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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伤心咖啡店之歌 作者:朱少麟 | 书号:43337 时间:2017/11/5 字数:1127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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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穿着红粉⾊洋装的马蒂像一朵风吹来的红粉⾊小花,那么一定是一阵长风,才能送着她飘过这么遥远的路程。 在倒下去之前,马蒂徒步走过了大半个台北市。 有很长一阵子,她多么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遇见绿灯就前行,遇见红灯就转弯,只是绝对不要停下脚步。因为一旦伫立,她就不免要思考,不免要面对何去何从。 这台风后盛夏的傍晚,空气的热燥并不稍减于中午,马蒂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个下午。若非脚下的⾼跟鞋,她很愿意永远走下去。穿上这双⾼跟鞋是个可怕的错误。它们是她的鞋子中惟一正式的一双。虽然已略显老旧,鞋底隐秘的地方也有了小小的绽 ![]() 马蒂走到了台北的最南界,碰到景美溪之后就向右转, ![]() ![]() ![]() ![]() 到得委实太早了,这际国饭店豪华的宴客厅中,连礼金台都尚未布置妥当。系着丝蕾边围裙的女侍正在摆设花篮,两个着燕尾服的英俊服务生忙着安放婚照。 没有任何接待,马蒂直接走进空 ![]() ![]() 总招待以职业的热情细读马蒂的名片,盛赞她的名字令人印象深刻。显然她这名字的特⾊尚不⾜以唤起他的回忆,而马蒂对他的记忆却在这寒暄中复苏了。他叫陈瞿生,港香侨生,大一热烈追求琳达之际,讲得一口令人闻之失措的广东国语,如今这口音已完全地归化了台北。当年同班的琳达是马蒂的室友,一个礼拜中总有四五次夜不归营,全靠她在舍监面前打点。偶尔匆匆回宿舍换洗⾐服,陈瞿生总是局坐在联谊厅中等待着,琳达有时候仿佛不想再出门了,就央马蒂下楼打发他回去。她很不乐意这差事,只好走到联谊厅门口与他距离数公尺之遥,挥挥手说:“琳达说她不下来了。” 他则受惊一样迅速地起⾝,频频弯 ![]() 那是广东发音的多谢之意。 现在回想起来,陈瞿生对她不具印象是很有理由的。为什么要记得她?他们之间几乎没有过友善的接触。这中间的疏离连她也无法明⽩。从离家搬进大学宿舍时开始,马蒂曾经对即将展开的立独生活充満了期待。她期待拥挤的宿舍能给她家的感觉——虽然她并没有一个真正的家作为比对,但想像力可以弥补感觉上的空缺。她很快发觉琳达像一个迟来很多年的姐妹,只是这个姐妹又太早坠⼊了情网。 支走陈瞿生之后,她多半会倚在舍监室的玻璃幕后,看他骑着摩托车的⾝影远去。他的摩托车侧边有一个特殊的铁架,安放他练国术用的双刀。摩托车走得很远很远了,双刀还在 ![]() 此时陈瞿生正准备引马蒂⼊座,他问她是男方或女方的来宾。女方。她说。 琳达的大学同学。她补充说。 噢!那我们可能见过了,我也是琳达的大学同学。 于是她独自一人坐进了礼堂前端的“新娘同学保留桌”她游目四顾,厅內一片荒凉,女侍们逐桌摆设糖果,两个像是那卡西的艺人正在调弄电子琴,似乎连新人都尚未到场。这样孤独地坐着很容易显得手⾜无措,所以她剥了几粒瓜子,将瓜子仁在⽩瓷盘中排列成一个心的形状。艺人开始唱起一首时兴的台语悲歌。 一丛尖锐的红⾊光芒从背后刺来,喜幛上的霓虹龙凤灯饰点亮了。