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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新编绘图今古奇观 作者:陈志平 | 书号:39871 时间:2017/9/8 字数:22705 |
上一章 第四十八卷 元公子淫人反自淫 下一章 ( → ) | |
诗曰: 坐怀不 ![]() 试看檐前无错点,劝君休采路旁花。 话说苏州府长洲县,有一个少年秀才,姓唐,因慕唐寅为人,便起名叫做唐辰,因唐寅号伯虎,他就号季龙,有个要与唐寅相伯仲之意。他生得双眉耸秀,两眼如星,又兼素 ![]() ![]() ![]() ![]() ![]() 一⽇暮秋天气,闻得虎丘花菊盛开,约了一个相知朋友,叫做王鹤,字野云,同往虎丘去看。二人因天气晴明,不寒不-,遂不雇船,便缓步而行。转到半塘,只见一带疏竹⾼梧,围绕着小小一个院子,院子內分花间柳,隐隐的透出一座⾼楼,楼中一个老妇人同着一个少年女子榻伏着阁窗,低头向下,不知看些什么。唐辰忽然看见,着了一惊,再定睛细看,只见那女子生得: ⽩胜梨花红胜桃,⻩金弱柳逊纤 ![]() 若非国⾊天仙种,安得姿容绝世娇? 唐辰看了,不觉失⾊称赞道:“好美女子!”王鹤忙止他道:“低声!恐怕有人听见。”唐辰方掩口低头而走。走了几步,王鹤笑说道:“季龙兄平素最谨慎老成,今⽇何故忽作此态?”唐辰笑道:“连我亦不自知其然而然也。第觉光 ![]() ![]() 不期上得楼来,早先有一个老者坐在上面独饮。你看那老者怎生打扮?只见他: 头戴一顶玄⾊夹纱巾,湛湛一泓秋⽔。⾝穿一领素丝单直裰,飘飘两袖舂云。几 ![]() 两只耳垂珠贴⾁,累累堪夸。口角含昑,不问而知其为能诗之子美;准头带⾚,一望亦识其为好酒之刘伶。若非蔵名之君子,定是玩世之⾼人。 那老者正对着酒家揷瓶的许多花菊,举杯独酌。忽看见唐辰与王鹤上楼,又见唐辰年少,风流儒雅,皎皎出尘,便放下酒杯,立起⾝将手一拱,道:“二兄请坐!”唐辰与王鹤忙忙打恭,道:“老先生请!”遂同坐于对面。那老者道:“二兄⾼姓?想因看花而来么?”唐辰笑道:“我二人因秋⾊甚佳,闲步至此。又见花菊大盛,偶思小饮;不期惊动长者,殊为得罪!不曾请问得老先生尊姓,晚生焉敢先通。”那老者道: “我生学姓庄名临,别号敬-,是湖州人,偶寄居于此。”唐辰与王鹤道:“原来是中翰老先生。”庄临道:“不敢!二兄亦乞见教。”王鹤道:“晚生姓王名鹤。”唐辰道:“晚生姓唐名辰。”庄临道:“唐兄莫非就是慕唐伯虎的季龙兄么?”唐辰道: “不敢!”庄临因 ![]() 饮酒中间,扳今吊古,谈山说⽔,彼此投机,竟不像个初会面的。大家放量豪饮,饮到半酣,忽见一只大酒船泊在楼下,船窗适与楼窗相对,船中一女子,时时掀起帘儿,看着唐辰微笑。唐辰也不在心,又饮了一会,遂与王鹤起⾝辞谢,道: “晚生俱醉矣,不堪再酌。”庄临道:“既如此,我们同到山前步一步,再回来小寓吃茶罢。”遂叫家人算还酒钱,手携着唐辰步上山来。又在山上盘桓了半晌,方同二人上了小船,摇回半塘门前上岸。王鹤辞谢道:“本该登堂叩谒,恐残步不恭,容改⽇竭诚再拜何如?”庄临笑道:“我生学与二兄形骸俱已略去,何又作此俗谈?”三人俱笑起来,遂同⼊堂中。叙礼毕,庄临就吩咐备茶到后楼上来。吃罢,因邀二人⼊內,道:“今⽇虎丘之菊,可谓盛矣!小楼之下,亦有数种,请二兄进去一看,不识有当于虎丘之万一否?”唐辰道:“才得登龙,遽尔⼊幕,无乃过于造次乎?”遂穿⼊后堂,由曲槛书斋直登后楼。唐辰与王鹤到得楼上,举头一看,只见疏篱碧梧围绕小院,即初来时所见美女子伫立之楼也。二人相顾微笑,暗以为奇。再细观楼上,横悬一匾,题着“醉陶楼”三字。再往楼下一看,皆是花菊,紫⽩红⻩,芬纭満院。庄临笑指道: “观于海者难为⽔,小院疏英殊无⾜览,聊以效野人之献。”唐辰道:“天下岂无菊?古今尽属陶家,花以人灵耳!今有老先生在此,觉満院之菊,皆含陶家风趣,不独虎丘减价,几令天下秋英皆失⾊矣!徘徊赏玩,恍置⾝于五柳之前,何幸如之!”庄临大笑道:“承兄过誉,吾何敢当!”不一时,童子送上松茗,一人啜茗观玩。只见院子外一个少年,穿着一⾝华服,走了过去,又走了回来,只管仰着头看楼上。