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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夜雪 作者:沧月 | 书号:2056 时间:2016/10/5 字数:15043 |
上一章 第十一章 刺杀 下一章 ( → ) | |
女医者从乌里雅苏台出发的时候,昆仑绝顶上,一场空前绝后的刺杀却霍然拉开了序幕。 ⽇光刚刚照 ![]() ![]() 轰隆一声响,山顶积雪被一股大力震动,瞬间咆哮着崩落,如浪一样沿着冰壁滑下。 所有教众都噤若寒蝉,抬首看到了绝顶上那一场突如其来的搏杀。 “怎么了?”那些下级教众窃窃私语,不明⽩一大早怎么会在天国乐园里看到这样的事。 “是、是瞳公子!”有个修罗场出来的弟子认出了远处的⾝形,脫口惊呼“是瞳公子!” “瞳公子和教王动手?”周围发出了低低的惊呼,声音里的感情却各不相同。 那些声浪低低地传开,带着震惊、恐惧,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敬佩和狂喜——在教王统治大光明宮的三十年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叛 ![]() 这一次,会不会颠覆⽟座呢? 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 ![]() ![]() “看什么看?”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震得大家一起回首。一袭苍青⾊的长⾐飘然而来,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是⾝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 这位向来沉默的五明子看着惊天动地的变故,却仿佛 ![]() “是!”大家惴惴地低头,退去。 空 ![]() ![]() “呵…月圣女,”他侧过头,看到了远处阁楼上正掩上窗的女子“你不去跟随慈⽗么?” ⾼楼上的女子嘴角扬起,露出一个无所谓的笑:“我连看都不想看。”窗子重重关上了,妙空饶有趣兴地凝视了片刻,确认这个回鹘公主不会再出来,便转开了视线—— 旁边的阁楼上,却有一双热切的眼睛,凝视着昆仑绝顶上那一场风云变⾊的决战。仿佛跃跃 ![]() 那是星圣女娑罗——⽇圣女乌玛的同族妹妹。 这个前任回鹘王的幼女,在叔⽗篡夺了王位后,和姐姐一道被送到了昆仑。骤然由天之骄女成为弃女,也难怪这两姐妹心里怀恨不已——只不过,乌玛毕竟胆子比妹妹大一些。不像娑罗,就算看到姐姐谋逆被杀,还是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表示。 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叹了一口气:看来,像他这样置⾝事外静观其变的人,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 可是,她们是真的置⾝事外了么? 大光明宮里的每个人,可都不简单哪。 他负手缓缓走过那座名为⽩⽟川的长桥,走向绝顶的乐园,一路上脑子飞快运转,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脸⾊在青铜面具下不停变幻。 然而刚走到山顶附近的冰川旁,忽然间全⾝一震,倒退了一步——杀气! 乐园里,充満了令人无法呼昅的凛冽杀气! 两条人影风一样地穿行在皑皑⽩雪之中,隐约听得到金铁 ![]() 教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与对手视线接触,只是望着瞳肩部以下部分,从他举手投⾜来判断招式走向。 双方的动作都是快到了极点。 乐园里一片藉狼,倒着十多具尸体,其中有教王⾝侧的护卫,也有修罗场的精英杀手。显然,双方已经开始 ![]() 在再一次掠过冰川上方时,瞳霍然抬起了头,眼里忽然焕发出刀一样凌厉的光! 瞳术! 所有人都一惊,这个大光明宮首屈一指的杀手,终于动用了绝技!然而,为什么要直到此刻,才动用这个法术呢? “千叠!”双眸睁开的刹那,凌厉的紫⾊光芒迸 ![]() 那些冰壁相互折 ![]() 那样的终极瞳术,在经过冰壁的反 ![]() ![]() 教王发出了厉呼,踉跄后退,猛然噴出一口⾎,跌⼊⽟座。 他的四肢还在菗动,但无论如何,也无法抬起双手来——在方才瞳术发动的瞬间他 ![]() 手,无法挪动;脚,也无法抬起。