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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火与冰 作者:余杰 | 书号:43310 时间:2017/11/5 字数:10734 |
上一章 第二辑 情感驿站(3) 下一章 ( → ) | |
怜悯 20世纪的天堂里,怜悯已经成为一棵不招人喜 ![]() 刚刚读完一本斯大林的传记。斯大林的肃反、清洗、集中营体制…这些政治暴行早已众所周知。这本传记中却描述到斯大林人私生活中鲜为人知的暴君角⾊:斯大林当着政治局成员的面羞辱自己的 ![]() ![]() ![]() ![]() ![]() ![]() 怜悯是一个社会正常与否的标志。我非常尊重基督教与佛教中关于“怜悯”的教义。尼采以 ![]() ![]() ![]() 怜悯并不是一种轻易就能具备的品质。在利弊得失的天平上,怜悯显得无⾜轻重。卡夫卡认为,怜悯不仅要施加给小人物,还应施加给变形了的大甲虫。小公务员躯体变成了甲虫,思想却还是人的思想。然而,⽗⺟和妹妹先后对他失去耐心,关上了那扇厚厚的门,把他抛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怜悯终究被猜忌与厌恶呑没。我宁愿把《变形记》看作一个关于“怜悯”的故市。人类的感情像一座浮在海面的冰山,可见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卡夫卡却勾勒出海⽔下面那大部分的形貌。世界上的人有很多种。有一类人是坚強而⿇木的,如贾府里的焦大,被王熙凤叫人捆起来痛打一顿,嘴里塞満马粪,第二天照样⾼⾼兴兴地⼲活去。焦大这一类人,连自己的痛苦也若无其事,浑然不觉,又怎能怜悯别人的痛苦呢?另一类人是脆弱而敏感的,如卡夫卡,⽗亲严厉的一个眼神就可能使他跳河杀自,不设防外界对他的种种伤害。卡夫卡这一类人,对痛苦体验得刻骨铭心,又怎能忽略别人的痛苦呢?然而,卡夫卡一天比一天少,焦大一天比一天多。 没有怜悯的世界与地狱无异,甚至还有过之。《二十一世纪》杂志上发表了一篇研究文⾰生学打老师情况的文章,读完之后,我这个没有经历过文⾰的年轻人震惊得一连几夜被恶梦惊醒。文章写道,1966年8月5⽇下午,北师大女子附中⾼一年级发起“斗黑帮”那天打斗了5名校导领。在戴⾼帽子,往⾝上泼黑墨,敲簸箕游街,挂黑牌子,強迫下跪,挑重担子之后,又用带钉的木 ![]() ![]() ![]() ![]() 读到这样的历史,我无法让自己轻松起来。施暴的人也许还在我们⾝边,而我们亦有可能变成施暴的人,当90年代人们认为什么都富⾜的时候,医乏的只有怜悯。温室效应的缘故,气温越来越暖和,与之相反,人心却越来越冷。当穿着狐⽪大⾐的女主⽩眼瞥⾐不遮体的民工的时候,当医生无情地拒绝 ![]() 书生意气 陈平原 中文系许多先生都说,陈平原教授是当代国中最杰出的文学史家之一。而我了解陈先生却是从一本小书《千古文人侠客梦》开始的。那时,只管读得痛快,全然未解先生研究小说叙育模式的苦心,倒以为先生也是一名快意恩仇、金戈铁马的当代大侠。先生的名又与战国时赫赫有名的平原君相同,令人遥想那个侠客如云、策士如雨的辉煌时代。因此,又在先生⾝上平添了几许浪漫⾊彩。 其实,陈平原不是一个浪漫的人。在《书生意气》一书中,收⼊了他与 ![]() ![]() 尽管不浪漫,但平原绝不呆板。他讲课时有一句口头禅“好玩’”在讲鲁迅、周作人、章太炎、梁启超的时候“好玩”这个词的使用频率极⾼“好玩”两个字的背后,是一种罕见的生命趣情:一个真正的学者,必须在学术中找到“好玩”的东西。