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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白痴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 书号:40599 时间:2017/9/16 字数:13911 |
上一章 第五章 下一章 ( → ) | |
将军夫人对自己的出⾝颇为自傲。过去她已经听说过有关族中最后一位梅什金公爵的事,而此刻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直接听说了这位公爵只不过是个可怜的⽩痴并且几乎是个乞丐,穷得接受施舍,她的心情怎么样,也不难想象了。将军恰恰是想造成这样一种效果,可以使夫人一下子产生趣兴,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的全部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个方向去。 在极端情况下将军夫人⾝体稍稍往后仰,往往把眼睛瞪得非常之大,毫无表情地望着面前的人,一句话也不说。这是个⾝材⾼大的女人,与自己丈夫一般年岁,有一头夹着缕缕银丝但还浓密的深⾊头发,她的鼻子有点呈鹰钩状,人很消瘦,凹陷的发⻩的脸颊,薄薄瘪瘪的双 ![]() “接待,您说接待他,就现在,此刻?”将军夫人朝在她面前显得忙 ![]() “哦,对这一点可以无须任何礼节,只要你,我的朋友,愿意见他,”将军急忙解释说“他完全是个孩子,甚至很让人爱怜;他有一种什么⽑病会发作;现在从瑞士来,刚下火车,穿得很怪,似乎像德国人的装束,此外⾝无分文,确是这样;差点就要哭出来了,我送给他25个卢布,还想替他在我们机关里谋个文书的职位,而你们,mcrsdames,*请招待他吃一顿,因为他好像饿着肚子…” “您真让我吃惊,”将军夫人仍用原先的口气说“饿着肚子和有病会发作!发什么病?” “哦,⽑病不常发作,再说他几乎就像个孩子,不过,他是受过教育的。mesdams;*他又对女儿们说“我倒请你们考考他,总得好好了解一下,他能做些什么。” “考-考-他?”将军夫人拖长了声调说着,以深为惊诧的神情又瞪起了眼睛,目光从女儿⾝上移到丈夫⾝上,又回过去。 “啊,我的朋友,别想到那层意思上去…其实,随你便;我的意思只是亲切地对待他,让他到我们这儿来,因为这差不多是做件好事。” “让他到我们这儿来?从瑞士搬来?!” “瑞士是没有什么⼲系的,其实,我再说一遍,随你,我不过是因为,第一,他与你是同姓,也许,还是亲戚,第二,他不知道何处安⾝。我甚至还以为,你多少会有趣兴的,因为毕竟出自同姓嘛。” “妈妈,既然对他可以不必拘礼,就不用说了;何况他从旅途上来,想要吃东西了,既然他不知道去哪儿落脚,为什么不让他好好吃一顿呢?”大女儿亚历山德拉说。 “再说他还完全是个孩子,还可以跟他玩捉 ![]() “玩捉 ![]() “哎哟,妈妈,请别装糊涂了,”阿格拉娅气恼地打断说。 中间的女儿阿杰莱达是个爱笑的姑娘,这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爸爸,叫他进来吧,妈妈同意了,”阿格拉娅做了决定说。将军摇了摇铃,吩咐叫公爵来。 “但是得注意,等他坐到桌边时,一定要给他脖子上系上餐巾,”将军夫 *此为法语,意为姐小们。人决定说“叫费奥多尔,或者就让玛夫拉…在他用餐的时候站在他后面,照看着他。至少在发病的时候他还安分吧?不会手舞⾜蹈吧?” “相反,甚至有着非常好的教养和优雅的风度。有时有点太单纯…瞧,这就是他本人!好吧,我来介绍,这是族中最后一位梅什金公爵,同姓,也许,甚至是亲戚,好好接待他,款待他吧。公爵,她们马上要去用早餐,就请赏光吧…而我,对不起,已经迟到了,要赶紧去…” “大家都知道,您急着要去哪里。”将军夫人傲慢地说。 “我要赶紧,要赶紧,我的朋友,我迟到了!mesdames,把你们的纪念册给他,让他在上面给你们写点什么,他是个多么出⾊的书法家呀,真是难得的!