唐辰与王鹤低低说道:“此人想也是看见此女,故作此态。”王鹤道: “你认得此人么?”唐辰道:“我不认得。”王鹤道:“此人叫做元晏,是个呆公子。”说罢,早又是美酒佳肴,靠着楼窗,看菊小饮。饮了几杯,王鹤因问道:“苕溪大郡,人文渊薮,老先生何慕于苏,而舍彼就此?”庄临见问,便蹙着双眉道: “此事有难为二兄道者,然承兄下询,又不敢不告。生学止生一子一女,小⽝虽博一领青衿,然庸腐之才,仅可以持门户而已。小女虽闺中弱质,而孟光风范,自顾不减,兼之女红之事,颇有微长。生学与老 ![]() ![]() ![]() 到次⽇,庄临来拜,唐辰就留在家中饮了一⽇。庄临见唐辰居止幽雅,事事风流,甚是 ![]() ![]() ![]() 姻缘分定便相亲,每向无因作有因。 处世不须多计较,老天作事胜于人。 却说唐辰与王鹤在楼上看见,在院子边走来走去的那个少年,姓元名晏,表字子过,是个大富公子。为人虽极鄙俗,却每每強作风流。已定下花乡宦家女儿为 ![]() ![]() ![]() ![]() “我在这里卖些翠花。天晚了,同进城去。”二人便同路而行。 元晏问道:“这是甚么人家?”张媒婆道:“他是湖州庄家,移居在此。有个姐小,要我替他做媒,只是庄老爷难说话,我替他讲了几头亲事都不允。今⽇是他姐小要买翠花,我故此送来,多谢他留我吃饭,故出来迟了。”元晏道:“既是他家女儿托你讲亲,你何不总承了我,我重重谢你何如?”张媒婆道:“你现今聘下花姐小,目下⽇⽇催娶,你不去⼲正经事,却说这些戏话。”元晏道:“我实意如此,倒不是戏话。”张媒婆道:“若是实意,你聘下花姐小,那个不知?他难道肯与你做小?”元晏道:“若依你说,这事成不得了,我便是死也!” 张媒婆笑道:“这又奇了,你又不认得他姐小面长相短,为何要死起来?”元晏道:“我起先打从他园外楼下过,我见他姐小一貌如花,榻伏着楼窗,看见我过,便低着头不住的向我含笑,着实有意于我。引得我魂飞天外,若是娶他不得,岂不要想死?”张媒婆笑道:“他姐小果然生得标致,怪不得你想。但他为人正气,言笑不苟,怎肯轻易向人含笑?”元晏道: “他若不向我笑,我想他做甚么?你既在他家走动,这件事要赖在你⾝上了。”张媒婆道:“你的事怎赖在我⾝上?”元晏道: “我也不⽩赖在你⾝上,送你十两⽩银,烦你假借卖花,见庄姐小,取巧儿说我楼下窥见相思之意。他若不肯应承,我只得死心罢了;他若果然有意,你能设法我再会他一会,我再谢你五十两,决不慡信!”张媒婆道:“这事难,难,难!他一个宦家姐小,叫我怎生开口?”元晏道:“张娘娘,不消说许多难,他姐小已百分心肯,我故此央你,你去只消微微勾挑,他自然领会,我若没有几分把柄,我肯拿银子⽩⽩耍你?” 张媒婆道:“若果有意便好,倘若是无心,打也有,骂也有,还要将这好主顾断送了。既是元相公托我,怎好推辞?过些时,只得替你去走一遭。”二人说着,已进城,要分路,元晏道:“张娘娘,明⽇迟些出门,我绝早还有话来与你说。”二人别了。 到次⽇,果然元晏拿了十两银子,到张媒婆家来送与他,道:“昨⽇所说,今⽇就要去走走,我在家立候好音!”张媒婆接着十两银子,心先软了,妆不出腔来,因说道:“元相公面上,只得去走遭,但不知是祸是福?”元晏道:“包你是福!” 说罢,就去了。 张媒婆将银子收好,心下暗想道:“此事想必有些因,故此人着魔。”捱到午后,又寻了些奇巧珠翠,走到庄家来。此时庄 ![]() ![]() “姐小,你看好么?”庄⽟燕道:“果然比昨⽇的好些,只是又劳你送来。”张媒婆道:“我一为送翠花来,二为你昨⽇说楼下花菊好,因老爷有客吃酒,不曾看得,今⽇姐小可领我去看看。”庄⽟燕道:“这个使得。”遂叫丫鬟拿茶到后楼上来,吃罢,二人到得楼上。张媒婆看见许多花菊,便満口称赞道: “果然好花!怪不得人要想来看。”庄⽟燕道:“花虽好,只是老爷 ![]() 张媒婆又笑道:“姐小怎这等 ![]() 庄⽟燕道:“不是我敢唐突张娘娘,我老爷与 ![]() ![]() “我才透得一句,早被他数说了许多,若再说些不尴尬话儿,定然要打骂了!这等烈 ![]() ![]() “今⽇他家请內眷赏菊,没工夫说话,只得回来,隔一⽇再去,方有的信。”元晏道:“怎如此不巧?张娘娘千万留心,我望信甚急!”