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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综合其它 > 摆脱危机者的调查书 作者:大江健三郎 | 书号:42238 时间:2017/9/28 字数:18900 |
上一章 第五章 我感到被排挤在密谋之外了 下一章 ( → ) | |
1 虽然未来的电影家对我“转换”后的⾁体和灵魂一下子就表示出真正的存温,但是,那存温也是主民的,所以对我也并不仅仅是一种流露。 “如果那些孩子们已经遭到逮捕,我们就必须赶快组织救援活动!”她在责备自己。 我真想对她说:“我也想得到援救呢,救救彻底‘转换’了的我吧!不要什么组织,你单独来!” “机动队没发现我们蔵在这里,不是意味着他们并不重视这个会场的 ![]() ![]() “机动队不来这里搜查,难道不是因为队员穿着金属装备,为了避免触电的么?” “…如果他们真盯上了这个集会,而且想要逮捕参加群殴的主要成员的话,冒着危险也会来搜查呀。” “让敢死队为了避免触电而脫掉笨重的 ![]() “可是,你认为当局盯的是哪些人啊?那些主要人物是主办集会的、你们的那边的人,还是在袭击着那边的人?” “如果是前来袭击的反⾰命集团的⼲部们和官方勾结的假逮捕,我们为什么还要组织救援活动?” “…那,哪些主持今天集会的才是被当局盯住的重要人物啊?无非是⿇生野集团的领袖,可是她现在平安无事地蔵在这里啊。” “我在 ![]() “这太意外啦。我一向以为不仅⿇生野集团,就连“山女鱼军团”好像也在你的指挥之下呢。” “你有什么必要逗挑我呀?你对运动的內幕一无所知,何必如此胡说八道?” “…可是,你毕竟掌握着那些必须为之组织救援活动的‘孩子们’呀。从前我一直观察着⿇生野集团的市民运动,从来也没把你当做傀儡领袖啊。就在你们的集团组织的集会上发生斗殴的当儿,不是出现了‘山女鱼军团’的字眼儿么?那就意味着‘山女鱼军团’是属于你们集团的⾰命 ![]() “十年前听说了又怎样?即便‘山女鱼军团’属于我们的集团,我为什么就是它的指挥官?我再说一遍,我现在就要开始救援那些孩子,你为什么还喋喋不休地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还想Fuck①一次而等待 ![]() ![]() ①英语“ ![]() ![]() 其实,我心中已在哭诉了。唉,请你不要那样说些什么Fuck之类的话了,不要破坏那美好的爱做的回忆吧,即使你不想拯救眼前这个悲惨的年轻人!但是,我虽然迟疑了一下,仍然立即开始了还击。这究竟是为什么呀,是富于情感的年轻人不能自恃的特 ![]() “我也不想⼲啦。不过,你还拽着我的下裆,我不好意思说你啊。哈哈!” “好啦,走吧。现在不论有什么事,我也笑不出来啦。”我希望电工在门外落锁回家了才好,但是,我一扭锁,门就开了。“唉,本想和⿇生野一同在那里呆到明天的啊!”十八岁的 ![]() ![]() “配电盘旁有备用灯吧?” 果然,在发出红光的架子上横着 ![]() ![]() ![]() ![]() ![]() 电影家一见那门上的标志,轻轻地惊叫一下,立刻软绵绵地靠在我⾝上了。于是,我就保护着不再是可恨的、驳倒我的、素有电视辩论经验的老手,而是令人怜爱的、最佳爱做伙伴的她走下了螺旋楼梯。哈哈。在她因为受到冲击而萎靡不振时,我却像深深扭进物体里的螺丝钉那样坚定。我一边想任何人也得承认十八岁的我的果敢、一边像第一次十八岁的人那样迈出了有力的脚步。