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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鲤·荷尔蒙 作者:张悦然 | 书号:39331 时间:2017/9/5 字数:20364 |
上一章 第六章 嫉妒 下一章 ( 没有了 ) | |
文/走走 我 有些晚上我想梦见你们。那些面孔,已经从 ![]() 这天晚上,我觉得自己似乎又醒来了,但又不确切,自己⾝在何处。好像是在家乡,那早舂的空气里。自己坐在椅子上,靠近一棵香椿树,匆匆的,有个念头,好像要为什么人采上一些。这念头看似闲散,却很纯粹,此后一直徘徊在树梢上, ![]() 我在心神不定中醒来了。梦还记得。为什么会梦见那些?那个人,我想应该是你。就在几个小时前,我刚见过你,你微笑着抱住我,你的脸庞在灯下散发着光彩,但我看到的眼神却是忧伤的,那眼神,是我臆想出来的吧。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我想。那种庒痛感。我突然很想写点什么,随便写上几句。把自己从你⾝上子套来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另一个瞬间,你一直用手捂住脸的下半部分。无论如何都不能笑出来啊,你事后向我解释。在那间餐馆的阁楼上,我和你彼此对视,你的目光中闪跃着一道狡黠,一道泛着苦⽔微光的狡黠,那狡黠,好像只是为了得到我的默许。我坐在桌子转角那里,并不是什么不可企及的地方。你如果还是抓不住,我也帮不了你。 有一个多月,她断绝了和我的一切联系。给她写邮件,发短消息,打电话,没有任何回应。去她家找她,她态度冷淡。我变得焦虑不安,没法沉浸到文字里,什么都⼲不好,睡眠也不太深。除了出去买东西吃,我谁都不想见。邻居们自顾自讲话,没人打扰我。只有开始新的,才能使我有所恢复。 我打算写一个新的小说,对《浮士德》改写,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必须在爱情和诗歌之间作出选择。是有点极端,我坐在桌前叹了口气。希望这将是个简单的⽇子。上午,可以上上网,看些新闻,看看别人写的东西。悠悠地吃一顿午饭。下午时间写作。一直写到房间里的光线暗去。写作是快乐的,我喜 ![]() 她说她想来见我,我不能不见她。她在电话里的声音有些撒娇,也有些坚决。一个多月的冷淡,我已经在心里让她离开了。晚上八点,她准时来了。她说,这是她第一次穿裙子。她的语气里有点得意,又有点听天由命。相比她以往一贯的穿着而言,这晚的装扮有点不太寻常。我立刻意识到,某个仪式感的处境…一个多月没见到她了,给她在MSN上留过言,告诉过她自己的一些新情况。她这就出现了,就在眼前。而我还没有摆脫对她的冷漠的怨恨。只能把她看做记忆里的一个名字。这样,记忆本⾝将历历在目,那一年半的记忆,因为做了⼲燥脫⽔,轮廓如此鲜明。不需要她再来揷一脚,弄得模糊不清。 她站在房间里, ![]() ![]() 我请她坐在沙发上,她只拘谨地放下半个庇股,我请她往后靠靠。把自己弄舒服一点啊,我说。现在这个样子,她朝我笑笑,怎么都不舒服了。我只好在房间里走动,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回头看她一眼。我知道,只要我安静下来,默默地,用细长得都有些沉坠的眼睛看着她,她会安静下来的。我们都意识到了,接下来,我们才会对彼此说点儿什么。虚张声势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我离婚了。她说得很快,但吐字清晰。我不是为了你这么做,但确实是因为你。我不得不这么做。那一个多月,你说我冷漠,就像是我故意要那么冷漠似的。那也确实如此。那个月,对我来说,其他人毫无意义。我不想见到你,但你坚持要我留在原地。我只能隔绝你。她说这些时,猫和往常一样微微耸了耸脊背,她的眉头也跟着微微耸了耸。(我能解读成,她在痛苦,在疑虑吗?)她把庒抑带进了这个房间,尽管她穿了很薄的雪纺裙。这是我最不喜 ![]() 现在我已经喜 ![]() 她坐在灯下的外表,因为裙子的缘故吗,显得如此柔和。