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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架空小说 > 啼笑因缘 作者:张恨水 | 书号:42353 时间:2017/10/5 字数:128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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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竹战只攻心全局善败 钱魔能作祟彻夜无眠 却说尚体仁师长和刘将军旗进屋来,却不见了凤喜。刘将军大叫起来道:"体仁!你真是AE?有此理。有美人儿就有美人儿,没有美人儿,⼲吗冤我?"尚师长笑着,也不作声,却只管向浴室门里努嘴。雅琴已是跑进来,笑道:"我妹子年轻,有点害臊,你们可别胡捣 ![]() ![]() ![]() 凤喜挨着雅琴一处坐下,低了头,看着那地毯织的大花纹,上牙微微的咬了一点下嘴 ![]() 大家共坐了半点钟,也就比初见面的时候 ![]() ![]() 在刘将军说时,尚师长已是吩咐AE?役们安排场面。就是在这內客厅中间摆AE?桌椅,桌上AE?了桌毯,以至于放下⿇雀牌,分配着筹码。凤喜坐在一边,冷眼看着,总是不做声。等场面一平安排好了,雅琴笑着一伸手挽住凤喜一只胳膊道:"来吧来吧!人家都等着你,你一个人好意思不来吗?"凤喜心想,若是不来,觉得有点不给人家面子,只得低了头,两手扶了桌子沿,站着不动,却也不说什么。雅琴笑道:"来吧! 我们两个人开来往行银。我这里先给你垫上一笔本钱,输了算是我的。"说时,她就在⾝上掏出一搭钞票,向凤喜⾐袋里一塞,笑道:"那就算你的了。"凤喜觉得那一搭 ![]() 然而有了这些钱,就是输,也可以抵挡一阵,不至于不能下场的了。因之才抬头一笑道:"我的⺟亲说了让我坐一会子就回去的。我可不能耽误久了。"雅琴道:"哟!这么大姑娘,还离不开妈妈。在我这里,还不是象在你家里一样吗?多玩一会子,要什么紧!咱们老不见面,见了⼲吗就走?你不许再说那话,再说那话,我就和你恼了。" mpanel(1); 刘、尚二人,一看她并没有推辞的意思,似乎是允许打牌的了,早是坐下来,将手伸到桌上, ![]() 有一牌,凤喜手上,AE?了八张筒子,只有五张散牌,心想:赢了钱不少,牺牲一点也不要紧。因是放开胆子来,只把万子、索子打去,抓了筒子,一律留着。自己AE?手就拆了一对五万打去,接上又打了一对八索,心想在上手的人,或者会留心。可是刘将军也不打万子,也不打索子,张张打的都是筒子,凤喜吃七八九筒下来,碰了一对九筒,手上是一筒作头,三四五六筒,外带一张孤⽩板,等着吃二五四起筒定和。刘将军本就专打筒子的,他打了一张AE?筒,凤喜喜不自胜,叫了声:"吃!"正待打出⽩板去,同时雅琴叫了一声:"碰!"却拿了两张AE?筒碰去了。凤喜吃不着不要紧,这样一来,自己一手是筒子,不啻已告诉人,这样清清顺顺的清一⾊,却和不到,真是可惜得很。刘将军偷眼一看她,见她脸上,微微泛出一层晕红,不由得微微一笑,到了他AE?牌的时候,AE?了一张一万,他毫不考虑的把手上四五六三张筒子,拆了一张四筒打出去。凤喜又怕人碰了,等了一等,轻悄悄的,放出五六筒吃了。雅琴向刘将军道:"瞧见没有?人家是三副筒子下了地,谁要打筒子,谁就该吃包子了。"刘将军微笑道:"她是假的,决计和不了筒子。"雅琴道:"和筒子不和筒子,那都不管它,你知道她要吃四起筒,怎么AE?AE?