哈哈! 你怀疑我的经验么?虽然我对语言问题是外行,但是,如果你怀疑的话,我希望把你的怀疑写得能够庒住我所坚持的主见。当然我并不是让你把它写成代笔作家的注脚:像“…不过,我深表怀疑”那样。 我希望你把我如此強调的语言默默地记述下来,并且使读到这些记述的非特定多数的第三者能了解继续固执己见的我和既怀疑我所坚持的內容却又记述的你的两者之间的能动的关系。为什么呀?那是因为在第三者看来,我只能生存在我(=強调者)和你(=怀疑但又记述我的语言的人)的对峙的关系里呀。如果我突然从这个世界上被连 ![]() 这是我的专业领域里的力学的初步应用啊。哈哈。你们这些作家也在创造,使第三者产生想像力的语言结构吧!难道那结构不是以力学原理为基础的么?如果像我经历过的那样,在现场的研究人员兼技术人员的语言是因为需要才形成的话,它就是无用的废物了。譬如,我写出关于原子反应堆产生应力侵蚀裂 ![]() 然而,对于你们作家来说,恐怕永远都要依靠发动想像力的·结·构来连接,你们所要写的语言啊。大概没有在现场想出了对策而又把你的语言当做用旧了的废物的实际的技术人员吧。因此,要想把原研究人员兼技术人员的一贯坚持的语言变为第三者的想像力的起爆剂时,我所提议的·结·构不就是有效的了么?我再一次坦率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的话,请你最起码也不要假装相信。 2 我出了便门儿,小心翼翼地走在踩实了的又脏又冻的像 狗脊梁似的覆雪的田埂上,从死胡同的里边绕到大楼的正面门厅。这时,虽然没有什么 ![]() 我对森的等待坚信不疑,所以,当那位接近了⾼庒电流而惊慌失措的未来电影家为了安慰她的不安的耳朵而小声地絮叨时,我只是像保护人似的姑妄听之。 “…显然,我们已被集团的那些孩子们的运动和以集团为基点的、一向共同奋斗的市民团体、以及⾰命 ![]() “挖地下室,那能行么?如果真想造原弹子的话,那地下室起码要有网球场那样大呀。没有专家恐怕挖不成吧。而且,天花板也要很⾼呢。” “…温顺、诚实的孩子们,如果把这些美德视为平凡,他们就是平凡的孩子。但是,他们作为活跃分子和热爱生活的人生活得很扎实,不过,当他们自己人集聚在一起时,说不定就不声不响地造原弹子了。这些孩子们当然就把我排挤出去,当作局外人了。因此,我就不能对他们说星期天做原弹子么?让我也加⼊吧!之类的话了。” 我们走到会馆的正门,但在我的视野里并没发现森!这使我感到就像炮弹从我⾝体的正当中⽔平穿贯!”你以为那是一天以前在东京车站丢失了“转换”前的森时的冲动的再现么?那可不是!我虽然觉得⾝上穿了一个窟窿,可是在那窟窿的正当中却埋蔵着滚烫的嫉妒!对那个把森带到无人知晓的地方去的女生学的嫉妒、对抛弃了我而和别人建立关系的森的嫉妒! “怎么啦?看你那副样子,⾝子不舒服么?” 未来电影家借着街灯的光亮重新审视转换了的我,发现了我茫然若失的神情。她这样公平地安慰我,虽然她尚未从刚才受到的冲击中恢复过来。 “我以为森等在这里的,可是他不在呀!虽然他已不是昨天 ![]() “…我虽然不大了解,可是…如果像你说的二十八岁的森,还带着一位女生学,难道不是被机动队带走了?我们一旦开始援救一同来开会的那些孩子的活动,就会收到有关森的消息啊。” “不,我不跟你去!因为对你来说,森只不过是那些孩子 当中相对的一个,而对于我,森却是绝对的一个呀。所以,我要单独去找!” “对我来说,那些孩子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不是相对的一个呀。”