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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风尘三侠 作者:司马紫烟 | 书号:41529 时间:2017/9/20 字数:33214 |
上一章 第十四章 下一章 ( → ) | |
因此,间也有人在银安殿上议争时,劝他把握时机,养精蓄锐,以图东山再起。 李密立刻加以斥责,说唐⾼祖对他恩深义重,而且还将侄女儿视同公主下嫁,彼此亲如家人,如何能作此不义之事云云… 一个人如此说了,第二个人再如此说,他居然当殿斥责之后,并且子套剑来将那人斩了。 消息传到长安,⾼祖自然十分欣慰,认为他是真心归顺了,渐渐对他疏了戒备。 但是李密是否真心的降服了呢?深深地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不可能的。他当殿斥责劝他再起的人,事后王伯当就去到第一个受斥的将领那儿,告诉他大王只是在待机而动而已,目前唐朝势力正盛,不能力敌,所以才要静守,要他对⽇闻被斥不必介意,大王是在做表面功夫,因为金墉有一些人已被长安收买了去,刺探大王的动向,金墉已有不少是朝廷派来的密探,要他今后行动小心。 王伯当是李密的心腹,他的话自然可信,那个被斥的将领⽩天受的一肚子气,这时全治了。他也表示了这不是一个人的意思,而是留守金墉大部分将领的意思,只是由他提出来问一问而已。 王伯当安慰了他一番,然后又叫他跟几个可靠的同僚注意一下,金墉这边其余人的动态意向。 在这种暗察的情况下,那些受朝廷吩咐作密探的人,是很难遁形的,因为他们必须要把消息送出去,只要注意那一个的家人经常来往长安金墉之间,就可以知道了。 第二个劝告李密的人 ![]() 杀了人之后,他回到了后宮,向公主抱怨道:“公主,你向我推荐的那个杜庄真不是东西,我是因为他与你有点亲戚关系,所以将他提拔起来,连升了好几级,而且担任重职,那知他…” 公主忙道:“是不是他出了什么差错?王爷,他虽是妾⾝的亲戚,妾⾝是因为他的才⼲而推荐的,若是他有亏职守,王爷不必对他容情。” 李密冷笑道:“他做事倒是十分称职,只是心术不正,今天居然在廷议上劝我起而自立,背叛朝廷…” 公主心里是明⽩的,因为⾼祖的密令她也清楚,而且还叫她配合杜庄,內外齐施,试探李密的心意,只是她还没有表示同意,杜庄倒先发动了。 可是她也不能明言,只得骂道:“这个狗头真是太混帐了,怎么对王爷说出这种话来,王爷该好好骂他一顿。” 李密冷笑道:“这种 ![]() 公主大吃一惊道:“王爷要杀他?” 李密道:“不是要杀他,而是已经杀了。” 公主更为吃惊道:“什么?已经杀了?难道没有人来为他说情或是劝阻王爷?” 李密道:“我是自己拔剑,当殿行刑的,别人就是要说情也来不及了。” 公主脸⾊惨⽩道:“王爷杀得太鲁莽了,这个人杀不得,他是刘文静的亲信。” 李密装作愕然道:“怎么说?他是刘文静的亲信?为什么不去投靠刘文静而屈居在金墉呢?老刘在朝中大红大紫,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他去投靠老刘,该此在我这儿更有出息呢!”公主究竟是个女流之辈,那里斗得过李密,还以为李密不知道杜庄的⾝份,叹了口气道:“王爷,刘文静是个很能⼲的人,他早已在很多大臣⾝边,布下自己的心腹,打听一切的动静,杜庄是他安排在王爷⾝边的人!” 李密仍是装糊涂地道:“这怎么可能呢?杜庄在我⾝边已有好些年了,那时我还在隋家为臣,连你叔叔也是晋 ![]() 公主道:“刘文静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他早就训练了一批心腹手⾜,分别投到各路反王的⾝边去卧底,刺探消息,我叔叔登了基,他也被我叔叔擢用参与国计,他那批手下自然⼲得更起劲了…” 李密道:“你要我拔升杜庄,是刘文静的意思了?” 公主低下头道:“不,这是叔叔给妾⾝的旨意。不过总也出于刘文静的计议,杜庄为他效力多年,多少也该酬庸一番,运用一点影响力,提⾼一下杜庄的地位…” 李密冷笑道:“这个刘文静倒是厉害,居然在我⾝上做工作,而且还要说动我谋反。” 公主忙道:“他是受了朝廷的指示,故意试探王爷而已,其实他没有这个意思。” 李密道:“你知道这件事情的?”公主只有低头道:“叔叔有私论给妾⾝,要妾⾝试探王爷的动向,妾⾝知道王爷忠心耿耿,所以略而不提。” 李密的脸沉下来道:“公主,你我已为夫妇,结为一体,生死荣辱相共相依,我对你推心置腹,什么秘密都告诉你,你却如此对我,不是叫我寒心吗?” 公主急得跪了下来哭着道:“王爷明鉴:我是个女人家,妇人以夫为天,妾⾝既然嫁了王爷,自然一心向着王爷,但叔叔是皇帝,他的话,妾⾝也不能不敷衍一下,到现在为止,妾⾝从未说过王爷一句坏话。” 李密冷笑道:“那是因为我对朝廷忠心耿耿,从无二志,你也没有什么话可说。” 公主道:“王爷虽然忠心耿耿,但王爷这一些下属却是不太安份,他们在私下招募丁壮,扩充军备,似乎在准备着要打仗似的!” 李密一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公主道:“自然是有人报上来的,但都被我庒了下去,我说王爷没有叛国之意,他的部下怎敢妄动呢?” 李密心中暗惊,心想幸亏自己设想周密,先叫王伯当回来,堵住了一些人的嘴,而且自己不管在人前人后,都没有作一点表示,否则的话,恐怕秘密早怈,自己又将落在唐军的算计中了。 他在表面上却装作坦然地道:“我当然要作一番准备的,我金墉地当江南要冲,跟王世充、窦建德、刘黑虎等人都很接近,他们知道我回来,一定会来找我联手再取天下的,我若是拒绝,他们岂会容我安⾝?一定会先发兵先攻击我,到时候我不能束手挨打呀!” 公主道:“这个妾⾝想朝廷不会坐视的。” 李密冷笑道:“公主,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跟我装 ![]() 公主又急着垂泪道:“妾⾝乃女流之辈,的确是什么都不懂,望求王爷明告。” 李密道:“好,那我就告诉你。皇帝放我回金墉,无非是因为我手中还有十几万人,这些人一半是杨素的旧部,一半是宇文家的残部,他们向来自主惯了,不服朝廷的管辖,目前只有我还能制得住,若是我垮了台,这批人必然会投到别的反王那儿去!” 公主道:“等天下一统,他们就会臣服了。” 李密道:“谈何容易!皇帝现在只有了半壁天下,要把另一半控制在手,还得等上好几年呢!再说,就算天下反王都敉平了,还有虬髯客等江湖豪杰以及四夷的蛮狄,反抗的势力是永远存在的,而金墉这一批兵将,一直就跟你叔叔作对,他们在李氏手中,不会有出头之⽇,到时必将另行投奔而成祸患。” “那…要怎么办呢?” 李密冷笑道:“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消灭掉他们,你叔叔放我回来,是希望我能和别人打起来,斗个两败俱伤,然后才好把我们一鼓而消灭掉。” 公主变⾊道:“叔叔不会这么狠,他是个仁慈的人。” 李密道:“皇帝或许是个老好人,但是你的堂兄以及刘文静都是狠毒的人,他们就是打了这个主意。” 公主忙问道:“王爷是说那一个堂兄?” “还有谁?当然是你那大堂兄!当今的太子建成殷王殿下,他跟刘文静都对你作过指示,要你来配合行动的。” 公主一怔忙道:“殷王倒没有说什么,刘文静是说要妾⾝来看看,若是王爷有不稳之象,与那些反王有合作之象,必须立加破坏。” “怎么一个破坏法呢?若是我真有跟他们合作之意,以你的力量,是 ![]() 李密心中又是一惊,这是他没想到的一着,幸亏公主被自己一诈 ![]() 公主道:“王爷!杀了反王的使者,只有绝了王爷跟他们合作的念头,朝廷对王爷并无不利之处。” 李密道:“可是那样一来,我就直接和那些反王结怨,他们一定发兵来攻打我,朝廷再来个坐观虎斗,岂不是驱我上死路?” 公主呆了。 李密又道:“我相信他一定还另有安排的是不是?那又是什么?” 公主听了李密的分析后,对刘文静十分痛恨,因此全部说了出来道:“另外的安排就是王爷有不稳之象时,要我用毒药鸩杀王爷,毒药是蔵在这戒指中的。” 