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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历史小说 > 董小宛 作者:高阳 | 书号:39769 时间:2017/9/7 字数:18240 |
上一章 第八章 马家庄狂欢 下一章 ( → ) | |
董小宛闭门谢客,躲进深闺,等待着冒辟疆。三个月后,董小宛手中的积蓄就快花光了,虽然陈大娘还有些银子,但她不肯挪用娘的⾎汗钱,那都是从秦淮河的火坑中靠脂粉和呻昑掏出来的苦命钱啊! 她开始变卖一些心爱之物。 当沙九畹带来的买主看上那《冰花如⽟图》时,她的心一阵阵菗痛,宛若剜掉一块⾁似的。那幅画在宽宽的书案上徐徐展开,她伤心地扭头看着窗外那片收割之后荒凉的田野。 买主是一位隐士,董小宛觉得他那刁滑的嘴脸分明是个奷商,可他手中的银子却是生活的必需品。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最终换得四百二十两纹银。她想到这将是半年的生计,脸⾊才快活一些。 她默默地坐在轿中,沙九畹握着她的手,将头靠在她的肩上,温情安慰她。道路上飘溢着淡淡的农家炊烟的气息,轿夫们加快了脚步。沙九畹靠在她肩上睡得香甜。轿子穿过城门洞,便把苏州城完全扔在⾝后了。那幅画也许正挂上隐士的墙头,她想着想着差点流下泪来。 在沙姨家匆匆吃罢晚餐,董小宛怀抱一包银子,看看离家门不远,⼲脆步行回家,让晚风醒醒脑子。她看上去像是散步闲游的人。 快到家门时,她看见阁楼上点着灯,窗帘上映出惜惜的⾝影,像匆匆的夜行人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盏希望的灯,她觉得亲切、温暖。惬意之时董小宛竟没注意到她⾝后跟了一伙人。直到近处,她才突然听到他们的下流调笑声。她猛然一回头,站得近的几个家伙中间两个持扇的公子,虽然⾐寇楚楚,但却带着琊气,她內心怦怦 ![]() ![]() ![]() 董小宛这次遇上的两个恶公子,却不是寻常的狎客浪子,而是苏州最霸道的恶人。虽然没有南京朱统锐那般无法无天,做起坏事来却更加刁滑和诡计多端。这两个坏蛋一个叫窦虎,一个叫霍华。 窦虎是苏州城有名的财主,家有良田千倾,各种作坊二三十所。这些家产是窦家连续五代人从庄园中的农民⾝上盘剥而来的。窦虎是窦家的独苗,大前年死了⽗亲,便独自占有百万家财。终⽇里游山玩⽔,尤其以好⾊出名,自家后院即有二十四位 ![]() “蚀财免灾嘛。” 霍华本是苏州最不成气的浪子。十三岁上就 ![]() ![]() ![]() ![]() 窦虎和霍华臭味相同,常一起去⼲些恶心勾当。也不知两个人怎样拐弯抹角竟然发现原来是表兄弟,霍华大一点就做了表兄。 这天两个人合伙在半塘一带假装斯文样子遛来遛去,其实是专门出来猎 ![]() ![]() 窦虎回到家中,几个妖 ![]() ![]() ![]() ![]() ![]() ![]() 且说霍华回到家中,也立刻差人快去探听消息。回报说是秦淮名 ![]() 霍华将景尚天拉到东厢房中,关上门密谋怎么搞到董小宛。正待开口,景尚天中指竖在 ![]() 霍华打了老婆,心里觉得过瘾,脸上便有了得意的笑容。 景尚天凑到他面前叽叽咕咕献上一计,乐得霍华哈哈大笑。 “好计,就这么办。” “大早,董小宛便起了 ![]() 董小宛推开窗,看见远远的屋顶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霜。她朝站在⽩里透红的花菊丛中的惜惜说道:“大雁南飞有啥稀奇,大惊小怪的。” 惜惜调⽪地吐吐⾆头道:“时光如飞,我知道你心里觉得慢。等这些大雁飞回来时,冒公子不就来接你了吗?” “贫嘴,看我下楼来撕你的嘴。” 董小宛真地跑下楼,在院子中和惜惜闹。两人绕着花圃追追打打,待 ![]() 正在这时,院门被人擂得咚咚响。陈大娘觉得此人来势汹汹,居心不善,便隔着院墙大声问道:“找谁呀?” 外面正是窦虎派来送彩礼的一伙浪子。