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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四世同堂 作者:老舍 | 书号:39952 时间:2017/9/8 字数:118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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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野求找不到姐丈钱默昑,所以他就特别的注意钱先生的孙子——钱少![]() ![]() ![]() ![]() ![]() ![]() ![]() 还有,自从他给伪府政作事,他已经没有了朋友。在从前,他的朋友多数是学术界的人。现在,那些人有的已经逃出北平,有的虽然仍在北平,可是隐姓埋名的闭户读书,不肯附逆。有的和他一样,为了家庭的累赘,无法不出来挣钱吃饭。对于那不肯附逆的,他没脸再去访见,就是在街上偶然的遇到,他也低下头去,不敢打招呼。对那与他一样软弱的老友,大家也断绝了往来,因为见了面彼此难堪。自然,他有了新的同事。可是同事未必能成为朋友。再说,新的同事们里面,最好的也不过是象他自己的这路人——虽然心中晓得是非善恶,而以小不忍 ![]() 好吧,即使老友都断绝了关系,新朋友又 ![]() ![]() 他常常想起小羊圈一号来。院子里有那么多的花,屋中是那么安静宽阔,没有什么精心的布置,而显出雅洁。那里的人是默昑与孟石,他们有的是茶,酒,书,画,虽然也许没有隔宿的粮米。在那里谈半天话是多么快活的事,差不多等于给心灵洗了个热⽔浴,使灵魂多出一点痛快的汗珠呀。可是,北平亡了,小羊圈一号已住上了⽇本人。⽇本人享受着那満院的花草,而消灭了孟石,仲石,与他的胞姐。凭这一点,他也不该去从⽇本人手中讨饭吃吧? 他吃上了鸦片,用⿇醉剂抵消寂寞与羞惭。 为了吃烟,他须有更多的收⼊。好吧,兼事,兼事!他有真本事,那些只会浑⽔摸鱼的人,摸到了鱼而不晓得怎样作一件象样的公文,他们需要一半个象野求这样的人。他们找他来,他愿意多帮忙。在这种时节,他居然有一点得意,而对自己说:"什么安贫乐道啊,我也得过且过的瞎混吧!"为了一小会儿的⾼兴,人会忘了他的灵魂。 可是,不久他便低下头去,⾼兴变成了愧悔。在星期天,他既无事可作,又无朋友可访,他便想起他的正气与灵魂。假若孩子们吵得厉害,他便扔给他们一把零钱,大声的嚷着:"都滚!滚!死在外边也好!"孩子出去以后,他便躺在 ![]() ![]() 钱少 ![]() ![]() ![]() ![]() 附带使他⾼兴的,是金三爷给外孙办了三天与満月,办得很象样子。在野求者,金三爷这样肯为外孙子花钱,一定也是心中在思念钱默昑。那么,金三爷既也是默昑的崇拜者,野求就必须和他成为朋友。友情的结合往往是基于一件偶然的事情与遭遇的。况且,在他到金家去过一二次之后,他发现了金三爷并没有看不起他的表示。这也许是因为金三爷健忘,已经不记得孟石死去时的事了,或者也许是因为野求现在⾝上已穿得整整齐齐,而且带来礼物?不管怎样吧,野求的心中安稳了。他决定与金三爷成为朋友。 金三爷是爱面子的。不错,他很喜 ![]() 假若金三爷能这样容易的原谅了野求,那就很不难想到,他也会很容易原谅了⽇本人的。他,除了对于房产的买与卖,没有什么富裕的知识。