她取下了手上戴的戒指,旋开戒面上的花饰,里面是一小撮红⾊的粉末。 李密冷笑道:“这倒妙,你叔叔把你下嫁给我,原来是要我命的。” 公主忙道:“王爷别误会,叔叔绝无此意,他是真心要我跟王爷结婚,同享富贵,他自己的女儿已经下嫁了柴驸马,只有将妾⾝远嫁,视同亲生女儿一般!” “可是看了这枚戒指,能不叫我寒心吗?” “王爷!这是刘文静的意思,与妾⾝无关,何况妾⾝也不会这么做,否则就不会拿出来给王爷看了。” 李密忽又转为笑容道:“公主!他要你将我毒杀了,又置你于何地?既要你背上谋杀亲夫的名目,也要你一辈子独守空帏,你要知道你已被皇帝封为公主,那是不能改嫁的。” 公主低头不语。 李密道:“他对公主必有一番说词的,否则必难以取得公主的首肯。” 公主顿了一顿才道:“他对妾⾝的将来自有安排,他的儿子刘璧人至今尚未娶。” 李密微笑道:“嗯!不错,他的儿子年龄与公主相当,又是有名的美男子,风度翩翩…” 公主立刻道:“妾⾝当时就斥了他一顿,说他对妾⾝太侮辱了,妾⾝岂是那等⽔ ![]() 李密见公主说得正经,但是心中却也明⽩,刘文静这个提议,必然是使公主动心过。双方的年龄本已悬殊,再加上李密在那段期间內,心里对⾼祖有芥蒂,对这个娇 ![]() 中年人对女孩子懂得体贴,稍示存温,就使得她神魂颠倒,以为李密是真心恩爱,因而和盘托出了。 刘文静为了取信于公主起见,还将自己儿子的求婚庚书都 ![]() 李密见了那些东西,毫无怒⾊,善言温慰了公主一番,还对她的倾心相爱,十分感 ![]() ![]() 李密把这两样东西,秘密地托人送到了长安, ![]() 随同那些证据的还有李密一封文情并茂的奏章,奏章中李密极尽其翻云覆雨之能事,陈述刘文静谋妇害命的种种 ![]() 魏徵由于得到太子的罢信,建成对刘文静已经不如先前的倚仗了,刘文静是个极不安份的人,又去结纳齐王元吉,面许他将来继承大宝,元吉是个庸材,偏又野心 ![]() ![]() 而刘文静在⾼祖面前却也颇有办法,最重要的是他仍然担任着噤宮的侍卫统领,控制着门噤,利用职权上的方便,把元吉偷偷的放进宮去,把张妃也搭上了。 张尹二妃由李渊继续收留在⾝边,也仍然保留了妃子的⾝份,这已经是她们三度封妃,也三易其主了,可见她们是⽔ ![]() 早些时候,她们正好一人一个,有建成与元吉为伴,夜夜舂宵,十分愉快,可是建成受册封为太子之后,眼看着将来的龙座已有着落,自然不愿再⼲那种事儿来跌自己的脚 ![]() 张妃正心中怨恨,元吉又找了来,弥补了她⾝心的空虚,正好投其所 ![]() ![]() 因此,这两个婆娘在⾼祖耳边,也不时的夸奖齐王,更因为宮中消息灵通,李渊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元吉一定会最先赶到问候,李渊偶而在言谈中想到好吃的东西,元吉在一两天內,必会着人奉进,使得李渊也对元吉的好感骤增,见之于言语之间了。 这使得建成颇为不安,但是他也明⽩,元吉是个蠢材,一切都由人布摆,这是刘文静在向自己威示, ![]() 建成岂是个肯服输的人,见刘文静如此,恨得牙庠庠的,经常私下恨恨地道:“这反覆无常的匹夫小人,那天犯在我手中,管教他死无葬⾝之地。” 魏徵道:“殿下,反覆无常倒不⾜惧,那只表示他仍须倚人成事,自己作不了主,现在从他的言行看来,他是想找一个受他控制的主儿,自居于幕后 ![]() 建成更为惊怒了,一拳击在桌子上道:“好一个匹夫,魏徵,给我杀!先做了他再说!” 魏徵笑道:“殿下,除此匹夫不难,必要时微臣一人一剑,夜⼊其家,神不知鬼不觉之间也可以取他的首级。” 建成笑道:“这个孤家早就知道了,听说你是非常⾼明的剑客,剑出首落,从无-者。” 魏徵道:“微臣谙技击,但不如殿下所说之神,微臣最多只能于 ![]() 建成大乐道:“这就已经够了!” 魏徵道:“但微臣之剑,要为上将才出鞘,刘文静一匹夫耳,微臣尚不屑出剑。” “可是这家伙已经威胁到孤的地位了。” 魏徵一笑道:“殿下请放心好了,臣无须出手,杀他的自有人在,而且正大光明,不必冒险。” “那除非是⽗王下诏旨杀他。” “臣正是要陛下杀他,要他⾝死而名毁。如是由微臣刺杀他,反倒成就了他忠烈之名,朝廷还要旌表他呢!” “但⽗王不会杀他的,这家伙会献殷勤,鬼主意多,⽗王什么事都要问问他,信任得很呢!” 魏徵一笑道:“殿下把这份奏章,以及这些证据呈给圣上就行了,那时圣上必杀之无疑。” 他取出了李密的奏章,建成看了一遍,不噤微微⾊变道:“这行吗?当初立谋之时,我也有份的。”魏微笑道:“殿下,李密这份奏章既 ![]() ![]() 建成道:“这是怎么说呢?” 魏徵道:“若是公主果真鸩杀了李密,万民不察,一定会说是圣上主使的,⾝为万民之尊,而教唆侄女,谋害亲夫,民众对皇族又是怎么一个看法,刻下天下未统,别家反王若是以此作题目,则圣上多年来所树立的一点仁慈之名,俱将 ![]() 建成道:“魏徵,你说得太严重了,李密若是有了不臣之心,皇妹杀的是一个叛贼而已。” 魏徵道:“殿下,若大唐已传国数百年,可以讲这个话,因为万民已视李氏为当然之天下,可是现在圣上登基不到一年,天下也尚未一统,而李密也是登过大宝,坐过宝座的,他若叛唐,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反贼,而公主下嫁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鸩杀亲夫,绝对是不该的。” 建成点点头道:“不错!有道理,我看这老贼是有意如此,想叫我闹笑话,我留不得他。”他袖了一应表章证据,直叩內宮。李渊这天正好在张妃宮中宿寝,尹妃的寝处在不远之处,所以元吉没敢进来,建成硬把⽗亲从 ![]() 李渊果然很生气,-也只是道:“这个刘文静太胡闹了,怎么可以叫孩子们做这种事?” 这是魏徵预料的反应,所以建成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这才使⾼祖感到严重了,想了一下才道:“幸好事情没发生,朕通知他一声,叫他以后多加注意就是。” ⾼祖对刘文静越是维护,建成心中也越是暗惊,除掉刘文静的意思越坚决,好在魏徵已经虑及,他进一步使出了杀手锏:“⽗王,这事情掩不了的,李密有奏章在此,我们得给李密一个 ![]() ![]() ⾼祖沉昑道:“李密的奏章为何要你递上来而不 ![]() 建成道:“若是 ![]() “这是怎么说呢?” “刘文静神通广大,外地的奏章都是他先过目,这是捣举他的奏章,到他手中就被留下,⽗王自然瞧不见。”⾼祖惊道:“什么?他有这么大的胆子?” 建成道:“⽗王不信可以去问…唉!其实问也问不出的,⽗王⾝边左右,那一个不是他的人私?有时奏章是他代批的,⽗王想想这点就可以知道了。” ⾼祖道:“那只是些无阅紧要的事,重要的事,还是由朕亲自批阅的。” 建成道:“⽗王,所有的奏章都是经他先过目,因此重要与否也是由他决定了。” ⾼祖道:“是的,但他却是个有分寸的人。” 建成忍不住道:“⽗王,刘文静究竟是如何的一个人,臣儿不想多说,您自己会明⽩的,但不管他有没有分寸,他总不会把奏劾他的奏章,也呈上来给您过目吧?” ⾼祖默然不语。 建成又道:“还有的是他竟然预书庚帖,为他的儿子求姻公主,擅发噤令,叫公主谋杀亲夫,只这两项罪名,就⾜以大辟凌迟了!” ⾼祖嗫嚅地道:“求婚公主的事,朕不知道,但要公主监视李密之行动,如发现有异,当急加制裁,这是朕所授意的。” 建成道:“鹤顶红鸩毒是否⽗王所赐呢?” “这自然不是。朕的意思是叫公主急速利用⾝边的近侍,将李密软噤起来,朕拨出全副銮驾以及两百余名近卫,就是叫她在必要时行动的,可没有叫她毒死自己的丈夫,朕绝不可能下这种荒唐命令的。” 建成道:“这就是了。刘文静私下自作主张, ![]() ![]() ![]() ⾼祖道:“那会严重到什么程度?李密充其量也只有金塘那些兵,难成大事。” 建成叹道:“⽗王,李密不⾜成事,但他若把这件事公布出来,后果就严重了,尤其是二弟⾝边那些兵马,本为各路豪杰,因慕仁德而来归,若将內情揭发,他们势必将失望而他去,尤其是李靖的那一彪人,对我大唐有举⾜轻重的影响,他若一去,朝廷实力会空掉一大半!” ⾼祖⾊为之变道:“有这么严重吗?” 