还打一张四简她吃?"刘将军"呵"了一声,用手在头上一摸道:"这是我失了神。" 说话之间,又该刘将军打牌了,他笑道:"我不信,真有清一⾊吗?我可舍不得我这一手好牌拆散来,我包了。"说着怞出张五筒来,向面前一摆,然后两个指头按着,由桌面上,向凤喜面前一推,笑道:"要不要?"凤喜见他打那张四筒就有点成心,如今更打出五筒来,明是放自己和的,心里一动,脸上两个小酒窝儿,就动了一动,微笑道:"可真和了。"于是将牌向外一摊。刘将军嚷起来道:"没有话说,吃包子,吃包子。"于是将自己的牌,向牌堆里一推。接上就掏钞票,点了一点数目和零碎筹码,一起送到凤喜面前来。凤喜笑道:"忙什么呀!"刘将军道:"越是吃包子,越是要给钱给的痛快,要不然,人家会疑心我是撒赖的。"如此一说,大家都笑了。 凤喜也就在这一笑中间,把钱收了去。尚师长在桌子下面,用脚踢了一踢雅琴的腿,又踢了一踢刘将军的腿,于是三个人相视而笑。 四圈牌都打完了,凤喜已经赢三四百元,自己也不知道牌有多大?也不知道一 ![]() 又打完四圈,凤喜却再赢了百多元,心里却怕他们不舍。 然而刘将军站起来,打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 ![]() ![]() 这里是一间小雅室,只见一张小圆桌上,摆満了碗碟,两个穿了⽩⾐服的听差,在屋子一边,斜斜的站定,等着恭敬侍候。尚师长说凤喜是初次来的客,一定要她坐了上位。刘将军并不谦逊,就在凤喜下手坐着。尚师长向刘将军笑了一笑,就在下面坐了。刚一坐定,穿⽩⾐服的听差,便端上大碗红烧鱼翅,放在桌子中间。凤喜心里又自骂了一声惭愧,原来他们家的便饭,都是如此好的。那刘将军端着杯子,喝了一口酒,満桌的荤菜,他都不吃,就只把手上的牙筷,去拨动那一碟生拌红AE?萝卜与⻩瓜。雅琴笑道:"刘将军今天要把我们的菜一样尝一下才好,我们今天换了厨子了。"刘将军道:"这厨子真是难雇,南方的,北方的,我真也换得不少了,到于今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尚师长笑道:"你找厨子,真是一个名,家里既然没有太太,自己又不大住家里,⼲吗要找厨子?"刘将军道:"我不能一餐也不在家吃呀。若是不用厨子,有不出门的时候,怎么办呢?唉!自从我们太太去世以后,无论什么都不顺手。至少说吧,我花费的,和着没有人管家的那档子损失,恐怕有七八万了。"尚师长道:"据我想,恐怕还不止呢。自从你没有了太太,京北,天津,海上你哪儿不逛?这个花的钱的数目,你算得出来吗?"刘将军听说,哈哈的笑了。凤喜坐在上面,听着他们说话,都是繁华一方面的事情,可没有法子搭进话去,只是默然的听着,吃了一餐饭,刘将军也就背了一餐饭的历史。 饭后,雅琴将凤喜引到浴室里去,她自出去了。凤喜掩上门连忙将⾝上揣的钞票拿出,点了一点,赢的已有四百多元。雅琴借垫的那一笔赌本,却是二百五十元。那叠钞票是另行卷着的,却未曾和赢的钱混到一处,因此将那卷钞票,依然另行放着。洗完了一个澡出来,就把那钞票递还雅琴道:"多谢你借本钱给我,我该还了。"雅琴伸着巴掌,将凤喜拿了钞票的手,向外一推,一头摇道:"小事!这还用得挂在口上啦。"凤喜以为她至多是谦逊两句,也就收回去了。不料这样一来,她反认为是小AE?,不由得自己倒先红了脸,因笑道:"无论多少,没有个人借钱不还的!”雅琴道:"你就留着吧,等下次我们打小牌的时候再算得了。"凤喜一见二百多元,心想很能置点东西,她既不肯要,落得收下。便笑道:"那样也好。"于是又揣到袋里去。看一看手表,因笑道:"姐姐不是说用品车送我回去吗?劳你驾,我要走了,快九点钟了。"