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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银河英雄传说 作者:田中芳树 | 书号:40655 时间:2017/9/17 字数:19288 |
上一章 第二章 夏末的蔷薇 下一章 ( → ) | |
i “历史上最強大的服征者”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已经选定行星费沙作为新王朝的首都,但是他本人却还一直以饭店作为他的住处。 新帝国历零零二年八月,莱因哈特二十四岁,从他继承了罗严克拉姆伯爵家的名号以来,已经过了四年又七个月了,从他加冕的那时候算起的话,到现在也已经一年多。在这段期间,莱因哈特几乎每天都埋首在征战和经略当中,直到现在为止,他仍是一位“尚未定安下来的当权者” 莱因哈特所居住的饭店,是从前他还没有加冕的时候,当作“诸神的⻩昏”作战总司令部的那一栋建筑物。自从成为帝国大本营的所在地之后,內部曾经有过几次的改装整修,但是它的整体外观再怎么看,仍只是一栋称不上一流的饭店。 莱因哈特非常讨厌多余的警备,而喜 ![]() 此外,在今年六月时,堪称银河帝国最強且值得敬畏的敌手杨威利,在即将与皇帝进行会面的前夕,竟成了恐怖行动下的牺牲者。这个大巨的冲击,甚至让帝国的机要部门都为之动摇。当全帝国最大的公敌杨过世的消息传出之后,当然也有人⾼兴得几乎要跳起来,但是以皇帝莱因哈特为首,包括米达麦亚元帅、缪拉一级上将等多位军部的⾼级将领,都对敌手的过世表达哀悼之意,而奇斯里也在那个时候深切地感受到,必须要再多加留意皇帝⾝边的全安。 皇帝的办公室在三楼的西翼部分,而起居则在十四楼的一间套房里面。皇帝平常往来这两个地方的时候,大多使用电梯,但是偶尔也会随兴之所至,用楼梯上下,所以他便派亲卫队员在楼梯和楼梯中间休息的平台上守护着。 工部尚书席尔瓦贝尔西原本是负责兴建皇帝的居住城堡,暂名为“狮子之泉”的最⾼负责人,但是因为他后来遭到暗杀,所以整个工程便仪停留在设计以及选定地点的阶段。而这也是因为莱因哈特本⾝从来就没有想要兴建一座皇城的缘故。莱因哈特与⾼登巴姆王朝开国始祖鲁道夫大帝全然不同,像是用一座大巨的建筑物,来张显象征皇帝的权威与势力这种事情,他一点都不关心。 事实上,关于这一点,新任的工部尚书古尔克就曾经试着要求皇帝能够改变他的作风。 “如果皇帝陛下您过着如此俭仆的生活,那么作臣下的人,自然也不能过太过富裕的生活。恭请陛下再予以考虑。” “说得也是,我倒没想到这一点。我知道了,让我想一想吧。” 除了政治与战争以外,对于其他的事情,常会显得生疏的莱因哈特,此时顺从地接受了臣下的忠告,在他考虑后的结果,遂将大本营搬到前费沙自治府政作为招待宾客之用的 ![]() ![]() 八月二十二⽇,银河帝国最⾼勇将渥佛 ![]() ![]() ![]() ![]() “艾芳!” “渥佛!你还好吗?” 这一次的相见,对米达麦亚夫妇来说,已经相隔了大约一年。银河帝军国现存的三名元帅当中,有一人正拥着 ![]() “不太好呀!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艾芳做的菜了。味觉的⽔准退了好多!” “相对地,拍马庇的⽔准倒进步了许多呢!” 两人于是肩并肩地走出了宇宙港的闸门。表面上看起来,他们只不过是一对校官或是尉官级的年轻夫妇罢了。 走在路上的行人见到他们的时候,有的经过他们⾝旁了又回过头来,有的在路上停住脚步,纷纷投以惊愕的眼光。渥佛 ![]() ![]() ![]() 莱因哈特皇帝现年二十四岁,米达麦亚结婚的时候,也同样是这个年龄,但是皇帝现在⾝边却一点桃⾊传闻都没有,更别说是结婚了。诸位重臣以及皇帝⾝边的亲信,不由得为此感到有些伤脑筋。 如果莱因哈特和奥斯卡.冯.罗严塔尔一样,是个 ![]() ![]() 莱因哈特在大本营的会客厅, ![]() ![]() “米达麦亚夫人,千里迢迢地到这里来,真是辛苦你了。你的丈夫对朕来说,是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能有你丈夫这样的人在朕的麾下,真是朕的福气。” “惶恐之至,陛下,能够在陛下您的麾下尽力,才是外子一生中最大的福气。” 