建成道:“⽗王当知道,我们在晋 ![]() 一番危言耸听,但也不无道理,⾼祖的耳 ![]() 建成见⽗亲如此态度,知道他已动了心,只是还有点顾忌,大概是刘文静掌握了⽗亲不少的把柄,恐怕一旦下诏要处置刘文静时,会被抖了出来。 想到这里,自己也是一⾝冷汗,因为他想到了自己也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例如跟张妃私通是一条很长的小辫子,被刘文静抓在手中。 这件事若公开出来,⽗亲非杀自己不可。唯其如此,这个刘文静必须除去,否则自己⽗子都将受到他的威胁… 好在魏徵早想到了这些,教了他一番言词,因此他低声道:“但是究办刘文静也很⿇烦,这个人很狡猾,知道情况严重时,一定会说这些都是⽗王的旨意,推在⽗王的头上而图卸罪,那时即使将他问斩,⽗王也难以自清了。” ⾼祖忙道:“正是,正是。若他意图卸罪, ![]() 建成心中暗笑,知道⽗亲果有痛脚被刘文静-住。 他笑了一笑道:“⽗王,圣德不容诋讥,刘文静必须伏法以平李密之念,而且更必须在未经审判前伏法。”⾼祖忙道:“那怎么做得到呢?” 建成道:“杀一个人太容易了!” ⾼祖道:“不仅是杀一个人,刘文静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朕必须向群臣 ![]() 建成道:“有李密的奏章与证物就⾜可向群臣 ![]() ⾼祖心慈略有不忍。 建成又道:“⽗王,⾝为人君,有时不能太仁慈也不能讲小信小义,必须由大处着眼,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太信任一个人,把一切都 ![]() 他表现得很能⼲,也很会说话了。 ⾼祖道:“皇儿,你近⽇来似乎变得⼲练得多了。” 建成不敢说出是魏徵的指点,连忙道:“儿臣蒙⽗王立为皇储,自当以天下为重,故而⽇来研究帝王之治术,也聘了很多名师讲解、分析天下大势,以期不负⽗王之恩!” ⾼祖颇为安慰地道:“你肯求上进,为⽗的就很⾼兴了。你要知道,以人才而言,你实在不如你弟弟世民,当朕登基之后,许多人都要求朕立世民为储,但朕以庶不夺嫡为由,仍然立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建成的心中直跳,这是一个他久蕴心中的谜,他也知道以⼲练、人望,李世民是此任何一个弟兄都強,但⽗亲一直不太喜 ![]() ⾼祖轻叹一声道:“因为他太能⼲、太要強,太好功、太喜 ![]() 建成年轻,也较⾼祖有冲劲,对这番话自然是不満意的,可是他善解人意,立刻顺着⾼祖的口气道:“是的!⽗皇顾虑极是,我们实力未丰,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安內,谈不到征伐。” ⾼祖十分奋兴地迈:“说的正是,所以朕最后仍然决定立储于你,是因为你较为安份守成,但也担心你过份贪图享受,不事进取,怕你连这份基业都守不住,现在知道你肯研究治术,朕心中十分欣慰。” 建成忙道:“⽗王放心好了,儿臣以前不肯用功,是因为⽗王无意于天下,仅以一个晋 ![]() 建成道:“儿臣懂,但有些时候,却必须当机立断,像刘文静就是个不安份的人,他手中若是有了兵权,就是第二个宇文化及。” “朕不会让他掌兵的。” “这可难说,目前我们是发觉得早。如果等他唆动御妹,鸩死了李密,再让他的儿子娶了御妹,李密的兵尽将⼊他的手,宇文化及虽是自己没落到好下场,但他却将隋家的江山败掉了,此人不可再留。” 他把话题转回来,还是要杀刘文静。 ⾼祖终于叹道:“好吧,这事情要小心些,尤其是事机要密,不能叫他知道消息。你要知道,他现在统率着御林噤军,把守宮廷,若是 ![]() ![]() ⾼祖充分地显示了他的怯懦,建成不噤道:“御林军都是我晋 ![]() ![]() ![]() “那这个人不是太危险吗?” “目前,他是不会的,他很聪明,也认识时势,虽然他领有御林军,只是一小部份而已,他最畏忌你二弟世民和李靖,因此不敢有贰心的,当然,他知道自己有⾝家 ![]() 他自己是没有主意的,一切都得靠魏徵,因此,他装作沉思片刻道:“⽗王只要同意此事,就 ![]() ⾼祖点头道:“好吧!你小心点去办,只要你办成了,朕一定为你撑 ![]() 最后这句话, ![]() 因此,他袖起了李密的奏章以及一应证据道:“这些还是由儿臣带回去,关于这件事,⽗王可千万要守密,不可叫第三人得知,刘文静在宮廷中耳目众多。” ⾼祖笑道:“这个朕知道,他是专⼲这一套的,所以你一来就叫张妃避开,倒是十分的正确,她就可能会怈密,因为刘文静对她跟尹妃很周到,经常送点外面的好东西给她们,女人没有不贪小便宜的。” 建成道: “外臣与宮妃 ![]() ⾼祖道:“这种事不必太认真了,刘文静本人有暗疾,早已不能人道,就跟个太监差不多,他家中虽然广置姬妾,却是为了做人情,他要拉拢那一个,就送他一个美女,只有一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才会如此大方。” 建成笑了一笑,他跟刘文静也有一段时间 ![]() ⾼祖也笑道:“知道了,你老子在宦海中浮沉过多少年,经过了多少惊涛骇浪,不但没倒下去,反而登上了这九五之尊的天下宝座,你以为是祖上的风⽔好?告诉你,为⽗的最擅的一手就是不动声⾊。滚回去好好办事!”建成放心而又⾼兴的告辞了,⽗亲最后对他带笑谑的话,使他倍觉温暖,因为这是⽗亲最⾼兴的时候,对最亲爱的人说话的口吻。 此行最大约收获不在得到⽗亲的允许除去刘文静,虽然刘文静最近跟他的弟弟齐王元吉走得很近,而且处处都在为元吉撑 ![]() ![]() 尤其齐王元吉,在⽗亲的心目中,一直没有地位,被认定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刘文静只是⽩忙一阵而已。 建成要除去刘文静,是因为此人太讨厌,处处都想要控制人,而自己不甘做傀儡,听任他布摆而已。 建成最担心的是二弟世民,这个弟弟一直都是他最大的威胁,因为世民太特出,太能⼲,太成功,太好。 有世民的地方,别人都会黯然失⾊,甚至于朝廷上都是一样。有时当皇帝的⽗亲颁下一道口谕,都还有大臣要申辨谏奏一番,指陈其中缺失不周之处,而世民每提出一个建议,都是众口 ![]() 所以秦王世民要出征,⾼祖只是不肯调出自己晋 ![]() ![]() 建成这次总算明⽩了⽗亲的真正意向,世民的做法不合⽗亲的原则,所以,将来这片江山,不会 ![]() 这才是建成最关心的一件事。深夜回到太子第,立刻把魏徵请来,报告了此行的经过。 魏徵静静地听完了才点头道:“没想到此公已有如许之势力,那倒要谢谢李密了。” 建成道:“谢他⼲么?” 魏徵道:“若非李密这一次告密,微臣不知道刘文静的势力已如此之深厚,这倒是必须要立刻剪除的。” 建成笑笑道:“剪除刘文静我不反对,不过,正如⽗王所说,此人只是太讨厌而已,他捧老三是绝对无望成功的。” 魏徵道:“但他若是掌握了噤军,情况就会不同了,噤军把守宮门,可以隔绝內外的消息,平时自然难以有所作为,但若是在圣上生病不适时,就大有关系了。殿下当记得先隋时,杨素也是统率噤军,才能一手遮天,擅改遗诏,把炀帝杨广捧上宝座的。”建成笑道:“在本朝可没有这么容易,别说我这个太子不容易被整下来,就是世民,也不容他胡闹的。” 魏徵道:“他若真有这个意思,自然会设法,先将秦王殿下扳倒下去,而且这么做一定还能得到殿下的支持与帮助的。” 建成听了不做声,若是真有一股势力能整垮掉世民,他是绝对支持的。 魏徵又道:“在整垮了秦王殿下之后,他也不必再来对付殿下,甚至于向殿下刻意 ![]() ![]() “那当然要去,这恐怕是⽗王的最后 ![]() 魏微笑道:“也许圣上是如此 ![]() 建成呆了一呆道:“这…恐怕没那么容易!他又如何对天下人以及満朝文武 ![]() 魏徵道:“请殿下恕微臣放肆,如若太子是二殿下,恐怕是难以服众,因为二殿下在群臣心中是完美而没有过错的,找他的错不容易,可是殿下却有不少的错误证据-在刘文静的手中,随便举出一件都可以解释了。” 