是天才;在我书房里他用古体签了:‘修道院院长帕夫努季敬呈’,…好,再见。” “帕夫努季?修道院院长?等一下,等一下,您去哪里,帕夫努季又是什么人?”将军夫人带着烦恼以及几乎是惶恐的心理执拗地向正 ![]() “是的,是的,我的朋友,古时候有过这么一个修道院院长…而我是去伯爵那里,他早就在等了,主要是,他亲自约定的…公爵,再见!” 将军快步离去。 “我知道,他到哪个伯爵那儿去!”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尖刻地说,并气恼地把目光移到公爵⾝上。“刚才说什么了!”她一边不屑和懊丧地回忆着,一边开始说“嗯,说什么来着!啊,对了,略,是个什么修道院院长?” “妈妈,”亚历山德拉刚开始说,阿格拉娅甚至跺了一下脚。 “亚历山德拉·伊万诺夫娜,别打岔,”将军夫人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我也想知道。公爵,请您就坐这儿,就这把扶手椅,对面,不,到这里来,朝太 ![]() “帕夫努季修道院院长,”公爵专心认真地回答。 “帕夫努季?这很有意思;那么,他是个什么人呢。” 将军夫人 ![]() “帕夫努季修道院长是十四世纪的人,”公爵开始说“他主持着伏尔加河畔的一座修道院,就在今天我们的科斯特罗马省內,他以圣德般的修行而著称、曾去过金帐汗国,帮助处理过当时的一些事务,在一件公文上签过字,我看见过有这一签字的照片。我很喜 ![]() ![]() “阿格拉娅””将军夫人说“记住:帕夫努季,或者最好还是写下来,不然我总忘掉。不过,我想,还有更有趣的。那么这签名在什么地方?” “好像留在将军书房里,在桌上。” “马上叫人去取来。” “最好还是给您再写一次吧,如果您愿意的话。” “当然喏,妈妈,”亚历山德拉说“可现在最好是用早餐,我们想吃了。” “倒也是的,”将军夫人决定说“走吧,公爵,您很想吃点东西了吧?” “是的,现在很想吃,十分感 ![]() “您彬彬有礼,这很好,我还发觉,您 ![]() ![]() “过去,也就是7岁的时候,好像是系过的,现在吃饭时一般是在自己膝上放一条餐巾。” “应该这样。那么发病呢?” “发病?”公爵有些惊奇“现在我很少发病,不过,我不知道,据说,这里的气候对我会有害。” “他说得真好,”将军夫人向女儿们说,一边继续随公爵的每一句话而频频点头“我甚至没有料到。看来,全是无稽之谈,跟平常人一样。公爵,吃吧,再讲讲,您在哪里出生的,在哪里受教育的?我全都想知道,您使我异常感趣兴。” 公爵表示了感谢,一边胃口很好地吃着,一边重又复述了这个早晨他已不止一次讲过的一切。将军夫人越来越感到満意:姑娘们也相当用心地听着。他们算起族亲来。原来,公爵对自己的家谱知道得很清楚;但不论怎么讲,在他和将军夫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亲族关系。在爷爷 ![]() ![]() “我们大家到聚会室去,”她说“叫他们把咖啡也端到那里去,我们有这么一个公用的房间,”她一边给公爵引路,一边对他说“不客气他说,是我的小客厅,当只有我们在家的时候,我们便聚在这里,各做各的事:亚历山德拉,就是这一个,是我的大女儿,弹钢琴,或看书,或 ![]() “妈妈,这样子讲可是太怪诞不经了,”阿杰莱达指出,她那时已调整好画架,拿起画笔、调⾊板,着手临摹早已开始画的一张版画上的风景。亚历山德拉和阿格拉娅一起坐在一张小沙发上,双手 ![]() ![]() “如果吩咐我要这样讲,我就会什么也讲不出来。”阿格拉娅说。 “为什么?这又有什么好怪的?为什么他会讲不出来?有⾆头的嘛,我想知道他讲话的本领。好吧,随便讲点什么。可以讲讲,您怎么个喜 ![]() “印象是很強烈的…”公爵刚开始说。 “瞧,瞧,”叶莉扎维塔·普罗科菲耶夫娜朝女儿们迫不及待地说“他已经开始了。” “妈妈,至少您要让他说话,”亚历山德拉制止了⺟亲,然后又对阿格拉娅低语说“说不定,这个公爵是个大骗子,而 ![]() “也许是这样,我早就看出这一点了,”阿格拉娅回答说“他这样演戏是很卑鄙的。