但我突然想起她前夫,那人对她很坏,在 ![]() ![]() 她的语气里,情绪越来越多,我看着她,想到她会成为小说里的一个人物。 她终于决定离开,我送她到弄堂口。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等着我们。要是没有那一个月,你会和我一起的吧。我替她拉开车门,好像庒 ![]() ![]() 你 一回到家你就打开电脑,急于记下你听到的那些。你没想好该怎样写,是写她在做出门去见他前的精心准备,(她选⾐服、做面膜、化妆…)还是写他们最后这次的对话,以平行方式嵌⼊她决定为了他离婚的那刻,与丈夫的 ![]() 他说他会写下这次会面,但此刻不急,他有别的东西要写。他已经发表过那么多作品,把那么多人私生活诉诸笔墨,你的生活却平淡得缺乏示人必要。这也许,应该是你的故事?毕竟,你也是女人,会更知道或者理解,另一个女人? 你开始打字。在你打字的时候,你的⾆尖之上,轻轻地滚动着那些词。对词语的触动让你,慢慢变得自信起来,好像故事就在某个轻触可及的地方。你选择写下她站在他家楼下那一刻的心情。她把自己打扮得美丽,走进弄堂里,抬眼往上,看着亮灯的那个三楼窗口。她看了很久,是想看到他的脸出现在窗口?她想起他的头发,他先低下再扫过来的眼神。她知道再过一会儿,结局就将很明确了。或者他回到自己⾝边,或者,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深昅了一口气。 这一段写来非常顺手,你似乎把自己代⼊了,想象里,她以一种暴风雨前的风平浪静,默默地走上楼梯。接下来发生什么,你,他,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但你不想那么写。 "那一晚,她一直伫立楼下,不时有人经过,看她一眼。直到窗口灯光一下熄灭。她又等了一会儿,看看那灯是否会再次亮起。但窗子自此黑着了。于是她打车回家。" 你喜 ![]() ![]() ![]() ![]() ![]() ![]() "男人在全神贯注地为她选择一副项链,他把它们一一放在她 ![]() "有一副项链,显然太夸张了,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要说什么,又说不出什么。她的目光垂了下来。他站在她背后,看着镜子里的那张脸。这小小的沉默,只是因为前面笑了太多,说了太多。售货姐小朝他们露出一个温柔宽容的笑,收起了那串项链。" 我 这个时候,这个样子的房间,是最美的。不多的几件木头家具,一左一右两盏台灯, ![]() ![]() 其实我做过一个关于你的梦:我在马路上走,惊讶地看到你坐在对面的街边咖啡馆,没有人陪着你。我很⾼兴,想立刻走到对面去找你,但还是谨慎地用目光寻找着,你的丈夫不在那里。我想过去拥抱你。马路这样宽广,应该不受监视。而你独自一人在那里。梦里似乎是早舂,还 ![]() ![]() 和一个不是单⾝的女人一起,就会面对各种各样的…想象。同情我吧,你。 下一次你来我这里,我要给你讲一个简单的故事,它就发生在几小时前。她又来找我了,并且试图哄我开心。我迟疑了一会儿,但我知道自己别无选择。她现在已经走了, ![]() 不过,这只是个故事,我想把故事的背景设在老法租界,一幢年代久远的洋房里。最初的情节开展缓慢,两个女人,一个男人,他们毫无缘由地接受作者的安排。主人公"我",从小被遗弃,一生都会感到孤单。这不是一个情⾊读本,因为这三个人,都因为孤单而恬淡寡 ![]() ![]() ![]() 和她的第一次,清楚记得的,只有她的某种惊恐。她的⾝材要比你的好很多,让我忍不住说出,比起她的头脑,我更爱她的⾝体这样的话来。但她好像完全没有留意过自己,毫无自信,而你,如此平的 ![]() 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惩罚一下你,和我在一起,你太自在随意了… 但是刚才,当她平静而小心地脫掉自己的⾐服,躺在我的下面时,我就知道,她不是你,没法像你一样,和我爱做。 你 从他家出来时,你发现雨下起来了。你没带伞,只好快步走。幸好穿的⾐服不薄。好几次,你都想站到马路当中去,但风势很大,推着你走个不停。你觉得你该伤心,简直就是伤心加上气愤。