窦基亮开嗓门道:“我家老爷想娶你家姐小,特送来金帛银两作彩礼,还不开门 ![]() “我家姐小已许了人家,别做梦了。”惜惜在里面大声说道。 窦基道:“他妈的,不识抬举,兄弟们,把院门砸开。” 这时,一群老人手持扫帚冲上来,朝几个浪子劈头盖脸地打来。口中嚷道:“打死你们这些浪小子。” 窦基火了,从侍从手中抢过抬彩礼的扁担,朝几个老人 ![]() 董家门前这一闹,昅引了许多人,便有青壮年围了上来,其中有那几个老人的儿孙,他们手持家伙,怒冲冲想乘 ![]() 窦基一走,院门前又清静了。陈大娘也松了口气,但心里犯嘀咕:不知又是那一路灾星上门来了。董小宛本来兴致很好,经这一闹心绪便黯淡了下来。 院门外又闹了起来,陈大娘从门 ![]() 这班人闹到下午依旧没有散去的意思,急得大脚单妈团团转,今天的菜还没买呢。幸好撑船的刘二是个知趣的人,他从后院墙朝里扔进几 ![]() ![]() 一家人便不管那院门外的嘈杂,忙乎起晚餐来。董小宛亲自下厨烧了一盆⽩⽔鲜鱼,仅仅只放了一点盐,居然鲜美得令几人叹服。一家人自得其乐地享受着晚餐。 那伙浪子闹到天黑,便一同朝桐桥而去。景尚天正等着他们,给他们每人发了二钱银子。这帮人竟是霍华请的帮凶,也是景尚天的坏主意:让这帮人闹得董家无法忍耐时,霍华再出面扮演英雄救美人将这些浪子全部轰走,董家就会感谢他,自然就倾心于霍华了。 接连几天,董家门前闹得越来越凶。窦虎知道霍华请人去闹事,心里便急了,生怕董小宛被他抢先一步夺了去,便要几个打手当天就去抢人。窦基慌忙拦住道:“不可。这女人大概抢不得,若抢得,霍华早就动手了,他都不敢抢,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原因,请大爷慎重。”窦虎脑筋一转,也认为有理,便叫窦基也去请几个人去她门前起哄。这样一来,董家门前便更加热闹了。苏州人知是霍窦两家最为作恶,所以没人敢出面说句公道话。 董家被扰得 ![]() 整天不出门,闷坏了董旻,他老是想出门去和几个烂朋友喝酒。这天,他忽然一拍腿大道:“我有办法了。”正闷闷不乐坐在一旁的董小宛、陈大娘、惜惜、大脚单妈全精神一振,围拢来问道:“快说说,什么办法?”董旻将他的想法一说,众人都觉得可以。陈大娘嘀咕道:“尽是败家子办法。”无奈也只得依了董旻。董旻怀中揣了些银两,却不便走前门,就从后院墙翻而去。 董旻一路寻来,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远房亲戚邱大元,苏州有名的邱大混。邱大元人倒很义气,当天晚上便把霍华请的那帮浪子找了来,由董旻作东,在酒楼请他们喝了酒,每人给了五钱银子,请他们放董家一码。为首那个浪子道:“霍老爷财大势大,小兄弟们都惹他不起。咱们既然拿了董老兄的钱,也得替你消灾。这样吧,小兄弟每天去你家门前只假装闹一通,好向霍老爷 ![]() 董旻用同样的办法又请了窦家雇的浪子们,他们也答应只是去假闹一通。 这样,董家门前虽然还有人闹,却没有先前闹得凶,且每天早早就收了场。董小宛也得了些清静,可以静心想法对付艰难局面。 董小宛忽然想到苏州知府,也许他能够有些办法。她认真地思虑了一条良策,各方面的细节都考虑了一番。 首先,陈大娘托刘二去请来沙九畹。董小宛吩咐她去给知府老爷送信,表达望渴一见的思念之情,并约定明⽇⻩昏在桐桥上相见,以诉衷肠。沙九畹得令而去。 其次,单妈隔墙叫住刘二,让他墙翻进来,给他五两银子。董小宛请他明天⻩昏去苏州府等候,看知府老爷的确出了门,就火速赶来报信。刘二慡快应诺下来,然后墙翻而去。 董小宛让刘二做这件事是为稳妥起见,免得自己赶到桐桥未遇到知府反遭恶人害迫。 然后,叫惜惜明天⻩昏火速抄近路到苏州府中求见知府夫人,只说找董小宛。那夫人必然生疑。因而赶到桐桥,使知府老爷沾不了自己⾝子。 计划安排已定,董小宛得意地笑了,独上阁楼推开窗门,瞧着院门外那些懒洋洋的浪子们,脑中闪过一丝轻蔑。正得意时,一群⿇雀叽叽喳喳飞了过去,忽然眉头一皱,心想“如果那知府出门后不是奔桐桥而来,我不是又要扑空吗?”