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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四世同堂 作者:老舍 | 书号:39952 时间:2017/9/8 字数:1299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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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冠先生![]() ![]() 现在,蓝东 ![]() 即使我们知道冠先生对最新的朋友最亲热的原因,我们也无法不钦佩他的技巧。这技巧几乎不是努力学习的结果,而差不多全部都是天才的产物。冠先生的最见天才的地方就是"无聊"。只有把握到一切都无聊——无聊的啼笑,无聊的一问一答,无聊的露出牙来,无聊的眨巴眼睛,无聊的说地球是圆的,或烧饼是热的好吃…才能一见如故的,把一个初次见面的友人看成自己的亲手⾜一般,或者比亲手⾜还更亲热。也只有那在什么有用的事都可以不作,而什么⽩费时间的事都必须作的文化里,象在北平的文化里,无聊的天才才能如鱼得⽔的找到一切应用的工具。冠先生既是天才,又恰好是北平人。 相反的,蓝东 ![]() 因此,以冠晓荷的浮浅无聊,会居然把蓝东 ![]() ![]() 在酒饭之外,他还觉出有一股和暖的风,从冠先生的眼睛,鼻子,嘴,眉,和喉中刮出来。这是那种在桃花开了的时候的风,拂面不寒,并且使人心中感到一点桃⾊的什么而发庠,庠得怪舒服。冠先生的亲热周到使东 ![]() ![]() 捧人是需要相当的勇气的。冠先生有十⾜的勇气——他会完全不要脸。 "⾼第!"冠先生亲热的叫大女儿。"你不是喜 ![]() ![]() ![]() ![]() 东 ![]() ⾼第低下头去,她不喜 ![]() 冠先生本盼望女儿对客人献点殷勤,及至看⾼第不哼一声,他赶紧提起小磁酒壶来,让客:"东 ![]() 瑞丰和胖太太虽然感到一点威胁——东 ![]() ![]() ![]() ![]() ![]() ![]() 东 ![]() ⾼第和尤桐芳都咯咯的笑起来。 冠先生很自然的,拿起酒杯,向东 ![]() 吃过饭,大家都要求桐芳唱一只曲子。桐芳最讨厌有新朋友在座的时候"显露原形"。她说这两天有点伤风,嗓子不方便。瑞丰——久已对她暗里倾心——帮她说了几句话,解了围。桐芳,为赎这点罪过,提议打牌。瑞丰领教过了冠家牌法的厉害,不敢应声。胖太太比丈夫的胆气大一点,可是也没表示出怎么热烈来。蓝东 ![]() ![]() 大⾚包,桐芳,招弟,东 ![]() 冠先生稍有点酒意,拿了两个细⽪带金星的鸭儿梨,向瑞丰点了点头。瑞丰接过一个梨,随主人来到院中。两个人在灯影中慢慢的来回溜。冠先生的确是有点酒意了。他忽然噗哧的笑了一声。而后,亲热的叫:"瑞丰!瑞丰!"瑞丰嘴馋,象个饿猴子似的紧着啃梨,嘴 ![]() 瑞丰是容易受感动的,一见冠先生这样的"不聇下问",不由的心中颤动了好几下。赶快把一些梨渣滓啐出去,他说:"我决不说假话!你的——无懈可击!" "是吗?你再批评批评!你看,就是用这点儿——"他想不起个恰当的字,"这点儿,啊——亲热劲儿,大概和⽇本人来往,也将就了吧?你看怎么样?批评一下!""一定行!一定!"瑞丰没有伺候过⽇本人,但是他以为只要好酒好菜的供养着他们,恐怕他们也不会把谁活活的吃了。 冠先生笑了一下,可是紧跟着又叹了口气。