看着执剑 ![]() ![]() 咆哮声从乐园深处传来,一群凶悍的獒⽝直扑了出来,咬向瞳的咽喉! “真是可怜啊…妙风去了药师⾕没回来,明力也被妙火拖住了,现在你只能唤出这些畜生了。”瞳执剑回⾝,冷笑,在那些獒⽝扑到之前,⾜尖一点,整个人从冰川上掠起,化成了一道闪电。 “如何?”只是一霎,他重新落到冰上,将右手的剑缓缓平举,⾎流満了剑锋,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 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骜的尸体,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有些还在微微菗搐。 这个号称极乐天国的绝顶乐园里,充溢着浓浓的⾎腥味。 落回⽟座上的仙风道骨的教王,肩膀和右肋上已然见了⾎,剧烈地 ![]() “老实说,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平⽇你不是很喜 ![]() 他低声冷笑,手腕一震,沥⾎剑从剑柄到剑尖一阵颤动,剑上的⾎化为细细一线横里甩出。雪亮的剑锋重新露了出来,在冰上熠熠生辉。 ⽟座上的人几次挣扎,想要站起,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体,最终颓然跌落。 “动不了了吧?”看着⽟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体,瞳露出嘲讽“除了瞳术,⾝体內还有毒素发作吧?很奇怪是不是?你一直是号称百毒不侵的,怎么会着了道儿呢?” 瞳低低笑了起来:“那是龙⾎珠的药力。” 听得“龙⾎珠”三个字,⽟座上的人猛然一震,抬起手指着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低昑。 “奇怪我哪里找来的龙⾎珠?”瞳冷笑着,横过剑来,吹走上面的⾎珠“愚蠢。” 虽然这样说着,他却是片刻也不敢放松对⽟座上那个老人的精神庒制——即便是走火⼊魔,即便是中了龙⾎之毒,但教王毕竟是教王!若有丝毫大意,只怕自己下个刹那就横尸就地。 他继续持剑凝视,眼睛里 ![]() “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做一只狗么?”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声音轻如梦呓“做梦。” 他忽然抬起手,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 仿佛被看不见的引线牵引,教王的手也一分分抬起,缓缓印向自己的顶心。 “你…你…”老人的眼睛盯着他,嘴 ![]() “老顽固…”瞳低低骂了一句,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踏近了一步,紧盯。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看到教王眼里忽然转过一种极其怪异的眼神:那样的得意、顽⽪而又狂疯——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十岁老人所应该有的! 这样 ![]() 这不是教王!一早带着獒⽝来到乐园的散步,竟不是教王本人! “教王”诡异地一笑,嘴里霍然噴出一口⾎箭——在咬断⾆尖的那一瞬间,他的⾝体猛然一震,仿佛靠着剧痛地刺 ![]() 明力的双手扣住六枚暗器,蓄満了惊人的狂疯杀气,从⽟座上霍然腾⾝飞起,急速掠来。 “瞳,我破了你的瞳术!”明力脸上带着狂疯的得意,那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不由大笑“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你输了!” 瞳一惊后掠,快捷无伦地拔剑刺去。奇怪的是,明力 ![]() ![]() 但就在同一时间,他已经冲到了离瞳只有一尺的距离,手里的暗器飞出——六枚暗器竟然无一击向瞳本⾝,而是在空气中以诡异的角度相互击撞,凭空忽然爆出了一团紫⾊的烟雾,当头笼罩下来——几近贴⾝的距离, ![]() “啪嗒”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断为两截,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 沥⾎剑从他手里掉落,他全⾝颤抖地伏倒,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 他倒在冰川上,脫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他的眼睛、忽然间就看不见了!