她忙又跑下楼,陈大娘正要出门去找沙⽟芳,她告诉娘说:“娘,明天⻩昏你雇一辆快马车到桐桥前面不远处等着。若有不测我们就乘马车先去什么地方避一避。” “还是乖女想得周到。” 第二天一早,沙九畹便找到一位和自己有瓜葛的员官请他帮忙见知府老爷一面。辅臣趁机又搂住她占了一次不花银子的便宜。沙九畹见到知府老爷,告诉他董小宛如何如何倾慕他的才貌。知府老爷早就想占董小宛的便宜,正无计得手,不料她竟自找上门,乐得心花怒放,当即就答应下来。 知府老爷坐立不安,终于等到了⻩昏时分,便先向夫人请安,借口有公事需出门一会,夫人竟没有阻拦。知府便带了几员家将,乘了官轿直奔桐桥,他在轿上不停地吩咐轿夫们“快点,快点。” 且说等在苏州府前假装卖菜的刘二眼见知府出门上轿而去,便抄近路跑回来,远远地朝阁楼上的人挥挥手。董小宛看得分明,便一边吩咐惜惜一番一边亲自出马了。陈大娘则早雇了马车等在桐桥边。 董小宛开了院门,站在灯处看了看,门外还有几个浪子逗留未去,正目不转睛盯住她。 她旁若无人,移动莲步到街中朝一乘轿子招招手。她一袭长裙飘飘而起,宛若仙女,轿上的竹帘哗啦啦垂下。躲在角落的窦基眼见董小宛独自一人出了门,真是天赐良机,忙一溜烟跑到窦虎跟前。窦虎正被几个小老婆 ![]() 几个妖 ![]() 窦虎远远看见桐桥之上,一个男人正牵住董小宛的手,异常亲热,妒火上冲,就想冲上去将他撕成两半。正在这时,几株垂柳后边转出一个人来,他冲上去,紧紧拉住了窦虎那匹坐骑的缰绳,窦虎定睛一看,竟是霍华。心想:“这小子比我还快。” 霍华道:“贤弟休要蛮⼲。你仔细瞧瞧那人是谁?” 窦虎依言打量桥上那个男人,的确很眼 ![]() 霍华又道:“那是穿了便服的知府老爷。” 窦虎一惊,⾝上出了冷汗。“好 ![]() ![]() ![]() 窦虎和霍华各自带了自家人,就在桐桥不远处悄悄转⾝走了。董小宛却将他们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两个狡滑的狐狸竟然没上当! 她一边应付着知府老爷,一边焦急地盼望知府夫人快些出现。 且说惜惜抄了近路,急匆匆跑到苏州府,求见夫人,家将回话道:“夫人刚乘轿出门去了。”惜惜心里一惊,急问道:“去了哪里?”那家将摇头摇道:“不知去了哪里。”惜惜心想糟了,姐姐可能遇上⿇烦,便拔了腿朝桐桥方向跑,边跑边哭。跑到桐桥时,累得腿都迈不开了。桥上空 ![]() ![]() 一辆马车在她⾝边停下,挂帘挑起,陈大娘探出头来叫道:“惜惜,快上车来。” 惜惜弓⾝钻进马车里,脑袋一下被人抱紧,脸上还被亲了一下。她慌忙挣扎了一下,才看清车里还坐着董小宛。 原来知府夫人眼见知府大人行⾊匆匆,跟他平时⼲公务判若两人,便叫来家将 ![]() 知府大人昨夜受了夫人的数罗,心里有怒气,早早就起了 ![]() 家将隔着纸窗通报道:“苏州富豪窦虎窦员外求见老爷。” “召他进来。”这知府平⽇没少吃窦员外的人情钱,凡事都不便得罪他。 窦虎进了书房,深深一鞠躬道:“恭喜知府老爷遇上红颜知己。” “这话从何说起呢?” 窦虎脸上含笑,也不答话,先叫两个随从将一担礼品送进来,道:“区区薄礼,望老爷笑纳。切莫见笑。” “这又是何故呢?” “小人听说知府老爷与秦淮名角儿董小宛 ![]() 知府瞧瞧他,没答话。 窦虎笑道:“小人听家奴们传言,昨夜桐桥上知府老爷暗渡舂风,真乃才子佳话也。” 知府脸上微微发窘。他深知窦虎耳目甚多,想否认也不可能。便叹气说道:“可惜被夫人搅了情场,败了兴致。” “老爷可知夫人怎么得信的?” “我正纳闷呢。” “其实这全是董小宛设的计。” “这话怎讲?” “那董小宛本是秦淮河上的妖精,到了苏州,闲得无聊,闷得发慌,便想使坏点子捉弄老爷。其实夫人是被她的丫头惜惜请去的。” “岂有此理!” “老爷若不信,何不问问当班的家将?” 知府就宣来昨夜那员家将,家将正为昨夜不慎坏了老爷雅兴,內心忐忑不安,恰好窦虎送他一些银两,叫他将漏情之事推给惜惜。他如急难之时抓了 ![]() ![]() “气死我了。”知府拍案而起“我要董小宛这个 ![]() 窦虎趁机进言道:“董小宛在南京就以善于作弄人而出名。