皇帝的贴⾝侍者,名叫艾尔密.齐列的少年,将咖啡牛 ![]() “那个时候,米达麦亚元帅带去的是什么花呢?” “哎呀,说到这个,真的好愧惭呀——” 米达麦亚苦笑地说道。现在他已经明⽩⻩⾊蔷薇的花语,那种花 ![]() 这番谈笑并没有占用太长的时间,米达麦亚便从大本营告退了,皇帝亲自送客送到门口。元帅夫妇两人走出大门之后,便一起肩并肩步行到他们的新居。结束这一次破例拜访之后,米达麦亚低声地说: “如果陛下有意思的话,陛下周围的花园也都是相同的东西哪,真是太可惜了!” “你是指玛林道夫伯爵的千金吗?” “也不仅限于她一个人,但如果我有那个权限的话,那么我还是想向皇帝进言, ![]() 希尔德也就是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千金,是一个富有见识以及知 ![]() 但是,据米达麦亚平⽇的观察,皇帝对于伯爵姐小的智力给予极正面的评价和敬意,但是对于她的美貌,则好像没有任何一点感动的样子。不过莱因哈特对于他自己本⾝的俊美,总觉得这是天生的属 ![]() ![]() 米达麦亚摇了头摇,他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单纯的军人,如果还要再去烦恼政治,甚且是皇帝私生活的话,那可真是无穷无尽的。 于是他动了动视线,并且在年轻脸庞上绽放出悦愉的笑意,向 ![]() ![]() 此时正值夏末的季节。由杨威利骤然去世的冲击而揭开序幕的这年夏天,好像是某个看不见的东西,悄悄地经过人们的 ![]() ii “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应该可以说是一个⾰命的专制者,或者是专制的⾰命家,他几乎废除了所有⾼登巴姆王朝的恶劣惯例与不良传统,但是唯独除了一件事之外,是他所没有办法改变的,那就是皇帝始终是刺客下手的目标的这个传统。” 后世历史学家所记述的这个事件,发生在这一年的八月二十九⽇。 这一天,雨一直下到午后接近傍晚时才停止,云已经往地平线撤走,天空正快速地恢复晴朗,大气经过雨⽔清洗之后,一颗一颗的粒子在夕 ![]() ![]() 莱因哈特在这一天里面,最后一个要参加的正式场合,就是阵亡将士墓地的新建峻工典礼。仪式结束后,莱因哈特接受了几个遗族的行礼,然后由三万名士兵所排列而成的队伍之间,优雅地走了出去。 “皇帝万岁!皇帝万岁!” 充満着狂热与韵律 ![]() “看起来⾝体很健康哪,真是太好了!” 安心的情绪好像一把火炬似地,在金塔.奇斯里准将那⻩⽟⾊眼眸的眼角点燃了起来。这位忠实且勇敢的亲卫队长,由于自己无法对莱因哈特的健康这样一个重大的问题有所贡献,感到非常地惋惜。而不应该会如此无能的御医团,竟然对皇帝最近经常发烧的症状感到束手无策,真是太让人感到气愤了,研读医学而且还支领⾼薪,到头来却一点用也没有。 不过,一旦离开了病 ![]() ![]() 这个时候与皇帝随行的人有:国务尚书玛林道夫伯爵、军务尚书奥贝斯坦元帅、帝都防卫司令官兼宪兵总监克斯拉一级上将、费沙方面军司令官鲁兹一级上将、大本营幕僚总监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中将、皇帝首席副官修特莱中将、皇帝次席副官流肯少校、以及贴⾝侍者艾尔密.冯.齐列等人,合计共有二十四名。如果有人仔细加以观察的话,大概还可以发现随行的人当中有二名御医。他们虽然也穿上了军服,但是看起来就明一种不协调的感觉。 米达麦亚元帅、缪拉一级上将、毕典菲尔特一级上将、瓦列一级上将以及艾杰纳一级上将,这五位为了完成在费沙回廊的两端建设防卫新帝都的军事据点的计划,预定离开费沙两个礼拜,前往当地视察。所以此时随行在莱因哈特⾝边的,只有费沙帝军国部中枢的人员。正因为如此,警备所负的责任更是重大。事实上,也不仅限于这一次,亲卫队的⼲部军官们,经常因为庞大的精神庒力,而与胃痛结下了不解之缘。但是副队长尤肯斯上校,虽然饭量小,但是却不曾有过任何一次的胃痛经验,因此获得了“铁胃”的外号。 最行察觉有异样的,便是这个“铁胃”他之所以能够察觉状况有变, ![]() 当上校对他报告情况可疑的时候,奇斯里的瞳孔立即停留在一名男子的⾝上。