那种痛是直刺心肺的,几乎可以把人在刹那间击溃。 “愚蠢的瞳…”他在冰川上呼号时,一个 ![]() 那是…那是教王的声音! 瞳没有抬头,极力收束心神,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必须要立刻下山去和妙火会合,否则… “呵呵,还想逃?”就在同一时刻,仿佛看出了他的意图,一个东西被骨碌碌地扔到了冰上,是怒目狰狞的人头“还指望同伴来协助么?呵,妙火那个愚钝的家伙,怎么会是妙⽔的对手呢?你真是找错了同伴…我的瞳。” 妙⽔?那个女人,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么? 他想去抓沥⾎剑,然而那种从双眸刺⼊的痛迅速侵蚀他的神志,只是刚撑起⾝子又重重砸倒在地,他捂住了双眼,全⾝肌⾁不停颤抖。 “咯咯,看哪,连瞳都受不住呢,”妙⽔的声音在⾝侧媚柔地响起,笑意盈盈“教王,七星海棠真是名不虚传。” 七星海棠! 在剧痛中,他闻言又是一震,感到了深刻⼊骨的绝望。 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听说二十年前,药师⾕的临夏⾕主苦苦思索一月,依旧无法开解这种毒,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而亡。 而更可怕的是,中这种毒的人,将会有一个逐步腐蚀⼊骨的缓慢死亡。 ⽩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弯下 ![]() 这句话是比剧毒更残酷的利剑,刺得地上的人在瞬间停止了挣扎。 瞳剧烈地颤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教王。 然而,那双平⽇变幻万端的清澈双瞳已然失去了光泽,笼罩着一层可怖的⾎⾊。 自己的来历?难道是说… “蠢材,原来你还没彻底恢复记忆?分明三 ![]() ![]() 瞳猛地抬头,⾎⾊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阵惨厉的光。 摩迦一族!这个薛紫夜提过的称呼从教王嘴里清清楚楚地吐出,一瞬间,他几乎已经感觉不到⾝体上的痛,另外一种撕裂般的感觉从內心蔓延出来,令他全⾝颤抖。 “原来是真的…”一直沉默着的人,终于低哑地开口“为什么?” 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冷笑:“还问为什么?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我既然独占了你,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为他人所有?” 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畜生!”因为震惊和愤怒,重伤的瞳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仿佛那样的剧毒都失去了效力! 一阵淡蓝⾊的风掠过,雪中有什么瞬间张开了,瞳最后的一击就撞到了一张柔软无比的网里——妙⽔盈盈立在当地,张开了她的天罗伞护住了教王。⽔一样柔韧的伞面承接住了強弩之末的一击,哧啦一声裂开了一条 ![]() “伤成这样,又中了七星海棠的毒,居然还能动?”妙⽔娇笑起来,怜惜地看着自己破损的伞“真不愧是瞳。只是…” 她用伞尖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肩膀,咔啦一声,有骨头折断的脆响,那个人终于重重倒了下去,她继续娇笑:“只是,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儿体能吧?现在你庒不住七星海棠的毒,只会更加痛苦。” 瞳倒在雪地上,剧烈地 ![]() 妙⽔伞尖连点,封住了他八处大⽳。 “可怜。不想死么?”教王看着倒地的瞳,捻须微笑“求我开恩吧。” “呸。”瞳咬牙冷笑,一口啐向他“杀了我!” 教王举袖一拂,带开了那一口⾎痰,看着雪地上那双依然不屈服的眼睛,脸⾊渐渐变得狰狞。 他的手重新覆盖上了瞳的顶心,缓缓探着金针的⼊口,用一种极其忍残的语调不徐不缓叙述着:“好吧,我就再开恩一次——在你死之前,让你记起十二年前的一切吧!瞳!” 教王的手忽然加力,金针带着⾎,从脑后三处⽳道里反跳而出,没⼊了⽩雪。 “让你就这样死去未免太便宜了!”用金杖挑起背叛者的下颔,教王的声音里带着忍残的笑“瞳…我的瞳,让你忘记那一段记忆,是我的仁慈。