张媒婆道:“元相公不消着急,消停一⽇,我自然上心,不消吩咐。”遂辞了回来。 却说张媒婆才走到自家门前,只见一个家人立着等他。见他回来,因说道:“张娘娘回来了,我家太太寻你去说话。”张媒婆道:“沈阿叔呀,可晓得花太太寻我做甚?”家人道:“我们不知,只说叫你就去。”张媒婆道:“既如此说,只得同你走来。”原来这花太太的女儿,叫做花素英,就是定与元晏为 ![]() “可惜!可惜!不知是甚么样儿,等我去看看。”遂走起⾝,到后楼来,见了素英姐小道:“姐小,怎就将一枝珠花失落了?” 素英道:“不知怎生就失落了。”张媒婆道:“是怎样儿,可拿来我看看,不知可好配?”素英便叫丫鬟:“去拿点心茶来,与张娘娘吃。”丫鬟去了,素英见⾝旁无人,因低低对张媒婆说道:“我花不曾不见,因有一件事要央你,假说不见珠花,方好来寻你。”张媒婆道:“不知姐小有甚事央我?”素英道: “我昨⽇在虎丘看菊,船泊在一个酒楼对面,只见酒楼上一少年秀才,在那里看花菊饮酒,甚是风流。他看见我十分留意,我问船上人,有认得他是唐季龙,有名秀才。张媒娘,你是我心腹人,我不瞒你,我见他甚是挂意。今央你替我寻见唐秀才,说昨⽇虎丘相见的就是我,约他在那里会一会,我自重重谢你!”张媒婆道:“姐小说的就是唐季龙相公么?果然好个人儿,怪不得姐小 情动!”花素英道:“你原来认得他?” 张媒婆道:“我怎么认不得他?他人儿虽是少年风流,但只是生 ![]() ![]() 张媒婆接了银子,道:“姐小待我不薄,我自然替姐小上心,不消姐小再三吩咐。”遂辞谢出来。心中暗笑道:“他夫 ![]() ![]() “元公子男求女,原是个难题目,自然不成;花姐小女求男,这个题目还容易做。两桩买卖做成一桩,趁他些银子也好。” 主意定了,过得一两⽇,真个走到唐辰家里来。 这⽇唐辰正留庄临在家,小饮了半⽇,方才别去。忽张媒婆走来,看见唐辰,因说道:“唐相公好舂⾊!”唐辰酣酣的答道:“几家门户重重闭,舂⾊何缘得⼊来?张媒娘说的亲事,再没有一头好的,今⽇就有好的,也不须开口了。”张媒婆笑道:“唐相公这等拣精拣肥的主顾,就有正经的好大亲事,我也没这些气力与你 ![]() ![]() 唐辰道:“这等说来,是奷滢之事了。你也不知我唐季龙是个正人君子,岂为此禽兽之行?”张媒婆笑道:“唐相公不要假撇清,你的来踪去迹我已知道了。”唐辰笑道:“我唐季龙从不曾钻袕相窥,又不曾投梭折齿,有甚来踪去迹?”张媒婆道: “唐相公不要嘴強,你虎丘看菊饮酒的事发了,还要假惺惺瞒我。”唐辰听了,只认做庄家议亲之事,便大声说道:“我与庄老爷看菊饮酒,是诗文一脉,就是他女儿要将许配与我,况有王相公为媒,自是明公正气之事,又不瞒人,何为事发?” 张媒婆道:“这头亲事,我正想着要说与唐相公,不知你们也讲动了,就讲成,这媒人原要我做,此乃是大亲事了。不是他,唐相公再去想。”唐辰道:“虎丘看菊,惟此而已,再无别事。”张媒婆道:“唐相公,你在酒楼上吃酒时节,可有一只大酒船泊在你楼下?”唐辰想想道:“是有一只酒船泊在楼下。”张媒婆道:“船中帘下,一个美貌女子,你可曾看见么?” 唐辰又想一想道:“是有一个女子在帘下。”张媒婆道:“唐相公曾对着那女子笑么?”唐辰笑道:“这个却不曾。”张媒婆道: “你道那女子是谁家的?”唐辰道:“不知。”张媒婆道:“他是花知州的姐小。他对我说,那⽇看见唐相公留意于他,又对他笑。他又见唐相公人物风流,十分情动,意思要与唐相公会一会,故央我来见你。这便是你贪我爱的小亲事。”唐辰道: “美⾊人之所好,但我唐季龙乃是读书人,礼义为重,这样苟且之事,如何敢做?张娘娘请回,莫要坏人名节!”张媒婆笑道:“唐相公又来假道学了!若要娶 ![]() ![]() ![]() 但只是庄老爷家亲事,媒人是少我不得的。”唐辰道:“这个使得!”张媒婆遂辞了出来,心下暗想道:“连⽇晦气,怎寻着的不是节妇,就是义夫?这也好笑,若是个个如此,我们做马泊六的,只好喝风罢了!花姐小送我二两银了,如今怎生回他?” 才到家坐下,元家又叫人来寻他去问信。张媒婆急得没法,心下想道:“莫若只催他两家快快做了亲,彼此都有管头,自然便不想胡行了。只是一时间怎能催得他就做亲?”又躲了两⽇,不敢去见面。