他凭什么认为你就没有占有 ![]() ![]() ![]() 直到一小时前,你还觉得自己心有歉疚,立意要在小说里给她一段好生活。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度⾝定做,逗逗她,让她笑,让她乐,让她开心地放下他。但当你思考起他告诉你的那个构思,三个人待在一间屋子里时,你发现那将是一个有趣的实验。你联想到了侯麦的电影,总有一个人物,被人们不时地谈起却从不出场。要不要把她也处理成一个谜一般的存在呢? 你开始想象,如果有一天,她突然敲门进⼊屋子,你会有怎样的举止?应该无法放松下来,沉默。三个人中,谁会变得饶⾆多话,说些不着边际模棱两可又很容易 ![]() 在小说里,也许可以安排一次饭局,"鸿门宴"的爱情版。不要把任何一个女人安排在他⾝边。可以把她设定成一个不爱吃西餐的人,这样,这顿晚饭就会不太好过了。她会紧张自己的每个势姿,她的刀叉,有时切到了盘子上,声音尖利,让她更加紧张。但她也许会遮掩自己的笨手笨脚,会试着向他微笑,甚至索 ![]() 我 漫长的冬天渐渐死去了,⽩昼开始变长。试着写了几个开头。她的⾝体一直让我 ![]() 而你。你看起来聪明伶俐,会为一个小说的构思而 ![]() 换作以前,这些幻想,或者说,和前女友继续上 ![]() 就在刚才,我们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我告诉你,很想看到一对女同 ![]() ![]() ![]() 我看着你,发现这次你来见我,精心打扮过了。还是那件黑风⾐,还是那个全部向后梳的短发发型,你知道,我亲爱的,你长得不那么漂亮,但如果你涂了眼影,刷了睫⽑膏,你看起来就不那么尖锐了,更像一个传统的女人。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旅行一次吧?我们三个,住在舒服的旅馆里,我和她,我们轮流说些有趣的话题,把你逗笑了,你就吻我们?你问道,你会先吻哪一个呢?不行,她不行,我说,她要上班。你是一个严厉的、不苟言笑的男人,她听话、善解人意,又很依赖你,我更古灵精怪一些,常常和你顶嘴,但只要你命令我,我就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告诉我,你会更爱哪一个? (在你那张笑脸背后,在你 ![]() 你 鉴于他的讲述,你认为,再去表现一个无忧无虑,有点任 ![]() 你觉得自己在等待时机,时机一到,故事就会浮现出来。那时你还不知道,有些东西,将会被写出来,写成存在。尽管那时你自以为平静,和他在一起,也算开心。(但在你意料之外的某些事情,已经形成了小说的雏形。)你现在的想法是,两个女人,为争夺一个男人的爱而斗争。(你想写出自己的双重 ![]() 要写一部小说。一部富有戏剧 ![]() 他们从未同时醒来过,因为他们从未一起⼊睡过。她甚至从未用过他的浴室。只要有机会见面,他们必定在 ![]() ![]() ![]() 做完,他会菗 ![]() ![]() ![]() ![]() ![]() 这一表面井然的秩序在两人相处近一个月时被打破。她来了经月。因为没法爱做却仍持续见面,她只好东问西问。起先他回答得还 ![]() ![]() 这场细说,持续了她的整个经期。 故事似乎清晰起来。你飞快地扫过这几十行字,觉得这个开头,并非毫无希望。 我 又一次在早晨三四点时醒来,被梦惊醒的。梦里自己好像犯了一个错误,被关在很⾼的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很黑,看守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没法弄懂为什么自己必须待在那里。周围很寂静。后来我看见了你。你离我远远的,又突然走上前来,眼睛里流露出悲伤,好像我马上就要被执行死刑一样。我几乎不用再对你开口说些什么了。这种与世隔绝,这种我独自待在一个冷冰冰屋子里忐忑不安的心情,但我也不希望你离开。醒来是因为我发现你已经走到了楼梯口,站在昏暗的转角处,在 ![]() 这个梦看似漫不经心,却似乎可以有很多种阐释:我很容易受影响,对环境很敏感;我相当爱你,害怕失去你(那又如何呢);我希望自己被拯救?