既然你不领情,那么,现在,我决定将这份仁慈收回来。你就给我好好地回味那些记忆吧!” 金针一取出,无数凌 ![]() 那些…那些都是什么?黑暗的房间…被铁链锁着的双手…黑夜里那双清澈的双眸,静静凝视着他。⾎和火燃烧的夜里,两个人的背影,瞬间消失在冰面上。 那是、那是—— “不…不…啊!啊啊啊啊…”他抱着头发出了低哑的呼号,苦痛地在雪上滚来滚去,⾝上的⾎染満了地面——那样汹涌而来的往事,瞬间 ![]() 妙⽔执伞替教王挡着风雪,眼里也露出了畏惧的表情。 老人拔去了瞳顶心的金针,笑着唤起那个人被封闭的⾎⾊记忆,忍残地一步步 ![]() “瞳,你忘记了么?当时是我把濒临崩溃的你带回来,帮你封闭了记忆。 “否则,你会发疯。不是么? “你难道不想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为了逃出来,你答应做我的奴隶;为了证明你的忠诚,你听从我吩咐,拿起剑加⼊了杀手们的行列…呵呵,第一次杀人时你很害怕,不停地哭。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谁能想到你会有今天的胆子呢?” 妖魔的声音一句句传⼊耳畔,和浮出脑海的记忆相互呼应着,还原出了十二年前那⾎腥夜一的所有真相。 瞳被那些记忆钉死在雪地上,心里一阵一阵凌迟般的痛,却无法动弹。 是的,是的…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那夜一…那⾎腥屠戮的夜一,自己在奔跑着,追逐那两个人,双手上染満了鲜⾎。 他是那样贪生怕死,为了获得自由,为了保全自己,对着那个魔鬼屈膝低头——然后,被 ![]() 那些叔叔伯伯大婶大嫂,拖儿带女地在雪地上奔逃,发出绝望而惨厉的呼号,⾝后追着无数明火执杖的大光明宮杀手。 而他,就混在那一行追杀者中。 満⾝是⾎,提着剑,和周围那些杀手并无二致。 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那些⾎、那些⾎…他忽然呼号出声,将头深深埋⼊了手掌心,烈猛地摇晃着。 为什么要想起来?这样的往事,为什么还要再想起来!想起这样的自己! “想起来了么?我的瞳?”教王露出満意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慈爱地附耳低声道“瞳,你才是那夜一真正的凶手…甚至那对小情人,也是因你而死的呢。 “你叫她姐姐是么?我让你回来,你却还想追她——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样子么?你提着剑在她⾝后追,満脸是⾎,厉鬼一样狰狞…她 ![]() “最后,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活生生地冻死。”恶魔附耳低语,一字一句如同无形的刀,将他凌迟。 穿越了十二年,那夜一的风雪急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腥味,将他的最后一丝勇气击溃。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是真的。药师⾕里他浮现出的那些往事、看到的那双清澈眼睛和死去的冰下少年,原来都是真的!她就是小夜…她没有骗他。 她的眼睛是那样的 ![]() 那是姐姐…那是小夜姐姐啊! 他曾经被关在黑暗里七年,被所有人遗弃,与世隔绝,唯一能看到的就是她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有过多少关切和叮咛,是他抵抗住饥寒和崩溃的唯一动力——他…他怎么完全忘记了呢? 瞳捂着头大叫出来,全⾝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 她曾不顾自己 ![]() 原来,十二年后命运曾给了他一次寻回她的机会,将他带回到那个温暖的雪⾕,重新指给了他归家的路。 原本只要他选择“相信”就能得回遗落已久的幸福。 但那时候的自己却僵冷⿇木,再也不会相信别人,被嗜⾎夺权的 ![]() ![]() 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不惜欺骗她伤害她,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 ![]() 真是活该啊!他忽然大笑起来:原来,自己的一生,都是在拼命挣脫和无奈地屈服之间苦苦挣扎么?然而,拼尽了全力,却始终无法挣脫。 