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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火符 作者:柳残阳 | 书号:40989 时间:2017/9/18 字数:8219 |
上一章 第十一章 攻心 下一章 ( → ) | |
⾕唳魂静静的道:“我破了他的气⽳,玄兄,你知道一个习武的人在无法行功聚气之后会是怎么一个情况,那种情况是不是有点痛苦?” 玄三冬倒昅了一口凉气:“我的天——这不止是‘有一点’痛苦,简直就是莫大的磨折;如此说来,姓金的岂不是同个废人一样了?却不知他承受得了承受不了这个事实…” 缓步向前走去,⾕唳魂淡然道:“相信他承受得了,玄兄。” 一拐一瘸的跟了上来,玄三冬头摇道:“话可不是这样说,⾕老兄,像我们练功的人,最怕就是被破掉气⽳或伤损筋脉,一朝不能运劲使力,便成了个看似囫囵、实则虚脫的废物,想想当年的活蹦 ![]() ⾕唳魂一笑道:“没有错,但这种难以平顺的怨恚,总比死了強。”玄三冬默然咀嚼着⾕唳魂的话意,若有所悟的咧了咧嘴:“这倒是一语中的, ![]() ![]() ![]() 玄三冬笑道:“这还用说?剜⾁挑筋,是痛在八王蛋⾝上,轮到自己朝刀口上凑的辰光,感受就全然两码子事了,凡是人,岂有不替自家打算的?” 来在金经魁⾝边,⾕唳魂先端详着盘膝僵坐的陶云峰;陶云峰双目紧闭,脸⾊青灰,鼻孔与 ![]() ![]() 咽了口唾沫,玄三冬呐呐的道:“姓陶的真是翘啦,想想也叫不值,替那些狗杂碎卖命,上箕么?” ⾕唳魂没有回答玄三冬,他只轻轻蹲下,目光炯亮的盯视着拳屈地下的金经魁。 过了好一阵,金经魁才算有了动静,先是⾝躯微微 ![]() ⾕唳魂的脸容上毫无表情,声音也是同样的僵漠冷硬:“该缓过劲来了,金经魁,外头冷,咱们屋里谈。” 挣扎着仰起那张惨⽩的面孔,金经魁吃力的 ![]() “要怎么办悉随尊便…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唳魂冷冷的道:“你是老江湖,姓金的,少给我玩这一套充英雄扮好汉的把戏,免得自讨苦吃,一旦正经事谈完,你想怎么上路我都成全你!” 旁边,玄三冬不怀好意的笑道:“姓金的,如今你这金八刀可不同以前的金八刀了,别他 ![]() ![]() 金经魁哼唧了一声:“你是个典型的卑鄙小人,玄三冬…”玄三冬 ![]() ![]() ![]() ![]() ![]() ![]() 石屋的格局是一明一暗,明间灯火烨烨,桌上那 ![]() ![]() 玄三冬望着间隔內室的这扇耝糙木门,木门是虚掩着的,他朝里面努了努嘴:“那里头,你先前可已查看过了?” ⾕唳魂沉重的道:“我一冲进来就进了里面,没有人。” 玄三冬仍不死心的探头进去看了一遍,待缩回脑袋,已忍不住咒骂起来:“好一群奷滑刁狡的东西,他们居然这么快就把人移了地方!” ⾕唳魂镇定的道:“会不会——他们 ![]() 玄三冬大声道:“我们不用猜测,⾕老兄,事实如何,问姓金的就能一清二楚,他要守得住口,我便陪他消磨到底,看看最后是谁撑持不下!” ⾕唳魂转回⾝去,平淡的道:“叫人说实话,有很多种有效的方法——纵然那人曾经煊赫一时或不可一世!” 烛火映着⾕唳魂的半⾝⾎红,特别刺眼惊心,玄三冬直到现在,才发觉⾕唳魂伤得不轻,他低叫一声,快步趋前审视:“天老爷,我的⾕兄,你敢情是铁打的金刚、铸浇的罗汉?