想不到竟欺侮到知府老爷头上来了,真是死有余辜。但是,小人觉得杀 ![]() ![]() 知府大人忽然清醒了:你小子转这道弯,其实想自己占便宜,但刚才已露了恶心,此刻不便收回。便道:“这个 ![]() 窦虎喜道:“请老爷放心,小人遵命就是。一定让董小宛知道苏州府的厉害。” 窦虎最后这句话却被奉茶上来的丫环听见了。此女与沙九畹有些 ![]() 董小宛被 ![]() 马车穿过荒凉的田野,道路两边是一排排枯树,偶而还有一两片枯叶在秋风中瑟瑟颤抖,马车在一片烧焦的田边停下来,田里的稻草垛一个接一个排列着。董小宛和惜惜下了车。车夫把车从马背上卸下来。然后牵马到路边一条渠中饮⽔。远远近近的田野中座落着零零星星的房舍,房舍周围的树丛中正升起袅袅炊烟。 董小宛眼见秋⾊萧索,心里充満哀伤。惜惜则抱着贴⾝的包裹,盯着那匹马饮⽔。天空中有南飞的鸟群,鸟鸣声似乎更增添了一丝寒意。 车夫又驾上马,待两人上了车,他劲使 ![]() ![]() 傍晚,远处出现了一座人口比较多的村塞。车夫问一个正扛犁牵牛的农夫:“前面是何处?”农夫疑惑地瞧着马车,说:“前面是马家庄。” 一阵狗吠将马车 ![]() 车夫又问站在门前痴痴发呆的一个妇人:“大娘,这庄上可有供住宿的人家?”妇人懒洋洋回道:“没有。庄主马员外很好客,你们去他家求住应无问题。” 马车又朝前走了十几丈,经一个村童指点,便一拐弯,停在一座朱门大宅前。马夫道: “大姐小,咱们去会会这庄主,说不定还有一顿美餐呢。”惜惜先跳下来,然后扶下董小宛。 董小宛叩叩门上的铜环。少倾,门开了,一位瘦老汉问道:“姐小有何事?” 董小宛正待开口求宿,谁知那老汉突然 ![]() 董小宛和惜惜俱是一惊,惜惜道:“你怎么认得我家姐小?” 这老汉慌忙开了门,就在院门前宽宽的石板上“扑”的一声跪下,口里直叫“恩人啊,我的恩人啊”一边就磕起头来。 董小宛却不知何事,忙伸手扶住他说道:“老大爷,小女子担当不起。你快起来,快起来。” 老汉磕⾜了十个响头,才満面泪⽔地爬起来,犹自 ![]() 门前的响动引来了马员外,他站在东厢房的门楣下问道:“管家,发生什么事了?” 管家悲喜 ![]() 马员外约五十上下,他打量了一下董小宛,小宛的美使他一惊。他拈拈稀疏的山羊胡, ![]() ![]() ![]() 请客厅里待茶。” 董小宛道过万福道:“谢谢马员外。”众人便一起进了客厅。 马夫独自将马车拖进院门,⾼⾼的门槛卡住了车轮,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车轮掀了过去。 这时,另有仆人将马牵进马厩,安排马夫去客房歇息待饭。 董小宛问管家道:“不知老大爷何故识得小女子?称为恩人,小宛心中不安。” 管家道:“我叫徐仁。前些时候流落南京街头,盘 ![]() ![]() ![]() 那次,徐仁本是到南京寻他做了官的儿子,不料儿子却远调偏远蛮荒的酉 ![]() 马员外被这段奇缘感动了,內心 ![]() 今年风调雨顺,全庄家家秋粮満仓,人人喜形于⾊。 庄园中一片忙乎,人头攒动,热闹 ![]() 董小宛和惜惜自在阁楼上的闺房中歇息,没人打扰。董小宛看着 ![]() 马家庄的狂 ![]() ![]() 第三天,董小宛执意要走,马员外和徐管家再三挽留,方才勉強答应多呆一天。却不料又遇到一位游手好闲的少爷,他是此去二十里孟家庄庄主的小儿子。孟少爷提架鸟笼游玩至此,见马员外家热闹 ![]() ![]() 董小宛和惜惜到了后院,见时光还早,便和马员外的两个闺女一起嬉玩。院中有一口鱼池,里面养了许多红鱼,惜惜贪玩,想去摘几张荷叶来,便弓着⾝子爬上假山,伸长手去扯,刚刚碰到叶片忽然脚底一滑,哗啦一声掉进鱼池。她在⽔中惊慌失措,四肢 ![]() ![]() 等惜惜浴沐更⾐之后,天已经黑了,因明天还要赶路,两人便早早地睡下了。惜惜因掉进池塘受了惊吓,此刻一但完全放松下来,很快就沉⼊了香甜的梦乡。董小宛却睡不着,她觉得黑暗中有冒公子的影子在飘动,更令她惊讶的是她自己心惊⾁跳的,好像总有什么可怕而凶险的事要发生似的。