那是一名⾝穿军服、乔装成士兵、年约三十过半的男子。但是他的行动举止,却没有集团成员所该表现出来的秩序。奇斯里快速且明确地下达不小心警戒的指示。 暗杀者在行动的哲学上,与“铁胃”是处在完全相反的那一端,他将自己的憎恶与杀意经由视线,全部投注到莱因哈特的⾝上, ![]() 就在皇帝⾝边的三公尺前,暗杀未遂的犯人被逮捕了,从他⾝上发现了陶制的氰酸瓦斯噴剂、以及涂了尼古丁毒剂的竹刀。但是这一出暗杀未遂的真正好戏,是在犯人被逮捕以后才上演的。当犯人的双手被铐上双重电磁石手铐、两边腋下由士兵挟持着,已经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的犯人,对着一直冷淡地注视着这一幕的莱因哈特,发出了惨烈的叫骂声。 “金发小子!” 这句叫骂声,在莱因哈特还没有登上帝位的时候,几乎已经是他耳 ![]() 正当他张开嘴巴要再度叫骂的时候,奇斯里一挥手,甩了他一个大耳光。这一击毫不留情,罪犯整个人都摇晃起来,几乎让人感觉犯人的颈椎就要被打断了。 “你这个家伙,就是那企图要破坏秩序的地球教信徒吗?” “我不是什么地球教信徒!” 那男子呻昑着,鲜⾎和憎恨从他破裂的嘴 ![]() “你难道忘了威斯塔朗特?三年前发生的那个惨剧,你已经忘了吗?” 从男子口中说出的这个名词,就像由一只弓上 ![]() “威斯塔朗特 ̄ ̄” 随着莱因哈特低语的那一瞬间,原本灿烂闪烁的生气,已从皇帝俊美的脸庞被夺去了。相反地这名暗杀者回复了生气,开始对皇帝加以谴责。 “你算什么皇帝?明君?你的权力不就是建立在流⾎和欺瞒之上吗?我的 ![]() 奇斯里的手已经⾼举到头顶上了,但是这一回在空中停顿了起来,好像等着决断或是命令似地,注视着皇帝,但是这位金发的霸主,面对这么 ![]() “哼,你杀了我吧,就像你和布朗胥百克公爵共同谋杀二百万无辜民众那样地杀了我吧。那些 ![]() 面对这名男子发生生命的怒吼,莱因哈特一点也没有打算回答的样子。他那刚刚退烧的脸颊整个发青,苍冰⾊的眼眸看起来好像扩散开来了似地,艾密尔靠到皇帝的⾝边,以便支撑他修长的⾝体。 “活着的人,或许会被你华丽的外表所 ![]() 艾密尔的手,感觉到皇帝的⾝体正微微地颤抖着。同时他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那个声音冷静地⾜以将对方的怒吼冰冻起来。 发出声音的人,就是军务尚书巴尔.冯.奥贝斯坦元帅。他好像要保护皇帝免受这场谴责暴风伤害似地,叉开两条腿站在暗杀者的面前说明真相。 “你憎恨皇帝 ![]() 这名男子一面 ![]() ![]() “威斯塔朗特的 ![]() ![]() 军务尚书所说的话,仿佛要为原本已经冻结的空气,再添加一些冷气似地。他那著名的义眼,此时正发出淡淡的光芒,照 ![]() “如果內 ![]() “你们这些掌权者,永远都是这样!永远说你们是为了拯救多数人,所以才不得已牺牲少数人,事实上这不过是一个使你们的行为正当化的藉口。有哪一次是你们自己本⾝或是你们自己的亲兄弟,也被包含在被牺牲的少数人当中呢?” 満怀愤怒的男子,将他的脚踏平地面,用鞋跟劲使地躏蹂着地面。 “莱因哈特杀人!金发小子!你宝座的底下就是一片⾎海,你的皇位就是浮在这一片⾎海上面,每一分,每一秒,你都要记得。布朗胥百克已经用败北和死亡替他自己赎罪了,而你呢?你虽然还活着,但是总有一天你也得为你的所作所为赎罪。宇宙里面还有许多手臂比我长的人啊,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会发现现在就让我杀子还比较幸福一些!” “带到宪兵司令部去!待会儿我要亲自审问。现在立刻把他带走!” 克斯拉一级上将发出命令,将这一道仿佛会无限延续下去的谴责狂流给截断了。这名弑君未遂犯在人数⾜可构成三个分队的宪兵包围下,被強行拖走了。之后,在一片天⾊愈来愈暗的薄暮中,只留下皇帝一行还伫立着。艾密尔感觉到皇帝⽩晰的手,正放在自己的头上,但少年心中感到非常可惜,因为这只不过是一个无意识的动作而已,皇帝的眼眸并没有看着少年。 “克斯拉,那人的行为,依据法律会如何裁决呢?” “罪句是弑杀皇帝,虽然未遂,但是仍处唯一死刑。” “这是⾼登巴姆王朝的法律吧?” “诚如陛下所言,但是,罗严克拉姆王朝的法律尚未有这方面的规范,只得依据旧法 ̄ ̄” 克斯拉看出这位年轻英明的君主,表情有种罕见的微粒存在,所以就不再说下去。但军务尚书那显得过于沉着的声音却取代了克斯拉的声音继续说着。 “如果陛下您是想要挽救他的声誉,那么就应该将他处以死刑。请您下令立刻予以 ![]() “不行,不许处死!” “如果陛下想要救他的命,只怕他本⾝也会拒绝吧。这么一来,皇室的权威将受到双重的伤害。” 这一番话好像冷酷且不容反驳地指责对方,莱因哈特这时反常地露出困惑的神情注视着克斯拉。但是宪兵总监所提出来的回答,仍不是莱因哈特所想要的。 “陛下,关于这一件事,臣下所持意见与军务尚书一致。或许处决罪句可以不称为死刑,可赐予他名誉的杀自权利,不知陛下您认为如何?” “不、不要。” 豪奢的金⻩⾊头发,随着头部的动作,一起摇晃了起来。但是此时他所撒落的,不是惯有的华丽、而是忧愁的花粉。 “绝对不得再杀害威斯塔朗特上的任何人。明⽩吗?不得杀他,如何处置以后再决定,所以 ̄ ̄” 莱因哈特语尾的含意并不甚明了,充分证明了这位年轻服征者的心中无法作出决断。他转过⾝子,朝着他的专用座车走去。克斯拉目送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噤吃了一惊,怎么可能?这么样绚烂夺目的皇帝,怎么可能会丧气地垂着肩膀呢 ̄ ̄。 iii 一个⾚红⾊的半球,从威斯塔朗特行星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之后,便急遽膨 ![]() ![]() “大门阀贵族做了不该做的事,但是莱因哈特大人却没有做您应该要做的事,为什么呢?您要做这种贬低自己⾝价的事情吗?”  ̄ ̄在“大本营”第十四楼套房,莱因哈特⽩晰的手正抓起一瓶四一零年的红酒,斜斜地往透明的⽔晶杯里面倒。此时支配着他的手的,仿佛是他的情感而不是理智,酒从杯子里溢了出来,将⽩绢的桌巾染成不祥的颜⾊。酒精已经支配了他一半的神智,他那苍冰⾊的眼眸,正一动也不动地注视着桌面。尽管他现在神情恍惚,但仍难掩他俊美的脸庞。只是和他过去叱吒风云、率领大军、穿梭在星海之间,服征各地的英姿比较起来,他原有的魅力已经受到相当大的折损了。 酒的颜⾊令人联想到⾎。这是一个很平庸的联想,但是对于莱因哈特来说,这个联想更和一件令他伤心的往事连结在一起,此时他仿佛又看到那被鲜⾎濡 ![]() ![]() “莱因哈特大人,请您一定要将宇宙掌握在您手中。” 这句话是用珍贵的鲜⾎所写下来的誓言。莱因哈特一直在遵守着这个誓言,他先是消灭了⾼登巴姆王朝,然后消灭费沙自治领,最后又消灭了自由行星同盟,然后使他自己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霸主,他已经成功地实践了这个约定。但是--但是,莱因哈特现在被迫要去面对他过去的罪孽。极尽光荣的最后,获得最⾼权力的最后,他所获得的竟然是无法随光荫磨灭的罪人枷锁,是那些被活活烧死幼儿的哀号声,原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但是就如同那个暗杀者所宣告的,死者绝对不会忘记那些他人所施回在他们⾝上的暴 ![]() 此时有人怀着一颗关怀的心进到室內,将酒精形成的雾气驱散了。莱因哈特抬起了他 ![]() “玛林道夫伯爵姐小是你吗 ̄ ̄” 已经丧失了绚烂华丽的声音,从那已经冰结起来的空气表面滑过。 “那人说的没有错,朕不但杀了人,而且还是一个卑鄙怯懦的人!” “陛下 ̄ ̄” “如果朕去制止的话,那么那场杀屠就可以被阻止,可是我却没有那样做。愚蠢恶劣的布朗胥百克公爵自己犯下了罪孽,而我却利用他的罪孽,自己独占了利益。我明⽩,我是一个彻底的卑劣者,我不配拥有皇帝的地位,而且也不值得让士兵们为我 ![]() 希尔德并没有回答。她所体会到的无力感觉与苦涩的程度并不亚于莱因哈特。她只是静静地掏出手帕,擦拭着被染成⾎⾊的桌巾以及皇帝和手和⾐袖。而莱因哈特也停止了让他心中的自我谴责再继续宣怈出来,他紧闭着他端丽的嘴 ![]() 虽然自己是自愿进到室內来的,但是要安慰皇帝的伤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像“充其量面多也只是死了二百万人而已”的这种论调,绝对是用不得的,这种论调正是鲁道夫.