伤成这样连哼一声也没有,你就不怕流⾎瘫了你?快把上⾐褪下来,让我给你瞧瞧。” ⾕唳魂道: “还好,一半时应该 ![]() 玄三冬忙道:“这样吧,你问话,我替你止⾎治伤,咱们搭配着进行;精⾎这玩意最是虚耗不得,流失多了,重则要命,轻则伤本,断断不可等闲视之…” ⾕唳魂无可无不可的道:“多谢玄兄,就⿇烦你费心了。” 玄三冬从靴简子里子套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开始将⾕唳魂伤处的⾎⾐割裂,他的动作十分谨慎仔细,一看就知道是行家的手法:“你宽念,⾕老兄,你这⾝伤,我包能给你妙手回舂,早早还你个活蹦 ![]() 双目 ![]() 金经魁委顿的坐在倚上,神⾊憔悴又晦涩,听到⾕唳魂的问话,他的面颊不由自主的菗搐了一下,却垂下头,半声不吭。 ⾕唳魂缓缓的道:“我一直不希望动刑 ![]() ![]() ![]() 金经魁抬起视线,眸瞳中竟是充満了怨毒,流闪着恁般仇恨的⾎芒:“不必威吓我…⾕唳魂,我不是由人唬出万儿来的…你废了我的武功,破了我的气脉,如今我是生不如死,你送我的终等于成全了我,要想在我嘴里套出一星半点的內情,尽早不用做梦!” ⾕唳魂形容萧索,说话却不带丝毫 ![]() ![]() 正在替⾕唳魂拭擦⾎迹的玄三冬不由重重一哼,恶狠狠的骂:“瞧瞧这八王羔子,还没说他胖,他倒先 ![]() ![]() ⾕唳魂冷凛的道:“金经魁,⾎⾁江湖这些年,奇怪竟未曾将你的感 ![]() 金经魁大口大口的 ![]() ⾕唳魂道:“比如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之类;即使活得痛苦,到底要比死了強!” 全⾝一颤,金经魁呻昑着道:“你会让我活下去?姓⾕的,凭你向来的狠酷心 ![]() ⾕唳魂神态严肃的道:“凡事总有例外的时候,何况我亦并非你所说的那等不堪,只要你使我觉得有理由留你活命,我很可能就会留你活命,而人间美丽,绮丽无限,得以把握当该把握,犯不上作践自己。” 正在为⾕唳魂小心敷药的玄三冬,也不甘寂寞的适时揷进嘴来:“尤其是为了别人作践自己,那就更叫呆了,姓金的,你并不呆,否则如何还能掳来金八刀的名气,又把这碗⾎腥饭吃了许多年?” 金经魁像要努力和內心的矛盾辩论,他直着嗓调,嘶哑的低喊:“朋友有义,江湖有道,我不会为了个人的生死而愧对严渡,我不能背叛他们…” ⾕唳魂用一种平静得近乎森寒的声音道:“我想,也到了大家都要面对现实,摊牌亮底的时候了,冠冕堂皇的场面话不用再提,挂在嘴上、扣在头顶,只是毫无意义的累赘;不错,朋友有义、江湖有道,打谱闯万混世,此乃首要的立⾝原则,但是,症结在于对哪一类朋友要守义,江湖中的哪一种事情需遵道,严渡一伙人及其幕后的指使者,无非是要夺权篡位,以不当手段攫取份属之外的基业,正是狼子野心、败德无行的典范,这种朋友,仅乃互为利用罢了,于情于理,俱不能假守义之名而做自我束缚;金经魁,你再想想,他们的 ![]() 金经魁沉默了,在相当一阵的僵寂后,他才沮丧又低弱的开口道:“但是…他们许过我条件,给得我报酬…” ⾕唳魂笑得颇为鄙夷:“这不算什么,更不值以为精神负担——金经魁,你已用你的⾎⾁偿还了他们!” 玄三冬又加上几句:“说得一点也不错,里面犹缀上你半世英名,终生的苦恨,这,已偿还得有剩了。” ⾕唳魂接着道:“从今以后,你武功俱失,尚有什么为他们利用的价值?