当不得两家⽇⽇来寻,张媒婆想来想去,忽然想起来, ![]() “这事虽成不得,却别有一巧机会在此,我总成了你罢!”元晏道:“别有甚么巧机会,千万总承我,我断不忘你!”张媒婆道:“这庄姐小现今看上了唐季龙相公,叫我替他引线。我既受元相公之托,我也不去见唐相公了,就将元相公假充唐相公,约了所在、⽇子,与他会一会,岂不是一个巧机会?” 元晏听了,満心 ![]() “一头已说妥了,只看这头了。”因又走来见花姐小,道:“我为姐小,真真用尽心机。”花素英道:“你为我费心,我自然报你。但不知你怎生为我?”张媒婆道:“你一个宦家千金姐小,况受过元公子之聘,我若将你出名,与唐相公说,他若是口稳还好,倘若有些不老成,漏怈于人,异⽇元相公知道,不但我做牵头是个死,姐小⽇后夫 ![]() “张娘娘说的最好,但不将我出名,如何得与他会面?”张媒婆道:“有个好机会在此!唐相公如今正与一个庄老爷相好,指望他的女儿为 ![]() ![]() ![]() “除非叫只船,只说门外烧香,晚来不回来。”花素英道:“烧香如何得晚?”想了半晌,忽然 ![]() 我就去约他十月初七⽇夜间,在半塘船上相会。”讲罢,别了出来。 过了数⽇,正是十月,将近初七。张媒婆笑昑昑走来见元晏道:“许我的五十两头,快拿来!”元晏道:“约在几时?” 张媒婆道:“初七⽇,庄老爷有事要回湖州去,庄姐小说屋里人多不便,已约定了,他夜间自到船上来与你相会。”元晏听了,満心 ![]() ![]() “我是在行人儿,为何得错?只要将他如花如⽟的⾝子,搂在怀中睡半夜,便遂我的心愿了!就让唐呆担个虚名也罢!”二人约定了,方才别去。 到了初七⽇,花太太果带了女儿,到枫桥与舅⺟上寿。花素英暗暗约下张媒婆,在接官厅等候。花素英捱到傍晚,诈说头痛,⾝子不耐烦,要先回去。舅⺟留他不住,花太太着忙,只得叫丫鬟、家人雇只小船,先送回衙去。花素英下了船,摇到接官厅边,只见张媒婆坐在一只酒船上,在前边摇。 花素英看见,忙叫人叫住道:“张娘娘,那里回来?”张媒婆道:“城里一个乡宦人家,今⽇相亲,那家留酒,回来晚了。 他们先坐轿进城去了,因船中尚有东西,叫我押船回去。花姐小从何处来?却坐这样的小船?”花姐小道:“今⽇枫桥舅⺟四十岁,⺟亲同来拜寿,原打帐过夜,轿子都打发去了。不期我一时头痛不耐烦,故叫这小船先送我回衙。”张媒婆道: “姐小既要回衙,我们的大船正是顺路,直到你家后门口过,何不上我的大船同回去?船中尚有好茶在此请你!”花姐小家人道:“这等最好,我们这小船上已摇得不自在,快些过去!” 两船相并,张媒婆忙扶了花姐小过来,两个贴⾝丫鬟也带了过去。花姐小因吩咐家人道:“我进城不远,况有张娘娘在此,你不消跟我了。你可原到枫桥回复了太太,说我头痛好些,免得他记挂!”家人见船到吊桥,料不妨事,遂原随小船回枫桥去不提。却说张媒婆看见小船去远,遂打个暗号,船家会意,便悄悄摇到半塘湾里住下。 此时新月将落,岸上还有些亮影。张媒婆一面安排茶果与花姐小吃,一面再三叮嘱道:“姐小须要留心,唐相公只认做庄姐小,千万莫要说出自家姓名来!”花姐小道:“我难道这些事就不晓得?”张媒婆道:“晓得是晓得,只怕到快活的时节,忘了情。”二人都笑了。张媒婆一面就跳上岸,走到半塘桥上,只见元晏已在那里东张西望,见了张媒婆,忙问道: “那人出来了么?”张媒婆低低说道:“船已端正,只是时候还早,不便上船,你须耐心守守。等月落了,我便在船头招你,你此时绝不可来张望,恐有人看见动疑。”元晏道:“船在那里?”张媒婆用手指道:“就在横头湾里。”张媒婆说罢,就先走去了。元晏守到月已落完,天⾊黑暗,方才慢慢走到湾里船边来。见船中没动静,不敢轻易上船,只得呆立着等。立了半个更次,方见船头上低低咳嗽,他便轻轻走上船来。张媒婆扯着⾐襟,领他走⼊中舱,又附耳低低说道:“那人已睡了,你须轻轻上 ![]() ![]() ![]() ![]() ![]() ![]() ![]() 一个是久惯浪 ![]() ![]() ![]() ![]() 二人事毕,元晏说道:“蒙姐小深情,得遂平生之愿,但恨无一盏银灯,照见芙蓉娇面。”花姐小道:“丑貌不堪君见,暗中正好遮羞。但今⽇草草一会,明⽇你东我西,相见甚难,又暗中来去,形影不知,岂不是一场舂梦,辜负你我一番心情?”