若是另外一个人说这种话,建成一定会气得跳起来,但魏徵说这话,建成只有翻⽩眼听着。 魏徵是太子府第的中书舍人,是建成最亲信的人私心腹,享受他一切机密,替他出主意,定决策,所以任何事他都不瞒魏徵,而魏徵说这话的目的不是指责,不是挪揄,只是告诉他事情的严重 ![]() 建成翻着⽩眼,拍拍脑袋才道:“看来这家伙倒的确是不好弄,还是先对付了他再说吧。魏徵你对如何收拾他是否有了腹案呢?” 魏徵道:“既然微臣的前一计不行,自然必须改弦易辙,容臣考虑夜一,明⽇再向殿下回报。” 建成能用到魏徵实在幸运,他把伤脑筋的问题统统 ![]() 醒来后已是红⽇⾼挂,忙问:“魏舍人来了没有?” 手下人来报:“早来了,殿下未醒,他在书房里打瞌睡。” 建成倒是很不过意,知道魏徵必是为了自己的事夜一未曾 ![]() 这书房是他跟魏徵商谈机密大事时专用的,除了他与魏徵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 书房中的洒扫杂司工作以及书房外的重要警戒,都由魏徵挑选人来担任,建成则全力支持,有次建成一个极为宠爱的姬人,却不过好奇,偷了建成⾝边的钥匙与太子的朱印,自己写了个便条,说是要到书房中去取一样东西。 守卫的人因为有太子的手谕朱印,放他通过了,她拿钥匙开了门,总算进去満⾜了好奇心,没想到出来时,魏徵已经等着她,当场拿住地 ![]() 建成见那姬人苦苦哀求,心中未免不忍,也帮着向魏徽求情,魏徵却笑着回答道:“若是微臣有权处置的人,微臣早已一剑砍了,正因为她是殿下心爱的人,微臣无权发落,才给殿下处理,因此殿下无须问微臣的意见。只要殿下认为她没错,不处分她也没关系。”建成道:“那你会不会因而生气呢?” 魏徵仍是含笑地道:“不会,微臣也不该生气,因为,这是殿下的权利,微臣虽蒙殿下器重,但尊卑君臣之分,微臣一向是守得极严的。” 建成第二句话都不说,菗出佩剑把那姬人挥为两截。这是他对魏徵的尊敬,而魏徵也很妙,知道他心里不想杀那姬人,如若魏徵坚持要杀,他一定会再次要求讲情,弄得魏徵不好意思,势非答应不可了。 所以魏霉乾脆把决定的权利 ![]() ![]() 假如不是魏徵,建成是绝对舍不得杀掉那个女子的,所以全府上下,每个人对魏徵都是兢兢业业,唯恐得罪他,连太子妃都是客气万分,有什么事都先着人来相请,在后堂规规矩矩地对坐相商,魏徵进来时,也必定起立相 ![]() 但魏徵自己也行止端正有节,他虽蒙主人及主⺟如此相敬,但他绝没有恃宠而骄,对人平易和气,一点架子都没有,言行从不-矩。 下人犯点小错,他只笑笑,温言劝慰即止,若有辛苦的工作派遣,他的奖赏必定很丰厚,因此,府中的人也都很爱戴他,建成的府中,向来是 ![]() 以前建成也带过兵,却从来没有建成的心腹,除了几个善于逢 ![]() 建成爱玩、好⾊,魏徵居然也能 ![]() 说魏徵是建成的灵魂,这句话并不为过,自从有了魏徵之后,建成的一切都有了显着的改变,而且也都是由魏徵造成的。 但是魏徵心中却不无芥蒂,因为他的志向远大,像李靖一样,是想在庙堂或疆场上创一番事业的,建成在这些地方却无法満⾜魏徽。 倒不是建成的地位不⾜以推举人才,也不是他小气不肯推举,而是他不肯放手,离不开魏徵,他任何事都要就教于魏徵,所以魏徵只能止于东宮门下中书舍人这个职衔,这只是一个理办 人私事务的官,没有实街和实权的。 所以,尽管建成对魏徵信任有加,魏徵仍然有抑不得伸之感,最主要的是魏徵明⽩:建成即使有朝一⽇当了皇帝,自己仍然是难以成为庙堂的重臣,尽管他的权限可以大于任何一个人,却仍然只能居于幕后。 不过,魏徵对建成所付予的信任与倚重,还是十分感 ![]() 像这次谋刘文静就是一例。 若是李世民要杀刘文静,那很简单,只能请得圣旨,派下一彪兵,去到刘文静的家里抓起来, ![]() 但建成却不敢这么做,若是要抓他,预防消息会走漏。刘文静在很多大官的⾝边都设有耳目,手中还握有大部份的御林军,更不能付之大理寺审讯,刘文静跟他们⽗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手中-着的把柄太多。 魏徵教了建成一套言词,建成受教而过访刘文静。 东宮太子到访,刘文静立刻 ![]() 建成笑道:“是一阵自来风,你现在不去看我了,我只好来看你呀!” 刘文静心中更得意了,口中依然道:“殿下言重,臣不是不去拜候殿下,而是殿下现在有了得力的人,臣已经无所为殿下效劳了。” 建成一叹道:“你是说魏徵?不错,他是相当能⼲,但只能替我办夷宮府中的琐事,有关朝廷大计,他还是揷不上手的。”刘文静笑笑,将建成让了进去。 建成坐定之后才道:“老刘,我们也不必互相说空话假敷衍了,直接了当地说吧,我知道你最近跟老三走得很近,极力在捧他,你说句良心话,他此我如何?” 刘文静审慎地道:“齐王殿下温厚,颇得万岁喜爱。” 建成道:“老刘,你是在说瞎话了,⽗王昨夜跟我谈了半天,都是二老跟我的事,没提到过一句老三,可见⽗王心中 ![]() 刘文静神⾊微微 ![]() 建成道:“那当然不是,我是去报告李密的动态的,因为他回到金墉后,跟窦建德、王世充、刘黑虎等人,又秘密连系,好像颇有不稳之象。” 刘文静微惊地道:“有这等事,老臣怎么不知道?” 建成微笑道:“你把眼线安在那些护卫们⾝上,李密是什么角⾊,对那些活宝的任务会不清楚?他有什么行动,还会误那些人知道?” 刘文静道:“可是公主也该有讯息传来呀!” 建成道:“她跟李密是夫妇,难道还会告密不成?” 刘文静不敢说出他与公主已有默契之事,只得道:“公主是圣上赐婚于李密的,应该不会背叛圣上的。” 建成笑道:“老刘,你是越来越糊涂了。你也该想想,李密现在是她的丈夫,也是她终⾝的依归,纵然地对⽗王忠心,但也不会把自己弄成个寡妇吧?” 刘文静道:“公主的情形不同。” 建成道:“没什么不同的,女人毕竟是女人,以前,李密是 ![]() 刘文静显得很沮丧。 建成又道:“昨夜,我把李密的动态告诉了⽗王,⽗王可对你有了闲话了。” 刘文静忙道:“圣上怎么说?” 建成道:“⽗王说文静越来越不像话了,像这种重要的大事也瞒着他,擅自作处理了。” 刘文静忙叫道:“-枉,老臣岂敢如此大胆?老臣是实在不知道,金墉那边 ![]() 建成一笑道:“老刘,我知道你不知道,可是我还替你在⽗王面前保留了面子,说你一定有了应付之策,而且这只是一个初步的稍息,不值得大惊小怪。若是⽗王也知道你还不晓得讯息,对你的办事能力可要重新估计了。” 刘文静这时神气不起来了,连忙道:“谢谢殿下成全!” 建成道:“老刘,我为你顾全颜面是因为你这个人还颇有些才⼲,尤其是处理朝政,你较为练达,若是我一旦⾝登大宝,我要你这样一个助手。” 刘文静奋兴地道:“殿下⾝边的魏舍人…” “他也是要重用的,可是你们俩的才华不同路,可以并行而不悖,你在文官部份尽力,他可以在武途上尽力,一文一武,天下可定矣!” 刘文静忙肃立道:“多谢殿下!” 建成笑道:“好了,这只是我一个人的如意算盘,将来的事很难说,你是否支持我也不知道。” “老臣定然肝脑涂地以报殿下。” 建成一笑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不过我劝你别在老三⾝上⽩费力气,你若是支持二老,倒还可以跟我对抗一下,昨夜⽗王谈起来时,也是在我跟二老之间分析,没有提到老三,你可以想见了!” 刘文静脸上冷汗直流“圣上属意于谁呢?” 建成却笑笑反问道:“你说呢?” 刘文静道:“殿下既已被册立为东宮太子,自然是殿下莫属了。” 建成笑道:“这是靠不住的。前隋太子杨勇被册之后,后又被废掉。不过⽗王的确是属意于我,原因是我跟他老人家较为相像,着重守成而不急于求进,不像二老那样急功而求发展,雄心万丈,想做一些空前的创举,⽗王怕他会把到手的一点基业也给败掉。” 他说的是实话,必然是⾼祖在其他大臣的面前也有过类似的表示,所以刘文静听了深信不疑。他擦擦汗道:“殿下英明谨慎,确是理国最佳之人选。” 建成微笑道:“所以你应该多帮我的忙才对,那你自己也大有好处。” “老臣对殿下的事无不尽心。” 建成一叹道:“老刘,你对我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心里明⽩。