⿇生野悲伤地说,她已经恢复了政治活动家的举止上的敏捷。“你先坐那辆出租车去吧,找一找森可能去的地方。如果救援活动的现场收到森的消息,不论多晚我都给你家打电话。” 不料,我在 ![]() “喂。你⾝上没沾着瓦斯吧,催泪瓦斯!因为那些四处逃奔,躲避拘捕的暴力生学们⾝上沾着催泪瓦斯,如果刺痛下一位乘客的眼睛,人家会抱怨的。” 虽然他说的话如此刺耳,我还是忍住了默不做声。的确,我已经“转换”到打群架的⾼中生的年龄了,而且由于集会上的群殴早已弄得狼狈不堪,要想反击那司机又浸在上⾐里蔵着铁 ![]() “客人,生病了么?请你不要旁若无人地唉声叹气,现在夜深人静了,怪吓人的。”司机继续向我挑衅,不过,他也许是出于幽默啊。 然而,到了这时,我和⿇生野一样再也没有心思笑了。不仅如此,而且还产生了可悲的情绪。我并不希望“转换”呀,同样“转换”了的森拒绝了“转换”为十八岁的我,和那个不知来历的女生学逃走了。我要恢复到“转换”以前的我啊!我希望不要再“转换”了“转换”只是一场梦!我希望从梦中醒来,恢复为被老婆讨厌而且终于被那老婆抛弃了的带孩子的中年男人啊! …好歹到了自己家,下了车,在我走到门厅前面从⾐袋里取出钥匙之前,我一直在这样忧虑着,当我要揷钥匙时,发现门锁的位置上全是带⽑刺的窟窿,连拳头都能杵进去!? “哎哟,糟啦!”我呻昑了一下,立刻陷⼊了恐惧。 某⾰命 ![]() ![]() ![]() ![]() 正当我呆立在砖地上犹豫不决时,从破坏了的门锁周围的窟窿里漏出了灯光,门从里边开开了!在十八岁的心脏被恐惧提到了⾆ ![]() 我对貌似豁达的森不打招呼就走进屋里,可是,我不免为他关门以后如何上锁而感到为难。因为门锁周围的胶合板已被连锁一起挖掉了。不料,从正在从容不迫的观察不知所措的我的森的⾝旁走出来那位女生学,她立刻敏捷地去固定那个门。她⾚着脚,在寒冷中翘着脚蹲着,像一条狗,哈哈。她把 ![]() 孩子服征了,那女孩的手运用笨重的工具那样 ![]() ![]() “你们用冰镐砸坏门子时是很勇敢的啦?用冰镐冲进来、打倒反抗的人、再用钢缆捆住,那是她的 ![]() “出于无奈才砸坏门子呀。因为您拿着钥匙,你看,现在你还攥着那把钥匙!” 让女生学代为作答,森却安闲地、静默着。现在已是壮年的森似乎已经去掉了当年因为不得不掩护头部的伤而呈现的丑态、现在按照与遗传基因相附的原来的⾁体结构成长了。虽然我的 ![]() ![]() ![]() ![]() ![]() ![]() ![]() “我进屋里,这位姐小不会有意见吧,森?因为这里本来就是小弟的家呀!” 虽然我宽容大度地说出这些话,但在声音里却对那个面对我的归来既不表示 ![]() ![]() 森悠然自得地微笑着,他那望着我的眼里露出好奇,但也有点为难情绪。那位姑娘又在森的⾝旁露出头来,她立刻成了我说话的对手。她翻着⽩眼,炯炯目光像锥子一般尖锐,虽然长得不算丑,但是露着太大的门牙。 “你说这个家是你的?不要对我们大喊大叫地争论小资阶级的房屋所有权了,不要只顾那些事,进屋来吃点东西不好么?虽然我们承认你有和⽗亲平等的发言权!” 什么、什么?本来我是⽗亲、森是儿子呀!?虽然“转换”之后年龄颠倒是事实,可是,怎么能⽗子关系也颠倒了啊?那样的话,遗传基因的方向 ![]() ![]() ![]() ![]() ![]() “这猪⾁能够腌夜一就好啦。”女生学一边辩解一边端来了上边摆着谁家着了天火烧出来似的大块烤猪⾁的炒荞麦面条儿,尽管如此,森还夸奖那是他平生吃到最可口的烤猪⾁。“转换”以前你说过这种话么?