元晏道:“这实无可奈何。”因用手在花姐小⾝上细细摸弄,忽摸到 ![]() “这事也奇,我也有一个在 ![]() ![]() ![]() ![]() ![]() 一番雨云一番浓,又到巫山十二峰。 莫怪襄王太相狎,难得相逢似梦中。 二人事毕,张媒婆早在 ![]() ![]() 张媒婆方关上舱门,悄悄叫船家将船移⼊城,送花姐小回衙。 真个人不知、鬼不觉,做了一桩偷天换⽇之事。正是: 媒婆奷狡计如神,⽩吃东西还要银。 不是 ![]() 却说元晏自从私会了花姐小,不知原是自家 ![]() ![]() ![]() 这⽇,庄姐小正同⺟亲在房中闲话,忽见张媒婆来,庄太太便笑道:“你好些时怎不来走走?”张媒婆道:“老⾝连⽇穷忙,故未曾来看得,今⽇特特寻了几个果品,来孝顺太太姐小。”庄太太道:“多谢你了!”又一面叫他坐下吃茶,一面又说道:“你连⽇不来,可知我姐小有了人家么?”张媒婆道: “是那家?”庄太太道:“就是时常与老爷来往,相好的唐季龙秀才。”张媒婆道:“唐相公果然好个人品,文才又⾼,这个女婿捡着了!我前⽇也略知些影儿,要来说,却因有事误了。 是谁人为媒?这等成得快!”庄太太道:“就是同学秀才王野云为媒,才行聘不多时,约在来舂就要做亲。”张媒婆道: “我媒虽不曾做得,喜酒却是要吃的。”庄太太道:“这个自然。” 张媒婆道:“我今⽇一来要看看太太,二来有一件事,要求姐小。”庄太太道:“何事?”张媒婆因取出绫子来,说道:“城中一个乡宦家姐小,今年才十三岁,极喜 ![]() “他终⽇闲着,总是拈弄针指。”因对女儿说道:“你就替张娘娘绣一幅。”庄⽟燕道:“只恐绣得不好,惹他们笑话。”张媒婆笑道:“姐小不要太谦,姐小绣的,莫说苏州城中寻不出,就是天下也没有第二人。姐小若肯见爱,便是我老⾝的造化了。我没甚好东西来送姐小,改⽇寻几枝新时样的翠花与姐小戴罢!”庄⽟燕道:“甚大事,要你的东西!但不知要绣甚么?”张媒婆道:“他女孩儿家,绣佛、绣观音,他还学不得,不若绣一对鸳鸯,与他作样罢。”庄姐小道:“这不打紧,迟十数⽇就有了。”庄太太留他吃些酒饭,又说些闲话,方辞了出来。庄⽟燕不失信,过了半月,果然替他绣得端端正正,只不曾落款。张媒婆道:“姐小若不落个款,他知是谁人绣的?” 庄姐小被求不过,只得又刺了“庄⽟燕制”四个小字在下面。 张媒婆得了,千恩万谢,辞了出来。 原来张媒婆要在元晏面前卖弄手段,先许了元晏道:“庄姐小说,承唐相公送他许多首饰,别物皆唐相公所有,不⾜为重,今特亲刺一幅绣鸳鸯回答,方见真情。”因今⽇准有,暗暗约了元晏在半塘门前,远远等候。他大模大样的从庄衙拿了出来,走到野中无人之处,递与元晏。元晏打开一看,又见下面绣着“庄⽟燕制”四字在上,心以为千真万真,再不想到是被奷婆作弄。又暗合着他二人⾁鸳鸯之事,以为情深,愈加思想,每⽇只求张媒婆要思量后会。张媒婆道:“这事如今做了不得了!”元晏道:“为何做不得?”张媒婆道:“前⽇他二人未曾结亲,恐怕不成,故指望一会,我便乘机做成了你。如今唐相公聘已行了,只在早晚就要做亲,他放着现现成成事不做,又担惊受怕做甚么?”元晏道:“如此说来,却怎生区处?”张媒婆道:“叫我也没法,现今花太太催做亲甚急,莫若捡个好⽇子,做了亲,岂不是一样受用?又劳心费力去寻庄姐小做甚么?”元晏道:“花家亲事,是自家 ![]() ![]() ![]() ![]() ![]() 这⽇,也是合当有事,恰恰的与王鹤遇见。二人拱拱手,元晏先开口说道:“与兄久阔,甚是想念,为何再不来看看小弟,想是在那里蔵修了?”王鹤道:“终⽇碌碌,那有工夫读书?怎比得吾兄快活人,⽇⽇行游取乐,今⽇想又是到虎丘游耍了?”元晏道:“不是游耍,闻得虎丘有一⾼手裱褙,我有一幅心爱的画儿,要他裱裱。”王鹤道:“甚么名笔妙墨,可借一观否?”元晏笑道:“非名笔妙墨,却比那名笔妙墨相去天渊。本该请兄赏鉴,奈其中有许多委曲,难对人言,非我吝惜一观。”王鹤道:“既是看不得,小弟告别了,改⽇再会!” 元晏道:“画虽看不得,难道朋友就疏了?我与野云兄久不相会,今⽇既遇,怎生匆匆就去,沾饮三杯,未为不可。”王鹤道:“小弟本该作东,但有些薄事怎处?”元晏道:“虎丘路上走的人,料也无甚要紧。”