冯.⾼登巴姆式的力学理论。莱因哈特的人生,正是以否定这种思想为出发点。一旦将自己的罪责加以正当化,那么就会使自己从迈向自我神格化的陡坡上滚落下来,沦为鲁道夫第二。 莱因哈特是如此,已经成为过去的杨威利也是如此,希尔德既非全能也非万能,她没有把握应该要用什么药,来治疗皇帝在精神上所受到的创伤。但是被酒精濡 ![]() “陛下,就算你曾经犯错,不过我认为您已经得到惩罚了。而且您在得到惩罚之后,确实在政治和社会方面做了相当大的改⾰。有犯错,但也得到惩罚,最后留下了成果。请您绝对不要因此而贬谪自己,因为民众确实因为您的改⾰而获救了。” 莱因哈特清楚地了解到希尔德所说的惩罚,其实是指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死。他的眼眸仍然显得 ![]() ![]() “伯爵姐小。” “是,陛下。” “希望你不要走,在这里留下来。” 希尔德没有立刻回答。她情绪自己的听觉是不是有问题,这样的疑惑像嘲⽔似地逐渐上涌到她的 ![]() “今天晚上没有办法自己一个独处,拜托你,不要留下朕一个人。” “ ̄ ̄是的,陛下,遵照您的指示。” 希尔德此时无法判断自己这样的回答究竟是不是正确的。她只知道这样的回答不是选择而是必然的结果。但是对莱因哈特来说,事情又不一样。希尔德知道自己只不过是飘 ![]() ![]() ![]() iv 八月三十⽇。 玛林道夫伯爵家的管家汉斯.修德瓦掩不住从昨晚开始即徘徊在他心中的不安、怀疑与困惑的情绪。他所一直引以为傲的“希尔德姐小”昨晚竟然彻夜未归。早上六点,有部地面车停在门前,那位有着暗⾊调金发、头发剪得短短的女孩,从车上一走下来的时候,汉斯立刻慌慌张张地 ![]() “希尔德姐小,您昨晚到底怎么了?” “我回来了,汉斯,你起得真早啊!”忠实的管家,对于伯爵姐小的反应,不得不再一次感到怀疑与不安。从希尔德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开始,汉斯就一直照顾着她,无时不为她的聪明和活泼感到赞叹,甚至极为推崇。玛林道夫家的姐小和其他家“深闺中的千金姐小”是不一样的,她从不曾胡 ![]() 汉斯唯一觉得可惜的,就是希尔德不是男儿⾝。如果姐小是男儿⾝的话,那么今早恐怕早就当上国务尚书或者元帅了。 当今那些大贵族的弟子中,论聪明、论秉 ![]() ![]() 但汉斯的观察事实上并不全然正确。因为发愣的样子是希尔德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她不知怎地只觉得涩羞,无法正面 ![]() 此时佛朗兹.玛林道夫伯爵已经在餐桌旁就座了。如果自己此时刻意避开早餐的话,那么可能会使⽗亲更加担心,但是一旦⼊座,就一定得要面对⽗亲了。希尔德于是发挥自己最大的演技,向⽗亲打过招呼之后,便开始把早餐的食物,送自己那毫无食 ![]() 忽然,⽗亲出声对着希尔德说: “昨晚,是和陛下在一起是吗?希尔德?” 轻缓又温和的声音,在希尔德的脑子时引起不断的回响。希尔德看着汤匙从她的右手落下,汤盘里的汤溅到下巴的⾼度。 “玛林道夫伯爵除了诚实之外,没有任何的长处。今⽇的地位,还因为沾他?儿的光。” 希尔德从很久以前,就知道对⽗亲如此嘲讽的人,其实是错误的,因为玛林道夫伯爵的诚实,是有外表不华丽但內涵深厚的知 ![]() “爸爸,我 ̄ ̄” ⽗亲看着女儿的面容,透露着些许的寂寥,但也浮现着慈祥、理解的神情。 “嗯,我明⽩,我想我大概明⽩。所以你不说没关系,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 “对不起,爸爸。” 这句话并是因为希尔德做了什么坏事,只是她面对她所敬爱的⽗亲,除了“对不起”之外,再也没有办法说其他的话了。她的表达能力,仿佛突然⼲涸了。 此时一阵脚步声在餐厅外响起,打破了⽗女之间的沉默。汉斯摇晃着他大巨的⾝躯,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伯爵大人!老爷!