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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四世同堂 作者:老舍 | 书号:39952 时间:2017/9/8 字数:12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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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宣的![]() ![]() ![]() ![]() ![]() ![]() 新民会成立了剧团,专上演⽇本人选好的剧本。电影园不准再演西洋片子,⽇本的和国产的《火烧红莲寺》之类的影片都天天"献映"。 旧剧特别的发达,⽇本人和大汉奷们都愿玩弄女伶,所以隔不了三天就捧出个新的角⾊来。市民与生学们因为无聊,也争着去看戏,有的希望看到些忠义的故事,涤除自己一点郁闷,有的却为去看 ![]() ![]() 从思想,从行动,从社会教育与学校教育,从暴刑与杀戮,⽇本没打下长沙,而把北平人收拾得象避猫鼠。北平象死一般的安静,在这死尸的上面却揷了一些五光十⾊的纸花,看起来也颇鲜 ![]() 瑞宣不去看戏,也停止了看电影,但是他还看得见报纸上戏剧与电影的广告。那些广告使他难过。他没法拦阻人们去乐娱,但是他也想象得到那去乐娱的人们得到的是什么。精神上受到⿇醉的,他知道,是会对着死亡还吃吃的笑的。 他是喜 ![]() ![]() 可是,⽇本人所需要的国中人正是行尸走⾁。 瑞宣已经听到许多消息——⽇本人在強化治安,控制思想,"专卖"图书,派任里长等设施的后面,还有个更毒狠的 ![]() 瑞宣打了哆嗦。精神食粮已经断绝,⾁体的食粮,哼,也会照样的断绝。以后的生活,将是只顾一⽇三餐,对付着活下去。他将变成行尸走⾁,而且是面⻩肌瘦的行尸走⾁! 他所盼望的假若常常的落空,他所忧虑的可是十之八九能成为事实。小羊圈自成为一里,已出派正副里长。 小羊圈的人们还不知道里长究竟是⼲什么的。他们以为里长必是全胡同的领袖,协同着巡警办些有关公益的事。所以,众望所归,他们都以李四爷为最合适的人。他们都向⽩巡长推荐他。 李四爷自己可并不热心担任里长的职务。由他的二年多的所见所闻,他已深知⽇本人是什么东西。他不愿给⽇本人办事。 可是,还没等李四爷表示出谦让,冠晓荷已经告诉了⽩巡长,里长必须由他充任。他已等了二年多,还没等上一官半职,现在他不能再把作里长的机会放过去。虽然里长不是官,但是有个"长"字在头上,多少也过点瘾。况且,事在人为,谁准知道作里长就没有任何油⽔呢? 这本是一桩小事,只须他和⽩巡长说一声就够了。可是,冠晓荷又去托了一号的⽇本人,替他关照一下。惯于行贿托情,不多说几句好话,他心里不会舒服。 ⽩巡长讨厌冠晓荷,但是没法子不买这点帐。他只好请李四爷受点屈,作副里长。李老人 ![]() 好人噤不住几句好话,老人的脸⽪薄,不好意思严词拒绝:"好吧,⼲⼲瞧吧!冠晓荷要是胡来,我再不⼲就是了。""有你我夹着他,他也不敢太离格儿了!"⽩巡长明知冠晓荷不好惹,而不得不这么说。 老人答应了以后,可并不热心去看冠晓荷。在平⽇,老人为了职业的关系,不能不听晓荷的支使。现在,他以为正副里长 ![]() 冠晓荷可是急于摆起里长的架子来。他首先去印了一盒名片,除了一大串"前任"的官衔之外,也印上了北平小羊圈里正里长。