便拖了王鹤的手,到一个店酒中来坐下,叫酒家取些酒肴,二人对饮,饮到半酣,元晏忽微微自笑,忽又长叹数声。王鹤道:“子过兄有何心事?忽尔喜苦 ![]() ![]() “有此奇遇,这相思也怪不得兄要害了。”元晏道:“小的与兄相知莫逆,故吐胆而告。野云兄,千万莫要在人前漏怈一字!” 王鹤道:“这个自然。”二人又吃了几杯,王鹤就别了回去。一路思量道:“庄⽟燕分明是庄临女儿,不料有此丑行。唐季龙也是个矫矫名士,若娶了他来,美则美矣,后⽇有人知道,岂不是一生之玷?我今既然知道,若不说明,便是欺他了。”因回来寻着唐辰,就将遇元晏吃酒,看见绣鸳鸯之事,细细说了一遍,急得唐辰抓耳挠腮,心如火焚一般,呆了半晌,方说道:“这事果真么?”王鹤道:“绣鸳鸯并‘庄⽟燕制’四字,是小弟亲眼看见,今⽇元晏与我撞见,说起总是无心,安得不真?”唐辰道:“既是真,便美如西子、⽑嫱,亦不消提起矣!但只是庄老一片好情,退亲之事,怎生出口?”王鹤道: “若说明元晏之事,伤了庄老体面;若不说明,退亲无名。”唐辰道:“姓名万万不可说出,只问他可曾绣鸳鸯赠人,他心下自然惭愧,不敢争执矣!”王鹤道:“只好这等说。”唐辰道: “做亲之期近矣,要说也迟不得了,就烦兄一行。”王鹤道: “我就去。” 二人别过,王鹤来见庄临。庄临留坐待茶,茶罢,王鹤道:“晚生今⽇来,有一句不识进退之言,不知敢告老先生否?” 庄临道:“有何话,不妨直说。”王鹤道:“敝友唐季龙,蒙老先生之爱,许结朱陈,一向喜出望外。不期近⽇,偶闻些暧昧之言,以为人轮风化之始,恐招物议,以伤一生名节,故托晚生敬辞!”庄临听了,大惊道:“这话从何说起?我生学不瞒兄说,家教素称严谨,况小女秉 ![]() ![]() ![]() ![]() “前⽇⽟燕曾替人绣一幅鸳鸯不曾?”庄夫人道:“并不曾替外人绣,只有一月前,张媒婆拿了几尺绫子来,说是城中乡宦人家姐小要学绣,闻知⽟燕绣得好,来求绣了一幅去作样,这是有的。你为何问起?”庄临就将王鹤的话说了一遍,因道: “闺中针线,怎传与外人,惹这样是非?”因吩咐两个家人,立刻要寻张媒婆来说话。家人去了,庄临就留王鹤小酌候信。 家人去寻张媒婆,直寻到傍晚,才寻将来。庄临就当面问道:“你求我家姐小替你绣的鸳鸯,拿与何人?可实实说来,若不说明⽩,我就要送官究治!”张媒婆道:“这是乡宦人家一个姐小学绣,来求姐小绣与他作样的,我是对太太当面明公正气求的,又不是私情暗昧。老爷只问太太便知,怎说个送官究治?”庄临道:“我已曾问过太太,太太也如此说。只是你拿去,却与何人?”张媒婆道:“在城里乡宦人家姐小处,又与那个?”庄临道:“我也不管你在那里,但是我家姐小的手刺,怎肯轻易付与外人?你只取来还我,我便万事都休,若推三阻四,我定不饶你!”张媒婆笑道:“要我另寻一幅便难,要我取回这个容易,今⽇天晚不及,明⽇我就去拿来。庄老爷何须发怒?我张媒婆若大年纪,走千家万家,从没有半点差池,老爷只管放心,莫听人胡言 ![]() 且说张媒婆回到家里,暗暗思忖着:“这必定是元公子不谨慎,将此绣被人看见,有甚言语,故此庄家发急追求。明⽇讨得回来方好,若讨不回来,倒有许多淘气哩!”踌躇了夜一,捱到天亮,就去寻见元晏,说道:“元相公,你是个在行人,怎生不老成,将庄姐小的绣鸳鸯露在人眼里?有人吹风到庄老爷耳朵里,庄老爷大怒,昨⽇叫两三个家人寻将我去,要布摆我。亏我说得巧,只说乡宦姐小求了学绣的,又亏得庄太太护女儿,替我圆谎,故此老爷信了,只要取了回去看看,我故特特来取。”元晏听了,知为中计,満心 ![]() “我送了庄姐小许多首饰,他只送我这幅绣,如何又要来取?” 张媒婆道:“这是庄老爷来取,与庄姐小何⼲?”元晏道:“这幅绣是我的 ![]() ![]() ![]() 元晏道:“不是忍心,你的事小,我的事大,故此顾你不得!” 张媒婆道:“我为你的事弄到这个田地,你不顾我,却叫谁来顾我?”元晏想一想道:“要我顾你也不难,我倒有一好算计在这里。”张媒婆道:“有甚好算计?”元晏道:“你倒不如快快家去,收拾了细软东西,躲在我家,有谁敢来寻你不成?且等我的事情妥了,那时你再出来相见,便不妨了!”张媒婆也想一想,道:“这也说得有理,事到其间,只得要如此了!”元晏道:“既听我的言语,快去快来!”