他这样做想赢得什么好处不成?” “最初的印象是很強烈的,”公爵重又说了一遍“当初带我离开俄罗斯,经过各个德国城市,我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现在还记得,当时甚至什么也没有问,这是在连续发了好多次⽑病以后,发作得很厉害,很痛苦,而要是病发得厉害并连续几次不断反复发作,那么我总是陷于完全愚钝的状态,全然失去了记忆,尽管头脑还在工作,但是思维的逻辑流程仿佛中断了。我不能把两三个以上的思想串联起来,我觉得是这样的。等⽑病缓解平息,我又变得健康強壮,就像现在这样。我记得,当时我的忧郁是难以忍受的;我甚至想哭。我老是感到惊愕和惶恐不安;所有这一切都是陌生的,这使我感到非常痛苦,这一点我是明⽩的。什么都生疏深深地磨折着我。我从这种愚昧昏蒙的状态中完全清醒过来,我记得,是在傍晚,在巴塞尔;进⼊瑞士的时候,城里集市上的一头驴的叫声惊醒了我。驴子使我大大吃了一惊,而且不知怎么的我异常喜 ![]() “驴子?这可真怪,”将军夫人指出“不过,也丝毫没有什么奇怪的;我们中有人还会爱上驴子呢,”她忿忿地看了一眼正笑着的姑娘们,说“还是在神话里就有这种事。公爵,请继续讲吧。” “从那时起我爱驴子爱得不得了。这甚至成为我的宠物。我开始打听关于驴子的事,因为过去没有见过这种动物,很快我自己就确信了,这是非常有用的牲畜,会⼲活,力气大,能忍受,价格低,有耐力;就通过这头驴子我突然喜 ![]() “这一切非常奇怪,但是关于驴子的事可以放过去;现在换一个别的话题吧。阿格拉娅,你于吗老是在笑?还有你;阿杰莱达?关于驴子的事公爵讲得很精彩。他亲自看见过,而你看见什么了?你没有去过国外?” “我看见过驴子,妈妈,”阿杰莱达说。 “我还听见过驴子的叫声呢,”阿格拉娅附和说。三个人又都笑了起来,公爵也与她们一起笑了。 “你们这样非常不好,”将军夫人指出“公爵,请您原谅她们,她们并无恶意。我总跟她们拌嘴,但我是爱她们的。她们轻率、肤浅、疯疯傻傻的。” “怎么会呢。”公爵笑着说“我要是处在她们的地位也不会放过机会嘲笑的。但我还是维护驴子:它是善良和有用的人。” “那您善良吗,公爵?我是出于好奇才问的。”将军夫人问。 大家又笑了起来。 “又 ![]() “暗示?噢,我相信,毫不怀疑!” 公爵不住地笑着。 “您笑了,这很好。我看得出,您是个善良的年轻人,”将军夫人说。 “有时候并不善良,”公爵回答说。 “而我是善良的,”将军夫人出人意料地揷嘴说“如果您愿听的话,我一向是善良的,这是我唯一的缺点,因为不应该一贯善良。我常常发火,冲着她们,特别是冲着伊万·费奥多罗维奇,但糟糕的是,我发火的时候心却最善。刚才,就在您来之前,我还在大发雷霆并装作什么也不明⽩和无法明⽩的样子。我往往会这样,就像个小孩一样。是阿格拉娅教我的;谢谢你,阿格拉娅。不过,这全都是无稽之谈。我看起来像蠢,女儿们也想把我说成那样,可我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我有 ![]() ![]() “我又不明⽩了,怎么可以这样一下子就能讲出来呢,”阿杰莱达又指出“我可是怎么也找不出话立即来应付的。” “公爵就能找到,因为公爵聪明过人,至少比你聪明十倍,也许是十二倍。我希望过后你能感觉到这点。公爵,向她们证明这一点吧;请继续讲。驴子确实可以⼲脆不讲。好吧,除了驴子,在国外您还见到过什么?” “但是关于驴子的这番话是很有道理的,”亚历山德拉指出“公爵非常有趣他讲了自己病中遇到的事情以及怎么通过一种外来的动力他喜 ![]() “不正是这样吗?不正是这样吗?”将军夫人气琳琳地责问着“我看得出,你有时也 ![]() “我们来到了卢塞恩,带我去游湖。我觉得湖的景⾊很美,但与此同时心情却沉重得不得了,”公爵说。 “为什么?”亚历山德拉问。 “我不明⽩。第一次望着这样的自然风光,我总是心里很沉重、很不安;又觉得很好,又觉得惶惑;其实,这一切还是病的缘故。” “可是,我们很想看看,”阿杰莱达说“我不明⽩,我们打算什么时候到国外去。我两年都无法找到画画的素材了:东方和南方早就写遍了…公爵,为我找个画画的素材吧!” “这方面我是一窍不通。我觉得:看上一眼就可以画画了。” “我不会看一眼就画。” “你们在说什么谜语吗?我一点也不明⽩!”