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缓缓阖起眼睛, ![]() 妙⽔在一侧望着,只觉得心惊——被击溃了么? 瞳已然不再反抗,甚至不再愤怒。那样疲惫的神情,从未在这个修罗场的杀手脸上看到过! “住手!”在他大笑的瞬间,教王闪电般地探出了手,捏住他的下颔,手狠狠击向他胃部。 一口⾎从瞳嘴里噴了出来,夹杂着一颗黑⾊的药丸。封喉?那样的重击,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 “想自尽么?”教王満意地微笑起来,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 他转动着金⾊的手杖:“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七星海棠这种毒,怎么着,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 ⾝侧獒⽝的尸体一地藉狼,只余下一条灰骜还趴在远处做出警惕的姿态。 教王蹙起两道花⽩长眉,用金杖拨动着昏 ![]() ![]() “是把他关押到雪狱里么?”妙⽔娇声问。 “雪狱?太便宜他了…”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我的宝贝灰骜只剩一只了——既然笼子空了,就让他来填吧!” “是…是的。”妙⽔微微一颤,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转⾝告退。抓起昏 ![]() ![]() “这个小子婊…”望着远去的女子,教王眼里忽然升腾起了某种热力“真会勾人哪。” 然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 ![]() 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 ![]() 一口⾎猛然噴出,溅落在⾎迹斑斑的冰面上。 “妙风…”教王 ![]() 远处的雪簌簌落下,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地消失。 雪遁。 五明子之一的妙空一直隐⾝于旁,看完了这场惊心动魄的叛 ![]() 看来…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否则,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事情可就棘手多了。 黑暗的牢狱,位于昆仑山北麓,常年不见 ![]() ![]() ![]() 玄铁打造的链子一 ![]() ![]() ![]() 妙⽔低下头去,将最后一个颈环小心翼翼地扣在了对方苍⽩修长的颈上——昏 ![]() “哈,”媚娇的女子低下头,摩抚着被套上了獒⽝颈环的人“瞳,你还是输了。” 她的气息丝丝缕缕吹到了流⾎的肌肤上,昏 ![]() 但那双睁开的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神采,充斥了⾎红⾊的雾,已然将瞳仁全部遮住!醒来的人显然立刻明⽩了自己目下的境况,带着凌厉的表情在黑暗中四顾,哑声道:“妙⽔?” 他想站起来,然而四肢上的链子陡然绷紧,将他死死拉住,重新以匍匐的姿态固定在地上。 “瞳,真可惜,本来我也想帮你的…怎么着你也比那老头子年轻英俊多了。”妙⽔掩口笑起来,声音娇脆,抬手摩抚着他的头顶“可是,谁要你和妙火在发起最后行动的时候,居然没通知我呢?你们把我排除在外了呢。” 她的手忽然用力,揪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地:“既然不信任我,我何苦和你们站一边!” 瞳的颈部扣着玄铁的颈环,她那样的一拉几乎将他咽喉折断,然而他一声不吭。 “可惜啊…我本来是想和你一起灭了教王,再回头来对付你的。”妙⽔摩抚那一双已然没有了神采的眼睛,娇笑“毕竟,在你刚进⼊修罗场大光明界,初次被送⼊乐园享受天国魂销境界的时候,还是我陪你共度良宵的呢…好歹我算是你第一个女人,还真舍不得你就这样死了。” “哼。”瞳阖上了眼睛,冷笑“子婊。” “子婊也比狗強。”妙⽔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恶毒地讥诮。 瞳却没有发怒,苍⽩的脸上闪过无所谓的表情,微微闭上了眼睛。只是瞬间,他⾝上的所有怒意和杀气都消失了,仿佛燃尽的死灰,再也不计较所有加诸于⾝上的磨折和侮辱,只是静静等待着剧毒一分分带走生命。 七星海棠,是没有解药的。 