但是过去的我不计较了,⽗王因为你未曾奏明李密的事很不⾼兴,要我问问你究竟作何打算!” 刘文静忙道:“老臣没有任何打算。”建成笑道:“我知道你没有,因为你对他的情形完全不了解,如何能有打算呢?可是明天⽗王问起来,你却不能说没有打算了。所以,今天晚上你还是到我那儿去一趟,看看我的手下所递的翔实报告,研究出一个对策来,等⽗王问你时,也好有个答覆。” 刘文静忙道:“是!是!多谢殿下的成全!” 建成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还是很欣赏你的才华,不想放过你这个人才,但是也得看你自己的表现,如果你不想跟我合作,我也没办法了。” 刘文静连忙道:“老臣怎敢如此斗胆!” 建成笑道:“还有老三,你也转告他一声,他如老老实实地跟着我,自然少不了他的一份荣华富贵,若是他不安份,休怪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讲同胞之情了。因为他与我同一个⺟亲,我才如此照顾,否则凭他的德 ![]() 刘文静只有乾笑道:“这个老臣实难转告,但是老臣今后只要多往殿下处听候教示,他一个人孤立无援,自然就会臣服于殿下了。” 建成笑道:“你是说他缺了你的扶持就成不了事?” 刘文静忙道:“不!老臣不是这个意思。老臣是说,只有老臣哄着他,使他相信自己颇有希望,其实老臣也只是哄着他⾼兴而已,谁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建成笑了一下道:“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做这种事呢?” 刘文静道:“老臣其实也只是想表现一下,老臣尚有可用之处,希望能够得到殿下一点信任而已。” 建成道:“老刘,这就是你最不聪明的地方,你要人相信你,只有在办事方面多努力,你想用这个近乎威胁的方法来表示,没有一个人会吃你这一套的,反而会认为你反覆无常不可靠。你原是二老的人,在那儿吃不开,你就转到我这儿,看到我稍微冷落你一点,你又转去支持老三,结果你会一无所成,一无所得。” 刘文静満面愧羞地道:“是,老臣愚昧,老臣该死!” 建成笑道:“晚上早点来,别让我等你。老刘,若是我向⽗王那儿烧你一把火,说你对于管理密探的工作已经屡屡出错,要求接过手来可不是难事,你就没混了。” “是,殿下慈悲,殿下若发现老臣不是之处,直接叫老臣改进就是,老臣是为殿下和圣上尽力…” 建成微笑道:“你别紧张,这个系统是你一手创起来的,我不想掠人之美,坐享其成,不过我也发觉你的工作做得不够澈底,有许多缺失,晚上你把详细的人事资料带着,我叫魏徵把他建立的一个新体系也 ![]() 刘文静自是感 ![]() 这一场谈话使他⾝上出了几次汗,⾐服整个地 ![]() 开始跟齐王元吉走近,的确只是一个姿态,要使建成回头过来多向他示好,在內心中,刘文静也知道李元吉不是人君之具,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建成登门时,他还窃窃自喜,以为建成终于低头了,那知建成却是上门来训他的。 一切都居于劣势,刘文静不得不低头,他终于知道了建成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李家的年轻这一代,的确都是些老脚⾊。 只是刘文静怀疑这一切是否建成自己的作为。 在刘文静的了解中,建成不是这么一个精明的人,这一切必然都是魏徵的授意。 这个年轻人太厉害了,长⽇以往,自己一定会被他踩到脚底下去,这块绊脚石必须除掉。 要除掉魏徵,必须要先去接近他,找出他的弱点,然后再下杀手,一举而毙之。刘文静打定了主意,才决定暂时表示十分合作,等对方疏于戒备时,才狠狠的给他一下。他整理了一下自己手头的那些资料记录,又找了两样古玩,放在一个锦盒中,天才黑就已摸到了东宮府。 他不敢说是来见太子殿下,只请见魏舍人,以示谦逊。 魏徵倒是没搭架子,立刻就出来了,而且十分客气地道:“刘大人,殿下说过你要来,在下早就在鹄候大驾了。” 将他请到大厅中,由侍女送上茶来,魏徵道:“刘大人请稍坐,在下去禀知殿下去。” 刘文静道:“不忙,不忙,太子殿下要下官带来的名单已在这里,下官已遵谕带来,请舍人审核一下。” 魏徵道:“不忙,在下不便擅自过目,还是等殿下来到后, ![]() 刘文静笑道:“舍人太客气了,谁都知道给殿下过目只是一句话而已,真正作主的还是舍人,倒不如先由舍人过目一下,若有不明⽩的地方,下官解说起来也方便。” 魏徵道:“既是如此,我们就上书房去吧!” 他把刘文静带到了书房,由于这里是噤地,本来只有建成与魏徵两个人才得前往,,现在魏徵将刘文静带了进去,既表示他的权威,也表示了对刘文静的礼遇- 刘文静却并不感 ![]() 到了书房中,打开盒子,看见了两件古玩,魏徵道:“这是送给殿下的?” 刘文静笑道:“殿下不玩这一套的,倒是听说舍人是此中雅士,下官才特地带来,给舍人有空时玩赏一下。” 那是两件先秦时的⽟雕玩饰,刀法古拙,造型典雅,⽟质奇佳,魏徵见了几乎爱不释手,把玩再三道:“啊!这僻琊与虾龙都是先秦与后周时的兽类,现在已不可得见,可知这两件东西年代久远!这⽟石细致,应是越国青田所产,难得难得!” 他的确不愧是行家,一出口就将⽟质、出处、年代说得清清楚楚,丝毫不慡,使得刘文静颇为佩服,笑笑道:“舍人果然是大雅人,眼光正确,佩服佩服!只要舍人喜 ![]() 魏微笑道:“要去的,要去的,最迟明⽇,一定到访。说不一定等一下就会去,因为听殿下说,刘大人的府上百艺俱陈,无美不备,是最好玩的去处!” 正说着,建成进来了,道:“这点我赞成,我这儿实在没什么好玩的,魏舍人,你还是快点把正事 ![]() 刘文静起⾝见礼,魏徵也笑道:“微臣是因为刘大人无人作陪,殿下来了就好了,可以陪刘大人聊聊,微臣就可以对照一下彼此的资料了。” 说着用钥匙打开了一排木柜中的一口小菗斗,拉出菗斗,在菗斗孔中用手拨了一下,将木柜推开一边,又露出一个开在墙上的暗格,放了许多簿册,魏徵捧了一堆下来,又将木柜推回去。 刘文静道:“殿下屋中居然还蔵有如此秘密机关。” 建成笑道:“这都是小魏弄的,我那会这一套。” 刘文静道:“想不到魏舍人还有这份巧思!” 建成道:“他的小聪明是有的,但是年纪还轻,在大地方不如你稳健,还要多向你请教的!” 刘文静很⾼兴,因为建成没把他当作外人,可知自己仍是很受他们的重视。 魏徵翻开了册子,用刘文静的册在对照着。 刘文静心中很着急,很想过去看看,但又碍于建成在侧,未便造次,但建成却笑着道:“老刘,昨天有人从波斯带来了两瓶葡萄酒,据说窖蔵已有百年之久,你倒不妨尝尝看。” 他叫人送了一个⽟盘进来,盘中是三只玛瑙杯,另有一只金光灿然的瓶子,瓶盖是个雕着裸女的金球,有一个小口,可以倒出酒来,一看就知道是外来的珍物。 建成亲自倒了三个半盅,给了刘文静一盅,魏徵则自己来拿了一盅,大家举杯说了一声请,举头一饮而尽。建成问道:“老刘,味道如何?” 酒味实在好,刘文静家中纵有千-窖蔵美酒,但没有尝过这一种,因此他啧了啧嘴 ![]() 建成笑道:“那你就多尝一下,再来一盅!” 提起酒瓶,又给他倒了一盅,刘文静若是细心一点,该会发现建成在斟酒时把那球形的瓶盖转了两下。 这是一口蔵有机关的瓶子,魏徵喜 ![]() ![]() 格中所贮的酒仍然没变,只是已经溶⼊了那种鹤顶红的剧毒,⾊泛微红化在红⾊的葡萄酒中,则完全没有异状了,无臭无味,刘文静一向是很小心的,这次却上了大当,他本来还十分谨慎,第一盅酒,他是等建成与魏徵先喝了之后才敢饮用。第二盅酒从同一口瓶中倒出,他已没有可疑了,一口下了肚,酒味未变,只是下肚有一股火烫之感,他还以为是酒劲太烈,忍不住吁了一口气道:“这酒好凶-,像是一把火似的。” 魏微笑道:“不是像一把火,而是一把真的火,能烧断你的肚肠!” 刘文静这才感到腹痛如绞,心知不对劲,忙叫道:“你们在酒中下了毒?为什么?” 魏徵道:“酒是我收蔵的珍品,毒可是你自己的,至于为什么要毒死你,现在给你一个明⽩。” 