每年快到过年时我就带森去横滨永昌去买染红了的烤猪⾁,难道比那个还好吃?我真想挖苦他几句,可是,这时感觉到的肚饥是十八岁的⾁体所不能抑制的饥饿,所以,摆在膝前的炸面条儿早就令我垂涎 ![]() “还有,对我,希望你不要叫姐小,我讨厌大男子沙文主义呀。我名叫萨瑶寇①,因为原来这名字的汉字带有侮蔑女 ![]() ![]() ①⽇语读音。本来的汉字应为“小夜子” “请给我啤酒吧,作用子。” 我这样请求她的服侍,充満了没有大男子沙文主义的喜悦。 于是,作用子中 ![]() ![]() ![]() 炒荞麦面条儿?很好吃啊。不过,要附加一个保留条件,那就是要在十八、九岁的青年的⾆头所能品味的限度之內。我过分地采取了十八岁风格的吃法,当我首先选择把烤⾁吃完时,那位敏感的提倡女权的人物就向我表示了实用主义的关切,她用菜板端来了烤得扭曲了的黑乎乎的整啂猪,又切下一大块给我。我看着这些,又有了新发现。那就是,我从“转换”前直到中年为止,都以为烤猪的那个细长的家伙是包含在猪的肌⾁构造里的,但是,我现在明⽩了,那是用猪里肌切成的算卦的筮术似的东西。这不是在意外的情况之下受到教育了么?哈哈。我打算赞美一下炒荞麦面条儿,便略带十八岁的风格这样说了,也是由于喝了啤酒有点儿醉意,说了没意思的话! “作用子,你们一边学习××思想一边研究烤猪的做法么?” 姑娘一下子浓缩了她眸子里的強光,把我给穿透啦。而且,在那愤怒的刹那里,她在心中决定方向之前没有张嘴,她在用意志控制着遮挡大门牙不露出来的⼲燥的嘴 ![]() “我可没有瞧不起以烤猪为职业的劳动者的意思呀。不过,我也不至于把××思想的学习简单地认识为某种菜啊。你所说的××思想指的是什么思想?” “嗯、嗯,我所知道的××思想是科学思想,我仔细分析了那部核试验的纪录片,我不认为他们照顾到参加试验人员可能遭受核辐 ![]() “你的论点可以用幻灯放出来啊。不过,好吧,把焦点对在核试验的纪录片上也行。你看片子时参照医学数据了么?你不是含含糊糊地看了外国新闻界用的公开了的纪录片,又和涅华达的国美研究人员的试验情况作了比较的吧?国中人自力更生,已经达到了不是简简单单地就能比较的地步了。你想说看见过或是听到过国中人的核辐 ![]() “那个家国有报道管制啊,作用子。” “国中为了对付南、北反⾰命,不得不处在临战状态呀。不过,有报道管制和在国中有没有核辐 ![]() ![]() ![]() “嗯、嗯。你们这个好像在走⽑泽东自力更生路线的 ![]() “为什么一定要试验?如果⾰命 ![]() ![]() ![]() ![]() “如果单单讲核武装,的确,试制一颗原弹子对于拥有研究人员和技术人员的某种规模的集团来说,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仅仅是走向核武器体制的起步而已,首先,运输原弹子的搬运设备就是难题,你们打算怎么办?正确路线的⾰命 ![]() “搬运设备可以不用啊。只要在东京都內的某一解放区里放一颗、或者放一套原弹子就够了。” “用那家伙来威胁他们说,我们可要引爆啦,就把东京和它周围的情况流动化了。如果东京都范围的民众全都屈服,那就该⾰命 ![]() “管不着就别说!我敢预言,不论那是什么 ![]() “为什么要说大批的妇女?你打心眼儿里就是大男子主义啊。虽然还是个崽子!” 但是,客观上看又是什么样呢?从逻辑上我不是已经使这位女生学活跃分子屈服了么?加上我和未来电影家的较量,我是一胜一负,平局呀,今天的关于女人的讨论。