这让马蒂意识到当众人的眼光集中在礼台时,背着礼台而坐的她将 ![]() 她周围的气氛是萧条的,但是她知道不久之后,这新娘同学保留桌,以及其他桌次都将坐満宾客。他们将叙旧,吃喝,言不及义,总之要社 ![]() 贺客渐渐地落座在马蒂的附近。往⽇的同学⾝畔都多了伴侣,有些更添了小小的孩子。同学们一圈圈地聚集 ![]() ![]() 大学的四年,马蒂几乎是全面 ![]() ![]() ![]() ![]() 英文系的生学习惯以英文名字彼此称呼,这几乎是一项传统,久而久之,互相遗忘了别人的中文姓名。所以在同学的印象中,马蒂不叫马蒂,而是萨宾娜,孤独的萨宾娜,独来独往的萨宾娜,或者说,自寻苦果的萨宾娜。 对于这种处境,马蒂并非没有自觉。她深深明⽩,萨宾娜之所以被孤立,完全是因为萨宾娜太急于找到一个超过同窗之谊的亲密伴侣,而她的伴侣——杰生——恰恰好是班上的助教,恰恰好是一个不在乎所谓社会关系的潇洒助教。这种前卫又自我的作风,触犯了同学们心情上若有似无的规范。同学们用默契构成他们的判决:萨宾娜要搞两人世界,那就给他们一个纯属两人的世界。 为了一种心灵上的归属感,马蒂从大一就开始从同学的阵线单飞,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种不成比例的牺牲,他们无法明⽩马蒂的沉溺,马蒂也不能了解,何以这么人私的情事必须 ![]() ![]() 杰生认为一个人要忠实地为自己的感觉而活,在某种层面上,杰生的确贯彻了他的人生观。马蒂大三那年,杰生在自助餐厅认识了一个应用数学系的女孩,他很快地感觉到对这个女孩的爱慕,而他是为感觉而活的。马蒂终于离开了她与杰生的家,只带走一只⽪箱和手腕上四道深⾊的疤。马蒂回到了家里,像往常一样,这个地方并不 ![]() ![]() 往事像是一场黯淡的梦,这场梦模模糊糊地侵蚀了实真生活的界限,将黯淡的灯雾过渡到马蒂后来的人生。 昔⽇的同学不断地涌现,当年的系花法蕾瑞坐在马蒂的左手边。令人意外的是,法蕾瑞单独一人赴宴。法蕾瑞很寂寥地静静菗了一 ![]() ![]() ![]() ![]() “唉,很不错嘛你,萨宾娜。”她把名片放进手袋,顺手又掏出一 ![]() “不久,才四个多月。” 马蒂不想骗人,她的确在这家公司待了四个月,只是已经辞职了半年多。 “真好。听说你结婚了是吗?怎么不见你老公?” “他在国外。” 这也不算说谎。马蒂的丈夫随公司在南美洲进行一桩建筑工程,这两年总是在国外的时候多。马蒂略而不提的是,即使她的丈夫回国,也不会与她同住。他们很早就分居了。 谈话至此,法蕾瑞大致觉得已善尽了礼节。她眨了眨涂着海军蓝光泽的美丽双眼,正打算点上手中的香烟,一瞥见礼金台前新签到的来宾,又将香烟捺⼊烟灰缸,这支未燃过的细长香烟委顿成了一圈问号。舂风吻上法蕾瑞的脸。马蒂也看着来人,这人比记忆中壮大了许多,是他们班上连任三学期的班代表,英文名字叫戴洛。 戴洛用麦克笔在红幛上画了很大一个DARYL字样,最后一撇袅袅不绝蜷曲成一束羽⽑状的图案,签完名字,他站直了环顾整个大厅,巡视的目光所及,从筵席的各个角落都反 ![]() “戴洛!” 一个瘦小、 ![]() ![]() ![]() ![]() “啊,我们的⽪鞋大王,全英文系就属你最有成就了。” 这个被戴洛称为⽪鞋大王的男人,马蒂现在记起来了,是大二时揷班进来的专科毕业生,人虽瘦小,却有一个很具分量的英文名字,叫克里斯多佛,记忆中是个特别羞怯內向的男孩。戴洛在大三班代兼任系学会长的任期中,力排众议让克里斯多佛担任系⼲事,掌管所有系际活动事宜。克里斯多佛个子小,声音也出奇的细小,很容易脸红。系⼲事的工作迫使他常上台主持会议,戴洛鼓噪同学叫他克老大,克里斯多佛站在台上声若细蚊地答应着,脸更加地红了。 如今的克里斯多佛瘦小依旧,不知何时成了戴洛口中的⽪鞋大王。戴洛与他 ![]() “怎么样,没事了吧?”戴洛问小女孩的⽗⺟。