雅琴道:"忙什么呢?有汽车送你,就是晚一点也不要紧啊!"凤喜道:"我是怕我妈惦记,不然多坐一会儿,也不算什么。再说,我来 ![]() 这时,刘将军跑了进来,笑道:"怎么样?沈姐小就要走么?我还想请尚太太陪沈姐小听戏呢。"凤喜轻轻的说了一声"不敢当"。雅琴代答道:"我妹子还有事,今天不能不回去,刘将军要请,改一个⽇子,我一定奉陪的。"刘将军道:"好好!就是就是!让我的车子,送沈姐小回去吧。"雅琴笑道:"我知道刘将军要不做一点人情,心里是过不去的。那么,大妹子,你就坐刘将军的汽车去吧。"凤喜只道了一声"随便吧",也不能说一定要坐哪个的车子,一定不坐哪个的车子。 于是尚氏夫妇和刘将军,一同将凤喜送到大门外来,一直在电灯光下,看她上了车,然后才进去。 凤喜到家只一拍门,沈大娘和沈三玄都 ![]() ![]() ![]() ![]() 一句未了,只听到沈三玄在窗子外搭言道:"大嫂你怎么啦?这位刘将军,就是刘大帅的兄弟,这权柄就大着啦。"沈大娘和凤喜同时吓了一跳。沈大娘望屋子外头一跑,向门口一拦,凤喜就把 ![]() ![]() 当下沈大娘装着要睡,就去早早的关了北屋子门,这才到凤喜屋子里来将钞票细细的点了五次,共是AE?百二十元。沈大娘一起股坐在 ![]() ![]() 次⽇清晨,一觉醒来,连忙就拿了钥匙去开小箱子,一见钞票还是整卷的塞在箱子犄角上,这才放了心。沈大娘一脚踏进房来,张着大嘴,轻轻的问道:"你⼲什么?"凤喜笑道:"我做了一个恶梦。"说了将手向沈三玄的屋子一指道:"梦到那个人把钱抢去了,我和他夺来着,夺了一⾝的汗。你摸摸我的脊梁。"沈大娘笑道:"我也是闹了一晚上的梦。别提了,闹得酒鬼知道了,可真是个⿇烦。" 她⺟女二人这样的提防沈三玄,但是沈三玄一早起来,就出门去了,到晚半天他才回家。一见着凤喜,就拱了拱手道:"恭喜你发了一个小财呀。我劝你去,这事没有错吧!"凤喜道:"我发了什么财?有钱打天上掉下来吗?"沈三玄笑道:"虽然不能打天上掉下来,反正也来得很便宜。昨晚在尚家打牌,你赢了好几百块钱,那不算发个小财吗?反正我又不想分你一文半文,瞒着我作什么?我刚才到尚公馆去,遇到那⻩副官,他全对我说了,还会假吗?他说了呢,尚太太今天晚上在第一舞台包了个大厢,要请你去听戏,让我回来先说一声,大概等一会就要派汽车来接你了。"凤喜因道:"我赢是赢了一点款子,可是借了雅琴姐两三百块,还没有还她呢。"沈三玄连连将手摇着道:"这个我管不着,我是问你听戏不听戏?" 当下凤喜犹豫一阵,却没有答应出来。因见沈大娘在自己屋子里,便退到屋子里问她道:"妈!你说我去还是不去呢? 要是去的话,一定还有尚师长刘将军在內,老和爷们在一处,可有些不便。况且是晚晌,得夜深才能回来。要是不去,雅琴待我真不错;况且今天又是为我包的厢,我硬要扫了人家面子,可是怪不好意思的。"她说着这话,眉头皱了很深。沈大娘道:"这也不要什么紧,愁得两道眉⽑拴疙瘩做什么?你就坐了他们的车子到戏馆子去走一趟,看一两出戏,早早的回来就是了。"沈三玄在外面屋子里听到这话,一拍手跳了AE-来道:"这不结了!有尚太太陪在一块儿,原车子来,原车子去,要什么紧!掇饰掇饰换了⾐服等着吧!汽车一来,这就好走。"凤喜虽觉得他这话,有点AE?于奉承,但是真去坐着包厢听戏,可不能不修饰一番。因此AE?了一起粉,又换了一件自己认为最得意的英绿纺绸AE?衫。因为家树在京北的时候,说她已经够 ![]() 凤喜换了⾐服,恰好尚师长派来接客的汽车也就刚刚开到。押汽车的护兵已经 ![]() 这汽车一直开到第一舞台门口,另有两个护兵站了等候。 一见凤喜从汽车上下来,就上前叫着"姐小",在前引路。二门边戏馆子里的守门与验AE?