我从来就不相信“学海无涯苦作舟”一类的鬼话,做学问的人自己也觉得学问枯燥无味,是一种苦行、苦役,那么别人又怎么会对你的学问感趣兴呢?“好玩”是做学问的一种境界,所谓“苦尽甘来”是也。陈平原靠一篇论文《论苏曼殊、许地山小说的宗教⾊彩》敲开了北大的⾼门槛,师从王瑶先生,成为京北大学中文系的第一批博士研究生。陈平原对“行云流⽔一抓增”的苏曼殊有特别的喜爱“此君在我的学术生命以及情感体验中,都曾占有独特的地位。”恰好,我也是个“苏 ![]() ![]() “念小学时赶上‘三年自然灾害’;进初中碰上‘文化大⾰命’;刚刚在书桌前坐下,又说必须‘上山下乡’。恢复⾼考制度,这才走进大学校园。”岁月蹉跎,青舂苍凉,博士毕业,陈平原已33岁了。然而,博士毕业后不到十年,他已在学术界做出了惊人的成绩。以我浅陋的学识,自然难以把握这些年来先生的学术思路,但我感受最深的无疑有三:一是“20世纪文学史”概念的提出,打破了现代文学与当代文学的学科界限;二是对国中小说叙事模式转变的研究,成功地将西方理论移植到国中文学研究中;三是梳理近百年学术史的工作,为当今的人文科学研究寻找安⾝立命的 ![]() ![]() 那天晚上,久久未眠。半夜起来,泡上一杯茶,窗外是半轮昏⻩的月亮。睡在上铺的“兄弟”在半睡眠状态咕味了几句:“你发什么神经啊?”在黑暗中,我觉得我应当分享这份“悲壮”——一仅仅是为了“好玩” 张鸣 几个同学一起到张鸣老师家聊天。张老师对生学十分热情,赶紧让师⺟泡茶。师⺟问:“泡哪种茶”?张老师⾼声说:“泡最好的那种!”言语之中,颇为自豪。泡好茶,师⺟对我们说:“这可是张老师珍蔵了很久,舍不得喝的茶叶。你们一定是他最好的生学,他才这样大方。” 轻轻地啜一口,只觉得芬香沁脾,妙不可言。张老师有意卖个关子,不告诉我们什么茶,让我们猜猜。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心里想:“说错了,不是太没面子啦?”张老师看着我们的尴尬状,哈哈大笑。然后从来人喝茶谈起,历举宋人诗文中关于喝茶的句子,逐渐把我们引⼊一个诗意盎然的古代世界。这一刻,我才理解了海德格尔所说的“人,诗意地牺居。”谈着谈着,茶已凉。我们 ![]() 说起学界的现状,先生有着冷峻而清醒的认识。学术界已逐渐堕落为一个名利场,学术论文则变成博赌场中的筹码。张先生讲起先秦时“二桃杀三士”的典故,而今那些层层上升、名目繁多的官衔、职称,不就是进化了的“二桃”吗?而自谓聪明绝顶、学富五车的学者们,仍然还在“三土”那个鬼打墙的怪圈里转悠。 张老师有一个基本的观点,即:新闻与学术绝不相容。时下有不少学者频频作秀,炒卖一个个的“学术现象”号称“新闻学者”这是最令他厌恶的“一旦成为新闻,学术便变味了。” 张鸣早年参军,在“大熔炉”中锻炼过,跟军训了一年的我有许多共同的感觉。那种“一体化”的模式,都是我们深恶痛绝的。在军队里学不到什么,唯一学到的便是怀疑。要么沉沦,要么从此具有深刻的反思能力,要么戴上面具狂舞,要么撕破面具任由自己鲜⾎淋漓。“心有戚戚焉”的师生选择的都是后者。恢复⾼考后,张鸣考进北大,从此便选择了一条清贫的但却是自己喜 ![]() ![]() ![]() 军旅生涯的创伤,于我仍然是一个难以驱除的梦廉,于张鸣先生则是重新定义“自由”的参照系。大风吹芦苇,谁能不折 ![]() ![]() ![]() “今人未必比家人活得好。”张鸣老师对宋人作人作文的方式深有考究。工具理 ![]() ![]() ![]() ![]() 上课的时候,张老师穿的常常是旧式的衫子,令生学们仿佛回到民国时代。“只是觉得宽松舒服,倒不是为了出风头。”先生笑着告诉生学。看久了,倒是觉得先生天生就适合穿衫子。