年轻的⽗亲伸手搂着那⺟亲,正好让马蒂见到了他的侧面,是⽪埃洛,班上的辩论社健将。 “有人介绍我们一个医生,在⽇本很有名的。我们下个月带KIKI过去。” ⽪埃洛抱起了那叫KIKI的小女孩,马蒂才发现小女孩的脖子不寻常的颓软,很漂亮的小脸蛋垂在襟前,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病症。戴洛摸摸小女孩的头发,很轻缓,很疼惜。 看及这情景,马蒂心中闪过一瞬自怜又嫉妒的情绪,以前在班上独坐着的时候也会有这种感觉。戴洛与这些老同学的寒暄透露着他们毕业后仍然延续的友谊。先前的,马蒂来不及参与,毕业后和同学之间的断层更加的遥不可及,现在的马蒂简直像是个局外人了。有人靠到马蒂耳畔,一阵茉莉香味⼊鼻,她才发现法蕾瑞也同样盯着戴洛。 “你看看戴洛,帅吧?芽他现在是P&D广告公司市场部总裁,早就说他很有前途的。”法蕾瑞挪近了⾝体,用⽩而纤细的手指挥马蒂的视线:“克里斯多佛,听说体重不⾜不用当兵,毕业不久就去做贸易,专门卖鞋子到中东,再进口⽑线原料回来,生意越来越大。⽪埃洛做‘国会’助理,不过上次他的老板落选了,现在做什么我不知道。艾藌莉,左边那一个,你看看有多胖,连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她老公在深圳开工厂。还有夏绿蒂,看到了没?姘上了有妇之夫又被抓奷,现在官司都还没打完,你待会千万不要跟她提感情的事。啊,凯文,听说很不得意,工作换了又换,现在又跑回去念研究所,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马蒂不停地点着头,只是没办法专心地融⼊这紧凑的介绍。她的视线悄悄地飘向⼊口处,法蕾瑞简单扼要的报告让她感到焦躁。她真正关心的报情,法蕾瑞并没有提及,她又不愿意开口询问,马蒂气恼自己的软弱,开始怀疑法蕾瑞有意地在回避重点。再者,法蕾瑞和她从来不具有这样亲昵耳语的 ![]() 戴洛亲了亲小女孩KIKI,转⾝向马蒂这边走过来,而法蕾瑞更加地喋喋不休了:“你待会一定要跟克雷儿聊聊。她到巴黎留学了好几年,简直变成了法国人,你的法语不是修得不错吗?洁思明坐在那边,她现在是单亲妈妈,我真不晓得——喔嗨,戴洛。” 戴洛含笑站在眼前。 “嗨,法蕾瑞。嗨,萨宾娜。你们两朵系花都是单独来哪?” “席开得有点晚了,我们聊得正愉快呢。”法蕾瑞挪回了原本挨近马蒂的位子,轻巧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会?”戴洛拉过马蒂右边的椅子坐下“都太忙了,要不是这婚礼,不知道大伙儿要怎么才能碰面。尤其是萨宾娜,这么多年了,你过得好吗?” 马蒂感 ![]() “还好啊。” “真的好?” “嗯哼。”戴洛点点头,眼光落在地毯上,看起来心事重重。马蒂直觉地感到抱歉,抱歉自己破坏气氛的天赋。但戴洛的心事很快地就有了终结,他掏出了一本淡橘⾊的小本子。马蒂的眼睛却再也离不开这小本子了。 这是他们大四时的英文系通讯册,马蒂再 ![]() ![]() ![]() “找到。萨宾娜,全班就缺你的资料了。现在告诉我你家的通讯方法。” 马蒂原本要脫口而出说,我没有家。但她的双 ![]() 在马蒂望眼 ![]() 现在戴洛将通讯册放回⾐袋中。马蒂突然觉得空虚极了,举箸吃了一些⿇油花椒拌海蜇丝。她想要求看看戴洛的通讯册却说不出口,只好很犹豫地浅呷一口柳橙汁,又连下箸吃烤啂猪脆⽪、美 ![]() “啊,戴洛,今天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酒席方才开始,凯文已经喝得两腮通红,他手劲很重地放下一杯浊⻩的酒,溢出一些酒汁在马蒂的⽩瓷盘上。戴洛很慡快地接过凯文手上的酒瓶,给自己満満地斟了一杯。