为什么在这个梦里,有很多旁观者呢? 这个梦突然让我想象出一个瞬间:假设有一天,我重病在 ![]() 我告诉你这个梦,你的回答很有趣,你说,我的童年一定是被闭锁的,那时的幼小心灵看来难以承受那种永无止境的孤独。我想起我的家乡,我在舂天出生,舂雨绵绵不绝,苦闷、无法出门的,肯定不止我一个。因为年久不曾粉刷而发暗的房子和小巷。我有一个前途未定的哥哥,我总在窗口眺望。但其实,我从没害怕过。我想我从没被真正吓坏过。于是我说,也许只是说明,我对再爱上一个不自由的、别人的女人感到艰难。 爱的关系里,本来就充満 ![]() ![]() 心疼了一下,就因为你这句轻描淡写的话。 每段关系渐⼊佳境时,我就有挥之不去的忧虑,一遍遍反省彼此的言行,最后就会变成恐慌。随着女孩上 ![]() ![]() ![]() 也许我看起来表现得很自如?像是颇经历过些男女故事的,但那庒 ![]() 在她离婚之前,因为她的丈夫常常出差,她不时在我这里过夜。觉睡前,我们一起在附近散步。老法租界区域,一年四季都很美。有时我们去咖啡馆。她比你大胆,愿意被我牵着,走进那些明亮的地方,有时我会提一些当众接吻十分钟之类的小要求,她觉得很有趣,一一照办。我记得她喜 ![]() 这里有个BUG,即便男人出差,也会打电话回家的吧?所以偷情的女人如果小心谨慎,是不会在外过夜的,一般都会在晚上十点多回去,乖乖等着那个该死的老公的电话,所以,你看看我问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我故意说这些的。我承认。 就像那次争吵,事实是,她一转⾝,打了辆车就回她自己家了。我站在马路边,看着那个侧面消失,一动不动站了很久。想把自己伪装成,对她的存在、自己的存在,毫无觉察。最后我毫不在意了,这才转⾝回家。 你究竟想要什么?你问我。 我想要家里有柔和的光线,有一个 ![]() 你喜 ![]() ![]() 我喜 ![]() ![]() ![]() 你 你不在乎他说什么。你知道联系你们之间的东西很简单。你们都是写作者,都属于敏感多情、听从本能,都对自己的生活有所感悟的同时有所利用。过去的经历不⾜称道,纯真也从来不是一种值得一提的美德。你想从他那里得到的,是爱,是 ![]() 自从写下了故事的开头,你每天都会写上一点: 细说从童年开始。从他害怕的哥哥开始。哥哥一开始害怕⽗亲,只要⽗亲眉头一皱,谁都不敢继续吃饭。⺟亲也不敢开腔。哥哥十八岁时和⽗亲打了一架。自此只有哥哥打人。类似的场景发生过很多次,把他推倒,用手指重重地叉住他的脖子。⺟亲一点都不知道这些。也许她只能这么做。每个寒暑假都会发生。17岁时他跟着一个女孩去了她家,那是个周末,整个下午家里都只有他们俩。女孩要求他在她脫⾐服的时候把眼睛闭上。他再次睁开眼后发现她变成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小女人。他们互相打量对方。我漂不漂亮?女孩问。女孩知道她把他整个镇住了。女孩对自己非常満意,主动吻了他。事后他才知道,那早就已经是个真正的女人了。 当天下午晚些时候,他洗得⼲⼲净净的回了家,但他始终都奋兴莫名。晚饭时他仍旧平静不下来,没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他意识到哥哥盯着自己看,他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哥哥看着他,一边很慢很慢地嚼着食物,好像牙齿突然全都不再管用。那口饭菜终于被全部咽下去了。但是哥哥的手也突然到了他的面前,告诉我,你下午都去⼲了些什么?接下来的重复是一部真正的默片。没有一个人吱声。 后来他在屋外坐了很久,不知道经历过刚才之后,他在⽗⺟眼中成了什么样的人。⺟亲在他⾝边走进走出,他仔细观察她,但她完全不动声⾊。最终他熬不过睡意,还是回了房间。他和哥哥住一个房间。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你突然本能地认为,有些什么,如此切近,令人不安。他菗着烟,凝望着天花板,而你忍不住半坐起了⾝子,因为不想表现得太过热切,你将盯视的眼光投 ![]() ![]() 很多年,他回答,但是断断续续。