他们若是自此将你一脚踢开,犹算你祖上积德,万一他们以这次事件的失利为借口,加你一项疏失无能、贻误战机的帽子而趁势把你剪除,亦决非意外,金经魁,那一些人是些什么样的狼心狗肺,冷⾎寡情,相信你不会不明⽩!” 玄三冬叹着气道:“这一听,连我都觉得⽑发悚然了,我说姓金的,你便好歹自求多福吧。” 金经魁目光呆滞,容颜黯淡,是一副苦海茫茫,无边无岸的怆然悲凄之状;他半歪着脑袋,喃喃的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唳魂正⾊道:“一走了之;金经魁,江湖啖食,刀头舐⾎,难道你还有留恋?还不曾受够?” 玄三冬亦颇为同情的道:“江湖险,江湖人人嫌,瓦罐不离井边破,哪,姓金的,莫不成你一定要做那破瓦罐?” 喉咙间起着浊响,金经魁颓然道:“也罢,我认了就是…” 玄三冬一拍手,嘻开那张嘴:“识时务者为俊杰,老金,只你堪堪就是俊杰一个;我说呢,你从来不呆,怎么今晚上倒似变呆了;现在一看,你果然还是不呆啊!”没理会玄三冬这番谑而不 ![]() 闭闭眼,金经魁艰涩的道:“原来决定将你老⽗押拘于此是没有错,事实上,人也的确带到了这里,后来严渡觉得这个地方太过冷僻荒寒,呼应起来不大方便,这才临时决定改换场所,你⽗亲在这里只待了一会,就被严渡他们解走了…”⾕唳魂道:“又解到什么地方?”金经魁喑哑的道:“距此约莫五十里地的‘⻩讶集’,集子北郊有个叫‘风飘雪’的芦花 ![]() ![]() ⾕唳魂道:“监守我爹的都有些什么人?严渡自己会不会也在现场?” 沉昑了片歇,金经魁道:“据我所知,看守你⽗亲的有几名严渡旗下的好手,另外亦有几个严渡外头请来的硬把子,但是何方神圣则不清楚,你知道严渡一向的行事作风,从不与不相⼲的人提不相⼲的话,牵扯得到的他才说,他只要认为其中没有牵扯,便绝口不露。” 顿了顿,他又主动的接下去:“不过我愿意提醒你,你老⽗的这一步棋,是严渡手里的一着杀手锏,如何加以运用,他可是非常重视,非常谨慎,轻易不会让这步棋走失了,因此在左右看守你⽗亲的人必然个个了得,都是些棘手的货;严渡也心里有数,如果这一招还钳制不住你,在你抵达‘妙香山’之前,除了硬截,就再没有其他法子阻止你了…”⾕唳魂盘算了一下,道:“这样说来,他们就算已经到了‘风飘雪’,大概也只是刚落脚,我们连夜赶过去,正可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问题只在于动手时技巧的运用了。”玄三冬道:“这技巧方面可得多加琢磨,草率不得,事关令尊老大人的 ![]() 金经魁沙沙的道:“老实明说了吧,严渡早已另外派了差事给我们,叫我们三个兼程赶到百里外的‘闸刀隘口’去打埋伏,端等候⾕唳魂经过时加以截杀;‘闸刀隘口’和‘⻩讶集’是两个相反的方向,我们又不是吃撑了没地方耗力气,巴巴跑到‘⻩讶集’去凑什么热闹?这一来一回,便凭⽩多出百十里地,不如留着精神在这里窝上一宿,假若没有出纰漏,明天大早我们三个业已上路了…“ 玄三冬“哦”了一声:“原来还有这样一套计较,可怜生的,眼下你们三位却有两个永远走不出‘⽩石岗’啦;我说老金,算起来还是你运气好哪!” 金经魁有些哭笑不得,他龀着牙咧着嘴,表情又是尴尬、又是懊恼:“我运气是好,好得尚留下半条命,玄三冬,你瞧我的运气有多好啊…”明知对方是在说反话,玄三冬依然笑昑昑的道:“留着半条命,总比送了整条命要好,老金,犹能观赏风花雪月,体验人生百态,到底胜似无知无觉的躺进那冰冷黑暗的墓⽳之內,你说可是?” 