就在这时,黑暗中只听窗户嚓嚓地打开了,噤不住背上冷汗淋淋。 透过蚊帐她看见在秋天幽蓝的夜空衬托下的枯枝如鬼影般 ![]() 当她 ![]() ![]() ![]() ![]() ![]() ![]() 用罢早餐,马夫在门外架好了马车,马员外还想挽留董小宛,但董小宛却执意要走。徐管家和她挥泪而别,希望她再到马家庄来玩。 马车又穿过荒凉的田野,马夫的兴致很⾼,一路上哼着歌谣。董小宛在车中听得有趣,便让他一遍又一遍唱下去,直到马夫唱得嗓子都快哑了为止。 远远看见一溜青瓦红砖的村寨,马夫道:“可能快到孟家庄了。” “停下,停下!”路边忽然有人恶狠狠地叫道:“车中可是董小宛?” 马夫正在⾼兴时,不假思索得意地回答:“正是。两位少爷有何贵⼲?” 路边这两人就是孟少爷和他的表弟崔少爷。孟少爷笑道:“来得正好,本少爷恭候多时了。” 崔少爷一个箭步冲上前,将马夫扯下马车挥拳就打。孟少爷则伸手来揭马车的垂帘。董小宛在车中看得清楚,情知不好,叫惜惜快跳下车去,她朝挂帘边伸来的一张脸猛踹一脚。 孟少爷未曾防备,脸上留下一个脚印。 董小宛和惜惜跳下车,沿着来路没命跑。孟少爷和崔少爷扔下马夫,紧紧地追上来。眼见快追上,惜惜说道:“姐姐,我们分开跑。”于是,董小宛朝东,惜惜朝西,两人都直奔那田野间的人户。两人却没想到这些都是孟家庄的佃户,哪个敢管孟少爷的事? 孟少爷眼里只认得红裙子,便朝惜惜追去,一边还叫崔少爷去追那个绿裙子。崔少爷追了董小宛几步,他只道孟少爷见过董小宛,便停下脚,心想:“你小子搞名 ![]() ![]() 董小宛一口气跑进一家院子,院子中没有人,她只得躲进一丛厚厚的稻草堆。过了很久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 惜惜快要跑到一家人户时,孟少爷追上来从后面将她拦 ![]() ![]() 几位佃户眼见草棚中飞出些 ![]() ![]() ![]() ![]() 几家住户中上了年纪的老人见孟少爷走远了才狠狠“呸”了一声,骂道:“作恶呢,丧尽天良!”几个老太婆这时也凶狠起来,朝兀自站在草棚边痴痴瞧着惜惜的后生们骂道: “你几个没良心的家伙,不救这可怜的姑娘也罢了,还站在哪儿看什么?” 良久,惜惜才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想到姐姐不知怎么样了,便猛地站起来,穿上那些破碎的⾐衫,朝大路上奔来, ![]() 马员外狠狠一掌击在八仙桌上,那厚重的楠木发出嘎嘎的声音,他大声说道:“狗⽇的孟家庄,前次打伤咱们的人还没了,今天又欺侮老子的贵客。兄弟们,这口气我忍不了啦!” 聚在院內的佃户们随即附和道:“找孟家庄算帐,算帐!” 马员外便率了一千人手持家伙朝孟家庄而去。董小宛眼见要出事,就要下阁楼来求马员外两个闺女。谁知她们说道:“我爹自有主张,姐小且安心用午餐吧。” 马员外一行还没走出五里, ![]() 这马是塞外名驹,通体雪⽩,无一 ![]() ![]() 马员外等人拦住马,不待孟少爷说话,便有几个庄丁将他拖下马来,一顿好打,打得孟少爷哭爹叫娘只顾讨饶,愿意献出这匹“照夜⽟狮子”作赔偿。众人打够了,便饶了他。 马员外骑了⽩马率领一⼲人回到马家庄。 马员外把董小宛叫到跟前,嘱咐她马上就离开马家庄,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并一再声明不是他下逐客令,只是迫于无奈,担心连累了董小宛。他心里明⽩,马孟两家定有一场恶战。 董小宛只得和惜惜上了路,马夫驱车又按原路回去了。她却没有想到,她们刚走,马家庄和孟家庄就打了一场恶仗,双方都死了四五个人。从此,两个庄子便结下了世仇,世世代代打下去,直到一九四三年⽇本鬼子的炮火将两庄夷为平地为止。后来,一位古稀老人在修地方志时提到这两个村庄的怨仇,写到仇恨起因时,他在稿子上用⽑笔大大地写下了“董小宛”三个字。 惜惜在马车中不停地菗泣着,董小宛将她搂在怀中, ![]() 她不想回苏州,苏州没有安宁,要不是和冒辟疆明舂有约定,她真想走到天涯海角,永不回头。 