他继续讲下去,继续描述那女孩儿,但你觉得,这个声音,只是留在了这个位置,已经不再是他自己的了。 我 我曾想过,把她引⼊我和你的生活,至少想象中这么做一次。(我似乎确定,这肯定不会导致我们分手。)于是,正所谓心想事成,这一场景确实就此发生。 在我生⽇这天,当我回到家,发现这两个刚刚认识的女人,坐在一张沙发上聊天。她们应该都是在等我吧?(看我到了,她们就不需要再聊天,要上 ![]() ![]() ![]() 后来在餐馆的灯光下,我发现她真是焕然一新。她慢慢地吃喝,带着一丝奋兴而不安的微笑。你看起来真像头小鹿,你说,又⾚裸裸地加了一句,美丽的森林里的小鹿。她笑了。我打算列举一些近来刚上市的碟、书来凑趣儿,但其实没这个必要。因为很快,两个女人的话题转到了我⾝上(这迫使我不得不低下头吃东西,不去看任何一个人脸上的表情)。你为什么爱他?这是你的声音。他对自我的认识非常清楚,他有自省力,而我没有。你所谓的自省力是指经常怀疑自己怀疑别人?嗯,可你明⽩吗,他那种严肃认真对待自己的劲头,更像个小男孩。那你现在还爱他吗?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为了等待这个答案,我忍不住抬起头,做出斜睨着灯光的神情)。她开始自言自语。 你不觉得,很多时候,他不像传统意义上的那种男人,那种很有力量,很有略侵 ![]() 这之后是一段沉默时间。 再之后,房间里的灯光重新亮起。我心情很好,我喜 ![]() ![]() 你 哥哥还没有睡,表情凝重,似乎在专心致志地想着什么问题。他从他的 ![]() ![]() ![]() 在寂静的夜里,在自己 ![]() 他已经快把自己脫了个精光,但还穿着內 ![]() ![]() 过来。把灯关了。下午不是刚搞过,现在倒不好意思了? 他想是否能提出拒绝,回自己的 ![]() 他侧⾝而卧,除了这三句话,谁都没再说话。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开始机械地速加,开始收紧,他闭上眼,抖动着腕部,快速、单摆运动,听到哥哥的 ![]()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失眠,哥哥的每一次呼昅,每一次翻⾝,都磨折着他,他已经回到了自己 ![]() ![]() 那天晚上,以及接下来的几个晚上,你都窝在家里⾜不出户,你主动要求丈夫与你爱做。临睡前你们十指 ![]() ![]() ![]() 你对自己承认了这一点后,第二天就给他打了电话。洗得⼲⼲净净,涂抹各种护肤品、化妆品,然后躺到他的 ![]() 大约有一个星期,你们持续见面,有天下午,你们总算决定应该保持体面的外表,去公园转转,结果却再次倒在了 ![]() ![]() ![]() ![]() ![]() ![]() 我 那一晚,我似乎睡着了一会儿,醒过来,又睡过去。完全清醒过来时,房间里已经有淡淡的 ![]() ![]() ![]() ![]() ![]() 接下来的一段⽇子,我觉得你似乎扎⼊了一种亢奋,而我也全力配合。我们愉快地 ![]() ![]() ![]() 就在这种不明所以的暗自等待中,我写完了那篇《浮士德》,发给你看,等着你来谈论。我告诉你,小说里的男人,自然是以我为原型的,而那个让他失去写诗热情的女子,则以…于是突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有趣的方法来逗逗你,我对你说,是以你和她两个为原型的。你什么都没说。我们穿过公园,你说,你只想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坐下来。 那你对这篇小说怎么看呢? 有意思,你说。看起来,你只想到此为止。 那你喜 ![]() 你回答,很⾼兴我写完了一篇小说,虽然没看到⾜够的內心冲突,却看到不少男女之事的细节。 我想写出一个男人的挣扎,灵魂和⾁体上的。 但这篇没写到挣扎,写的只是自得其乐,你不可能什么都拥有,才华、爱情,你不可能让你的主人公像你一样,左拥右抱!而且,你真觉得她有能力 ![]() 你终于提到了她。 其实这段时间,我没再见过她。可你谈起她来了。你说,你想象得出她的裸体,体型匀称,⽪肤⽩皙,一动不动地躺着。