门口有客人 ̄ ̄” 汉斯 ![]() ![]() ![]() “我打开门一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竟然就站在门外,他说无论如何希望能和伯爵大人与姐小见面 ̄ ̄” 伯爵将视线转移到女儿的⾝上。这位被人称为智谋可抵整个舰队的武力而且貌美的幕僚总监,紧紧抓住餐巾的一角,眼睛睦盯着汤盘,⾝体一动也不动。 “希尔德 ̄ ̄” “——爸爸,我站不起来。” “可是皇上可能有什么话想和你说哪。” “对不起,拜托你,爸爸。” 希尔德此时所说的话,完全没有一点智慧和气魄。 伯爵一面在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似地,一面从桌旁站了起来,往大厅的方向走去。 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服征者,此时正定定地站在大厅里, ![]() ![]() “陛下 ̄ ̄” “啊、啊、玛林道夫伯爵。” “承蒙陛下特地前来,臣甚感惶恐,敢问陛下您大驾光临,有何指示?” “不,过意不去的人是我,清晨一大早就前来叨扰,真是抱歉!” 这种表达方式能够被容许,便可充分看出这位有着夺目的金发、历史上最伟大的霸主,是多么地紧张和 ![]() “我想把这花送给伯爵姐小 ̄ ̄” “陛下您如此关怀,臣真是不胜惶恐。” 蔷薇花浓郁的強烈香气,在伯爵接过花束之后,笼罩住伯爵的上半⾝,伯爵忽然觉得有些要窒息了。 “我曾经问过米达麦亚元帅,他向他的夫人求婚的时候,就是带着美丽的花束去的。?“哦,原来是这样子。” 在这样模糊不清的回答当中,玛林道夫伯爵已经完全洞察到年轻皇帝来访的目的了。不过,伯爵心里面想,不至于会向米达麦亚元帅请求请教如何作为一个求婚者吧。 “所以,朕也想要这么做,不,应该是说不能不这么做,总局,朕还是让人选好花带过来了。伯爵姐小喜 ![]() “我想应该不讨厌。” 莱因哈特点点头,看来他內心已经设定了一个终点,但此时仿佛正在通往终点的途中徘徊着,不久终于决定要说出来了。 “玛林道夫伯爵,朕想要 ![]() 玛林道夫充分体会到皇帝、或者说这名不谙世故的金发年轻人內心的诚挚。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当然不会是轻蔑的对象,但是就因为一个“曾有过什么”的夜晚之后,天一亮就跑来要求结婚,这无论如何都让人感到有些不太对劲。 玛林道夫伯爵一面在心里面暗暗地想着,一面仿佛得到旁证似地,有了另外的相当。莱因哈特.冯.罗严克拉姆,这名“天才少年”在军事和政治两个范畴內,以极短的时间,便开拓出无与伦比的基业,但是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就非常不懂世故了。 才能严重偏颇的“天才少年”还是 ![]() ![]() ![]() 做臣下的人或许不应该有这种反应也说不定,不过伯爵却还是忍不住要同时叹气和苦笑。每个人感觉必须要感觉必须要负责的方式,各有各的不同,但是莱因哈特的感觉方式,很明显是洁癖的观念远⾼于一切。 “陛下,您不必要觉得有任何的责任。我的女儿应该是基于她本⾝的意志,才与陛下您在一起。我这个女儿决不会以一个夜晚作为武器,来束缚住陛下您的一生。” “不过 ̄ ̄” “今天请到此为止,恭请陛下就此回去吧。一则因情绪尚未经过整理,且惟恐对陛下有失礼之言行举止。如今无论如何,已承蒙皇上赐予过⾼的地位,待平息稳定之后,一定会让她前往大本营谒见陛下。” “—— ̄ ̄” “臣下惶恐之至,但恳请陛下将此事 ![]() 这一段对话,并不是天才皇帝与庸才臣下之间的对话,而是未成 ![]() ![]() ![]() “朕明⽩了,就拜托贤聊--不,伯爵您了。今天一大早就来叨扰,而且提出令您无法立刻回答的要求,真是对不起。那么朕就改天再拜访吧。失礼之处,请您多多见谅。” 莱因哈特说毕,打算回头的他,却又立刻停了下来,犹豫地对着伯爵的当家主人说了一句话?“请代为向伯爵姐小问好 ̄ ̄” 这是一句一点都不机伶的话,难道没有其他什么想说的话吗?玛林道夫伯爵揣测着年轻主君的心情想着。但伯爵的视线里面,所看到的却是莱因哈特转过⾝去,亲卫队长奇斯里准将将门打开,让主君走出门外之后,自己旋即跟随主君⾝后走?