说着取出李密的秘奏表章以及他给公主的贮毒戒指,以及他儿子的求婚庚书等,掷在他的面前。 建成沉下脸道:“刘文静,这庚书是你的亲笔不错吧。” 刘文静忍疼痛道:“不错!这是我亲笔所书,用意是在坚公主的信念,叫她在必要时能下决心除好。” 建成冷笑道:“谁是忠,谁是奷,李密再说也是外藩与皇家的亲戚,便有了死罪,也不能由你去处置。” “我…不敢,这决定之权是在公主。”“那你私书庚帖又是什么意思。公主乃本爵的御昧,她要再嫁,也不能由你来作主,你居然敢预书庚帖,你以为稳能作得成这桩婚事了吗?” “老臣完全是为了皇室而尽忠效力。” 建成道:“你忠心得过份了,而且你也太胆大妄为了,像这种事情,你未经许可,就擅自作主了,再说李密已经发觉了这件事,一状告了来,若不给他一个満意的 ![]() 刘文静道:“老臣知错,老臣请求饶命!” 建成一笑道:“那鹤顶红有救吗?” 刘文静一怔道:“老臣服下的是鹤顶红?” 魏徵道:“不错,就是你放在戒指中,给公主要她毒杀李密的那一种,我不是说过,毒药是你自己的吗…” 刘文静大叫一声,一跳几尺⾼,倒下来已是七孔流⾎,死于非命了。 建成看了惊道:“好厉害的毒药,这么快就送了命!” 魏徵道:“这是宮廷中秘制的剧毒,一滴穿肠,十分难得,刘文静居然弄到了手,可知他不安好心眼!” 建成道:“人是杀了,下一步呢?” 魏徵道:“下一步自然是起草他的罪行,一面覆奏圣上,一面诏告天下!” 建成道:“这个工作你来吧,还有,刘文静的家里呢,要不要也抄了!” 魏徵道:“那当然是要的,他家中恐怕还有很多不法的证据,必须加以搜查出来,加⼊罪状,所以草状的事还不急,等抄完了他的家再说好了!” 建成道:“那我们点齐了人赶快去吧!” 魏徵知道他的⽑病,因而一笑道:“殿下!刘文静家财盈万,十分富有…” 建成道:“官宅有多少,一律⼊官,我志在天下江山,岂会在乎那点小财…” 魏徵笑道: “微臣知道殿下薄于钱财,但是对另一项,恐怕就难以自持了。” 建成笑道:“寡人有疾,你是知道的,这是当皇帝的通病,自古以来,没有不好⾊的皇帝…” 魏徵道:“殿下急于抄刘文静的家,无非也因为他的儿子女儿都是人间绝⾊,殿下,这可沾不得、留不得,如果他们衔恨在心,将来找机会坑上殿下一下,那可是后患无穷…” 建成一听,果然凉了半截道:“他们还有什么作为吗?” 他不但好女⾊,也好男风,而刘文静的儿子刘璧人,确是个罕见的美男子,一思染指的大有人在,可是刘文静的地位特殊,自然没人敢动这个心思,建成虽贵为王子,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这次好容易逮到个机会,但听魏徵一说,倒也不敢造次,魏徵道:“殿下,刘文静的罪行并不至于死,所以要除去他,完全是防患于未然之故,既然已经下手了,就得斩草除 ![]() 建成毕竟是要命的,听了忙道:“好了!我不去,你一个人带人去好了!我的心很软,去了就下不了手,而且这件事还得先做,经过了圣上就⼲不成了,他也是个软心肠的,何况还有个刘贵人是刘文静的妹妹!” 魏徵听了一怔道:“对了,微臣怎么忘了她了,殿下,这个人必须一并加以除掉。” 建成道:“这个我可没这么大的本事了,那非得要我老头子点头不可,而老头子对她很宠爱。” 魏徵道:“正因为圣上对刘贵人的宠爱有加,才必须加以剪除,否则殿下与微臣的两条命仍悬在半空中,刘文静之所以能得圣上器重,刘贵人不无关系…” 建成道:“这…我也知道,但老头子不会答应的。” 魏徵道:“要圣上点头确是不易,可是把事情弄成严重一点,再找人打打边鼓,未尝不可以先斩后奏。” 建成忙问道:“事情要如何严重法?” 魏徵道:“此方说微臣在刘文静家中搜出许多证据,证实他 ![]() 建成道:“我懂了,你不但喜 ![]() 魏徵道:“微臣只会造假古董,对仿造笔迹微臣可不通,好在微臣有的是擅长此道的朋友,所以,这一点请殿下放心,殿下赶紧到宮中去办妥这件事吧!” 建成道:“要这么急吗?” “此事缓不得,若是刘贵人得知刘文静被害,刘家被藉没的消息,一定先向圣上哭诉求恕,等圣上摆下了话,再动她就迟了。” 建成份在犹豫,魏徵道:“殿下尽管放手去做好了,此去宮中,不要声张,先找到张尹二妃,告诉她们,要她们帮忙在圣上面前去说。” 建成道:“这两个婆娘是刘文静一 ![]() 魏徵笑道:“她们只是热中权势,并非刘文静的死 ![]() “-她们跟刘贵人是好朋友…” 魏徵笑了起来道:“女人之间没有朋友,没有道义的,翻开,历史来看,从没有两个女人结成生死之 ![]() “那时找你还来得及吗?” 魏徵道:“微臣早有安排,我们要接收御林军,到时必有部份人抗违不遵,而且都会去投靠刘贵人,那时就有十⾜的理由杀她了!” 建成道:“会有这种情况吗?” 魏徵笑道:“微臣的安排之下,什么事都能发生,不过最好不用这一着,因为在御林军中,安揷几个靠得住的心腹不容易,这次用掉了,以后安揷人就较为困难,再者这些人势必落上一个抗逆之罪,事后开脫他们以及酬庸他们都很费周章的。” 建成笑道:“原来是你的人,那就没话说了,只是他们靠得住吗?” “他们都是微臣在江湖上的生死刎颈之 ![]() 建成笑道:“难怪你的消息如此灵通,原来你也像刘文静一样,在各处都布下了耳目眼线。” “微臣所布的这些人,不仅能通消息,而且都是死士。” 建成一怔道:“死士?你这死士是怎么说呢?” 魏徵道:“那是说他们随时都可以为工作及任务的需要而牺牲生命,绝不退缩。” 建成道:“你是怎么才能叫他们卖命的?” 魏徵道:“待之以诚,如此而已。当然,以前微臣也帮过他们的忙,不过微臣并无施恩示惠之意,这都是他们自愿的。” 建成道:“我不信。光是这些条件是不够叫人卖命的,一定还有其他的条件。” 魏徵轻叹道:“殿下,如果他们卖命是有条件的,那就不可靠了,微臣所持的是道义,他们全是微臣的道义之 ![]() 建成道:“我知道,但是所谓道义,也不是凭着一句话就能建立的,那必定是相互间各有所子所取,你给了他们什么,才能换取他们以命相许。” 魏徵沉思片刻才道:“好吧!微臣实说好了,除了关切与信任之外,自然也少不了金钱。” 建成笑笑道:“这就差不多了,任何事都少不了钱的。” 魏徵道:“不过钱也是不是万能,微臣家道尚称宽裕,现在却一文不名,那些家财全部都用来 ![]() 建成道:“你的家产有多少?” 魏徵道:“寒家在故园称首富,良田千亩,但是微臣在十年不到,散得精光。” 建成微怔道:“那可不算少,你是怎么花的?” 魏徵道:“只要是江湖上朋友找到我,不管识与不识,只要他开口,微臣从不回绝。有朋友犯了官司⼊狱,微臣不惜典卖田地为之开脫,实在没办法,微臣必尽全力为之恤养家人。那份家产就是这样花掉的。” 建成道:“那你一定也 ![]() 魏徵道:“是的,最少也有十几个。” “什么?才十几个?” 魏徵道:“殿下,这十几个都是过命的朋友,别人想求一个都不可得,微臣能拥有十几个,实在不少了!” 建成有点讪然道:“是的,是我的见闻太陋了。你这十几个朋友都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吗?” 魏徵道:“微臣不清楚,他们也许很有名,也许没没无闻,因为微臣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什么?你连他们姓名都不知道?” 魏徵道:“他们向微臣求助,自然是认得微臣的,微臣不识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你要找他们帮忙,又怎么办呢?” “微臣并未想到从他们⾝上取得回报,都是他们自己来向微臣表示可以为微臣做些什么,所以才堪信任,若是微臣去找他们,就不敢说是死士了。” 建成一叹道:“魏徵,这是你们江湖人 ![]() “殿下记着要快,要秘密,务必要在刘文静被杀消息公布之前除去刘贵人。” 建成答应了匆匆而去,这边魏徵也带了一大批的心腹人员,趁夜到了刘文静的家中,首先把人员分布埋伏四周,吩咐不得放走任何一人,只准人进去,不让人出来,然后才拥众而⼊,凡是刘文静的亲人姬妾,一律处死,僮仆下人,则暂予拘噤。 建成到了宮里,先去见了张妃,打听皇帝何在。 张妃笑道:“老头子在皇后那儿避难。” 建成道:“避难?