对于处世作人,他不大知道其中的绝对的是与非,而只凭感情去瞎碰。谁是他的朋友,谁就"是";谁不是他朋友,谁就"非"。一旦他为朋友动了感情,他敢去和任何人 ![]() 假若一个最美的女郞往往遭遇到最大的不幸,一个最有名的城也每每受到最大的污辱。自从⽇本人攻陷了南京,北平的地位就更往下落了许多。明眼的人已经看出:⽇本本土假若是天字第一号,朝鲜便是第二号,満洲第三,蒙古第四,南京第五——可怜的北平,落到了第六!尽管汉奷们拚命的抓住北平,想教北平至少和南京有同样的份量,可是南京却好歹的有个"府政",而北平则始终是华北⽇军司令的附属物。北平的"府政"非但不能向"国全"发号施令,就是它权限应达到的地方,象河北,河南,山东,山西,也都跟它貌合心离,因为济南,太原,开封,都各有一个⽇军司令。每一个司令是一个军阀。华北恢复了北伐以前的情形,所不同者,昔⽇是张宗昌们割据称王,现在代以⽇本军人。华北没有"政治",只有军事占领。北平的"府政"是个小玩艺儿。因此,⽇本人在别处打了胜仗,北平本⾝与北平的四围,便更遭殃。⽇本在前线的军队既又建了功,北平的驻遣军司令必然的也要在"后方"发发威。反之,⽇本人若在别处打了败仗,北平与它的四围也还要遭殃,因为驻遣军司令要向已拴住了的狗再砍几刀,好遮遮前线失利的丑。总之,⽇本军阀若不教他自己的兵多死几个,若不教已投降的顺民时时尝到 ![]() 因此,北平的房不够用的了。一方面,⽇本人象蜂儿搬家似的,一群群的向北平来"采藌"。另一方面,⽇本军队在北平四围的杀屠,教乡民们无法不放弃了家与田园,到北平城里来避难。到了北平城里是否就能活命,他们不知道。可是,他们准知道他们的家乡有多少多少小村小镇是被敌人烧平屠光了的。 这,可就忙了金三爷。北平的任何生意都没有起⾊,而只兴旺了金三爷这一行,与沿街打小鼓收买旧货的。在从前的北平,"住"是不成问题的。北平的人多,房子也多。特别是在北伐成功,府政迁到南京以后,北平几乎房多于人了。多少多少机关都搬到南京去,随着机关走的不止是官吏与工友,而且有他们的家眷。象度量衡局,印铸局等等的机关,在官吏而外,还要带走许多的技师与工人。同时,象前三门外的各省会馆向来是住満了人——上"京"候差,或找事的闲人。府政南迁,北平成了文化区,这些闲人若仍在会馆里傻等着,便是没有常识。他们都上了南京,去等候着差事与面包。同时,那些昔⽇的军阀,官僚,政客们,能往南去的,当然去到海上或苏州,以便接近南京,便于活动;就是那些不便南下的,也要到天津去住;在他们看,只有个市府政与许多男女生学的北平等于空城。这样,有人若肯一月出三四十元,便能租到一所带花园的深宅大院,而在大杂院里,三四十个铜板就是一间屋子的租金,连三等巡警与洋车夫们都不愁没有地方去住。 现在,房子忽然成了每一个人都须注意的问题。租房住的人忽然得到通知——请另找房吧!那所房也许是全部的租给了⽇本人,也许是因为⽇本人要来租赁而房主决定把它出卖。假若与⽇本人无关,那就必定是房主的亲戚或朋友由乡下逃来,非找个住处不可。这样一来,租房住的不免人人自危,而有房子的也并不定安——只要院中有间房,那怕是一两间呢,亲戚朋友仿佛就都注意到,不管你有没有出租的意思。亲友而外,还有金三爷这批人呢。他们的眼仿佛会隔着院墙看清楚院子里有无空闲的屋子。一经他们看到空着的屋子,他们的本事几乎和新闻记者差不多,无论你把大门关得怎样严紧,他们也会闯进来的。同时,有些积蓄的人,既不信任伪币,又无处去投资,于是就赶紧抓住了这个机会——买房!房,房,房!