出去。 玛林道夫伯爵将偌大的花束 ![]() “大概和你所想的一样吧,希尔德。陛下说他想要 ![]() 作女儿的大吃一惊,虽然只发出小小的惊呼声,但⽗亲还是听见了。 “我 ̄ ̄,这种事情,真是太谎谬了。和陛下结婚,这是不可能的呀!” “尽管这么说,希尔德,到最后,还是会有个什么人,坐上皇妃的位置呀。” 玛林道夫嘴里面这么说,但是他一点都没有想要煽动女儿的女 ![]() “西历十七世纪的时候,据说有一位叫做北方流星的小国国王。十五岁的时候即位,经常击破邻国的大军,是一位闻名的军事天才。不过一直到他三十岁过世的时候,不管是异 ![]() ![]() ![]() “—— ̄ ̄” “一个人如果具有所谓的异常才能,通常表示他可能是其他某些方面亦具有相对的缺陷。如今我见到莱因哈特陛下,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呢,如果只把他看作是一个君主的话,只要他不是完全和常人相异也就可以了。” 希尔德张开端整的嘴 ![]() “皇上燕不是爱我,这一点我还可以了解。皇上之所以会到家里求婚,完全是因为他的义务感与责任感呀!爸爸。” “或许是因为这样也说不定。不过,你自己怎样想呢?希尔德。” “我 ̄ ̄?” 伯爵此时可以确认。女儿一贯的聪明,像是锐利的刀锋上,突然出现了缺口。 “这么说好了,你爱上爱皇上呢?包括他那些孩子气的义务感以及责任感。” 作女儿的心里想,终于被问到这个问题了。而作⽗亲的人心里面想的是,终于问出口了。事实上这是一种如果能够不问就最好还是不要去问的那种问题,而且一旦问出来的话,势必会成为⽇后永远后悔的 ![]() ![]() ![]() 希尔德左右摇晃着她那头暗⾊调的金⻩头发,尝试着要从那一片 ![]() “我自己也不明⽩。我尊敬他,至于是不是爱他,有没有男与女之间的情爱,我没有自信。” 玛林道夫伯爵深深地吧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看起来这不只限于莱因哈特陛下哪。我这个⾜以自豪的女儿,有时候最好也能够重视自己的感觉胜于自己的更改思考。当然不是常常,不过有时候最好能够这样啊!?用点时间了好地想一想吧!玛林道夫伯爵对着从昨晚以来,就一直持续混 ![]() “不过,这两个人,昨晚过的还顺利吧 ̄ ̄” 嘴里面喃喃地念着,玛林道夫伯爵不觉得苦笑出来。他不记得他这半辈子里面,曾经有过像这样既具有严肃 ![]() ![]() ![]() 如果只限在政治和军事范畴的话,那么整个宇宙里面,大概也找不出任何一对男女,像他们两人一样,拥有如此卓绝的才⼲吧。但是,远比他俩不如的平凡男女,在私生活方面,一定比他们还要成 ![]() 事实上,玛林道夫伯爵所指责的,只是莱因哈特之于他的女儿,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缺陷,但是就与 ![]() ![]() ![]() ![]() ![]() 过去这三年当中,玛林道夫伯爵家的命运,一直在 ![]() 希尔德,你的成就超越了我这个⾝为⽗亲的,只是,我知道这说了也没用,不过如果你能够和一个更为平凡、看得近一些、野心较小的男子谈恋爱的话,那么我这一生或许可以过得更适合⾝份、更简单一些吧 ̄ ̄ 玛林道夫伯爵本⾝担任国务尚书,眼看着上班的时间已经接近了,他于是回到自己的卧室,在随从的服侍之下,一面整理自己的服装,一面想着,自己留在国务尚书这位位子上的时间,大概不长了吧。 v 从玛林道夫伯爵的宅邸回到大本营之后,莱因哈特进到办公室,但是却无法立即静下心来处理政务。 莱因哈特觉得可聇。因为自己⾝为全人类的皇帝、历史上最伟大的服征者,竟然也暴露出自己柔弱的一面。希尔德固然有着无与伦比的聪明头脑与強韧的精神?但是再怎么说,她的年纪比莱因哈特轻,而且又是一名女子。这倒不是说莱因哈特歧视女 ![]() ![]() ![]() 正如玛林道夫伯爵所洞察到的,同时也是渥佛 ![]() “莱因哈特皇帝本⾝虽然俊美,而且掌握权力,但在自我约束方面却极为严格、噤 ![]() 后世的这种评语,不容否定的,应该是对莱因哈特的一种误解或是过度推崇的结果。