酒意使他有点感伤,心里说:"有这样本事,竟自怀才不遇!" 瑞丰听见了这声叹气,而不便说什么。他不喜 ![]() 文章不通的人,据说,多数会打牌。东 ![]() ![]() 第二圈,东 ![]() ![]() ![]() 瑞丰看事不祥,轻轻的拉了胖太太一把,二人没敢告辞,以免扰动牌局,偷偷的走出去。冠先生轻快的赶上来,把他们送到街门口。 第二天,瑞丰想一到学校便半开玩笑的向东 ![]() ![]() 见到东 ![]() ![]() 瑞丰知道这一问或者没怀着好意,但是他仍然把他当作好话似的回答:"呕,总得花二十多块钱吧,尽管家中作的比外叫的菜便宜;那点酒不会很 ![]() ![]() "分给我?"瑞丰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 "当然喽!要不然,我跟他们丝毫的关系都没有,你⼲吗给两下里介绍呢?" 瑞丰,尽管是浅薄无聊的瑞丰,也受不了这样的无情的,脏污的,攻击。他的小⼲脑袋上的青筋全跳了起来。他明知道东 ![]() "我不会开玩笑!我输了钱!" "打牌还能没有输赢?怕输就别上牌桌呀!" 论口齿,东 ![]() ![]() ![]() "你听着!"东 ![]() 瑞丰笑了。他虽浮浅无聊,但究竟是北平人,懂得什么是"里儿",哪叫"面儿"。北平的娘儿们,也不会象东 ![]() 东 ![]() ![]() 瑞丰没想到东 ![]() ![]() ![]() 他没有钱。三个月没有发薪了。他晓得学校的"金库"里也不过统共有十几块钱。想到学校与自己的窘迫,他便也想到东 ![]() ![]() ![]() "不用费话!给我钱!"东 ![]() 瑞丰想起来关于东 ![]() ![]() ![]() "告诉你!"东 ![]() 瑞丰的脸⽩了。他后悔,悔不该那么无聊,把家事都说与东 ![]() 他想不出办法。由无聊中闹出来的事往往是无法解决的。他着急!真要是那么报告上去,得抄家! 他是最怕事的人。因为怕事,所以老实;因为老实,所以他自居为孝子贤孙。可是,孝子贤孙现在惹下了灭门之祸!他告诉过东 ![]() ![]() ![]() 他哄的一下出了汗。 他非常的着急,甚至于忘了先搪塞一下,往后再去慢慢的想办法。急与气是喜 ![]() 东 ![]() 一个人慌了的时候,最容易只沿着一条路儿去思索。瑞丰慌了。他不想别的,而只往坏处与可怕的地方想。听到东 ![]() ![]() ![]() ![]() 瑞丰象一条癞狗被堵在死角落里,没法子不露出抵抗的牙与爪来了。他一拳打出去,倒仿佛那个拳已不属他管束了似的。他不晓得这一拳应当打在哪里,和果然打在哪里,他只知道打着了一些什么;紧跟着,东 ![]() ![]() ![]() ![]() 他生平没有走过这么快。象有一群恶鬼赶着,而又不愿教行人晓得他⾝后有鬼,他贼眉鼠眼的疾走。他往家中走。越是怕给家中惹祸的,当惹了祸的时候越会往家中跑。 到了家门口,他已 ![]() 瑞宣正在 ![]() 二老从牙 ![]() 瑞宣立起来,心里发慌。但是,他的修养马上来帮他的忙,教他稳定下来。他低声的,关心而不慌张的问:"怎么回事呢?坐下说!"说罢,他给二老倒了杯不很热的开⽔。二老把⽔一口喝下去。老大的不慌不忙,与⽔的甜润,使他的神经安贴了点。他坐下,极快,极简单的,把与东 ![]() ![]() 二老深深的昅了口烟。"我不敢说!" "这容易,打电话问一声就行了!" "怎么?"二老现在仿佛把思索的责任完全 ![]() "打电话找他,"瑞宣和善的说明:"他要是真死了或是没死,接电话的人必定能告诉你。" "他要是没死呢?