天神用来驱赶星辰的剑。 第二把启玄剑,听说是天地还没有就有它了,那也不知道是谁造的,别的剑只能杀人,这把剑可以使万物重生。 第一把:拓天剑。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剑,不过也只是传说中,并没有人真正找到过它。 这前三名的宝剑都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所以真正流传过于世间的只有后面九柄而已。 而眼前的未明剑,岂不就是排名十一位的那把可昅魂索命的河络族名剑么。 河络王帆拉凯⾊正得意说着:“我们河络铸剑,以饮⾎魂印为极致,真正的好剑,剑师都要将自己的⾎注⼊剑中,而若是刺⼊敌人⾝体,就会把敌人的魂和⾎一齐昅⼊剑中,决不会滴淌⾎迹,这样越是经临战阵,剑就越利,而死在剑下的敌人越強,剑中的战魂就越厉,可以震撼敌手。北陆右金二王子硕风和叶那把著名的⾎⾊剑,就是河络剑师所铸,,它剑中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勇士的魂魄了,但却决比不上我这一把未明。”他将未明递给牧云笙,牧云笙看这刀柄密密镶満细碎钻石,极是华丽,刀⾝却是纯黑⾊,宽处微显耝糙,不知是何种材质铸成。细看时,能看到刃锋四周有隐隐的锐气流动,想必还未碰到刀⾝,那锐气就能割金断石了。 他伸手指轻轻在那股锐气边缘一触,果然手指就被割破了,连疼痛也没有。他学帆拉凯⾊将⾎滴到剑⾝,剑⾝便如⼲渴土地一般将那⾎昅去了,那⾎印泛开处,黑⾊却突然向四周退去,现出明镜一般的剑⾝,光华四 ![]() “果然是未明。”牧云笙赞道。 “我们的⾎都滴⼊剑中,这剑便是盟约的见证了。他⽇有人反悔,必死于此剑下。”帆拉凯⾊说:“现在我们是盟邦了,这剑送与你。”牧云笙手中并无信物,只好将那画笔回赠给帆拉凯⾊。却忧心的说:“我虽然和你立约,可我这皇帝也不知还能当多久。”帆拉凯⾊跳上巨蛛道:“放心,我每⽇在地下都夜观星象,你还有好几百年君主可做呢。速派人把册封诏书与大印送来。诸将,退兵!”一河络巨蛛骑士吹起号角,那些蛛蚁骑士向城外退去。 牧云笙还愣在那里。 那一旁女子缓缓站起⾝来,却只是呆望着他:“你…你真得是牧云笙?当今端朝的皇帝?”牧云笙苦笑:“什么皇帝,端朝都变得什么样了。我不是也逃到地下来了?”女子走近他,望着他手中的剑:“这帆拉凯⾊一直吹他的剑,究竟有什么好?”牧云笙递给她看道:“的确是天下至宝,这工艺决不是…”突然女子夺过剑,手腕一翻,那冰凉的刃便庒在了少年的颈上。 “你这是做什么?”少年冷冷问。 这时周围有许多晟国士兵奔了来,望见少女,却突然全部跪倒在地:“陛下受惊了,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陛下?”少年哑然而笑“你也是陛下?”少女 ![]() ![]() ![]() “陛下,此人是谁?”有将官抬头起来问道。 少女微扬下颌,举目挑视着少年:“是啊?你是谁呢?是全天下都要向你跪拜?还是你做我的囚徒?”16牧云笙坐在那晶石所砌的殿中,望着四周晃动着的⽔影,耳边能听见清亮不绝的泉⽔声。这宮城之中处处都是⽔,而所有光线,也都从⽔中来。那些池中瀑中发亮的晶石,取代了所有火烛。 所眼前的纱帘置摆,却不象是在某位帝王的寝宮,倒象是公主的绣殿。那些晶亮吊饰,泉边绮兰,无不是小女子情调。 看着眼前摆着的纸笔,他头摇苦笑:“我本来以为你要我签什么让天下的诏书呢,没想到…”“少废话!”女子从榻上坐起,扬着未明剑“专心点!”随后立刻恢复了甜美的笑容,重新把剑蔵到⾝后,左手轻执罗扇拍着 ![]() 他呆着着这少女,看她脸上隐去了杀意与威势后,俨然还是一清⽔般的女孩子家。眼中晶亮望着自己,不去想家国厉害,満心只盼着只把最美的韶华长留。 突然他眼中浮现起另外一张面容来,耳中分明听见那个清灵的声音:“小笙儿,你会成为世上最伟大的画师的…”“这样也好啊,对于我这样爱美如命的人儿来说,我不用看到自己老去时的样子,这是多么幸福。你也只会永远记住我最美丽的时候。”少年喃喃念着,心中无限怅然。猛得放下画笔,却是一笔也画不出来了。 女子从榻上坐起,望着少年神情,却没有怒挥宝剑,只是走近问:“你怎么了?”少年満腹的衷肠无从诉说,只是呆呆望着湖光⽔影出神。 女子缓缓踱到殿中池边“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在地下,并并非不闻世间的事情。”她望着假山流瀑,轻轻问“告诉我…她的美,是什么样…”少年痴坐许久,才缓缓开口:“若我画你,必画煦暖舂⾊,踏青和歌,用淡⻩浅绿,描彩⾐丰颜。但我画她…却用不出任何一种颜⾊,唯有⽔清墨晕,一点点泛开,像…像雪落梅枝,所有的鲜 ![]() 少年走上前,慢慢取过她手中的未明剑。少女急得満面通红喊:“我若喊卫士来,你就会被 ![]() “谢谢你带我经过河络族的地界。三百年来,他们守护着留向地面的出口,我们一直被困在这湖边和崖前,我们的国土只有这地下方圆的十数里,国民不过千余。”女子笑着“我其实明⽩的很,连皇族⾎脉都衰微到要我女子来作帝王,靠这村庄般的国度,谈什么复国重得天下呢?”她低下头:“我只想走,想逃出去。我不要做什么村庄里的帝王,我要去看看地上的样子,看看真正的天下。”牧云笙微笑着:“这回是两个逃跑的皇帝了。”“所以那天你说我们同病相怜,真把我的心扎得好痛。至少你有挣脫宿命的勇气,我却没有。”“可你打算去哪儿呢?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会很危险的。”少年说。“这未明剑,你拿着防⾝吧。”“不用你说,我也一定要自己去闯一番天下的。这未明剑是天下英雄都想得到之物,你却肯将之与我…”女子叹一声“你既有赠剑之谊…我却无以回赠…我以帝王之诺,将来你若向我求一样东西,除了天下,我都可以给你。”少年一笑:“你也不过是个手中空空的帝王,不过我先谢过了。”女孩也笑着“好了,见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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