因为莱因哈特基本上不算是什么噤 ![]() ![]() ![]() 对于一般好⾊的人、或者相信“英雄本好⾊”这句俗语的人来说,莱因哈特可能单纯只是个异常的人。因为人们或许可以了解比自己还要有更強烈 ![]() ![]() 不过,尽管他本⾝清心寡 ![]() 自从他继承了罗严克拉姆伯爵之后,就开始有众多的女 ![]() ![]()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莱因哈特一直未曾将自己从失去他最亲密的朋友齐格飞.吉尔菲艾斯的冲击与后悔中完全解放出来。或许是由于吉尔菲艾斯的死,在莱因哈特的心理上造成了 ![]() ![]() ![]() ![]() ![]() 吉尔菲艾斯甚至还没有结婚就过世了。为了拯救莱因哈特的生命,竟然不惜牺牲了自己的 ![]() ——而我牺牲了吉尔菲艾斯,独自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一次竟然还想要结婚。别人能够原谅我吗?就算活着的人会原谅我,但是死去的人难道会原谅我吗? 莱因哈特感觉到自己似乎正想犯下一种近乎难以言喻的罪恶,这样的感觉深深地攫住莱因哈特。不过,如果没有对玛林道夫伯爵姐小负起昨晚的责任,那么莱因哈特就与过去那些他所憎恶、轻蔑、反抗的对象,也就是⾼登巴姆王朝那些 ![]() ![]() 莱因哈特撩起他前额那近乎华丽的金发,晚夏的微风吹抚着他的额头。沉浸在忧愁里面的眼眸,像是⽔晶杯中呈现 ![]() 至今为止,莱因哈特从未以这种形式,深深地体认到自己的不成 ![]() 莱因哈特的心,只有在面对強敌的时候,才能够显得昂扬。这个事实,只有少数几个人,比莱因哈特本人还要更清楚地了解到。莱因哈特必须要有敌人,而且,那个敌人愈是強大,莱因哈特情感的灼热与理 ![]() 大约十点过后,宪兵总监克斯拉一级上将,带着严肃且惋惜的表情,前来向皇帝报告。那名出⾝于威斯塔朗特、企图要弑杀皇帝的男子,昨晚在牢里杀自⾝亡了。 “是你们強迫他的吗?” 由于克斯拉所带来的二度冲击,莱因哈特的声音颤抖。克斯拉明快地否定了皇帝的怀疑,因为事实上,弑杀未遂犯的杀自,克斯拉连用一 ![]() 像这个时候,如果玛林道夫伯爵姐小在的话,那么多少可以跟我一起商量吧,莱因哈特心里这么想道,不过就像她的⽗亲玛林道夫伯爵所言明的,暂时,自己大概不能期望希尔德出勤了。不过莱因哈特就算见到希尔德,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才好呢?莱因哈特自己都无法判断。当玛林道夫伯爵谢绝自己与他的女儿见面的时候,在自己的某个无意识的角落,竟然出现了有点像是放下心来的心情。 “莱因哈特皇帝之所以重视希尔格尔.冯.玛林道夫伯爵姐小,是因为不管于公于私方面,她都能够成为贤明的商谈对象,而且可以作出有用的进言,并⽔是因为 ![]() ![]() ![]() 后世的历史学家有人如此地描述,这似乎过度称颂莱因哈特所成就的功绩与表现出来的才能,但是却无视于他个人私生活上的不成 ![]() “把伟人或英雄的传记教给小孩子们,是最为愚劣的事情,因为这就好像要善良的人们,去学习异常的人,这两者其实是不同的。” 这是莱因哈特的敌手杨威利生前对尤里安.敏兹所说的话,莱因哈特当然不知道这些。不过如果他知道的话,或许会一反他平常的作风,以稍微面带苦涩的表情,点头同意也说不定。倒不是因为这样会带给谁⿇烦,而是因为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与大多数的其他人不同的地方。 无论如何,莱因哈特的私生活方面,在这一年确实经历了极大的变动。而君主的私生活,会带给家国与历史某些正面或者负面的影响,这就是所谓的专制政治。不过,在这之前,莱因哈特和他的帝国却面临了深刻而且大巨的危险。“多灾多难的新帝国第二年”到此为止,还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前方等待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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