印好了名片,他切盼副里长来朝见他,以便发号施令。李老人可是始终没露面。他赶快的去作了一面楠木本⾊的牌子,上刻"里长办公处",涂上深蓝的油漆,挂在了门外。他以为李四爷一看见这面牌子必会赶紧来叩门拜见的。李老人还是没有来。他找了⽩巡长去。 ⽩巡长准知道,只要冠晓荷作了里长,就会凭空给他多添许多⿇烦。可是,他还须摆出笑容来 ![]() ![]() "我来告诉你,李四那个老头子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不来见我呢?我是正里长,难道我还得先去拜访他不成吗?那成何体统呢!" ⽩巡长沉着了气,话软而气儿硬的说:"真的,他怎么不去见里长呢?不过,既是老邻居,他又有了年纪,你去看看他大概也不算什么丢脸的事。" "我先去看他?"晓荷惊异的问。"那成什么话呢?告诉你,就是正里长,只能坐在家里出主意,办公;跑腿走路是副里长的事。我去找他,新新!" "好在现在也还无事可办。"⽩巡长又冷冷的给了他一句。 晓荷无可奈何的走了出来。他向来看不起⽩巡长,可是今天⽩巡长的话相当的硬,所以他不便发威。只要⽩巡长敢说硬话,他以为,背后就必有靠山。他永远不⼲硬碰硬的事。 ⽩巡长可是没有说对,里长并非无公可办。冠晓荷刚刚走,巡长便接到电话,教里长马上切实理办,每家每月须献二斤铁。听完电话,⽩巡长半天都没说上话来。别的他不知道,他可是准知道铜铁是为造 ![]() ![]() 可是,他是亡了国的国中人。挣人钱财,与人消灾。他不敢违抗命令,他挣的是⽇本人的钱。 象有一块大石头庒着他的脊背似的,他一步懒似一步的,走来找李四爷。 "噢!敢情里长是⼲这些招骂的事情啊?"老人说:"我不能⼲!" "那可怎办呢?四大爷!"⽩巡长的脑门上出了汗。"你老人家要是不出头,邻居们准保不往外 ![]() ![]() "无论怎样,无论怎样,"⽩巡长的能说惯道的嘴已有点不利落了,"你老人家也得帮这个忙!我明知道这是混账事,可是,可是…" 看⽩巡长真着了急,老人又不好意思了,连连的说:"要命!要命!"然后,他叹了口气:"走!找冠晓荷去!" 到了冠家,李老人决定不便分外的客气。一见冠晓荷要摆架子,他就 ![]() ![]() ⽩巡长怕把事弄僵,赶快的说:"当然!当然!你老人家只管放心,大家一定和和气气的办好了这件事。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谁还能小瞧谁?冠先生 ![]() 晓荷见李四爷来势不善,又听见巡长的卖面子的话,连连的眨巴眼⽪。然后,他不卑不亢的说:"⽩巡长,李四爷,我并没意思作这个破里长。不过呢,胡同里住着⽇本朋友,我怕别人办事为难,所以我才肯出头露面。再说呢,我这儿茶⽔方便,桌儿凳儿的也还看得过去,将来哪怕是⽇本官长来看看咱们这一里,咱们的办公外总不算太寒伧。我纯粹是为了全胡同的邻居,丝毫没有别的意思!李四爷你的顾虑很对,很对!在社会上作事,理应打开鼻子说亮话。我自己也还要 ![]() ⽩巡长不等老人开口,把话接了过去:"好的很!总而言之,能者多劳,你两位多 ![]() "铁!"⽩巡长只重说了这一个字。 "⼲什么呢?"晓荷眨巴着眼问。 "造 ![]() 晓荷知道自己露了丑,赶紧加快的眨眼。他的确没有想起铁是造 ![]() ![]() ![]() ⽩巡长很怕李老人又顶上来,赶快的说:"管它造什么呢,反正咱们得 ![]() "就是!就是!"晓荷连连点头,觉得⽩巡长深识大体。"那么,四爷你就跑一趟吧,告诉大家先 ![]() ![]() 李四爷瞪了晓荷一眼,气得没说出话来。 "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巡长笑得怪不好看的说:"第一,咱们不能冒而咕咚去跟大家要铁。你们二位大概得挨家去说一声,教大家伙儿都有个准备,也顺手儿教他们知道咱们办事是出于不得已,并非瞪着眼帮助⽇本人。""这话对!对的很!咱们大家是好邻居,⽇本人也是大家的好朋友!"晓荷嚼言咂字的说。 李四爷晃摇了一下。 "四爷,把脊梁靠住,舒服一点!"晓荷很体贴的说。"第二,铁的成⾊不一样,咱们要不要个一定的标准呢?"⽩巡长问。 "当然要个标准!马口铁恐怕就…" "造不了 ![]() ![]() 晓荷半闭上了眼,用心的思索。他觉得自己很有脑子,虽然他的脑子只是一块软⽩的⾖腐。他不分是非,不辨黑⽩,而只人模狗样的作出一些姿态来。想了半天,他想出句巧妙的话来:"你看分不分呢?⽩巡长!" "不分了吧?四大爷!"⽩巡长问李老人。 老人只"哼"了一声。 "我看也不必分得太清楚了!"晓荷随着别人想出来主意。"事情总是笼统一点好!还有什么呢?" "还有!若是有的人 ![]() 素来最慈祥和蔼的李老人忽然变成又倔又硬:"这件事我办不了!要铁已经不象话,还折钱?金钱一过手,无弊也是有弊。我活了七十岁了,不能教老街旧邻在背后用手指头戳打我!折钱?谁给定价儿?要多了,大家纷纷议论;要少了,我赔垫不起!⼲脆,你们二位商议,我不陪了!"老人说完就立了起来。 ⽩巡长不能放走李四爷,一劲儿的央告:"四大爷!四大爷!没有你,简直什么也办不通!你说一句,大家必点头,别人说破了嘴也没有用!" 晓荷也帮着拦阻李老人。听到了钱,他那块象⾖腐的脑子马上转动起来。这是个不可放过的机会。是的,定价要⾼,一转手,就是一笔收⼊。他不能放走李四爷,教李四爷去收钱,而后由他自己去 ![]() "算多少钱一斤呢?"⽩巡长问。 "就算两块钱一斤吧。" "可是,大家要都按两块钱一斤折献现钱,咱们到哪儿去买那么多的铁呢?况且,咱们一收钱,它准保涨价,说不定马上就涨到三块,谁负责赔垫上亏空呢?"⽩巡长说完,直不住的 ![]() "那就⼲脆要三元一斤!"晓荷心中热了一下。"三块一斤?"李四爷没有好气儿的说:"就是两块一斤,有多少人 ![]() ⽩巡长皱上了眉。他知道,他已经是巡长,每月才拿四十块伪钞,献四元便去了十分之一! 冠晓荷可没感到问题的严重,所以觉得李四爷是故意捣 ![]() 冠晓荷吓得跳了起来。"四爷!四爷!"他央告着:"别在我这儿说这些话,成不成?你是不是想造反?"⽩巡长也有点发慌。"四大爷!你的话说得不错,可是那作不到啊!你老人家比我的年纪大,总该知道咱们北平人永远不会造反!还是心平气和的想办法吧!" 李四爷的确晓得北平人不会造反,可是也真不甘心去向大家要铁。他慢慢的立起来:"我没办法,我看我还是少管闲事的好!" ⽩巡长还是不肯放老人走,可是老人极坚决:"甭拦我了,巡长!我愿意⼲的事,用不着人家说劝;我不愿⼲的事,说劝也没有用!"老人慢慢的走出去。 晓荷没有再拦阻李四爷,因为第一他不愿有个嚷造反的人坐在他的屋中,第二他以为老头子不爱管事,也许他更能得手一些,顺便的弄两个零钱花花。 ⽩巡长可是真着了急。急,可是并没使他心 ![]() 同时,钱默昑先生的小传单也在晚间进到大家的街门里:"反抗献铁!敌人用我们的铁,造更多的 ![]() ⽩巡长看到了这两种宣传。他本想在晚间再找李四爷去,可是决定了明天再说。他须等等看,看那反抗献钱的宣传有什么效果。为他自己的饭碗打算,他切盼这宣传得不到任何反应,好平平安安的 ![]() ![]() ![]() ![]() 他又等了一整天,没有,没有人敢反抗。