然而,在场的第三者的森,对作用子和我的争论却毫无评判的意思,只是半皱眉、半微笑,对“青年人的口角”袖手旁观。我忍不住要向森发怈我的一肚子闷气了… “怎么样,你好么?森。你和作用子⼲得顺心么?你现在悠闲自在,把我当孩子看待呀。在我还没赶走老婆时,那当然是“转换”以前了,考我虑到你何时能一成 ![]() ![]() “疯子也不会如此态变呀,你这个崽子简直令人作呕。 “那小姑娘用一下子践踏了十八岁的感受能力的核心的声音说道。“森,你叫喝醉了的崽子去睡吧。我空着肚子等你回来,可不是为了让醉鬼纠 ![]() 因为我没忘森在会场的混 ![]() ![]() ![]() ![]() ![]() 3 且说,尽管我如此使出浑⾝的气力来固执己见,但是我还是发现自己在语言能力上也有不到之处了。…那就是,讲述“转换”以后的森的我的语言,未免贫乏和呆板了。虽说是在固执己见却想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了。当我讲述“转换”前的森时,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也许是由于环境我生长的地方的特殊 ![]() ①本应为“神皇产灵神”、作者故意将浊音原字改为清音字。 然而,如果已经“转换”了的森,把我说的话当做只就使好不容易才对“转换”发生趣兴的第三者也一下子感到幻灭了么?我还没看透“转换”以后的森的实质么?我已经多次提到我是不懂事的十八岁的“转换”后的我,其实,当我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一点时,我就已经真的变成不懂事的十八岁的崽子了,难道这样的我就永远也不能发现森“转换”后的魅力么?作为一个人能够触及另外一个人的灵魂的能力的问题! 虽然如此,我姑且还是继续固执己见吧。因为那固执己见的主体本⾝就在“转换”后的现实世界里活得十分健壮啊。“转换”后的第二天早晨,不过已经过了晌午,我在被自己的⾎弄得硬梆梆的、被森的尿弄得 ![]() ![]() ![]() ![]() ![]() ![]() ![]() ![]() 且说生机 ![]() ![]() ![]() ![]() ![]() ![]() ![]() ![]() ![]() ![]() ![]() ![]() ![]() ![]() ![]() ①即国中明代文学家陆楫所著《古今说海》《谐史》中的怪盗“自来也” 撒完了尿,我的心情平静了,却又想起神力量来了。难道“转换”为十八岁的崽子的我,把“转换”前凭借以往的生活经验获得的能够触及他的灵魂的能力全都丧失了么?我产生了这种茫然的疑惑,就又坐在 ![]() …正当我被抛在一旁孤零零地为那些事烦恼时,一条启示闪现了。那就是不论我感到自己是怎样无能的崽子,也不能怀疑森已经转换为中年男子这件事的意义,也就是森肩负着特殊使命的“转换”的意义!昨晚森给我的心灵感应不是传递了那个信息么?他说为了要在能够完成使命的现场相见,才使我也“转换”的呀。即便地球上的全人类的⾁体和精神都仅仅是从UFO上用幻灯机映出的影子,可是,既然三十五亿个影子中选出森的影子使他肩负使命,而且现在正在完成;那么,为了保卫它和为那一切作证“转换”了的我也不应怠慢呀… 我一边这样想着,却意外地流下眼泪,我为了不使流泪变为哽咽,张着大嘴呼哧呼哧地 ![]() 且说我狂热和感奋的发怈平息之后,仍然不能坐在 ![]() 结果,我按照“转换”前的习惯,小跑着下了楼梯,森和女生学正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摆満了报纸,忧郁地俯视着。 “在看早报?从发稿时间来推断,昨天的事还没登出来呀。”我装作无所不知的样子揷进了他俩当中。 “晚报!”小姑娘只回答了必要的和⾜够的话。 刮完脸的痕迹清晰地留在脸上,回想一下,这和我在中年时期的稚气而又端正的脸完全不同了。森的象征着精确的脸已不再像昨天那样微笑,只是忧虑地望着我,然后递给我一张报纸。这个森和那女生学不一样,应该承认他具有客观的公平心啊!我真想喊叫“给我看呀、给我看呀”扑过去挨近森和作用子这一对儿呢。 4 我一份接着一份地看了四种报,虽然已是下午,但也不是送晚报的时间呀。而且,我家只订了一种报。大概是等不及而跑到民营铁路火车站去买的吧。森和作用子这一对儿依照自己的感受把昨晚的事件评价得过⾼了,以为报纸的每一版上都登満了。哈哈,真可笑!那不是⾰命 ![]() 且说那报纸有三种,都做了密密⿇⿇的,或者差不多密密⿇⿇的报道。一看那“反对核发电大会內讧、机动队介⼊”之类的标题,就一目了然了。但是,另外一种报纸却把它圈在花边特辑里了。“情意不投酿成內讧、两派上层保持缄默,拉拉队家百争鸣!”情意不投到了什么程度?虽然是卷进了三百人的群殴,却和最近看到的內讧不同,没有死者和重伤;轻伤也是在机动队清理会场时发生的;这是被嘲讽为家百争鸣拉拉队的成员之一的⿇生野樱⿇在采访谈话时強调的。救援活动开始得很迅速啊,你睡了一会儿么?我心中响起了十八岁的充満爱情的呼声。 虽然三十五名参加群殴的人被留拘了,但是,在缄默的那些他们和她们当中,好像并没有写在安公机关的黑名单上的人。而且,历来的內讧不论是袭击一方还是反击的一方都 会立刻由上层组织发表声明,这一次却一声不响、不置可否。这果真是对立的⾰命 ![]() ![]() ![]() ![]() 虽然对于家百争鸣啦啦队,也仅仅出现在两个人的谈话里,但是,⿇生野的头一条意见却是从刚才的批评机动队的清理会场开始的。她从头到尾都坚持说她们召开的是把核能从官方归还给民人之手的集会,不是直接在⾰命 ![]() ![]() ![]() “少年十字军?那就是能够 ![]() “但是,你能说少年十字军就毫无意义么?这是从现在到未来的少年十字军啊。当然,我否定那种把⾰命 ![]() ![]() “他就是那个家伙吧?森,他和你握过手。昨天,我们到达会场⼊口时,看见的那个被推倒在雪堆上还不停地演讲的那个疯子。” “志愿调解人可不是疯子,虽然我否定这个人的意见的结论,但在过程上,我认为有的地方是可以肯定的。因为志愿调解人的演讲,我已经听过十回啦。虽然我参加活动刚过一年多,可是,在我还是个不关心政治的人,就在集会上听过他讲话了。” “从道理上来讲,你既然反对他的结论,又怎能肯定他的过程啊?恐怕在过程上肯定两派的少年十字军精神,使他们相互承认、停止內讧,这才是志愿调解人的用意吧。你把问题说得模棱两可,不是要在 ![]() “你说在我们 ![]() ![]() “××!” “这是尽人皆知的呀。喏,森?我看‘志愿调解人’认为可以肯定一部分过程的见解也是可取的,是符合经验的呀。我 本人虽然对理论不甚了了,但也希望别人鼓励我能成为⾰命 ![]() “你可真是少年十字军的一员啊!”“…据说如果自己下了决心,外力是不能从实质上推翻的。因为人是封闭的体系呀。” “结构主义。更准确地说,是冒牌的结构主义!” “…当然是这个啦,当一派攻击另外一派也变得没有意义时,那个人所提倡的错误的结论就出来啦。不过,由此也就了解到在真正的⾰命 ![]() ![]() “亲鸾②!” “…森,这孩子为什么自己个儿吵吵嚷嚷?