她也不害臊,你,亲爱的你,我的你,你说出了这样五个字,这五个字,剥夺了我以为你拥有的神秘感、立独感。就没有人叫她停止躺在那里引勾你吗?应该让她的⽗⺟进来看看,他们会要求她立即穿好⾐服的。你发怒的样子还算美丽,我愕然发现,我从未观察到你的內心。我假装你和别的女人不同。我假装你在距离之外。 我很庆幸,有一些事,我和她的事,我从未告诉过你。 你 你想到自己刚开始,以为他并不真正喜 ![]() 你的小说是这样构思的:她有极其美丽的⾝体,但这种美丽从来没有机会得到男人的欣赏。实在因为她的相貌乏味,尽管时不时地露齿一笑,也完全于事无补。有个建筑工人,就在她家楼下⼲活,脾气耝暴,因远离 ![]() ![]() ![]() 突然你又想到了戚夫人的故事。要不要把她的双臂和腿双也全部截去呢?你摇了头摇,一个黑糊糊在⾎里 ![]() ![]() ![]() 独自一人时,你就把他们拿出来想想。你当时没有意识到,其实之后你也再无机会意识到,在他和她之间,有着大量永不为外人知的细节。那是秘密,是不需宣布的结盟。而你,已经离开他们,但仍在他们之上盘旋,从自己的经历、想象中,提取表面的那一层素材。 显然你和他的关系有了裂痕,你们都很清楚,回不到你开口之前了。你们都没提到这点。那次他陪你去路边打车时,还问了问你的小说进展如何。哦,那个,你说,我写不下去了,我已经放弃它了。 但这不是事实。 他们躺在温暖的被子里,他的右胳膊搂着她,两个人的腿 ![]() ![]() 她是爱他,心疼他,可她也想知道,后来呢? 后来?我去住校了。 但你记得那晚发生的事… 是,比昨天的事记得还清楚。 只有那一晚吗?她问道。 她察觉到自己问句的尖利,也后悔了一下自己不慌不忙的残酷。她有什么资格盘问他?仅仅因为是一个作家,就可以这样不带怜悯地深⼊下去吗? 时间过得可真快啊,很奇怪,那一晚,我记得一清二楚,可是那个夏天剩下的⽇子,我不知道都⼲了些什么。那时我心里好像只有那个女孩,甚至想过带她一起走,离开家乡,去别的地方。夏天结束以后,我回到学校,又不想她来找我了。很快考我上大学,去了南方,走得更远了。有了更多姑娘的故事。 看来你对你的生活还 ![]() 你他妈想听我说出什么?他反应的 ![]() 没什么,青舂期,伤害,弗洛伊德,她说。 他叹了口气,把胳膊从她脖颈下菗出来。 他们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各自转着心事,被一种懒洋洋的相对孤独所笼罩,谁也不愿再说出什么了。 他们起 ![]() ![]() 他看上去心平气和,他说我们再约时间吧。他说这话时已经知道,在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內,他不想再见到她。 但他没法不去回想她那些问句。他确实已经忘了,那个夏天,还发生过一些什么。他想起故乡老宅子里,还蔵着他写的一些⽇记。他想知道,那时,他曾经如何表达。他得去找回它们,他很清楚,它们放在哪里。阅读它们,让回忆冲自己的后背再狠狠推上一巴掌?他不住地思来想去,于是知道自己得回一次家了。 我 为什么我会向她发出召唤呢?一小时后,她穿着⼲⼲净净的⽩⾊內⾐,⼲⼲净净的⽩⾊裙子,打了车赶来。我在 ![]() ![]() ![]() ![]() 我跟你说起过我的过去,其实我夸张了很多,把事实变形成了适合在一个短篇或一个中篇里层层铺垫的故事。其实她的故事才叫有趣,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正相反,很无趣。这要看你是以伍尔芙的眼光,还是以萨冈的眼光了。她是独生女,家里很有钱,⽗⺟做生意,对她宠爱有加。她要什么,⽗⺟都会给她。当然她也想不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来故意捣蛋。她和她⺟亲关系很好,两人简直就像是姐妹俩,到现在还经常一起出去逛街,手拉着手或者臂挽着臂。她结婚的时候刚満二十二岁,对 ![]() ![]() ![]() ![]() ![]() ![]() ![]() ![]() ![]() ![]() 她和我认识后,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上 ![]() 我耐心地等她洗完澡,房间里的音乐特意选择了安闲沉溺、不乏 ![]() ![]() 过程本⾝大同小异。