有一次,先理生了发,穿上崭新的一套西装,一进教室,调⽪的学子们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笑。先生也笑着对満堂学子说;“我儿子告诉我,爸爸穿西服很精神。” 先生绝对是一个充満“故事”的人,在这样一个先生们“故事”奇缺的时代里,这是一种特殊的扭力。张鸣就像他的茶一样,令生学“闻香识先生” 王岳川 潘光旦先生说过:“学校犹⽔也,师生犹鱼也,其行动犹游泳也;大鱼前导,小鱼尾随,是从游也。从游既久,其儒染观摩之效,自不求而至,不为而成。”在北大,大鱼带小鱼的景象尽管⽇渐稀疏,但仍然可以时时被人感觉到,它那动人的扭力是这座校园被无数学子怀念的原因之一。 到北大,听的第一场讲座便是王岳川先生讲的“后现代文化思嘲”在此之前,却早已闻先生之名,因为都是蜀人,都生长在繁花似锦的锦宮城里。早在四川大学念本科时,王岳川就是颇有名气的大才子。对于后现代文化,我向来以丁异端”视之,王岳川研究后现代颇有建树,他是不是一位 ![]() ![]() 后来,王岳川先生上文学概论课。很不幸,我们班的课不是他上。我却偷偷地钻进他的教室,像“偷拳”的太极名家杨露蝉一样,偷听先生的课。每堂课人満为患,中午很早就得赶到教室占座位,以致午睡的习惯也不能保持。听课的生学太多,把旁边教室的椅子都搬运一空,小教室里挤得外揷不进。最后,管理员有意见了,不得不中途换了一间大教室。王岳川讲文学概论,打破原有的框架,独辟蹊径,讲自己的研究心得“艺术本体论”二年级的本科生,听着有点吃力。王先生说,一门课若全都能听懂,那又何必让老师来讲?好的讲授方法是,学理生解百分之五六十,留下一个较大的空间由生学去思考、探索和填补。的确,一学期下来,觉得死的“知识”没学到多少,脑瓜却灵活了许多。 王氏讲课,重视启发生学的艺术感悟能力。他讲《红楼梦》。《老人与海》、《浮士德》,时时向生学展开一个个“敞亮”的世界。最精彩的是对柳宗元《江雪》的阐释了。他这样分析,《江雪》一诗的视角是一个由大到小、由面到点的圆形结构:千山一万径一孤舟一渔翁一钓丝。渔翁⾝居宇宙空间万象的广嘉,来映衬自己饮昅时空子自我的 ![]() 王岳燕东园狭小的居室里,四壁都是书。除了书籍,便是钢琴、古筝、书法和绘画。先生不是一个只会做学问的学者,而是一位在艺术殿堂里随意漫游的流浪者。王岳喜好书法绘画,虽是“业余”造诣颇⾼。艺术一旦成为“职业”便失却了其本真状态,而以一种“游”的心态对待艺术,方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先生同样喜好音乐。一次师生元旦晚会上,他曾登台献技,拉了一曲如诉如倾的二胡,博得満堂喝彩。我忽然想起史铁生的小说《那遥远的清平湾》,想起了王岳川、史铁生他们那一代知青的苦难青舂。今天他们的成就,何尝不是昔⽇苦难的馈赠呢?王先生说,每逢中秋这样的节⽇,晚上他常常到未名湖畔去拉琴。现在湖畔人多了,多是卿卿我我的恋人。他便去得越来越迟。一轮皓月,一曲清音,一个素心人,构成了一个自⾜的世界。 “不写五十年前能写的文章,也不写五十年后才能写的文章。”王氏认为,一名学者理应对当代提出问题来。面对90年代以来混浊的文化状况,他保持着冷静而理智的思考。人文知识分子处境维艰,此时此刻要具备反思的能力,难于上青天。先生在狭小的客厅里,隔着钢琴,勉励在困惑中游移的我:“一项事业,大家都做的时候,你尽可离开;大家都不做的时候,你就该坚守岗位。”大浪淘沙,形形⾊⾊的知识人各自作出了自己的选择,王氏以为“所有的选择都是被选择”—一他又把问题 ![]() 那么,作为生学的我,该作出怎样的选择呢? 后记 在这里,我无意也没有能力概述先生们的学术成就,而仅仅记录下一些零零星星的片断随想。