走在老路上,马夫依旧觉得陌生,田野更加荒凉,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的肥大的乌鸦。它们张开红嘴大声地尖叫。秋风也更加刺骨了。经过这一场突然的变故之后,马夫和车中的两个女人有了同病相怜的情感,有一种责任感驱使他的心,愿为这两个女人分忧。 前面出现了一条叉路。一条红士路像一条扶手似的漫不经心地穿过几株松柏树搭在这条灰⽩的官道上。董小宛在车窗中瞅见了,她掀起挂帘一角道:“走这条路。” “我不知道它通向哪里。”马夫朝路边的灌木丛吐了一口痰,惊飞了几只小鸟,树丛下有细细的泉⽔在轻轻流淌。 “走下去,只要不通向地狱就行。” “地府并不可怕,”马夫一边调整了马头,一边伤感地说道:“地府里有鬼,但没有恶人,谁也不敢在阎王面前如在人间一样強取豪夺而无所畏惧。” 马车转⼊另一条路。董小宛觉得马夫说话有点道理,便问道:“你好像还读过书?” 马夫听她一问,喟然长叹一声。那些由于艰难的生活而变得耝糙的⽪肤似乎突然轻松了一些,他的本来面目又露了出来。他忧伤地说道:“在家乡,我会过三科科举” 董小宛知道他必然经历过大巨的变故,虽不便过问,但对他已刮目相看,马夫自己也沉默不语。良久,马车在一座木桥上轰隆轰隆地驰过,马夫朗声诵道:“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 ![]() 这条路有些古怪,走了很远,路旁没有一户人家,开始时还有田地,接着又有些荒了的土垅,从隐约的土垅痕迹可以瞥见曾经是被耕种的土地,再往前便只有石头、枯树、矮树丛等等覆盖着的未被开垦的土地了。路两边透出 ![]() 山里的夜才是真正的夜,黑暗也才是真正的黑暗。那马噴着气,前腿僵直地支撑着,鞭子最初还能迫使它挪步,后来⼲脆不听使唤了。马夫无奈,只得请董小宛和惜惜下了车,他说:“今夜只能露宿野外了。” 当一堆篝火熊熊燃起时,他们发觉自己处在山⾕中,两边是陡峭的山壁。马夫御了车,将马栓在旁边,从车座下拖出一条草料带喂了马。看着马咀嚼着食物,三人都听见彼此腹中的饥鸣声。马夫道:“早知如此,该在马家庄捎带几只猪耳朵来。” 马夫打开酒壶先喝了一口,然后说道:“两位姐小喝口吧,暖暖⾝体。”惜惜接过来咕咚咕咚地猛喝几大口,竟毫无反应,马夫心里就后悔:“这女人如此海量。”谁知董小宛接过酒壶也是咕咚咕咚喝了一气,马夫心痛极了,喝完了可就没处买酒了。 惜惜提着灯笼说道:“快看!”马夫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灯笼下竟有两只野免在好奇地审视这里发生的一切,马夫持了一 ![]() ![]() 三人烤食了一点兔⾁,勉強抵住了饥饿,董小宛和惜惜便倦缩着睡去了。半梦半醒之间听到马夫在火堆边吹一支竹笛,调子顺着唐曲《如梦令》进⼊另一种情景。笛声驱赶着浓重的黑暗,山⾕似乎也显得更深了。 马车出了山⾕,穿过一片矮树林后,又看见一片收割完了且用火烧了稻草的黑糊糊的田野。马夫在车座上打着瞌睡,抱着鞭子,头不停地东倒西歪。董小宛和惜惜也在车中相偎而睡,信马由缰,车轮就在梦境中缓缓地向前滚动。 好容易碰上一个人,却是个背着铺盖卷的流浪汉,马夫不屑向他问路。马车继续向前,那人站在路边有些惊奇。再往前走,碰上几个人,依旧是逃难的人,马夫也没开口。随后,碰见的逃难者越来越多,有的还牵着牛车,车上是⽇常必需的家当和年幼无知的孩子,很多人脸上挂着泪痕,惊疑地瞧着这辆逆向而行的马车。 马夫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问一位刚刚给婴儿喂完 ![]() ![]() ![]() 妇少回头望了望来路, ![]() “怎么你们都像出远门的样子呢?” “前面正闹什么瘟病,死了很多人呢!” “哦。”马夫有些骇然,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任马缓缓前行。他问车中的董小宛:“大姐小,还往不往前走呢?” 