到处人们都谈房,找房,买房,或卖房。房成了问题,成了唯一有价值的财产,成了⽇本人给北平带来的不幸! 显然的,⽇本人的小脑子里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只知道他们是战胜者,理当象一群开了屏的孔雀似的昂步走进北平来。假若他们晓得北平人是怎样看不起东洋孔雀,而躲开北平,北平人就会假装作为不知道似的,而忘掉了⽇本的略侵。可是,⽇本人只晓得胜利,而且要将胜利象徽章似的挂在 ![]() ![]() ⽇本人不拦阻城外的人往城內迁移,或者是因为他们想借此可以增多城內繁荣的气象。⽇本人的作风永远是一面敲诈,一面要法律;一面烧杀,一面要繁荣。可是,虚伪永远使他们自己显露了原形。他们要繁荣北平,而北平人却因城外人的迁⼊得到一些各处被烧杀的真消息。每一个逃难的永远是立独的一张小新闻纸,给人们带来最正确的报导。大家在忙着租房,找房,匀房,卖房之际,附带着也听到了⽇本人的横行霸道,而也就更恨⽇本人。 金三爷的心里可没理会这些拐弯抹角儿。他是一个心孔的人,看到了生意,他就作生意,顾不得想别的。及至生意越来越多,他不但忘了什么家国大事,而且甚至于忘了他自己。他仿佛忽然落在了生意网里,左顾右盼全是生意。他的红脸亮得好象安上了电灯。他算计,他跑路,他 ![]() ![]() ![]() 偶然有半天闲暇,他才想起⽇本人来,而⽇本人的模样,在他心中,已经改变了许多。他的脑子里只有几个黑点,把两点或三点接成一条线,便是他的思想。这样简单的画了两三次线条,他告诉自己:"⽇本人总算还不错,他们给我不少的生意!⽇本人自己不是也得租房买房么?他们也找过我呀!朋友!大家都是朋友,你占住北平,我还作生意,各不相扰,就不坏!" 拧上一锅子烟,他又细想了一遍,刚才的话一点破绽也没有。于是他想到了将来:"照这么下去,我也可以买房了。已经快六十了,买下它那么两三所小房,吃房租,房租越来越⾼呀!那就很够咱一天吃两顿⽩面的了。⽩面有了办法,谁还⼲这种营生?也该拉着外孙子,溜溜街呀,坐坐茶馆吧!" 一个人有了老年的办法才算真有了办法。金三爷看准了自己的面前有了两三所可以出⽩面的房子,他的老年有了办法!他没法不钦佩自己。 且不要说将来吧,现在他的⾝分已经抬⾼了许多呀。以前,他给人家介绍房子,他看得出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拿他当作一 ![]() 小孩儿长得很好,不十分胖而处处都结实。金三爷说小孩子的鼻眼象妈妈,而妈妈一定以为不但鼻眼,连头发与耳朵都象孟石。自从一生下来到如今,(小孩已经半岁了)这个争执还没能解决。 另一不能解决的事是小孩的名字。钱少 ![]() ![]() ![]() ![]() ![]() ![]() ![]() 为了这点不算很大,而相当困难的问题,金家⽗女都切盼钱先生能够赶快回来,好给小孩一个固定不移的名字。可是,钱先生始终不来。 野求非常喜 ![]() "野求!"金三爷看不过去了:"他不会吃,不会耍,⼲吗糟塌钱呢?下次别这么着了!" "小意思!小意思!"野求仿佛道歉似的说:"钱家只有这么一条 ![]() 这一天,天已经黑了好久,野求拿着一大包点心到蒋养房来。从很远,他就伸着细脖子往金家院子看,看还有灯光没有;他知道金三爷和钱少 ![]() ![]() ![]() 再走近几步,他的心凉了,金家已没有了灯光!他立住,跟自己说:"来迟了,吃鸦片的人没有时间观念,该死!" 