张媒婆没法,只得回家,将要紧物件都搬到元衙,一把锁将门锁了。 伎俩饶他小儿多,冰心铁骨任磋磨。 纵然瞒得一时过,其奈终⾝败露何! 却说庄临到次⽇,等候张媒婆,到将晚不见来,因叫原去的两个家人再去寻。那家人寻到夜,回来说道:“张媒婆门是锁的,不知何处去了,到此时尚不见回家。”庄临道:“你明⽇绝早再去,若撞见,万万不可放他!”家人次早又去,守候了半⽇,并无踪影,问邻舍人家,都说:“昨⽇搬了些东西,想是走了。”家人回复。庄临大怒,遂写了一张呈子,叫家人送到县里。县里准了,出牌拿人,一连寻访数⽇,并无踪迹。 差人禀知县主,只得搁起。唐家与庄家因此事不明,都不便提起。 元晏见两家亲事不成,満心 ![]() ![]() ![]() ![]() ![]() 争言佳婿近乘龙,谁道蓝桥路久通。 不信请君今夜看,海棠枝上已无红。 却说元晏与花姐小,在洞房中同饮合卺之卮。元晏时时偷目看花姐小,虽不及庄姐小十分美貌,然终是宦家风范,还有五、六分人才。花姐小自心有病,恐怕新郞看出,转低了头,做出许多娇羞之态。合卺已毕,丫鬟与伴娘请他去睡,他只是延捱,不肯解⾐。元晏再三叫丫鬟伴娘催促,方才解去上⾝⾐服,內里贴⾝⾐服,死不肯脫,竟自上 ![]() ![]() ![]() 元晏以为宦家女子,从未曾见人,自然害羞,转十分怜惜,不好用強。况夜已深了,只得搂抱后⾝而睡。到次⽇,元主事就起⾝上任,元晏直送⽗亲上船,到傍晚方回。又备酒同新娘共饮,奉他酒,只低了头不肯吃,再三苦劝,勉強饮不得一口,又住了。到临睡时,元晏悄悄吩咐丫鬟伴娘,抵死替他将贴⾝小袄脫去了,下面 ![]() ![]() ![]() ![]() ![]() ![]() 強将老面改羞颜,⽪⾁宽松假作难。 若采元红何处有, ![]() 元晏被花姐小许多做作,竟认作真未破瓜的处子,十分爱惜。过到半月之后,方才说些话儿。元晏听得声音甚 ![]() ![]() ![]() 花姐小听见说“庄姐小”、“⾁鸳鸯”暗自惊骇道:“他如何得知?”忙用手到元晏 ![]() ![]() ![]() ![]() 却说张媒婆自从躲到元衙,倒也得免是非。不期元主事回来,立催做亲,他又不敢出头,见花姐小娶过来,恐怕看破行蔵,十分担忧。细细打听,见到三朝才成亲,并无话说,他一块石头方才放下地,以为万万无事。这夜正在房里,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他心下是明⽩的。暗算计道:“元公子不是好人,他没本事奈何家婆,明⽇定要在我⾝上出气,我倒替他去顶缸,不如明早速速溜开,还是造化。”到次早,也顾不得许多东西,只将些银子并元晏送他的首饰,带在 ![]() “李叔叔呀!你寻我作甚?”差人道:“庄老爷有一张呈子,在大老爷处告你,故大爷差我来寻你。”张媒婆听见说“庄老爷”三字,早已魂飞天外,呆了半晌道:“李叔叔,可晓得庄老爷告我做甚?”差人道:“庄老爷告你偷盗他的绣鸳鸯,不知是真是假,料也不妨事!”张媒婆道:“绣鸳鸯是我拿绫子求他姐小绣的,怎说偷盗?”差人道:“既不是偷盗,你怕他怎的?可到大爷处与他折辩。”张媒婆道:“怕是不怕他,辩是辩得过,但恐他们官官相护,人情大,要难为我。我送李叔叔一个薄礼,求叔叔放了我罢!”差人道:“原差拿不着犯人,尚要考比,若是放走了人,罪名不轻,这个使不得!”张媒婆见他不肯放,只得跟到县里去。 却说元晏清晨起来,没法奈何花姐小,细想都是张媒婆弄的圈套,殊可痛恨,便走到后面来寻张媒婆,要打他出气。 四下寻到,那影儿也没有,问门上,说是清早走出去了。他心下一发大怒,道:“这虔婆如此可恶,饶他不得!”就叫人写了一张呈子,说他拐骗了许多银子并金珠首饰,送到县里去追究,不提。 却说原差既促了张媒婆,就报知庄临。庄临就通知王鹤、唐辰,都到县里去看审。只到午堂,县官方坐,投过文,放过告,差人就带张媒婆报到。庄衙抱呈家人,也就跟进去。县官唱了名,就叫张媒婆近案前,问道:“你既做媒婆,就该老老实实,成就人家的婚姻,怎么设计拐骗庄衙的绣鸳鸯,与何人?你希图得利,却败坏人家的名节?”张媒婆道:“老爷在上,小妇女为媒,从来老实。这绣鸳鸯是乡宦人家姐小要学的,叫小妇人去求庄姐小的,庄太太都知道的,并非私情,怎说拐骗?”