以前写到过钱理群、陈鼓应、袁行需、张岱年、丁石孙诸位先生也是这种写法。今⽇的北大,唯一可以自傲的便是有一大群真正意义上的‘洗生”—一他们既是老师,又是兄长和朋友,北大全靠他在这里苦苦支撑着。 先生的魅力体现在有形的知识和无形的精神两个方面。只有在先生们的课堂与寓所里,才能重温说语“侍坐篇”的幸福。我想起明本东林讲学。“一 ![]() “黑炭”祭 在所有的生命里,我对牛怀有特殊的敬意。这并不仅仅因为我属牛,也不仅仅因为我是一个享受着牛耕种的粮食的国中人。 牛是最有生命感的动物。它们是从文明之前的险峻⾼原,来到大河流域的。耝暴消尽,温驯凸现。它们行走的姿态,像是有智慧的人。老子出函⾕关去的时候,为什么不骑马、不骑驴,而要骑着青牛呢?也许只有牛才配得上老子这样的大哲人。出了函⾕关后,青牛与老子到哪里去了呢?这又是一个华中文化的谜,恐怕只有从青牛的子子孙孙的眼睛里才能读解出来吧! 牛的眼睛很大。据说,牛眼里的事物比实物本⾝大许多倍。我没有向生学物的朋友证实过,但我宁可相信这是真的。这种动人的谦恭显示着世间温暖的精神。《圣经》中,神这样说:“你要把公牛牵到公墓前,亚伦和他儿子要按手在公牛的头上。你要在耶和华面前,在公墓门口,宰这公牛。要取些公牛的⾎,用指头抹在四角上。…这牛是赎罪祭。”在众多的动物中,只有牛是没有罪孽的,所以牛能够充当人类赎罪的祭品。它那庞大的⾝体汇纳众厄,命定与舍⾝联系在一起。它们以极其悲壮的牺牲,维系着众生的终极平衡,把地狱引向天国。 小时候,七夕之夜⺟亲讲牛郞织女的故事。被哥嫂 ![]() 对于农人来说,牛是伴侣,是家庭成员,是生命的一部分。不心痛牛的农民算不上真正的农民, ![]() ![]() ![]() ![]() ![]() ![]() ![]() 爷爷死了,用他的生命换取了牛的生命。“黑炭”自从爷爷死后,拼命地为这个家庭卖力。 ![]() ![]() ![]() ![]() ![]() ![]() ![]() ![]() ![]() ![]() 我出生的时候“黑炭”已经死去很多年了,它的坟就在爷爷的坟旁边。“ ![]() ![]() ![]() ![]() ![]() ![]() ![]() ![]() ![]() 从本质上来说,牛是孩子。听王岳教授讲课,他回忆起13岁的时候,作为最小的知识青年下乡放牛。有一次,他从牛背上摔下来,摔下悬崖,不省人事。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有热气噴到脸上,挣扎着睁开眼睛,原来是牛。牛跪在地上,目光存温地看着他,示意让他骑上去。以前人们以为,只有训练过的战马才会跪下来让主人骑上去,没想到一头普通的村野间的牛,也会这样做。我忽然又想起了 ![]() ![]() ![]() 最先意识到自己罪孽的犹太人,用牛来作为他们与上帝 ![]() 我常常想起爷爷,爷爷的形象是模糊的,爷爷死的时候刚好40岁,没有留下一张照片。我常常想起“黑炭”“黑炭”的形象是清晰的,栩栩如生的。人与人之间很不同,我很难在人们中间找到一个人来作为爷爷的参照系,牛与牛之间却很近似,我很容易发现一头与 ![]() ![]() ![]() ![]() 我开始理解死也不宽恕敌人的鲁迅先生为什么自比为“孺子牛”了。其实,这并不矛盾,消灭恶,也就保存了善。我站在远方的山岗上,眺望看不见的故乡,仿佛有一群牛向我走来,它们是一支暴力与罪恶之外的力量,微弱不。g地生存在这个世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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