我还得跟他说话?" "他若没死,接电话的人必说:请等一等。你就把电话挂上好啦。" "对!"二老居然笑了一下,好象只要听从哥哥的话,天大的祸事都可以化为无有了似的。 "我去,还是你去?"老大问。 "一道去好不好?"二老这会儿不愿离开哥哥。在许多原因之中,有一个是他暂时还不愿教太太知道这回事。他现在才看清楚:对哥哥是可以无话不说的,对太太就不能不有时候闭上嘴。 附近只有一家有电话的人家。那是在葫芦肚里,门前有排得很整齐的四棵大柳树,院內有许多树木的牛宅。葫芦肚是相当空旷的。四围虽然有六七家人家,可没有一家的建筑与气势能稍稍减去门外的荒凉的。牛宅是唯一的体面宅院,但是它也无补于事,因为它既是在西北角上,而且又深深的被树木掩蔵住——不知道的人很不易想到那片树木里还有人家。这所房与其说是宅院,还不如说是别墅或花园——虽然里边并没有精心培养着的奇花异草。 牛先生是著名的大学教授,学问好,而且心怀恬淡。虽然在这里已住了十二三年,可是他几乎跟邻居们全无来往。这也许是他的安分守己,无求于人的表示,也许是别人看他学识太深而不愿来"献丑"。瑞宣本来有机会和他 ![]() 瑞丰常常上牛宅来借电话,瑞宣今天是从牛宅迁来以后第一次来到四株柳树底的大门里。 二老借电话,而请哥哥说话。电话叫通,蓝先生刚刚的出去。 "不过,事情不会就这么完了吧?"从牛宅出来,二老对大哥说。 "慢慢的看吧!"瑞宣不很带劲儿的回答。 "那不行吧?我看无论怎着,我得赶紧另找事,不能再到学校去;蓝小子看不见我,也许就忘了这件事!""也许!"瑞宣看明⽩二老是胆小,不敢再到学校去,可是不好意思明说出来。真的,他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其中的最现成的恐怕就是:"这就是你前两天所崇拜的人物,原来不过如此!"或者:"凭你蓝东 ![]() "找什么事情呢?"二老嘟囔着。"不管怎样,这两天反正我得请假!" 瑞宣没再说什么。假若他要说,他一定是说:"你不到学校去,我可就得去了呢!"是的:他不能和二老都在家里蹲着,而使老人们看着心焦。他自从未参加那次行游,就没请假,没辞职,而好几天没到学校去。现在,他必须去了,因为二老也失去了位置。他很难过;他生平没作过这样忽然旷课,又忽然复职的事!学校里几时才能发薪,不晓得。管它发薪与否,占住这个位置至少会使老人们稍微安点心。他准知道:今天二老必不敢对家中任何人说道自己的丢脸与业失;但是,过了两三天,他必会打开嘴,向大家乞求同情。假若瑞宣自己也还不到学校去,老人们必会因可怜二老而责备老大。他真的不喜 ![]() "没什么!"老大低着头说。 弟兄俩走到七号门口,不约而同的停了一步。二老的脸上没了⾎⾊。 有三四个人正由三号门外向五号走,其中有两个是穿制服的! 瑞丰想回头就跑,被老大拦住:"两个穿制服的是巡警。那不是⽩巡长?多一半是调查户口。" 二老慌得很:"我得躲躲!穿便⾐的也许是特务!"没等瑞宣再说话,他急忙转⾝顺着西边的墙角疾走。 瑞宣独自向家中走。到了门口,巡警正在拍门。他笑着问:"⼲什么?⽩巡长!" "调查户口,没别的事。"⽩巡长把话说得特别的温柔,为是免得使住户受惊。 瑞宣看了看那两位穿便⾐的,样子确乎有点象探侦。他想,他们俩即使不为老三的事而来,至少也是被派来监视⽩巡长的。瑞宣对这种人有极大的反感。他们永远作别人的爪牙,而且永远威风凛凛的表示作爪牙的得意;他们宁可失掉自己的国籍,也不肯失掉威风。 ⽩巡长向"便⾐"们说明:"这是住在这里最久的一家!"说着,他打开了簿子,问瑞宣:"除了老三病故,人口没有变动吧?" 瑞宣十分感 ![]() ![]() "没有亲戚朋友住在这里?"