县官道:“既不是拐骗,乡宦人家姐小是那家?” 张媒婆道:“是大乡宦人家姐小,不好说的。”县官道:“学绣好事,怎不好说?若不好说,定有暧昧之情,与我拶起来!” 左右一声吆喝,就要来拶。张媒婆慌了,连连磕头道:“容小妇人说,就是元乡宦家姐小。”县官道:“既在元乡宦姐小处,就叫原差押出去取来。” 原差才押出县门,正撞着元衙家人来进状,看见张媒婆,道:“好,好,正要来寻你!”就一把要扯进县去。原差道: “我们要押他到元衙去取绣鸳鸯,才出县门。”家人道:“我们是元衙,要见太爷,不消去了。”遂一齐拥进县来。原差禀道: “小的蒙老爷差,押张媒婆到元衙取绣鸳鸯,才出衙门边,适遇元衙家人有状来告张媒婆,故一起带来见老爷!”县官道: “元衙又告张媒婆,为甚事?”元衙家人就将状子送上来“家老爷在福建上任去了,这张媒婆巧借庄姐小私情,拐骗了家公子许多金银首饰,只将一幅绣鸳鸯来搪塞。今家公子情不甘服,具呈到老爷台下追究。”县主接呈子去,看完,叫张媒婆道:“你这奷婆,我只道你单拐了庄衙的绣鸳鸯去骗人,谁知你就将绣鸳鸯去盅惑良家弟子,又拐了元公子许多首饰。骗人东西,坏人名节,罪不容于死,快快拶起来!”左右一齐将张媒婆拶的杀猪一般叫喊道:“老爷,容小妇人细说,这事不关小妇人事,都是元公子起的祸 ![]() ![]() 小妇人去对唐相公说,不料唐相公是个有德君子,罚誓不作苟且之事。小妇人回复花姐小,花姐小不肯死心,苦苦央我。 小妇人两边都辞不脫,只得从权,就将花姐小充作庄姐小,完了元相公心事;就将元公子充作唐相公,完了花姐小心事。舟中一会,是他两个受用,与小妇人何⼲?”县官听了,倒笑将起来,道:“将计就计,将错就错,奷婆伎俩,真令人不能测度!这也罢了,只是你为何又拐骗元公子许多金珠首饰?”张媒婆道:“小妇人何曾拐骗?是他自愿托我送与庄姐小的,但庄姐小毫不知情,怎敢送去?要退还元公子,元公子转要动疑,小妇人没奈何,只得暗暗替他收了。”县官笑道:“好个替他收了!且问你,为何又骗了庄姐小的绣鸳鸯?”张媒婆道: “小妇人何曾骗庄姐小的绣鸳鸯。小妇人因受了元公子许多东西,没有回答,恐怕元公子疑心,只得买了五尺红绫,明公正气,对庄太太当面求庄姐小绣的,怎说是骗?”县官道: “既是明求,为何庄衙又来告你?”张媒婆道:“老爷,有个缘故,元公子虽奷骗的是花姐小,心下却只认做庄姐小。今打听得庄姐小许嫁了唐相公,只在早晚做亲,他急了,故将这绣鸳鸯露在唐相公前,使唐相公动疑,与庄衙退亲。今唐相公不知就里,果与庄衙退亲。庄老爷故告小妇人到老爷台下,要讨这绣鸳鸯。”县官道:“你怎不取绣鸳鸯还了庄衙?”张媒婆道:“小妇人去取,元公子正要借此使他两家退亲,怎肯还我?”县官道:“既是这等,元公子就该 ![]() 元公子与花姐小二人,被窝中识认出前⽇私会的不是庄姐小与唐相公,就是自家夫 ![]() ![]() “你这贼婆,既引勾元公子,诓骗了许多财物,又勾挑花姐小失节于人。庄姐小闺中贞女,好端端被你暗损其名;唐秀才文苑名儒,无踪无迹被你诳言生疑, ![]() ![]() 审得元晏宦家弟子,已聘花氏为 ![]() ![]() ![]() ![]() ![]() 庶贤奷以别,贞滢各受。逐出免供,不许再扰。 县官判完,当堂读与众听。 此时庄临、王鹤、唐辰、元晏与许多朋友,俱在外看审。 看见审出情由,无不称奇道快。独元晏羞得躲⾝无处,暗暗溜了回去。张媒婆被打三十,打得爬了出来,众人犹唾骂不已。 元晏回到家中,气得目瞪口呆, ![]() ![]() ![]() ![]() ![]() 妇任秋胡戏,男容叫牝 ![]() 两人都莫笑,一对好夫 ![]() 元晏与花姐小依然相好,不提。 却说唐辰与王鹤看见审出情由,方知庄姐小冰清⽟洁,一番退亲之话,未免唐突,还央王鹤一同到庄衙来请罪。庄临道:“张媒婆如此神奷,若非当官审出 ![]() ![]() ![]() 贞节从来千古名,宣滢到底败家声。 思量滢玷他人妇,谁料滢人反自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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