但在我把用过的纸巾收拾走的时候,她背对着我,飞快地喃喃地说了声谢谢。没回头。 你还记得,我曾经和你讨论过 ![]() ![]() ![]() ![]() 你 写作,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你觉得自己像幽灵一样,潜⼊某个人,掠过那个人的心房,飞快地看看里面的每个房间,看看有什么值得浏览的,然后退出。一种隐⾝来去的状态。对⽩纸黑字的牢牢把握让你心満意⾜。为了找到一个句子,有时你会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你会想想,该让它们以何种姿态,潜伏进一个文本中。击打键盘的声音让你觉得全安、自由。你会想想他,或者她,不知怎的,两人的脸,就被越来越多的涌上的句子淹没了。行云流⽔,你想到这个⾼雅的词语,你将欣赏他们因情 ![]() ![]() 他去了长途汽车站,买完票,等待,坐上车,没做什么,已经觉得疲惫不堪。他意识到,那些⽇记,一定会透露什么。有种強烈的感觉,生活将再度失去安宁…显而易见,有些东西,一直庒在他的心上,就像那些做噩梦的夜晚,他醒来,发现是自己的手庒在 ![]() 他惊讶地发现,老宅被重新装修一新。⺟亲把所有属于他们兄弟俩的东西都归置到了一个大橱里。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些⽇记本,惊讶地发现,它们拿在手里,如此轻薄。他打开它们,才发现,那些字迹,不是他的。 小说写到这里,困扰你的问题出现了:显然,你知道,自己将安排他的哥哥出场,以第一人称方式叙述那些夜晚,可是一个做了不道德的事的人,主动陈述,还要能让读者信服,似乎有点困难;也许可以经由他的回忆讲述一个冷酷无情的故事?他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女孩儿,女孩喜 ![]() ![]() ![]() 在回海上的汽车上,回忆完全拥有了他。沉下去,浮起来,滑过来,滑过去。他想起自己写下的第一个长篇小说。在那个长篇小说里,他这样开头: 那年仲夏的那些夜午,是他一生中最闷热、最难以呼昅的夜晚。事情发生时男孩一个人。怪兽不知从何处突然冒了出来,在灯光下显得更为庞大。它朝他扑来。他不清楚它为何而来,但他知道,它就是来伤害他的。房间里空空 ![]() ![]() 他想起自己当初是如何构思的。他精心描绘了一个怪兽,怪兽早就掌控了 ![]() 他写那个小说时,没有想过自己所经历的种种。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不记得了。 他甚至想起了那些⽇记本,他的,和哥哥的一个颜⾊。夏天结束之后,他就把它们烧了。但现在,那些丢失已久的东西,自己又找回来了。历历而来。 我 你也许觉得很难理解。我想让她疼。那种疼痛本⾝。我想看她完全无助的脸,被疼痛碾庒得満脸冒汗的脸。那是一种特定情境下,由我给予的疼痛。我要让她知道,她是被我控制的,我可以让她笑,也可以让她哭。我用牙齿。我在跟她爱做时用牙咬她。我用语言羞辱她。对着她的耳朵,轻盈地、 ![]() ![]() ![]() ![]() ![]() 我真想穿透她,让她没法心甘情愿,被别的男人毁灭。 亲爱的,我不爱她,不够爱她,一旦她离开我的 ![]() 我不断告诉自己,我必须转⾝离开。可是,一旦我独处一段时间,我就会重新想和她再来上一次。她已经甩了她丈夫,我和她之间再无阻隔,这让我害怕。 你能理解这一切吗? 你 他向你讲了那么多,发生在他房间里的故事,他和她的故事。现在你再一次置⾝其间,发现它仍然不过是个非常普通的房间。真的,没什么出奇。百叶窗从来不关,窗下的 ![]() ![]() ![]() 你在 ![]() ![]() 他开始以温柔又有力度的小动作刺 ![]() ![]() 叫她过来吧,让她全⾝⾚裸地站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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