董小宛心想反正不能回苏州,便道:“继续朝前走。我们只是过过路,也许不会染上瘟病吧。没有什么好怕的。” 马夫道:“如果染上瘟病呢?” 惜惜道:“那就去死。” 马夫将酒壶中昨夜残存的几口酒一仰脖子全喝了,还将壶对着张大的嘴狠摇几下,将最后两滴酒也滴进口中,他一抹嘴 ![]() 马车 ![]() 马夫想快速穿过这个村庄,然而 ![]() ![]() 庙里出来几个人,将板车上的病人抬⼊庙中。董小宛和惜惜惊异地瞧着这些人,马夫则独自弯着⾝子去抬卡住的车轮。 抬完病人,一个小伙子架着⽑驴走了。马夫很想请两个人帮忙,但从庙中进出的人都太匆忙,没闲功夫帮他。 庙里走出来一位大夫模样的人,年纪并不大,却満脸浓密的胡须,他上上下下打量董小宛,她也觉得这人怎么有些眼 ![]() 那人拱手问道:“冒昧问一句,这位姐小可是董小宛?” 董小宛和惜惜相互看了看,却没开口。马夫因为找不到帮手,正在着急。眼见出来个董小宛的 ![]() 那个人笑道:“宛姑娘还认得在下乎?” “看着眼 ![]() “我是管渔。” “哎呀!你都长这么大了。”董小宛一阵惊喜,想不到异地他乡竟碰到了童年玩伴,⾼兴得不知如何是好。 “管公子怎么在这里呢?” “我是前天才赶来的,这一带正闹一种瘟病,治病是我们行医人的职责。请问宛姑娘何故也到了此地? ![]() “一言难尽。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到何处!总想找个清静之地,避一避应酬。” 管渔道:“能不能帮我几天?这里病人太多,我需要人手。” 小宛犹豫再三,问道:“会不会传染上这种怪病?” 管渔得意地说:“不会了。这些病人只要略加护理就可痊愈。”董小宛认为帮助一下这些危难中的人也是一件好事,也许感动上苍,从此就可免除奔波之苦了。于是她决定留下来,但马夫却不情愿,管渔便给他一些银两让他先回去了。 董小宛和惜惜在庙中一间厢房中帮助捣一些树 ![]() 每天晚上,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董小宛便将古琴摆在台阶上,弹一些轻松的曲子。管渔的乐器功夫也深得其⽗真传,便也在一边吹一支洞箫助兴。病人们在松明的微光中,宛若看见一位⽩⾐仙女一般,內心充満奇迹降临的真情实感。痛得厉害的便不再觉得痛,睡不着觉的也睡着了觉。音乐声在庙中回旋,显得格外动听。那些陈年的蛛网也瑟瑟抖动,音符如昆虫般粘在蛛网之上。秋风从庙的上空轻轻吹过。 过了几天,管渔的医术得到了最为实真的印证。病人们陆陆续续地站了起来,轻一点的已经痊愈。很快,这奇迹传遍了附近的村寨。远避的庄客们又纷纷回到了庄园,赵家庄又恢复了往⽇的 ![]() 又过了几天,管渔看着空空的大院遗憾地说道:“此地已无病可医。”他邀请董小宛至他的影⽔庄暂住,董小宛本就无处可去,便答应下来。赵家庄备了酒宴为他们送行。待他们走后,村里人重新修了破庙,在供案上奉上管渔、董小宛、惜惜的牌位,香火不断。 董小宛在影⽔庄住到岁末,眼看年关将尽舂节快到了,不免动了思乡之情。管渔见留她不住,便派了车辆送她回家。董小宛离开那天,在影⽔庄折了许多梅花。 于是,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董小宛踏着薄薄的雪,回到苏州。家里一切依旧,內心的担忧一下少了许多。 霍华站在自家的长廊上看老婆和几个丫环在雪地中用竹箕捕⿇雀。自从董小宛走后,他寻遍苏州再未见到,便确信她已不在苏州了。这段⽇子来,他早就将她忘记了。 忽然,霍和鼠头鼠脑地窜进门来,径直跑到他⾝边,附着他耳朵说道:“老爷,好消息。” “啥好消息?有话快说,有庇就放。” “董小宛回来了。” “真的?” “真的。” 他一拍栏⼲道:“这个妙人儿,正好抢她过来过年,老子好好享用享用。去,多找几个人,去她门前大闹。明天老子再英雄救美人,让她感谢我,她就是老子的了。” 霍和应声而去。院子里忽然一阵 ![]() 又过了几天,管渔看着空空的大院遗憾地说道:“此地已无病可医。”