将军夫人打断他们说“怎么不会看一眼就画?有眼睛就看呗。在这里你不会看,到了国外也学不会。公爵,最好还是讲讲,您自己是怎么看的。” “这就比较好,”阿杰莱达补充说“公爵可正是在国外学会看的。” “我不知道,我在那里只是恢复了健康;我不知道,我是否学会了看东西。不过,我几乎一直很幸福。…” “幸福!您会成为幸福的人?”阿格拉娅喊了起来“那您怎么说没有学会看东西?还得教教我们呢。” “请教会我们吧,”阿杰莱达笑着说。 “我什么都不会教,”公爵也笑着说“我在国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这个瑞士乡村里度过的;难得到不太远的地方去;我能教你们什么呢?开始我只是没有感到寂寞罢了;我很快就康复起来;后来对我来说每天都变得很宝贵,时间越长就越觉得宝贵,于是我便开始注意这一点。我躺下觉睡时心満意⾜,早晨起 ![]() “所以您就哪儿也不想去,哪儿也未能昅引您去?”亚历山德拉问。 “起先,一开始,当然是有昅引力的,我也曾陷⼊非常心神不定的状态。老是想,我将如何生活;我想尝试自己的命运,特别是有时候往往心烦意 ![]() ![]() ![]() ![]() “最后一个值得称赞的思想,在我12岁的时候,就在我的《文选》课本里读到过,”阿格拉娅说。 “这全都是哲学,”阿杰莱达指出“您是个哲学家,您是来开导我们的吧。” “也许,您是对的,”公爵莞尔一笑说“也许,我真的是个哲学家,谁知道呢、也可能,实际上我是有开导的想法,这是可能的,真的,可能的。” “而您的哲学跟叶夫兰⽪娅·尼古拉耶夫娜的恰恰一个样”阿格拉娅随着就说起来“这么一个官太大孀妇,到我家来,就如一个食客,她生活的全部宗旨就是要便宜;只想⽇子过得便宜些,讲起话来也尽是几个戈比的事,请注意,她可是有钱的,她是个女滑头。所以。您那监狱里的丰富生活,也许,还有您在乡村的四年幸福,也完全是这样,为了这种幸福出卖了您的那不勒斯城,好像还赚了钱,尽管只不过是几个戈比。” “关于监狱里的生活还可以不表同意,”公爵说“我听说过一个坐了12年牢的人的故事;这是我教授的一个病人,后来治愈了。他也曾经常发病,有时也是很不安分,哭哭啼啼的,有一次甚至企图杀自。他在监狱里的生活很抑郁,但是,请你们相信,当然并不是不值一提。他所 ![]() ![]() ![]() ![]() ![]() ![]() ![]() 公爵突然静默下来,大家都等着他继续下去和做出结论。 “您结束了吗?”阿格拉娅问。 “什么?我讲完了,”公爵从短暂的沉恩中醒悟过来,说。 “您为什么要讲这个?” “就这么…突然想起了…我就讲了…” “您很会卖关子,”亚历山德拉说“您,公爵,想必要得出这样的结论:无论哪一瞬间都不能用戈比来衡量,有时候5分钟比一座宝蔵还更珍贵。这一切是值得称赞的。但是,话说说,对您讲了这样可怕的遭遇的这位朋友怎么啦…不是对他改了刑罚,也就是赐予他‘无穷尽的生命’了吗?那么,后来他怎么处理这笔财富的呢?每分钟都‘精打细算’过的吗?” “喔,不,我已经问及他这一点,他自己对我说的, ![]() “噢,这么说,给您的是一种经验,也就是说,真正要‘精打细算’,是无法生活的。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生活。” “是啊,不知为什么就是无法生活,”公爵重复着说“我自己也这样觉得…可终究不知怎么的不太相信…” “也就是说,您认为,您比大家活得更聪明?”阿格拉娅说。 “是的,过去有时候是这样想的。” “现在呢?” “现在…还这样想,”公爵依然带着安详甚至涩羞的微笑望着阿格拉娅;但立即又大笑起来,快活地望了她一眼。 “真谦虚。”阿格拉娅几乎恼怒地说。 “可是,你们又多么勇敢,瞧你们都在笑,而他叙述的一切却使我大力吃惊,后来我都梦见过,梦见的正是这5分钟…” 他又一次认真而探究地扫视了一遍他的听众。 “你们没有为了什么而生我的气吧。”他似乎局促不安地突然问,但是,却直视着大家的眼睛。 “为了什么呢。”三个姑娘一齐惊奇地嚷了起来。 “就是我似乎老在教训人…” 大家笑了起来。 “如果你们生气了,那么请别生气,”他说“我可自己也知道,比别人经历的少,对生活也比别人了解得少。