他又往前走了两步,他不肯轻易打回头。他可又没有去敲门的决心,为看看孩子而惊动金家的人,他觉得有点不大好意思。 离金家的街门只有五六步了,他看见一个人原在门垛子旁边立着,忽然的走开,向和他相反的方向走,走得很慢。 野求并没看清那是谁,但是象猫"感到"附近有老鼠似的,他浑⾝的感觉都帮助他,促迫他,相信那一定是钱默昑。他赶上前去。前面的黑影也走得快了,可是一拐一拐的,不能由走改为跑。野求开始跑。只跑了几步,他赶上了前面的人。他的泪与声音一齐放出来:"默昑!" 钱先生低下头去,腿虽不方便,而仍用力加快的走。野求象喝醉了似的,不管别人怎样,而只顾自己要落泪,要说话,要行动。一下子,他把那包点心扔在地上,顺手就扯住了姐丈。満脸是泪的,他菗搭着叫:"默昑!默昑!什么地方都找到,现在我才看见了你!" 钱先生收住脚步,慢慢的走;快走给他苦痛。他依旧低着头,一声不出。 野求又加上了一只手,扯住姐丈的胳膊。"默昑,你就这么狠心吗?我知道,我承认,我是软弱无能的混蛋!我只求你跟我说一句话,是,哪怕只是一句话呢!对!默昑,跟我说一句!不要这样低着头,你瞪我一眼也是好的呀!"钱先生依然低着头,一语不发。 这时候,他们走近一盏街灯。野求低下⾝去,一面央求,一面希望看到姐丈的脸。他看见了:姐丈的脸很黑很瘦,胡子 ![]() 钱先生叹了一口气。 "姐丈!你是不是也来看那个娃娃的?" 默昑走得更慢了,低着头,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嗯!" 听到姐丈这一声嗯,野求象个小儿似的,带着泪笑了。"姐丈!那是个好孩子,长得又俊又结实!" "我还没看见过他!"默昑低声的说。"我只听到了他的声音。天天,我约摸着金三爷就寝了,才敢在门外站一会儿。听到娃娃的哭声,我就満意了。等他哭完,睡去,我抬头看看房上的星;我祷告那些星保佑着我的孙子!在危难中,人容易 ![]() 野求象受了催眠似的,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他不知道再说什么好。默昑也不再出声。 默默的,他们已快走到蒋养房的西口。野求还紧紧的拉着姐丈的臂。默昑忽然站住了,夺出胳臂来。两个人打了对脸。野求看见了默昑的眼,两只和秋星一样亮的眼。他颤抖了一下。在他的记忆里,姐丈的眼永远是慈祥与温暖的泉源。现在,姐丈的眼发着钢铁的光,极亮,极冷,怪可怕。默昑只看了舅爷那么一眼,然后把头转开:"你该往东去吧?" "我——"野求舐了舐嘴 ![]() "咱们就这么分了手吗?" "嗯——等国土都收复了,咱们天天可以在一块儿!""姐丈!你原谅了我?" 默昑微微摇了头摇:"不能!你和⽇本人,永远得不到我的原谅!" 野求的贫⾎的脸忽然发了热:"你诅咒我好了!只要你肯当面诅咒我,就是我的幸福!" 默昑没回答什么,而慢慢的往前迈步。 野求又扯住了姐丈。"默昑!我还有多少多少话要跟你谈呢!" "我现在不喜 ![]() 野求的眼珠定住。他的心中象煮沸的一锅⽔那么 ![]() ![]() ![]() "他,他和你一样的使我失望!我不愿意看到他。教他⼲他的吧,教他给我看着那个娃娃吧!假若我有办法,我连看娃娃的责任都不托给他!我极愿意看看我的孙子,但是我应当先给孙子打扫⼲净了一块土地,好教他自由的活着!祖⽗死了,孙子或者才能活!反之,祖⽗与孙子都是亡国奴,那,那,"默昑先生笑了一下。他笑得很美。"家去吧,咱们有缘就再见吧!" 野求木在了那里。不错眼珠的,他看着姐丈往前走。