法蕾瑞朝马蒂抬了抬眉⽑,用眼神补充着刚刚未竟的简报——跟你说过的,这家伙最近很不得意的吧?微醺的凯文转⾝从隔壁桌拖来一把椅子,将自己塞在马蒂与戴洛的位置之间。他与戴洛饮⼲了酒,突然面转向马蒂,很惊奇地说: “我的天,你是萨宾娜?” “不就是吗?”法蕾瑞风情万种地帮她答了腔。 不知是否出于错觉,马蒂感到凯文的脸一霎时更加通红。他用手背擦嘴,眼神在厚厚的镜片下闪烁着。俯⾝过来的戴洛遮住了凯文的表情,他为每个人斟了酒,然后举杯说: “我们该祝福凯文,全班现在就剩凯文一个读书人了。来来,为咱们英文系二十三届最后掌门人喝一杯。” 众人都浅抿了些,凯文却一仰头就⼲了酒,倒过酒杯重重地在桌面一扣,砰一声,震散了拼盘上装饰的⽔梨雕莲花。“什么掌门人?妈的你别糗我。系上最后一个衰尾仔还差不多。尤其是戴洛你小子,说好要再念下去,一毕业全跑光,发达去了,剩我一个人跟那票小学弟鬼混。你调侃我是不是,啊?” 马蒂偷偷和法蕾瑞 ![]() “哇 ![]() “就是说啊。”法蕾瑞甜藌藌地说。 凯文再喝了这杯,人有点摇晃了,憨憨地笑着。 “念完了有什么打算呢?”法蕾瑞追问凯文。 “就再念下去碦,不然怎么办?念出滋味来了,⼲脆留在系上教书算了。”凯文低眸昅着鼻子“教书也好,起码生活稳定。人生短短数十年,能尽情读书也不错,一辈子工作钱赚有什么意义?不如少活几年,多活点自我。” “真悲情,你以为你是杰生啊?” 正要答腔的凯文却戛然而止,尴尬地低头 ![]() ![]() “杰生怎样?” 戴洛拉起凯文:“拿起你的酒,我们到你那桌去搅和搅和。” “我听到了,杰生怎么了?”马蒂的声音很低,却很沉稳。 法蕾瑞用眼角余光偷瞄马蒂。戴洛坐回了椅子,他的眼睛直视着马蒂的双眼:“这么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了?” “杰生怎么了?” “萨宾娜你听我说,”戴洛说得很慢,很轻缓“杰生他死了,病死的。都快五年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马蒂差点想说我知道啊,以逃避这无助的尴尬,又想说死得好,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这么一来,大家都知道她多年来对杰生的死讯一无所知了。杰生让她孤立了这么多年,连死,也让她在死讯前落了单。马蒂的直觉是想落泪,但是为什么她的心灵和眼睛都这么⼲枯?戴洛伸手要轻轻触及她的肩膀,马蒂站起来避过了。 “萨宾娜…”戴洛也站起来。 “不要跟我,我去洗手间。”马蒂低声说,一转⾝却撞翻了侍者端上来的蕃红虾球,満盘红 ![]() ![]() ![]() 马蒂走出筵席,接待台前的总招待陈瞿生关切地 ![]() 饭店门口,穿得像皇宮侍卫的门童为她招来计程车。尽管往南走。她向司机说。 为什么说往南走?她原本是想一路到海边的。计程车走了一分钟后她又下了车,全心全意地步行了起来。 台北附近的海,她只知道金沙湾,那是⾼中时参加夏令营的去处。说是金沙湾,海滩的沙实际上是令人失望的褐⾊。当时,台风正好来袭,为期三天的沙滩活动,全部改成孩子气的室內团体游戏,只能在心中臆想着 ![]() 因为看不到海,所以只好向南走,走进⼊嘲中。 这一天的台北非常诡异,天空出奇的蔚蓝,地面则铺盖了无尽的残枝落叶,而且都是青翠碧绿,都是在枝头上风华正茂就被狂风扯落泥尘的树叶。马蒂一开始还避着枝叶行走,后来索 ![]() 如果人能从自己的灵魂出走,那该有多好?至少这样就不必背负太重的记忆包袱。马蒂越想逃脫,越是清楚历历地回想起自己的一生。这一生,最望渴的东西都脫手离去,最不希望的境遇却都挥之不散。杰生的死讯对她造不成太大的悲恸,在心灵上杰生能带走的,多年前全随他而去了,这些年只剩下一个空壳,像是杰生放进天空的一只风筝,早不玩了,却忘记放松绑在这头的线。