人,共有七八个。见着凤喜前后有四个挂盒子炮的,都退后一步,闪在两旁,一起鞠着躬。还有两个人说:"姐小,你来啦?"凤喜怕他们会看出不是真姐小来,就 ![]() ![]() 这个时候,台上正演的是一出《三击掌》,一个苍髯老生呆坐着听,一个穿了宮服的旦角,慢慢儿的唱,一点引不AE-观客的趣兴。因之満戏园子里,只听到一种哄隆哄隆闹蚊子的声浪,先是少数人说话,后来听不见唱戏,索 ![]() 这里凤喜越觉得不好意思,就回转头来和雅琴说话。只见她项脖上挂了一串珠圈,在那雪青绸衫上,直垂到 ![]() ![]() 只觉那料子又细又亮,可是不知道这个该叫什么名字。再看那料子上,全用了⽩⾊丝线绣着各种⽩鹤,各有各式的样子,两只袖口和⾐襟的底摆,却又绣了浪纹与⽔藻,都是绿⽩的丝线配成的。这一比自己一件英绿的半新纺绸AE?衫,清雅都是一样,然而自己一方,未免显着单调与寒酸起来。估量着这种⾐料,又不知道要值一百八十,自己不要瞎问,给人笑话。于是就把词锋移到看戏上去,问唱的戏是什么意思?戏词是怎样?雅琴望着刘将军,将嘴一努,笑道:"哪!你问他。 他是个老戏 ![]() 凤喜自从昨⽇刘将军放一牌和了清一⾊,就觉得和这人说话有点不便。但是人家总是一味的客气,怎能置之不理!他滔滔不绝的说着,凤喜也只好带一点笑容,半晌答应一句很简单的话。大家正将戏看得有趣,那尚师长忽然将眉⽑连皱了几皱,因道:“这戏馆子里空气真坏,我头晕得天旋地转了。"雅琴听说,连忙掉转⾝来,执着尚师长的手,轻轻的道:"今天的戏也不大好,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尚师长道:"可有点对不…"刘将军一迭连声的说."不要紧,不要紧,回头沈姐小要回家,我可以用车送她回去的。"凤喜听说,心里很不愿意。但是自己既不能挽留有病的人不回家,就是自己要说回去,也有点和人存心闹别扭似的,只是站了起来,踌躇着说不出所以然来。在她这踌躇期间,雅琴已是走出了包厢,连叫了两声"对不住",说"改天再请",于是她和尚师长就走了。 这里凤喜只和刘将军两人看戏,椅后的女仆,早是跟着雅琴一同回去。这时凤喜虽然两只眼注 ![]() ![]() 那怎样敢当!"刘将军道:"只要肯收,我一定送来。府上在大喜胡同门牌多少号?"凤喜道:"门牌五号。可是将军送东西去,万不敢当的。"说着又笑了——由这里AE?,两人索 ![]() 刘将军笑道:"沈姐小!让我送你回去吧。夜深了,雇车是不容易的。"凤喜只说"不客气",却也没有拒绝。刘将军和她一路出了戏院门。刘将军的汽车是有护兵押着的,就停放在戏院门口。要上车之际,刘将军不觉搀了凤喜一把,跟着一同坐上车去。上车以后,刘将军却吩咐站在车边的护兵,不必跟车,自走了回去。随手又把车篷顶上嵌着的那盏⼲电池电灯给拧灭了。 汽车走得很快,十分钟的时间,凤喜已经到了家门口。刘将军拧着了电灯,小汽车夫便跳下车来开了车门。凤喜下了车,刘将军连道:"再见再见!"凤喜也没有作声,自去拍门。 门铃只一响,沈大娘一迭连声答应着出来开了门。一面问道:"就是前面那汽车送你回来的吗?我是叫你去了早点回,还是等戏完了才回来吗?一点多钟了,这真把我等个够。"凤喜低了头,悄然无语的走回房去。沈大娘见她如此,也就连忙跟进房来。见她脸上红红的,额前垂发,却蓬松了一点。轻轻问道:"孩子,怎么了?"凤喜強笑道:"不怎么样呀!⼲吗问这句话?"沈大娘道:"也许受了热吧?瞧你这不自在的样子。"凤喜道:"可不是!"沈大娘觉着尚太太请听戏,也不至于有什么岔事,也就不问了。 这里凤喜慢慢的换着⾐履,却在⾐袋里又掏出一卷钞AE-来,点了一点,乃是十元一张的三十张。心想:这钱要不要告诉⺟亲呢?