那个一拐一拐的黑影确是他的姐丈,又不大象他的姐丈;那是一个永远不说一句耝话的诗人,又是一个自动的上十字架的战士。黑影儿出了胡同口,野求想追上去,可是他的腿酸得要命。低下头,他长叹了一声。 野求没有得到姐丈的原谅,心中非常的难过。他佩服默昑。因为佩服默昑,他才觉得默昑有裁判他的权威。得不到姐丈的原谅,在他看,就等于脸上刺了字——他是汉奷!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瘦脸,只摸到一点 ![]() 他开始打回头,往东走。又走到金家门口,他不期然而然的停住了脚步。小孩子哭呢。他想象着姐丈大概就是这样的立在门外,听着小孩儿啼哭。他赶紧又走开,那是多么惨哪!祖⽗不敢进去看自己的孙子,而只立在门外听一听哭声!他的眼中又 ![]() 走了几步,他改了念头。他到底看见了姐丈。不管姐丈原谅他与否,到底这是件可喜的事。这回姐丈虽没有宽恕他,可是已经跟他说了话;那么,假若再遇上姐丈,他想,他也许就可以得到谅够了,姐丈原本是最慈善和蔼的人哪!想到这里,他马上决定去看看瑞宣。他必须把看到了默昑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瑞宣,好教瑞宣也喜 ![]() ![]() 瑞宣已经躺下了,可是还没⼊睡。听见敲门的声音,他吓了一跳。这几天,因为武汉的陷落,⽇本人到处捉人。前线的胜利使住在北方的敌人想紧紧抓住华北,永远不放手。华北,虽然到处有汉奷,可是汉奷并没能替他们的主子得到民心。连北平城里还有象钱先生那样的人;城外呢,离城三四十里就还有用简单的武器,与最大的决心的,与敌人死拚的武装战士。⽇本人必须肃清这些不肯屈膝的人们,而美其名叫作"強化治安"。即使他们拿不到真正的"匪徒",他们也要捉一些无辜的人,去尽受刑与被杀的义务。他们捕人的时间已改在夜里。象猫头鹰捕⿇雀那样,东洋的英雄们是喜 ![]() 院里很黑。走到影壁那溜儿,他问了声:"谁?""我!野求!" 瑞宣开开了门。三号的门灯立刻把光儿 ![]() "哟!你已经睡了吧?真!昅烟的人没有时间观念!对不起,我惊动了你!"野求擦了擦脸上的凉汗。 "没关系!"瑞宣淡淡的一笑,随手又系上个钮扣。"进来吧!" 野求犹豫了一下。"太晚了吧?"可是,他已开始往院里走。他喜 ![]() 瑞宣开开堂屋的锁。 野求开门见山的说出来:"我看见了默昑!" 瑞宣的心里忽然一亮,亮光 ![]() 野求一气把遇到姐丈的经过说完。他只是述说,没有加上一点自己的意见。他仿佛是故意的这样办,好教瑞宣自己去判断;他以为瑞宣的聪明⾜够看清楚:野求虽然没出息,得不到姐丈的原谅,可是他还真心真意的佩服默昑,关切默昑,而且半夜里把消息带给瑞宣。 瑞宣并没表示什么。这时候,他顾不得替野求想什么,而只一心一意的想看到钱先生。 "明天,"他马上打定了主意,"明天晚上八点半钟,咱们在金家门口见!" "明天?"野求转了转眼珠:"恐怕他未必…" 以瑞宣的聪明,当然也会想到钱先生既不喜 ![]() 第二天,他与野求在金家门外等了一晚上,钱先生没有来。 "瑞宣!"野求哭丧着脸说:"我就是不幸的化⾝!我又把默昑来听孙子的哭声这点权利给剥夺了!人别走错一步!一步错,步步错!" 瑞宣没说什么,只看了看天上的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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