他还说‘志愿调解人’说即使不信,只要接受了圣⽔和弥撒也会像混蛋一样相信’呢。这简直是·全·面的反动了。” “帕斯卡③!abetir,abetira!(混、混蛋!)” “这孩子,像疯了似地吵闹呢!他到底说些什么呀?喏,森,‘志愿调解人’是为了引出过程的进步的意义才引用那话的呀。他说为了追求正确的原理,被过程·蒙·骗也没关系呀,臂如受××的·蒙·骗而参加⾰命,那是选择了正确的道路呀。即使红卫兵是盲目信仰,只要是正确的路线不是就很好么?与有了信仰才行动的不关心政治者相比,不是对历史的实现更有利么?”—— ①法然上人,讳源空(一一三二——一二一二年)也称圆光大师。⽇本佛教净土宗创始人之一。 ②亲鸾(一一七三——一二六二年)又称见真大师,也是净土宗创始人之一。 ③Pascal,Blaise(一六二三——一六六二)法国数学家、哲学家。 “唯物论的帕斯卡博赌!” “胡说!” 女生学终于大吼起来了。不过,她又恢复了女孩的温顺,这样说道:“喏,森,所以,我觉得你所说的有关‘转换’的事你是认真相信的,所以我也是认真相信的呀。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过:不论是什么样的形体,如果没有宇宙的精神,我们怎么能‘转换’了啊…”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那女生学口中重复的森的话,和响彻在焦躁不安、胡言 ![]() ![]() ![]() 而且,如斯“转换”了的森,或沉思,或懊恼,在活化了的二十八岁的脑细胞里通了静电、产生的语言,和⿇生野发自诚恳的、感受能力強的內心的语言奏出了和声。有幸听到了这两者的我,作为追随森完成使命的人,怎能不声称现在已从宇宙精神那里得到了信息呢? 不论变为什么样的形体,如果没有宇宙精神的存在,我们怎么能“转换”?唉,怪可怜的!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唉,怪可怜的!为什么到了这地步? “那么,无益的讨论到此为止,开始实际的行动吧!吃点东西。森不是说过么,如果“转换”是为了让不会跑的、而又自知必须跑的人成为救场跑垒员的话,那就应该马上开始跑了。那么,开始跑吧。我希望你来一同参加救援活动啊。必须挽回昨天和今天的延误! 我现在千真万确地、毫无突然之感地意识到哪哩、哩、哩的声音真的到来了。被內心的呼喊震 ![]() ![]() 女生学为了着手救援活动的前一阶段,毅然走向厨房,森和我都在“转换”了的⾁体和精神里听着那汹涌澎湃的、 ![]() 5 不料,遇上了钱的问题。虽然我和森就这样走上了“转换”后的生活轨道,但是,不论那是怎样异想天开的、充満变幻的生活,而它只要是⽇常生活就有钱的问题呀…我这样说,其实是要抢先说出要说的话呀。“转换”?那很好啊,尽管是很可笑的主意、狂疯的梦想,但是,它既然被我说成是自己经历了的和正在经历、以及将要经历的唯一的现实,你就把那些话记下来吧。但是,钱的问题是怎么一回事?虽说是“转换”了,也不能吃云霞生活呀。如不能打听清楚钱的问题是怎样处理的,也就不能使现场报道的文章具有实真 ![]() 那么,就以钱这个问题为核心来谈吧。遗憾的是一位穿着仿制的美军野战服的大汉,带着使我直接面对钱的问题的机会,从那边来找我的!森和作用子这俩家伙已经出去参加救援⾰命 ![]() ![]() ![]() ![]() ![]() 这样被留下来的我,正在考虑能不能修一修女生学用冰镐破坏了的门厅上的门,因为我担心森他俩一旦离开之后,以我十八岁的杞忧,万一遭到作用子的对立宗派的“误炸”没有锁的门厅,就毫无遮拦了!