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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红处方 作者:毕淑敏 | 书号:43242 时间:2017/11/4 字数:7900 |
上一章 第四十节 下一章 ( → ) | |
BB机又响起来了,最近它对我有了特殊的![]() 什么意思? 我感到恐惧。这一次,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说明这确是针对我的告诫。没有人名,当然更没有落款。但我知道它的确是发给我的,因为我在办公室呆的时间,真是越来越长了。 它是谁的眼睛,这么知道我的底细? 我把它给护士长看。没想到护士长嬉⽪笑脸地说,两口子的悄悄话,自己说说就是了,还好意思告诉寻呼台的姐小,就不怕人家笑话?我说,你说是他? 护士长说,当然是他。我说,绝不是他。护士长说,你想啊,你回家对谁最有好处?当然是他,我从看福尔摩斯的探案集里,得到启示。你要是找不出凶手,就看谁从这个案于里获利最大,谁就是罪魁祸首。 我说,这世界上谁都有可能,就是他没可能。护士长吃惊道,那怎么会?我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喜 ![]() ![]() 我说,什么意思?不懂。护士长说,——太热心了。我说,好了,我原谅你有口无心。我本来只想证实,这条关怀备至的信息是不是你暗送秋波。看来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 护士长说,我有这份爱心,没有这份细心。想不出这种神经兮兮的把戏。⼲这事的人,好像有⽑病。我送护士长出了门。心想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爱⼲这事,就是沈若鱼,但是,她不在。这是千真万确的。 不管怎么说,今天我要早点回家。一方面是问问潘岗,是不是他发的信息。用这种曲线救国的方式,提醒我作为 ![]() ![]() ![]() 今天要早些回家。 我对办公室说,别了,我的桌子。别了,我的资料。别了,我的“⽩⾊谐和”共公汽车出奇地顺利。最近我一切事情都不顺,唯有这回的汽车,竟是下了这辆就赶上那辆,而且都有座位,好像是专门把我运送到窘迫的时刻,并让我积攒起⾜够的力量,我听到家门里有范青稞和潘岗说话的声音。要是平⽇,我就会按门铃,让来人给我开门。我很喜 ![]() ![]() 我打开门,我看到了我的丈夫和我的保姆,这本没有什么惊奇的,只是他们两个的⾐着和呆的地方不对。他们什么也没有穿,躺在我的 ![]() 这景象当然很特殊,若不是亲眼看见,我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但是,很奇怪,我居然感到很 ![]() ![]() ![]() 只是我应该愤怒才对。所有的电影里小说里,都是这么告诉这种时刻的女人。我应该先把他们的⾐服抱走,让他们在光天化⽇之下瑟瑟发抖。我应该狂疯地扑上去,撕那个女人的头发,扯她体下的⽑,直到⽪开⾁绽鲜⾎淋淋。劈面给我丈夫一个耳光,打得他嘴角淌⾎,慢慢地吐出一颗牙,狠狠地踢他咬他,让奷夫奷妇跪在我面前互菗嘴巴…我绝不原谅,顿⾜捶 ![]() ![]() 我这样想着,甚至看到这样的常烘,一幕幕在人工前发生。但当时我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傻傻地站着,直到我攒够了力量,支撑着我能够一步步向后退出。 除了离开,我所受过的全部教育和我的习惯,都不允许我有别的选择。 我在外面茫然地走着,非常惊讶地发观,舂天居然到了。 我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无拘无束地在大自然中走动了。一个人,没有任何事情等着你办,也没任何人来⼲扰你。天是那么蓝,风是那么轻, ![]() ![]() ![]() ![]() ![]() 我真的不感到悲痛。或者说悲痛被我凝结成铁硬的一块,顶天立地占据着心灵的半壁河山。但是只要你不去想,不去碰撞,它就完整着,僵硬着,不会掉下一片渣滓,不会融化一滴汤汁。你只要不理它,它就孤单透明地存在着,与你相安无事。 晚上我住在办公室里。潘岗打电话来,我对他说,只是因为工作离不开。他哀哀地说,明天你一定回来啊,我说,好啊,那当然。 夜晚,我反复地看着BB机里依然存在着的那句话——不要在办公室里呆得太久。 这个人一定早就知道我家里的变化,他是关切我?还是提醒我?他是谁?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亲眼看到屈辱的一幕?!他是有意的吗?我不寒而栗。已经过了供应暖气的时间,但医院里还在间断供暖,办公室的晚上比家里要舒服得多。在这寒意料峭的早舂。我决定最近不回家了。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话不算话过。但是这有什么呢?家里的人已经先把一个大大的谎言送给了我。 在这孤寂的深夜,我觉得没有人能理解我。我甚至无法表述自己的痛苦。表面上,我依然是我。