当他在汽车上,捉着我的手,把钞票塞我手里的时候,说"这三百块钱,拿去还尚太太的赌本吧",我不该收他的就好了,因之让他小看了我。就说"沈姐小,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历史吗?你和从前的尚太太⼲一样的事情哩"——他能说出这话来,所以他就毫无忌惮了。想到这里,呆呆的坐在小铁 ![]() ![]() 凤喜一手扶了脸,正AE?过头去,只见壁上挂着的家树半⾝像,微笑的向着自己。也不知什么缘故,忽然打了一个寒噤,接上就出了一⾝冷汗,不敢看了。于是连忙将枕头挪开,把那一卷钞票,塞在被褥底下。就只这一掀,却看见那里有家树寄来的几封信,将信封拿在手上,一封一封的将信纸怞出来看了一看。信上所说的,如"自别后,看见十六七岁的女郞就会想到你";"我们的事情,慢慢的对⺟亲说,大概可望成功。我向来不AE?⺟亲,为了你撒谎不少,我说你是个穷生学呢,⺟亲倒很赞成这种人。以后回京北我们就可以公开的一路走了";"⺟亲完全好了,我恨不得飞回京北来。因为我们的前途,将来是越走越光明的。我要赶回来过过这光明的爱情⽇子";"我们的爱情决不是建筑在金钱上,我也决不敢把这几个臭钱来侮辱你。但是我愿帮助你能够自立,不至于象以前去受金钱的庒迫"。这些话,在别人看了,或者觉得很平常,凤喜看了,便觉得句句话都打⼊自己的心坎里。看完信之后,不觉得又抬头看了一看家树的像,觉得他在镇静之中,还含着一种安慰人的微笑。他说决不敢拿金钱来侮辱我,但是愿帮助我自立,不受金钱的庒迫,这是事实。要不然他何必费那些事送我进职业学校呢?在先农坛唱大鼓书的时候,他走来就给一块钱,那天他决没有想到和我认识的,不过是帮我罢了。不是我们找他,今天当然还是在钟楼底下卖唱。现在用他的钱,培植自己成了一个姐小,马上就要背着他做对不住他的事,那末,良心上说得过去吗?那刘将军那一大把年纪,又是一个耝鲁的样子,哪有姓樊的那样存温!姓刘的虽然能花钱,我不用他的钱,也没有关系。姓樊的钱,虽然花得不象他那样慷慨,然而当⽇要没有他的钱,就成了叫化子了。想着又看看家树的像,心里更觉不安。有了,我今天以后,不和雅琴来往也就是了。于是脫了⾐服,灭了电灯,且自觉睡。 凤喜一挨着枕头,却想到枕头下的那一笔款子。更又想到刘将军许的那一串珠子,想到雅琴穿的那⾝⾐服,想到尚师长家里那种繁华,设若自己做了一个将军的太太,那种舒服,恐怕还在雅琴之上。刘将军有些行动,虽然过耝一点,那正是为了爱我。哪个男子又不是如此的呢?我若是和他开口,要个一万八千,决计不成问题,他是照办的。我今年十七岁,跟他十年也不算老。十年之內,我能够弄他多少钱!我一辈子都是财神了。想到这里,洋楼,汽车,珠宝,如花似锦的陈设,成群结队的用人,都一幕一幕在眼面前过去。这些东西,并不是幻影,只要对刘将军说一声"我愿嫁你",一起都来了。生在世上,这些适意的事情,多少人希望不到,为什么自己随便可以取得,倒不要呢?虽然是用了姓樊的这些钱,然而以自己待姓樊的而论,未尝对他不住。退一步说的话,就算⽩用了他几个钱,我发了财,本息一并归还,也就对得住他了。这样掉背一想,觉得情理两合。于是汽车,洋房,珠宝,又一样一样的在眼前现了出来。凤喜只觉富贵-E人来,也不知道如何措置才好。仿佛自己已是贵夫人,就正忙着料理这些珠宝财产,却忘了在 ![]() 正是这样神魂颠倒的时候,忽有一种声音,破空而来,将她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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