原本我在核电站里也是以手艺灵巧、善于⼲技术 ![]() 这时“喂!”一个男人的傲慢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误炸”?!我敏锐地感觉到。我⾝后是雪已消融的街道,我的双膝顶在木板上,这种势姿怎能自卫呀?对方也因为正在工作的我的⾝旁放着锥子、凿子等工具而警惕地站在门外,向我叫了一声。不管怎样,我拿出勇气、抓起一 ![]() ![]() ![]() ![]() “你是谁?…是那…?” 是啊,我已经“转换”了啊,我立刻从惊慌失措中解脫出来了。甚至我还赢得了从容。我向刚才那个“喂”展开了报复。 “是呀,我是那个钚中毒的疯子的外甥!” “不,…你舅舅在家么?” “他真是个疯子,被老婆割了脸,躲起来了。所以,我来看家的。” “那可糟啦!他说什么时候回来?…把疯儿子也带走了么?” “头一个问题,不知道!第二个提问,Yes!” “糟糕啦,糟糕啦!”穿 ![]() 谁知他反而拿出和他那气息耝野而又带着为难情绪的声音相反的、和颜悦⾊的语气说: “你,知道舅舅收蔵印章的地方么?你舅⺟求我来取的。我是你舅⺟的娘家兄弟,你舅⽗如果在家会给我的。行银存折让你舅⺟拿去了,可是,印章拿错了。你能替我找印章么?” “你想抠出钚中毒的疯子攥在手心里的印章才穿 ![]() “什么?”內弟,也就是原来的內弟面带怒容了。不过,他虽然⾝材⾼大,有爆发力,却意外地是个很有节制的人。他为了执行敬爱的姐姐委派的任务,⼲劲儿十⾜呢。因为他在广告社里负责广告制作,所以和那个话剧导演也有 ![]() “我可不想和你打架呀。你既然来看家,当然知道舅⽗和舅⺟已经分居啦?那时候,你舅⽗按规矩应该保证舅⺟的生活费吧。” “舅⽗已经被她割脸,今后还得独自抚养生病的孩子,调解离婚的法院又怎么讲?而且,舅⺟也跟那个戴黑眼镜的话剧导演走了呀。你也听说了吧?他的半边脸被舅⺟割了,另 外半边脸又叫导演打了,啊。导演是攻击 ![]() “胡说!…不过,你也是个说话有趣儿的宝贝呀。好吧,暂且说到此处,替我找印章去吧。你舅⽗和舅⺟之间都商议好了的。你现在 ![]() “当然要比割破半边脸方便了!…不过,把印章和行银存折 ![]() “你连內情都知道得很详细呀,那么,你当然知道印章的下落了。你先替我取来,我就告诉你舅⽗怎样生活。” “我又不是孩子!”我对他冷笑。? “我也不是孩子派来的!…实际上,我要向你舅⽗的搞运动的伙伴或者报社把一切都揭穿,他也会顺顺当当地把印章 ![]() “啊?!”我一下子惊呆了。 我赶紧退到屋里,右手还拿着凿子,又返回来,把取出来的印章用左手 ![]() ![]() ![]() “我要告诉舅⽗,是被你硬抢去了印章。” “好吧,你怎么说都行,喂!不过,小鬼不要嘲弄大人,适可而止吧!” …没过二十分钟,电话铃响了,刚拿起听筒就听见电影作家免去客套的话音了。 “救援总部接到了匿名电话,举报你向‘大人物A先生’提供了有关核问题的报情。也有人说你化装混在观众席上,这下子可要出 ![]() “我刚才对付完用同样手段来索取行银存折印章的我的 ![]() ![]() 我立刻响应了她的提议。她所说的往常的旅馆就是“转换”前的我和未来的电影家为了糟糕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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