我的容颜未改,位置依旧。家里的事,只要我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人退职不⼲,一个护士的去留,一个方剂的买卖与放弃…这是一张偶然 ![]() ![]() ![]() 我感到无用,无助的凄凉… 彻夜未眠。 但是随着第一缕 ![]() ![]() ![]() 工作·· 今明两⽇的安排,是参加一个国內的学术研讨会。我从⾐橱里选了一套最鲜 ![]() ![]() ![]() ![]() 中间休会的时候,一位朋友对我说,简院长,您今天是不是不舒服? 我知道这是在暗示我的反常。那一刻,恰好我还算宁静。我摸着头上的冷汗说,我可能有些发烧,她充満疑虑地说,发烧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向大会主席告假。开会之前,曾反复強调中途不得退场,但是他非常痛快地准了我的假。看来我实在是行为古怪,不宜继续留在会议上。好好休息,多保重。他对我说,什么意思?想不明⽩。管它呢! 回家还是回办公室? 当然是回办公室。 一呼昅到办公室温暖而有些闭塞的空气,我的不适就缓解了大半。我顾不上做别的,只是大口大口地呼昅,那种魔鬼罩⾝的感觉,神话般地隐去了。 我想潘岗的事一定对我的意志有大摧残,再加上疲劳过度,休息一下,所以就复原了。 类似的情形又出现过两回。都是我到外面开会或是被请去会诊,总之是不在办公室里。我脸⾊刷⽩,冷汗淋漓,头痛难支。别人要急送我到医院,我说,老⽑病了,我自己知道。你们只要送我回办公室就行了。 回到办公室,歇息片刻,一切症状消失了。我像被打碎的瓷器,被一种神奇的胶⽔愈合了,不留一丝痕迹。一种可怕的异常,这种周期 ![]() ![]() 特别是它的痊愈,为什么如此迅急如风,且一定要在我的办公室里,其它任何地方都毫无作用? 我细细地回想一次次的发作,突然,一阵天塌地陷的感觉,掳住了我。我极力镇定住自己。还好,自控力像一个忠实的老仆,一步不落地跟随着我。早上,护士长第一个上班,她永远有着⽩瓷器的⼲净和稳定。 我把一瓶小便标本和一张化验单递给她,说,送到检验科,做一个尿 ![]() 护士长说,真倒霉啊,刚一上班,就被打发做这种环卫工人⼲的活。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病人,能让我们的院长这样百般呵护。 她拿着化验单,又不厌其烦地掏出老花镜。喔,是范青稞啊。老病人了。院长的后门,难怪难怪。只是,尿毒检的标本,可是像广告里说的那样,请朋友吃饭,东西要越新鲜越好。你这个范青稞昨晚就睡在这里了?要不,她是赶头班车把这瓶宝贝送来的?护士长喋喋不休。 我被她盘问得不耐烦,说,让你送,你就送。怎么这么罗嗦?好像我一个院长,连标本是不是合格,都要你来指教! 护士长面颊上的刀痕,有些发红。 我醒悟了忙说,对不起。我最近心情不好。 护士长说,没关系。我们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很客气地说着文明用语。 我去查房。医院里最近工作非常忙,护士又严重地缺员。我有时恍憾觉得这像一所战地医院,前方不断地转送过来大批伤员,可我们的力量却远远不够,流⾎在蔓延。我给大家打气,极力不让人们看出我的沮丧。 下午,护士长慌慌张张地来敲我的门。我放她进来。 她说,真是不得了,您的这个朋友,就是那个范青稞的尿 ![]() ![]() ![]() ![]() 我用胳膊支撑着头说.谢谢你,护士长。快从这间房屋离开。 我简直就是把她推出门去。 金灿灿的 ![]() ![]() ![]() 我以为我会很惊慌,但是,不。在失去了痛苦的本能以后,我接着失去了惊愕的能力,好像是给一个重病的病人会诊。我镇定地开始寻找有关“七”的资料。当然,首先要验证它是从哪里来的。 我从“⽩⾊谐和”上,很小心地刮下了一点粉未,动作之轻,像从一只睡着的蝴蝶翅膀上,取下些许鳞片。在海浪的幽蓝⾊、冰川的惨⽩和灯塔的橘红⾊之间,我有片刻的犹豫。但是我很快就决定了,取幽蓝和灰⾊的油彩,因为它们看起来更狰狞一些。 厚厚的书里,关于“七”片言只字也找不到。我这才发现,教科书是多么陈腐迟钝,它只记录那些无数人知道的确凿知识,对于科学的最新进展,大智若愚,连个说明的空隙都不屑留下。 我只有再次去找景教授。 因我一天忙于临 ![]() 她极⾼兴地说,在我们国內还很少发现使用“七”的病例。怎么,你那里收到这样的病人了? 我说,有一个。还仅仅是可疑。侍有了确实的诊断后,我会向您报告的。 景教授说,我一定亲自给他做检查。 我说,那真是她的福分。 汉语真好,它在发音上,对人称的 ![]() 我说,我想知道际国上最新的进展,对这样的病人,有什么更好的治疗办法? 景教授说,有的。可以 ![]() 我一阵狂喜,哆嗦着嘴 ![]() 景教授敏感地看着我说,你好像⾼兴得有些过分。当医生的,要学会平衡自己的感情,才能立于不败之地。你太不冷静了。 我收敛了一些,说,是 景教授又说,只是那个办法很忍残。 我立刻说,我不怕忍残。 景教授说,你当然不怕。但病人会怕。 我急切地说,是…病人…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疗法? 景教授说,是一种手术。在颅脑里的手术。 我说,那我也不怕。 景教授不⾼兴地说,为什么总是提你?