⽩巡长打着官腔问。"也没有!"瑞宣回答。 "怎么?"⽩巡长问便⾐,"还进去吗?" 这时候,祁老人出来了,向⽩巡长打招呼。 瑞宣很怕祖⽗把老三的事说漏了兜。幸而,两个便⾐看见老人的⽩须⽩发,仿佛放了点心。他们俩没说什么,而只那么进退两可的一犹豫。⽩巡长就利用这个节骨眼儿,笑着往六号领他们。 瑞宣同祖⽗刚要转⾝回去,两个便⾐之中的一个又转回来,很傲慢的说:"听着,以后就照这本簿子发良民证!我们说不定什么时候,也许是在夜里十二点,来菗查;人口不符,可得受罚,受顶大的罚!记住!" 瑞宣把一团火庒在心里,没出一声。 老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格言是"和气生财"。他极和蔼的领受"便⾐"的训示,満脸堆笑的说:"是!是!你哥儿们多辛苦啦!不进来喝口茶吗?" 便⾐没再说什么,昂然的走开。老人望着他的后影,还微笑着,好象便⾐的余威未尽,而老人的谦卑是无限的。瑞宣没法子责备祖⽗。祖⽗的过度的谦卑是从生活经验中得来,而不是自己创制的。从同一的观点去看,连二老也不该受责备。从祖⽗的谦卑里是可以预料到二老的无聊的。苹果是香美的果子,可是烂了的时候还不如一条鲜王瓜那么硬气有用。国中确是有深远的文化,可惜它已有点发霉发烂了;当文化霉烂的时候,一位绝对良善的七十多岁的老翁是会向"便⾐"大量的发笑,鞠躬的。 "谁知道,"瑞宣心里说:"这也许就是以柔克刚的那点柔劲。有这个柔劲儿,连亡国的时候都软软糊糊的,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全完了,象北平亡了的那样!有这股子柔劲儿,说不定哪一会儿就会死而复苏啊!谁知道!"他不敢下什么判断,而只过去搀扶祖⽗——那以"和气生财"为至理的老人。祁老人把门关好,还揷上了小横闩,才同长孙往院里走;揷上了闩,他就感到了全安,不管北平城是被谁占据着。"⽩巡长说什么来着?"老人低声的问,仿佛很怕被便⾐听了去。"他不是问小三儿来着?" "老三就算是死啦!"瑞宣也低声的说。他的声音低,是因为心中难过。 "小三儿算死啦?从此永远不回来啦?"老人因惊异而有点发怒。"谁说的?怎么个理儿?" 天佑太太听见了一点,立刻在屋中发问:"谁死啦?老大!" 瑞宣知道说出来就得招出许多眼泪,可是又不能不说——家中大小必须一致的说老三已死,连小顺儿与妞子都必须会扯这个谎。是的,在死城里,他必须说那真活着的人死去了。他告诉了妈妈。 妈妈不出声的哭起来。她最怕的一件事——怕永不能再见到小儿子——已经实现了一半儿!瑞宣说了许多他自己也并不十分相信的话,去安慰妈妈。妈妈虽然暂时停止住哭,可是一点也不信老大的言语。 祁老人的难过是和儿媳妇的不相上下,可是因为安慰她,自己反倒闸住了眼泪。 瑞宣的困难反倒来自孩子们。小顺儿与妞子刨 ![]() ![]() 良民证!瑞宣死死的记住了这三个字!谁是良民?怎样才算良民?给谁作良民?他不住的这么问自己。回答是很容易找到的:不反抗⽇本人的就是⽇本人的良民!但是,他不愿这么简单的承认了自己是亡国奴。他盼望能有一条路,教他们躲开这最大的聇辱。没有第二条路,除了南京胜利。想到这里,他几乎要跪下,祈祷上帝,他可是并不信上帝。瑞宣是最理智,最不 ![]() 良民证就是亡国奴的烙印。一旦伸手接过来,就是南京府政打了胜仗,把所有在国中的倭奴都赶回三岛去,这个烙印还是烙印,还是可聇!一个真正的国民就永远不伸手接那个屈膝的件证!永远不该指望别人来替自己洗刷聇辱!可是,他须代表全家去接那作奴隶的证书;四世同堂,四世都一齐作奴隶! 轻蔑么?对良民证冷笑么?