可能有时候我讲的令人非常奇怪。” 他完全不好意思了。 “既然您说曾经很幸福,那也就是说您经历得不是少,而是多;您又何必说昧心话和道歉。”阿格拉娅严厉地纠 ![]() “你于吗老是这么气冲冲的,我不明⽩,”早就在观察 ![]() ![]() “没关系,妈妈。遗憾的是,公爵,您没有看见过死刑,不然我倒想问总一个问题。” “我看见过死刑,”公爵回答说。 “您见过。”阿格拉娅嚷了起来“我本该猜得到的!这一下事情就⽔落石出了。既然您见过,您怎么说一直过得很幸福呢?怎么,我对您说得不对吗?” “难道您那个村子里处死人?”阿杰莱达问。 “我在里昂看见过,是跟施奈德一起去那里的,他带我去的。到了那里,正好碰上。” “怎么样,您很喜 ![]() “我 ![]() ![]() “我也会一眨不眨的。”阿格拉娅说。 “那里很不喜 ![]() “这就是说,既然认为这不是妇女的事,那么亦即是想说(这么说吧,是想证明),这是动人的事。我恭贺这种逻辑。您当然也是这样想的吧?””您讲讲死刑吧,”阿杰莱达打断说。 “现在我很不想讲…”公爵似乎绞了下眉,窘迫地说。 “您像是不舍得给我们讲,”阿格拉娅刺了一句。 “不,因为关于这次死刑我刚才已经讲过了。” “对谁讲的?” “我在等候的时候,对你们的侍仆讲的…” “哪一个侍仆?”四面八方都响起了声音。 “就是坐在前厅里的那一个,已有⽩发,脸⾊发红;我坐在前厅等着进去见伊万·费奥多罗维奇。” “这真奇怪,”将军夫人说。 “公爵是个主民派,”阿格拉娅断然说“那么,既然您对阿列克谢说了,您也就不会拒绝对我们讲了。” “我一定要听,”阿杰莱达重复说。 “确实就刚才,”公爵又有点振奋起来(他好像很快就能轻易地振奋起来),对阿杰莱达说“当您问我画画的素材时,我确实有过给您一个素材的想法:一个犯人还站在断头台上,马上就要躺到斩首机的板上,就画斩首那瞬间前一分钟犯人的脸。” “画脸?就光画脸。”阿杰莱达问“真是个怪诞的素材,这算什么画呀。” “我不知道,为什么您认为是怪诞的?”公爵热烈地坚持说“我不久前在巴塞尔看到过一张这样的画。我很想告诉您…什么时候我再对您说吧…它使我惊愕万分。” “您以后一定要讲讲巴塞尔的那张画,”阿杰莱达说“而现在您给我解释解释怎么画处死型这种题材的画。您可以这样谈,您是怎么设想这画的?怎么画这张脸?就这么光是脸吗?这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这正是临死前的一分钟,”公爵沉缅于回忆之中,立即就忘记了其余的一切, ![]() ![]() ![]() ![]() 公爵不再作声了,扫了大家一眼。 “当然,这不像消极淡漠,”亚历山德拉自言自语说。 “好吧,现在讲讲,您是怎么恋爱的,”阿杰莱达说。 公爵惊讶地望了她一下。 “请听着,”阿杰莱达似乎急着说“您还该讲巴塞尔的那幅画,但现在我想听听,您是怎么恋爱的;请别否认,您一定爱过,何况您一开始讲故事,就不再是个哲学家了。” “您一讲完,您就马上会对您讲过的东西感到愧羞,”突然阿格拉娅指出“这是什么缘故?” “这简直是愚蠢,”将军夫人忿忿地望着阿格拉娅,断然说。 “真不聪明,”亚历山德拉也重申说。 “公爵,别相信她,”将军夫人对他说“她这是故意恶作剧;她所受的教养 ![]() ![]() ![]() “我看她们的脸也知道了,”公爵说,还特别加重了自己的语气。 “这怎么讲?”阿杰莱达好奇地问。 “关于我们的脸您知道些什么呢?”另外两姐妹也感到好奇。 但公爵沉默着,而且很严肃;大家都等着他的回答。 “我以后对你们讲,”他平静而严肃地说。 “您是存心想吊我们胃口,”阿格拉娅嚷了起来“瞧他多么洋洋得意!” “嗯,好吧,”阿杰莱达又急忙说“既然您是看脸相的行家,那么您一定是恋爱过的;这么说,我是猜到了。说吧。” “我没有恋爱过,”公爵依然平静和严肃地回答“我…有的是另一种幸福。” “是怎样的?是什么幸福?” “好吧,我对你们讲,”公爵仿佛陷于深深的沉思中说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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