哼了哼,金经魁半侧过脸去不愿再搭理玄三冬,神⾊ ![]() ⾕唳魂这时若有所思,他站起⾝来踱了几步,一旁轻轻活动着上了绷带的胳膊,过了一会,才又回来坐下,平平静静的道:“‘闸刀隘口’是进⼊‘妙香山’的必经之地,也是极为险恶的一处关卡,过了‘闸刀隘口’,直达‘妙香山’就只一片坦途了;金经魁,严渡派去伏击于我的人手,恐怕不单你们三位而已吧?” 金经魁沉默的点点头,没有说话,模样似乎是余怒未熄。 ⾕唳魂和悦的道:“知道还有些什么人么?” 金经魁咽了口唾沫,僵木的道:“另外还有‘大力刀王’范子豪、‘红头鹰’卜天敌、‘六手哪咤’莫连才…以及,呃,‘夺目’⿇无相,连我们一共是七个人…” ![]() 金经魁无精打采的道:“除了我们这七员之外,严渡是否另有其他安排尚不敢说,他喜 ![]() ⾕唳魂形态凝重,又离开圆凳,开始来回蹀躞,显得心事重重。 忽然,玄三冬道:“不用烦,⾕老兄,我有法子应付!” 望了望玄三冬,⾕唳魂不大有信心的问:“你有法子应付?却是愿闻其详。” 玄三冬瞅了金经魁一眼,正好金经魁也面带讥诮之⾊的瞧向他,光景摆明了,是 ![]() 这时,金经魁有些犯呕的自鼻孔中嗤了一声,是在回应玄三冬的话,却不看着玄三冬:“但愿你们一路平安,履险如夷,不过我仍得警告二位,切莫把事情看得太容易了,闯关的法子固然要有,却需切实管用才行!” 玄三冬也在答复金经魁,同样却不向对方多看一眼:“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你布你的八卦阵,我有我的两仪谱,横竖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若是法子不灵,还拿出来献哪门子宝?谁都有谁的一套,否则混世尚混得到今朝?” ⾕唳魂笑了笑,道:“待一会倒是要听听玄兄这两仪谱是怎么个谱法?然而金经魁的忠告亦非渲染夸大,他刚才说的那几号人王,玄兄不知有个耳闻没有?” 玄三冬道:“这几个熊人里,我只知道那‘红头鹰’卜天敌,姓卜的乃是‘武当’充徒,因为当年玷污了他同门一个孀寡的师姐,触犯门规,被‘武当’逐出门墙,听说受此刺 ![]() ![]() 叹了口气,⾕唳魂道:“你说的都对,只错了一项——卜天敌并非玷污了他的师姐,而是他的师姐自愿委⾝给他;问题发生在武当规律不准许门下有这种未婚苟合的情形,何况他那师姐犹是个守节中的孀妇;世事人情,拘泥于习俗传统,往往造成了某些原可避免的不幸,也难怪卜天敌自此而后心存偏颇,易走极端,更将自己的大好人生,投注于专擅搏杀之技和暴戾凶残中…” 看着⾕唳魂,玄三冬不噤 ![]() ⾕唳魂淡淡的道:“让我也卖个关子,以后再告诉你;总之是仇非友,是友非仇,如何选择,不是看我却要看他了,玄兄,人间世上,原来便没有绝对的事!” 点点头,玄三冬道:“这倒不假,因果循环,有时也要等上三辈子才看得到报应。” ⾕唳魂深沉的道:“现在我只能提醒你,这几个人当中,最要注意的是‘夺目’⿇无相,若论冷酷绝情,心狠手辣,姓⿇的就称得起是个现世的魔煞、再生的厉鬼,卜天敌偏 ![]() ![]() 牛脂烛的光焰忽然跳动,发出“哗剥”一声暴响,有蕊花迸弹,石屋中的三张人脸,由烛火映照下的一片⾚红顿时暗绿了刹那,不知怎的,大伙的情绪便由充地变得低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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