他只把上边的电话等了来:"催里长们快办哪!上边要的紧!"听完,他叹息着对自己说:北平人就是北平人! 他強打精神,又去找冠里长。 大⾚包在娘家住了几天。回来,她一眼便看见了门口的楠木⾊的牌子,顺手儿摘下来,摔在地上。 "晓荷!"她进到屋中,顾不得摘去带有野 ![]() 晓荷正在南屋里,听到喊叫,心里马上跳得很快,不知道所长又发了什么脾气。整了一下⾐襟,把笑容合适的摆在脸上,他轻快的跑过来。"喝,回来啦?家里都好?""我问你,门口的牌子是怎回事?" "那,"晓荷噗哧的一笑,"我当了里长啊!""嗯!你就那么下 ![]() ![]() ![]() "什么来头?"大⾚包的语调降低了一些。 "譬如说,大家要献铁,而家中没有现成的铁,将如之何呢?"晓荷故意的等了一会儿,看太太怎样回答。大⾚包没有回答,他讲了下去:"那就只好折合现钱吧。那么,实价比如说是两块钱一斤,我硬作价三块。好,让我数数看,咱们这一里至少有二十多户,每月每户多拿两块,一月就是五十来块,一个小学教员,一星期要上三十个钟头的课,也不过才挣五十块呀!再说,今天要献铁,明天焉知不献铜,锡,铅呢?有一献,我来它五十块,有五献,我就弄二百五十块。一个中学教员不是每月才挣一百二十块吗?想想看!况且,""别说啦!别说啦!"大⾚包截住了丈夫的话,她的脸上可有了笑容。"你简直是块活宝!" 晓荷非常的得意,因为被太太称为活宝是好不容易的。他可是没有把得意形诸于⾊。他要沉着稳健,表示出活宝是和圣贤豪杰一样有涵养的。他慢慢的走了出去。 "⼲吗去?" "我,把那块牌子再挂上!" 晓荷刚刚把牌子挂好,⽩巡长来到。 有大⾚包在屋里,⽩巡长有点坐立不安了。当了多年的察警,他自信能对付一切的人——可只算男人,他老有些怕女人,特别是泼辣的女人。他是北平人,他知道尊敬妇女。因此,他会把一个男醉鬼连说带吓唬的放在 ![]() 他晓得大⾚包不好惹,而大⾚包又是个妇人。一看见她,他就有点手⾜无措。三言两语的,他把来意说明。果然,大⾚包马上把话接了过去:"这点事没什么难办呀!跟大家去要,有敢不 ![]() ⽩巡长十分不喜 ![]() "叫他来!跑腿是他的事!他敢不来,我会把他们老两口子都 ![]() "去叫李四爷!告诉他,今天他不来,明天我请他下狱!听明⽩没有?去!" 李四爷一辈子没有低过头,今天却低着头走进了冠家。钱先生,祁瑞宣,他知道,都⼊过狱。小崔被砍了头。他晓得⽇本人厉害,也晓得大⾚包确是善于狐假虎威,欺庒良善。他在社会上已经混了几十年,他知道好汉不要吃眼前亏。他的刚強,正直,急公好义,到今天,已经都没了用。他须低头去见一个臭妇人,好留着老命死在家里,而不在狱里 ![]() 一转念头,他又把头稍稍抬⾼了一点。有他,他想,也许多少能帮助大家一些,不致完全抿耳受死的听大⾚包布摆。 没费话,他答应了去敛铁。可是,他坚决的不同意折合现钱的办法。"大家拿不出铁来,他们自己去买;买贵买 ![]() 李四爷坚决不让步。 大⾚包倒拐了弯儿:"好,李四爷你去办吧。办不好,咱们再另想主意。"在一转眼珠之间,她已想好了主意:赶快去大量的收买废铁烂铜,而后提⾼了价钱,等大家来买。可是,她得到消息较迟。⾼亦陀,蓝东 ![]() 李四爷相当得意的由冠家走出来,他觉得他是战胜了大⾚包与冠晓荷。他通知了全胡同的人,明天他来收铁。大家一见李老人出头,心中都感到舒服。虽然献铁不是什么好事,可是有李老人出来理办,大家仿佛就忘了它本⾝的不合理。钱先生的小传单所发生的效果只是教大家微微难过了一会儿而已。北平人是不会造反的。 祁老人和韵梅把家中所有的破铁器都翻拾出来。