这是怎么说呢?” 张妃笑道:“殿下不想想,这宮中有多少女人,却只有老头子一个男人,谁见了都放不过他,而老头子又不是铁打的人,招架不住,只有躲起来了。但他躲到别处,人家都能找得到,只有躲在皇后那儿,才没有人敢去找。” 建成笑道:“难怪二老要赶紧去把⺟后接来,否则⽗王一条老命早送在你们手上了。” 张妃用手轻触一下他的额头道:“殿下,你也不是个好东西,你跟三殿下没事经常偷溜进宮来做什么?” 建成笑道:“当然是来找你呀!” 张妃故作幽怨地道:“算了,我才不领这份情呢,三殿下对尹家妹子才是真心真意,没事就在她那儿。至于你对我,除非有事才进来敷衍一下,平时连个鬼影都不见。” 建成笑道:“我不比老三有空,我有事。” 张妃本是假装生气,此刻倒是说说真的气上来了,冷笑一声道:“什么事!和尚打道士,尽是些狗⽪倒灶的闲事。殿下,你别以为现在已经是东宮太子,将来的宝座能笃定了,那可难作数的,在我眼里已经看过几个皇帝,都不是太子起来的。” 这两个女人是隋文帝时的妃子,已经经历过两朝数帝了,除了杨氏⽗子外,中间还右李密揷过一腿,真倒是阅人多矣! 她意在警告,也是在卖好,是想叫建成今后多关注她一点,因为这已经在暗示有人在动太子的脑筋。但说了之后,她又颇为后悔,因为刘文静知道了,可能会对她不利。 那知建成却微笑道:“我知道。刘文静最近跟老三走得很近,而且老三也往宮中走得很勤,对你跟隔壁的那位都很巴结。”张妃不噤红了脸道:“殿下,你说话要凭良心,三殿下跟尹妃是一对,我则早已被认定是殿下的人。” 这是拿⾁⿇当有趣。但建成却不去拆穿,反正张妃在名份上还是他的庶⺟,大家都是在割老子的靴 ![]() “先倒是来了,跟尹妃鬼混一阵后,又到刘贵人那儿去了。” 建成一听,立刻问这:“他上刘贵人那儿去⼲吗?” 张妃微笑道:“刘文静执掌宮噤,你们进来都要通过他,能够不把他的妹妹安抚好吗?” 建成道:“这么说他们在一起有上一手了。” 张妃道:“刘贵人此我们还年轻,怎么熬得住?” 建成忍不住道:“这就太好了,太好了!”张妃不⾼兴地道:“好什么!殿下莫非要去尝尝新不成?那可没这么容易,因为她门口全是刘文静的人私心腹,没有刘文静的允许,连院门都进不了。你跟刘文静最近闹得不太对劲,这会儿想去巴结都够不上。” 建成笑笑道:“你到隔壁把尹妃也叫来,我有事情。” 张妃这:“瞧你贪的,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侍候?” 建成道:“你去叫来了我再告诉你,今天我要玩一套新花样。” 张妃与尹妃合作无间,而且最近她们俩跟齐王元吉的确也经常是三人一榻,别有奇趣,而且建成在风月方面,较元吉老练,张妃心庠难搔,忙到隔院去把尹妃叫来了。 她们却看见建成手执宝剑,脸含杀气地坐在厅中,倒是吓了一跳,张妃忙问道:“殿下,这是⼲什么?” 建成用一块绸子擦拭着剑锋道:“我要杀人!” 张妃忙道:“殿下,我们姐妹可没有对不起你,虽然刘文静要我们说你的坏话,我们可没有敢…” 建成笑道:“你们别怕,我可不是要杀你们,而且我也舍不得杀你们。” 两个女的这才放了心。尹妃忙问道:“殿下要杀谁?” 张妃则道:“殿下,在宮裹杀人可不行,给老头子知道了,你可是吃不完兜着走!” 建成笑道:“没关系,我有绝对的把握老头子不会怪罪我,我要杀刘文静的妹妹。” 两个女的又是大惊失⾊。尹妃道:“使不得!殿下,三殿下也在那儿,他可是您的手⾜弟兄。”建成道:“我可没要杀老三,你们也别以为最近老三受了刘文静的鼓动想挤掉我,我就想对他不利。告诉你们,那没有用的,昨天我跟老头子谈了很久!” 张妃道:“是啊!殿下把我也赶开了,不知道谈什么秘密,刘文静很紧张,一直在探问。” 尹妃道:“刘贵人把三殿下找了去,大概也是问昨夜的事情,想从三殿下口中挖出点消息。” 建成笑道:“这事从老三口中是挖不到结果的,我们谈的就是刘文静。” “谈他些什么?” “他最近出了几个大纰漏,而且野心 ![]() ![]() 尹妃道:“这恐怕不会吧?刘文静那个人不安份是不错的,可是他手上无兵权,造不了反,这一点圣上是知道的,在我面前也谈起过。” 建成笑道:“但是这次纰漏大了,老头子也包庇不了他了,已经授权给我除掉他。” 两女又是一惊。尹妃道:“会这样吗?” 建成道:“当然了!而且我已经执行了,刘文静鸩杀在我府中,魏徵去抄他的家了,我是进宮来覆命。同时也要除掉刘贵人。” 尹妃惊问这:“这也是圣上的旨意吗?” 建成道:“杀刘文静是⽗王同意的,但是除去刘贵人则未作表示,因此必须先⼲了再说,⽗王不同意也不行了。” 两个妃子都为之大惊道:“殿下,这个臣妾可不敢!” 建成道:“你们要弄清楚,刘文静是死了,若不除去刘贵人,她一定最恨你们,尤其是你。”他手指张妃恐吓地道:“因为除去刘文静就是昨天在你这儿决定的,她不会相信你不知情,一定以为你是知而不告。因此,你将是她第一个报复的对象。她比你们年轻,比你们会作怪,⽗王对她也较为宠爱,连我⺟后都赶不走她,她要报复你们时,你们招架得了吗?” 两女吓得脸无人⾊,建成又道:“即使你们能求得她的谅解,不怪你们了,或者你们跟她打成一片,但我还是要除去她的,你们跟我作对上算吗?” 两女左右为难。 建成却紧 ![]() 张妃想了一想道:“好吧!殿下要我怎么做?” 建成笑道:“你答应肯帮忙,那就好办了,首先你们去叫开了门,而后我带人一拥而进,先杀了再说,⽗王若追究,我自有最好的说词。” 张妃道:“殿下打算如何说?” 建成道:“法不传六耳,你附耳过来。” 张妃将耳朵凑上去,建成一面讲,一面手不老实,由她⾐服里伸进去,-得她心庠骨酥,只是事情紧急,不敢怠慢,只狠狠地⽩了他一眼。 尹妃始道:“你们两个咬什么耳朵?三殿下也在那儿,可不能伤了他。”她好不容易抓到一个齐王元吉,经常幽会,正在得趣,自然舍不得放弃。 建成笑道:“你放心,这样子做去,老三绝不会有事,只是要他合作,一口咬定才行。” 尹妃道:“这个我可以负责。” 建成道:“事不宜迟,说动就得动,你们快行动吧!” 于是两个女的才一起向內苑而去。 到了刘贵人的偏院前,见有六七名噤军守值在外,那是刘文静特别派了来保护他妹妹的,因为刘贵人与皇后不睦,而皇后却是李世民的生⺟,建成与元吉的生⺟却已亡故,刘贵人知道李世民手下有兵,唯恐皇后会派人前来对付地,特别要求派兵保护,⾼祖李渊对后宮的事一向感到很头痛,由得她们闹去,谁怎么讶都行。 刘文静实际上知道妹妹难耐寂寞,借这个机会弄些少年壮男来解她的寂寞,从门口司值的噤军,找一个进去是最方便的事,而外面又有自己人把守,有人来了,通知一声,赶紧溜也不迟。 至于刘贵人要拉拢元吉,也是刘文静的主意,元吉贪⾊而无胆,刘文静示意妹妹拉住他,以便进一步控制。 二妃来时,他们正在里面乐着,门上问起来意,尹妃笑道:“我们想起一件事,来跟贵人商量一下。” 她们由于也是刘文静的关系捧起来的人,跟刘贵人较为接近,有时也过来打个野食。只不过刘文静较为谨慎,怕出事情,不让部下到她们那儿去,只准她们过来,因为这边院里都是心腹,不怕事情外怈。 现在见她们深夜前来,以为她们不耐寂寞,有两个小伙子还特别⾼兴,因为他们被元吉挤了出来,守值太无聊,有两个半老徐娘解解闷倒也不错。 因此忙把门打开了笑道:“贵人跟三殿下正在里面忙着,二位娘娘进去吧,要不要小的们护送?”张妃做作地道:“这儿去还有黑漆的一段路呢,最好是有两个人搀着我们进去。” 那两个少年侍卫忙道:“小的当得效劳。”忙放下了兵器,扶了两个女的向里而去,其余四人还不胜羡慕地张望着。 就在这疏忽之际,建成忽然带了一批人来到,由于门开着,他们一拥而⼊,这四个人想拦阻也来不及了。 一个侍卫道:“殿下,您这是⼲什么?” 建成冷笑道:“⼲什么你们自己明⽩,你们职司守值,噤卫宮门,却私纵男子⼊內。” 那侍卫道:“殿下,小人等不敢。” “刚才就有两个人进去了。” “那是二位娘娘要他们护送前去。” 建成厉声道:“住口!噤宮內苑,任何男子都不准踏⼊一步,你们难道不知道?” 那侍卫却道:“殿下,小的是守值噤宮,对规定自然清楚,內宮噤苑,只是无召不得擅⼊,刚才是奉两位娘娘的口论护送⼊內,不算犯噤。” 建成道:“大胆的东西,居然还敢跟本爵顶嘴,来人,把他们四人捆上,然后再找刘文静说话。” 