他邀请董小宛至他的影⽔庄暂住,董小宛本就无处可去,便答应下来。赵家庄备了酒宴为他们送行。待他们走后,村里人重新修了破庙,在供案上奉上管渔、董小宛、惜惜的牌位,香火不断。 董小宛在影⽔庄住到岁末,眼看年关将尽舂节快到了,不免动了思乡之情。管渔见留她不住,便派了车辆送她回家。董小宛离开那天,在影⽔庄折了许多梅花。 于是,在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董小宛踏着薄薄的雪,回到苏州。家里一切依旧,內心的担忧一下少了许多。 霍华站在自家的长廊上看老婆和几个丫环在雪地中用竹箕捕⿇雀。自从董小宛走后,他寻遍苏州再未见到,便确信她已不在苏州了。这段⽇子来,他早就将她忘记了。 忽然,霍和鼠头鼠脑地窜进门来,径直跑到他⾝边,附着他耳朵说道:“老爷,好消息。” “啥好消息?有话快说,有庇就放。” “董小宛回来了。” “真的?” “真的。” 他一拍栏⼲道:“这个妙人儿,正好抢她过来过年,老子好好享用享用。去,多找几个人,去她门前大闹。明天老子再英雄救美人,让她感谢我,她就是老子的了。” 霍和应声而去。院子里忽然一阵 ![]() 他喝⼲手中的半杯酒,将酒杯一扔,酒杯将雪地砸了个坑。他瞥见院门开处,一个人闪⾝而进,一个丫环 ![]() ![]() ![]() 霍华几步跑下楼,牵着妹妹的手说道:“想死哥哥啦,咋好久没来了?” “谁好久没来了?上半月不是来了两次吗?” 霍华便吩咐几个丫环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别到东厢房来。咱兄妹有要事相商。” 两人进了东厢房,霍华早已按捺不住, ![]() ![]() 且说霍华的老婆听说小姑子来了,便用盘托了些果品亲自送来,伸手推门,门却是栓住的。她心下起疑,这才听见房中有女人的呻昑声,她一怒,只道是霍华又弄来什么姑娘,便捅破窗纸朝里一望,竟是兄妹俩在⼲那丑事。她吓得一跳,手中的托盘摔到地上,哗哗啦啦一阵 ![]() 霍华兄妹两在房中吓得魂飞天外。他腾地跳起,顺手抓了把刀,胡 ![]() ![]() ![]() 一个丫环只当是老爷夫 ![]() ![]() 赶上街头,追上了老婆。他拦 ![]() 霍华心知在大街上犯人命,非同小可,赶忙几步跑回家,先打发妹妹走了,自己端坐在厅堂上,面前摆了百两银子,专等捕快来捉他。 不一会,四名苏州府的捕快扑将进来,霍华将面前的银子一推。捕快们心领神会,每人分了二十五两。为首的捕头对霍华道:“霍老爷,如今犯了这件案子,你还是出去避一避,待过了元宵之后再回来瞧瞧。那时,这案子也许已不了了之。 请霍老爷快些动⾝。” 霍华当天就离开了苏州,临走前担心窦虎趁机抢了董小宛,便跑去骗他说是前次两人合伙杀人的案子犯了。窦虎吓了一跳,带了银两和他连夜跑到广州去了。 董家的家门前得了些清静,但家里却又碰上丁另一个难题。眼看就过年了,手中的银子却快花光了。大家都急得没办法,只有董旻独自喝着酒懒洋洋地说:“怕什么嘛!没有钱,这年就不过了?” 陈大娘只好去找沙⽟芳借。沙⽟芳慷慨借与五两银子,悄悄对陈大娘说:“其实让你那宝贝女应一次客,还愁这点银子?” 陈大娘道:“我那乖女铁了心要为冒公子守⾝。她可宁肯饿死,也不再应客了。”沙九畹道:“姐姐是个奇女子。” “只是那冒辟疆是不是流⽔无情的家伙呢?”沙⽟芳说“要那样咱宛儿就惨了。” 陈大娘道:“我也担心呢。” 待陈大娘携着银子回到家中,单妈也从外面回来,她心怯地从菜篮中拿出二十多两碎银子放到桌上。陈大娘惊异道:“单妈,你的钱早几个月都贴用了,哪来的银子呢?” 单妈却捂住脸发出了唔唔声,几个人好不容易才听清她说的什么。原来这些银子都是她去和那些船夫,马夫、农夫、⽪匠、打铁匠、木匠之类耝人觉睡挣来的。 董小宛抱住单妈放声大哭,一家人就抱住一堆哭了个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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