每一件都没有用处,可是每一件都好象又有点用处;即使有一两件真的毫无用处,他们也从感情上找到不应随便弃舍了的原因。他们选择,比较,而决定不了什么。因为没有决议,他们就谈起来用铁去造 ![]() 全胡同里的每一家都因了此事发生一点小小的波动。北平人仿佛又有了生气。这点生气并没表现在愤怒与反抗上,而只表现了大家的无可奈何。大致的说,大家一上手总是因自家献铁,好教敌人多造些 ![]() ![]() 在七号的杂院里,几乎没有一家能一下子就凑出二斤铁来的。在他们的屋子里,几乎找不到一件暂时保留的东西——有用的都用着呢,没用的早已卖掉。收买碎铜烂铁的贩子,每天要在他们门外特别多吆喝几声。他们连炕洞搜索过了,也凑不上二斤铁。他们必须去买。他们晓得李四爷的公正无私,不肯经手收钱。可是,及至一打听,铁价已在两天之內每斤多涨了一块钱,他们的心都发了凉。 同时,他们由正里长那里听到,正里长本意教大家可以按照两块五一斤献钱,而副里长李四爷不同意。李四爷害了他们。一会儿的工夫,李四爷由众望所归变成了众怒所归的人。他们不去考虑冠晓荷是否有意挑拨是非,也不再想李老人过去对他们的好处,而只觉得用三块钱去换一斤铁——也许还买不到——纯粹是李四爷一个人造的孽!他们对⽇本人的一点愤怒,改了河道,全向李四爷冲 ![]() 听到了闲言闲语与咒骂,老人没敢出来声辩。他知道自己的确到了该死的时候了。他闹不过⽇本人,也就闹不过冠晓荷与大⾚包,而且连平⽇的好友也向他翻了脸。坐在屋中,他只盼望出来一两位替他争理说话的人,一来是别人的话比自己的话更有力,二来是有人出来替他争气,总算他过去的急公好义都没⽩费,到底在人们心中种下了一点 ![]() 他算计着,孙七必定站在他这边。不错,孙七确是死恨⽇本人与冠家。可是孙七胆子不大,不敢惹七号的人。他盼望程长顺会给他争气,而长顺近来忙于办自己的事,没工夫多管别人的闲篇儿。小文为人也不错,但是他依旧揣着手不多说多道。 盼来盼去,他把祁老人盼了来。祁老人拿着破铁锅,进门就说:"四爷,省得你跑一趟,我自己送来了。" 李四爷见到祁老人,象见了亲弟兄,把前前后后,始末 ![]() 听完李四爷的话,祁老人沉默了半天才说:"四爷,年月改了,人心也改了!别伤心吧,你我的四只老眼睛看着他们的,看谁走的长远!" 李四爷感慨着连连的点头。 "大风大浪我们都经过,什么苦处我们都受过,我们还怕这点闲言闲语?"祁老人一方面安慰着老朋友,一方面也表示出他们二老的经验与⾝分。然后,两个老人把多年的陈⾕子烂芝⿇都由记忆中翻拾出来,整整的谈了一个半钟头。 四大妈由两位老人在谈话中才听到献铁,与由献铁而来的一些纠纷。她是直筒子脾气。假如平⽇对邻居的求援,她是有求必应,现在听到他们对"老东西"的攻击,她也马上想去声讨。她立刻要到七号去责骂那些忘恩负义的人。她什么也不怕,只怕把"理"委屈在心里。 两位老人说好说歹的拦住了她。她只在给他们弄茶⽔的当儿,在院中⾼声骂了几句,象军队往远处放炮威示那样;烧好了⽔,她便进到屋中,参加他们的谈话。 这时候,七号的,还有别的院子的人,都到冠家去献金,一来是为给李四爷一点难堪,二来是冠家只按两块五一斤收价。 冠晓荷并没有赔钱,虽然外边的铁价已很快的由三块涨到三块四。大⾚包按着⾼亦陀的脖子,強买——仍按两块钱一斤算——过来他所囤积的一部分铁来。 "得!赚得不多,可总算开了个小小利市!"冠晓荷相当得意的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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