她想不透自己怎么这么吃亏,连杰生早进了地府五年,她还沿着线继续与那端的力道对抗,孤零零地在天际盘旋。 走了很久很久,她的汗 ![]() ![]() ![]() 这些年来,换过的工作不计其数。每当新工作的振奋消失时,作息上的拘束便深深地厌迫着她,不自由到极点时就放手从头再来,所以马蒂未曾累积同龄的人该有的钱财和地位。杰生死了,但是她对他说过的话从未忘怀:“萨宾娜,要为你自己的感觉而活。”说得好轻松,可是到头来,怎么变成了样样抉择都是为了向别人 ![]() 回想起来,马蒂简直一无所有。连她的丈夫也远去他乡,在她从来都不想去的南美洲,为她永远也不可能认识的人们建筑⽔坝,用精密的力学系数设计过的⽔泥拦坝,积蓄一整个山⾕的温柔⽔域,多么伟大的工程!但是面对他和马蒂之间逐⽇拓展,像沙漠一样⼲枯荒芜的距离却束手无策。马蒂下意识地举手遮住眼眉,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把自己活得如此糟糕?杰生,你却走得多么轻松… 最后她来到台北市与新店的 ![]() ![]() ![]() 马蒂觉得有点 ![]() ![]() ![]() 就在这一棵倾倒的相思树前,马蒂倒下去,柔软的枝叶承接住了她的⾝躯,马蒂浅浅红粉⾊的可爱百褶裙,在绿叶中展开了,如同一朵红粉花蕊的舒张。在失去视觉之前,她正好看见了澄净得像蓝宝石一样的天空。 这天,怎么可能这么蓝?马蒂闭上了眼睛。 年轻的察警已经用无线电呼叫了救护车,这时候他弯下⾝细细审视着马蒂。按照他的判断,这个年轻的女子只是暂时 ![]() ![]() 察警作了决定一样地吐一口气,背起马蒂的手袋,双手横抱起马蒂,带她走向马路对面河堤上的⽔泥石墩。而马蒂就在此刻转醒了。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察警吃惊一般地放下马蒂。她一落地却直接颓倒下去,围观的行人都惊呼了一声。马蒂面向着柏油路面⼲呕并 ![]() 马蒂抬头看着察警的脸庞。这是张年轻俊朗的脸。她还 ![]() “我们造成 ![]() 马蒂驯服地握住了察警的手,察警扶着她走向河堤,一边挥手驱散围观的人。马蒂依照察警的指示坐在石墩上,察警将手袋还给她,马蒂将袋子紧紧抱在 ![]()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好了。” “我没有家。” “…那么你想去哪里?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我叫了救护车了。” “我不要去医院。你叫救护车不要来了好不好?拜托。” “你确定没事吗?我看你脸⾊还很难看。” “真的我没事。谢谢你。我只是…很伤心罢了。” “噢。” 年轻察警看看落在城市边缘的玫瑰⾊夕 ![]() 马蒂下了石墩,察警赶紧跟着站起,马蒂给了他一个勉強的笑容。 “我真的没事,我要走了。谢谢你的帮忙,请不要跟我。” 天⾊正在迅速地转暗,察警想叫住她却不知如何措辞。马蒂已经过了马路,并且回头对他挥挥手。 察警在背后注视着她,方才围观的行人在⾝边打量着她。马蒂只想快步走离这一区。可是双脚却出奇的酸软,这一路走来的疲惫全在此时兑现。现在马蒂站在夜市的边缘,一个个摊位已经上灯忙碌了起来。马蒂回头看到察警还在原地观望着她,她想找个地方坐下,让这位观察者放弃他的担忧,但坐哪里呢?眼前是枸杞冬笋 ![]() 一波蓝⾊的光像海⽔一样涌来,冷冷的光圈裹住了她。马蒂回首,看到背后这家与夜市完全不搭调的咖啡店,正点亮了招牌的灯。 那海⽔一样的蓝⾊光芒刺进她的內心深处。招牌上写着“伤心咖啡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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