那四名侍卫眼见建成带了十几阉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倒是未作抵抗,而他们相信刘文静扛得下这件事,所以一个个束手就绑。 建成押着他们直向里去,来到了寝宮之前,张尹二妃才到,那两名年轻侍卫也被捆上了。 刘贵人与元吉⾚条条地在 ![]() 建成道:“你还敢问,看看你做的什么事。” 刘贵人坦然道:“殿下若为这个来找我,便该先怪罪三殿下,是他来找上我的。” 元吉的脸都吓⽩了,连忙道:“大哥,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呢?你我是一⺟同胞的亲手⾜…” 建成冷笑道:“好个亲手⾜,你却动脑筋想顶掉我。” 元吉忙道:“大哥,天地良心,兄弟怎么敢呢?那只是他们在瞎起哄,小弟却知道⽗王绝无可能更储的。” 建成道:“你怎么知道的?”元吉道:“⽗王问过小弟,说有人告了大哥很多的状,要小弟证实一下,小弟说没有的事,这都是有人要中伤大哥,请⽗王不必取信。” 建成颇为意外的道:“有这同事?” “是真的,⽗王是今天傍晚在⺟后处召见小弟的。” 建成冷笑道:“一个化外的番婆而已,我们的⺟后早死了,你叫得那么亲热⼲吗?” “是!是!大哥,当着⽗王的面,小弟不得不如此称呼,你不信可以去问那婆娘。” 建成道:“我也不必去问,⽩叫人看笑话,记住你我一⺟同胞,好好跟着我,绝不会亏待你。” 元吉忙道:“是的,大哥,小弟一直是跟着大哥走的,小时候弟兄打架,小弟也是一直帮大哥的。” 建成冷笑道:“不是你帮我,是我照顾你,我是老大,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每次都是你挨揍,我去为你主持公道,你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别说帮我了。” “是的,反正小弟对大哥一直忠心不二。” 刘贵人在 ![]() 建成冷笑道:“贵人,你引勾王子,秽 ![]() 刘贵人冷笑道:“当真是圣上要你来的吗?” 建成道:“信不信由你,穿好⾐服随我见骂去。” 刘贵人不疑有他,此刻⾚⾝裸体跟元吉在一榻之上,倒也难以辩解,见了皇帝,她倒是不怕了,可以撒娇说建成挟众诬陷,甚至于更进一步地咬上一口。 因此,她口中冷笑道:“去就去,我还怕不成,就算我偷汉子好了,吵出来你们⽗子也光采不到那里。” 她把⾐服穿好了,就待往外去,建成却早已准备妥当。 门口埋伏好的两个人,一付⽩绫套上了她的脖子,用力一收,刘贵人双⾜已离了地,也不过蹬了几下,已经红⾆吐出,香消⽟殡了。 那几名侍卫见他们绞杀了刘贵人,情知不妙,奈何双手被缚,无法反抗。而建成早已命手下的人一刀一个,砍了下去,只有一人叫道:“殿下,小人是魏舍人的朋友,被派到此地来工作的。” 而建成带来的手下也道:“殿下,这马大可的确是魏舍人特别吩咐的…” 建成笑道:“好,就留下你作个证人。” 元吉大惊失⾊地道:“大哥,你怎么杀了刘贵人呢?”建成一笑道:“你放心,跟尹妃到她屋里去,听她教你明天怎么说。” 尹妃把人拉走了,而张妃也拉着建成不放道:“吓死人了,殿下,你怎么说杀就杀了,今天晚上你叫我一个人怎么敢睡,不行,你得陪着我。” 建成笑这:“当然要陪你了,我们还得商量一下,明天如何向⽗王奏对呢?” 他就歇在张妃那儿,其他的事自有魏徵手下来料理,连噤军的职务也都由魏徵着人来接替了。 第二天清早,⾼祖尚未临朝,就已闻得噤宮生变以及刘文静被诛的消息,除刘文静是他默许的,-绞杀刘贵人则的确令他十分震惊,而且怪他们太胆大妄为。 但是建成却早就备妥一番言词了。 他说刘文静伏诛后,魏徵带人抄了刘家,有一个人溜了出来,急告宮中,刘贵人立刻把元吉假⾼祖的名义召到宮中,说太子蓄意谋叛,要元吉带领御林军立杀太子,元吉不愿手⾜相残,刘贵人却召御林侍卫,一面对元吉施以威胁,一面却又以⾊⾝为 ![]() 一篇鬼话编得⼊情⼊理,再加上张尹二妃的证明,元吉本人的供词也是含含糊糊,显然未加反对… ⾼祖只得姑妄信之,就此以结案,对廷臣宣布:刘文静图谋不轨,诬陷大臣,意图 ![]() 一件抄家减门的案子就这么结了,倒是额手称庆的不少,因为刘文静做些什么工作大家都很清楚,掌握密探工作的臣子,易招不测之祸,这是常而易见的事,何况刘文静人缘极坏,对同僚倾轧排挤,不当其意者,常遭到他的欺凌,听说他死了,大家都只有⾼兴。 ⾼祖对刘贵人被杀,多少有点心痛,因为她是一个善体人意的女人,又聪明,又美丽、善媚、体贴,⾼祖上了年纪,有这么一个女人,生活上感到很有意思。 所以他当时还在私下责怪建成:“王儿,就算刘贵人有什么不是,你也知道她侍奉为⽗十分尽心,难道就不能留下她来侍奉为⽗的吗?” 建成心中陪暗地一动。他开始佩服魏徵的先见之明了,起初,他对除去刘贵人也是不表同意的。因为这是一个很好看,又解风情的女人,目前虽然没上手,但将来必然有钱会的。可是魏徵说这个女人留不得,他还是咬着牙齿去做了,心中不无憾焉。 直到李渊怪责时,他才知道这女人在⽗王心中已占有了多大的地位,若是不及早除掉,将来很可能会栽在她手中,而自己杀死她的理由虽属诬陷,将来也不无可能,元吉那个浑球,在蛊惑之下,什么事都会做的。 幸好他们心中已经将一切的可能都考虑过,而且预作了安置,因此仍然能很从容地道:“⽗王,孩儿知道此女对⽗王的重要 ![]() “皇儿,这话怎么说呢?” 建成道:“刘贵人尚停尸內宮,⽗王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陪着皇帝来到了后宮偏院,门口守值人员已换了他的心腹,摒众⼊內,但见桌上还放着一些残肴酒菜,刘贵人用⽩巾覆脸,纱衾覆⾝。 建成自己站得远远的,只道:“⽗王揭起纱衾,便知端的,儿臣实出于万不得已!” 李渊揭开纱衾,刘贵人的⾝上只披了一件纱⾐,里面是全裸的,腿两处一片 ![]() 建成道:“臣儿昨夜来到时,她正是这个样子,⽗王当知是怎么回事。所以臣儿立即下手,因为此事不能经 ![]() 李渊怒道:“元吉这个畜生,该杀他千刀!” 建成道:“⽗王!三弟虽有不当,这却是怪不得他,因为臣儿素知他胆小如鼠,绝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再一问究竟,知道他是喝了几杯酒后…” 李渊道:“喝了几杯酒,也不可 ![]() ![]() ![]() 建成道:“可是这酒却是极为浓烈的药酒,而且那物药都是 ![]() ![]() ![]() 李渊脸上一红。这药酒是刘文静弄进来的,因为他上了岁数,有时力不从心,但每当他在刘贵人处,事前喝上两杯,再一经逗挑,便觉勇不可当,所以他对刘贵人特别依恋,于此也不无关系,一听建成要追究,忙道:“算了,人已死了,还有什么追究的?叫人把尸体收拾出去葬了,同时将这所院子关闭了,今后不再开放。” 他急于把这个女人从记忆中抹去,急急地走了。建成这才露出了胜利的微笑。诛刘文静这件事,他是完全地成功了,而且办得十分漂亮、乾净、俐落、不仅如此,他还获得了两项权益:一是御林军的统御权,另一则是刘文静手中的密探统理权。 这两种统理权虽不是很大的势力,却能使他成为京师最具权力的人;更重要的,他表现了精明能⼲的办事能力与魄力,使得他的皇帝老子以及一⼲大臣对他都另眼相看,也使他这个太子做得更稳了。 他这边在京师做得很成功,秦王李世民在外面的征讨也很顺利,先后平复了十几处反王,天下已有十之七八归于大唐。 而且李靖也在塞上推进得十分顺利,胡儿虽然強悍,但李靖善于用兵,他的部属更是十分骁勇,训练精良,一路所向披扉,预计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可以将強胡驱⼊穷荒,班师圆朝。 这使得建成又忧虑了道:“魏徵,本来把二老挤出去是想削弱一点他的势力的,那知适得其反,他不但不弱下去,还越来越強了…” (孤剑生扫描武侠屋OC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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