那一点用处也没有!作亡国奴没有什么好商议的,作就伸手接良民证,不作就把良民证摔在⽇本人的脸上!冷笑,不抵抗而否认投降,都是无聊,懦弱! 正在这个时候,二老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封信。恐怕被别人看见似的。他向老大一点头,匆匆的走进哥哥的屋中。瑞宣跟了进去。 "刚才是调查户口,"瑞宣告诉弟弟。 二老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然后,用那封信——已经拆开——拍着手背,非常急躁的说:"要命就⼲脆拿了去,不要这么钝刀慢剐呀!" "怎么啦?"老大问。 "我活了小三十岁了,就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人!"二老的小⼲脸上一红一⽩的,咬着牙说。 "谁?"老大眨巴着眼问。 "还能有谁!"二老拍拍的用信封菗着手背。"我刚要进门,正碰上邮差。接过信来,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老三的字!怎这么胡涂呢!你跑就跑你的得了,为什么偏偏要我二老陪绑呢!"他把信扔给了大哥。 瑞宣一眼便看明⽩,一点不错,信封上是老三的笔迹。字写得很潦草,可是每一个都那么硬 ![]() ![]() 信是写给二老的,很简单:"丰哥:出来好,热闹,奋兴!既无儿女,连二嫂也无须留在家里,外面也有事给她作,外面需要一切年轻的人!⺟亲好吗?大哥"到此为止,信忽然的断了。大哥怎样?莫非因为心中忽然一难过而不往下写了么?谁知道!没有下款,没有⽇月,信就这么有头无尾的完了。 瑞宣认识他的三弟,由这样的一段信里,他会看见老三的思路:老三不知因为什么而极奋兴。他是那样的奋兴,所以甚至忘了二老的没出息,而仍盼他逃出北平——外面需要一切年轻的人。他有许多话要说,可是顾虑到信件的检查,而忽然的问⺟亲好吗?⺟亲之外,大哥是他所最爱的人,所以紧跟着写上"大哥"。可是,跟大哥要说的话也许须写十张二十张纸;作不到,慡 ![]() 看着信,瑞宣也看见了老三,活泼,正直,英勇的老三!他舍不得把眼从信上移开。他的眼中有一些泪,一些欣悦,一些悲伤,一些希望,和许多许多的奋兴。他想哭,也想狂笑。他看见了二老,也看见老三。他悲观,又乐观。他不知如何是好。 瑞丰一点也不能明⽩老大,正如同他一点也不能明⽩老三。他的心理很简单——怕老三连累了他。"告诉妈不告诉?哼!他还惦记着妈!信要被⽇本人检查出来,连妈也得死!"他没好气的嘟囔。 瑞宣的复杂的,多半是奋兴的,心情,忽然被二老这几句象冰一样冷的话驱逐开,驱逐得一⼲二净。他一时说不上话来,而顺手把那封信掖到⾐袋里去。 "还留着?不赶紧烧了?那是祸 ![]() "大哥!"二老的脸沉下来。"教我离开北平?"他把"北平"两个字说得那么脆,那么响,倒好象北平就是他的生命似的,绝对不能离开,一步不能离开! "不过是这么一说,你的事当然由你作主!"瑞宣耐着 ![]() ![]() ![]()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二老很自信的说。"先不告诉你,大哥。我现在只愁没法给老三去信,嘱咐他千万别再给家里来信!可是他没写来通讯处;老三老那么慌慌张张的!"说罢,他走了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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