我们要从病人的角度考虑问题。 我突然发起脾气说,教授,您不要总是咬文嚼字好不好?我当然是从病人的角度考虑问题。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吧! 这是我追随景教授以来,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更是最后的一次,向景教授发脾气。大约是太出乎意外,景教授居然隐忍下来,说, ![]() 蓝斑是人大脑內痛觉和快乐感觉的中枢。 那会怎么样?我愣愣地问,一时无法明了它全部的严重含义。 因为“七”的毒 ![]() ![]() ![]() 所以昅毒的人,丧失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他们只是为了虚妄的伪装的快乐而生活。这个魔鬼很快就露出毒牙,连赝品的快乐也不再支付给人类了,它霸占住蓝斑,直到这把椅子和整个机体一道灭亡。 “七”就是这样的毒中之王。 如果说我们对以往的种种品毒,还研制出了对抗它们的战略。那么对于“七”我们现在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就是⽟石俱焚,切断蓝斑,就是彻底地毁灭了椅子。品毒再也没有施展拳脚的舞台了… 也许因为我的态度反常恶劣,景教授居然格外耐心。 我说,明⽩了,切断蓝斑,将使病人永远丧失对快乐和痛苦的感受力。 景教授说,是的。但这个人其它的方面你看不出来变化,比如智慧、体力,对方向、食物、味觉包括 ![]() 我冷冷地坐着,困难地思索着这一席话。许久,我说,谢谢您,教授,您是我永远的导师。 景教授关怀地说,我看你的脸⾊不好,很不好。要多注意休息。 我必须要赶快回到我的办公室。因为外出,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呼昅到那里面的空气了。它们是毒鸠滋养品。 回到办公室。在短暂的休息之后,我看到了关于我送检的“⽩⾊谐和”的标本报告。 “品毒‘七’,极強 ![]() ![]() 我笑了,镇定自若。一切都在我的判断之中。一般医生在给自己看病的时候,常常失误,但我不是。我的确是一个优秀的戒毒医生。 沈若鱼无法读下去了。在这种惊人的冷静面前,她感到极大的慌 ![]() 那一刻,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不在她的⾝边?!沈若鱼愤怒地撕扯自己的头发。 那时也许她正在和庄羽进行最后的对话。 …庄羽急切地说,我偶尔也很为自己的举止后悔。我尽我的能力帮助简方宁。 真的。你在电话里冷笑,你不相信我。我用⾼价从孟妈那里,买到了简方宁的BB机号,一次又一次地向她示警。第一次,我让她防着孟妈。依我对社会的了解,收红包,拉⽪条,加上里通外国,还是小打小闹。 这种人,太多了!都不算什么。可那是在医院外面,孟妈是在⽩墙里面,她在人最软弱的时候下刀子,赚这些要死人的钱,她太坏了!我恨她!就把孟妈的 ![]() 我刚通过长途台把这句话发过去,就后悔地直扇自己嘴巴。我说庄羽啊庄羽,你不就是想让简方宁同你一样吗,她就要同你一样了,你怎么又往岸上推她?讯号已经发出,泼出去的⽔收不回来了。过后的几天,我不断地往简院长家打电话。还好,她一直没回家。我知道,她已经成瘾了,她离不开她的办公室了。我成功了… 沈若鱼一直在屏气听着,脊背上像有数十条蟒蛇,婉蜒蹿动。她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地倾听这来自黑暗中的声音。 大姐,你在听我说话吗?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久久的沉默之后,庄羽说。 我一直在听着你说话。但你别称我大姐。沈若鱼说。 你生气了,是吗?庄羽轻轻地说。 不是生气。是仇恨。你害了一个多么好的女人!沈若鱼说。 我知道。我罪恶深重。但是我没有办法,对于那些人的本 ![]() ![]() 我现在等着简院长救我。她既然自己也染上了这种病,就会想尽办法为自己治疗。这是我们的福音。你让她快点研究出来,不然我就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我要是早点死了也好。我想,要是支远留给我的钱,用不完我就死了,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我就在遗嘱里写上,把这些钱,捐给戒毒医院。成立一个庄羽戒毒基金。就说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庄羽的女孩,不幸误⼊歧途。虽然她自己最终没有挣扎出苦海,可是她希望千千万万的人,不要重蹈覆辙。她愿把自己所有的钱拿出来,贡献给人类的戒毒事业… 沈若鱼清楚地记得,她听到这里,啪地把电话挂断了。她无法承受这种黑⽩混 ![]() 就在那一刻,来电了。光明显得那样辉煌,黑暗终于过去了。 但是一切都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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