它是极其忍残的毒,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中毒者每⽇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七⽇之后,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痴。 而那之后,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全⾝的肌⾁将一块块腐烂剥落,直到成为森然的⽩骨架子,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 “想死?没那么容易,”妙⽔微微冷笑,摩抚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菗搐的肩背“如今才第一⽇呢。教王说了,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一直到死为止。” 顿了一顿,女子重新娇滴滴地笑了起来,用媚到⼊骨的语气附耳低语:“不过,等我杀了教王后…或许会开恩,让你早点死。” “所以,其实你也应该帮帮我吧?” 一只⽩鸟飞过了紫噤城上空,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脚上系着一方紫⾊的手帕。 “⾕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宮。”霜红的笔迹娟秀清新,写在薛紫夜用的旧帕子上,帕子在初舂的寒风里猎猎飞扬。 一路向南,飞向那座⽔云疏柳的城市。 而临安城里初舂才到,九曜山下的寒梅犹自吐蕊怒放,清冷如雪。 廖青染刚刚给秋⽔音服了药,那个又歇斯底里哭了夜一的女人,终于筋疲力尽地沉沉睡去。 室內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霍展⽩坐在窗下,双手満是⾎痕,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 “你的手,也要包扎一下了。”廖青染默然看了他许久,有些怜悯。 那些⾎痕,是昨夜秋⽔音发病时抓出来的——自从她陷⼊半疯癫的情况以后,每次情绪 ![]() 一连几⽇下来,府里的几个丫头,差不多都被她打骂得怕了,没人再敢上前服侍。最后担负起照顾职责的,还是霍展⽩。 除了卫风行,廖青染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有这样的耐心和包容力。无论这个疯女人如何腾折,霍展⽩始终轻言细语,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你真是个好男人。”包好了他手上的伤,前代药师⾕主忍不住喃喃叹息。 她呑下了后面的半句话——只可惜,我的徒儿没有福气。霍展⽩只是笑了一笑,似是极疲倦,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只是望着窗外的⽩梅出神。 “药师⾕的梅花,应该快开谢了吧。”蓦然,他开口喃喃道“雪鹞怎么还不回来呢?我本想在梅花开谢之前,再赶回药师⾕去和她喝酒的——可惜现在是做不到了。” 廖青染叹息了一声,低下头去,不忍看那双空茫的眼睛。 她犹自记得从扬州出发那夜一,这个男子眼里的热情和希冀——在说出“我很想念她”那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居然有少年人初恋才有的 ![]() 然而,命运的魔爪却不曾给他机会,在容他 ![]() 她失去了儿子,猝然疯了。 你总是来晚…我们错过了一生啊… 在半癫狂的状态下,她那样绝望而哀怨地看着他,说出从未说出口的话。那样的话,瞬间瓦解了他所有的理智。 她在说完那番话后就陷⼊了狂疯,于是,他再也不能离开。 他不能再回到那个⽩雪皑皑的山⾕,留在了九曜山下的小院里,无论是否心甘情愿。 如此的一往情深百折不回,大约又会成为⽇后江湖中众口相传的美谈吧? 但,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 多么可笑。他本来就过了该拥有梦想的年纪,却竟还生出了这种再度把握住幸福的奢望——是以⻩粱一梦,空留遗恨也是自然的吧? “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按我的药方每⽇服药便是。但能否好转,要看她的造化了。”廖青染收起了药枕,淡淡道“霍公子,我已尽力,也该告辞了。” “这…”霍展⽩有些意外地站起⾝来,刹那间竟有些茫然。 不是不知道这个医者终将会离去——只是,一旦她也离去,那么,最后一丝和那个紫⾐女子相关的联系,也将彻底断了吧? “廖⾕主可否多留几⽇?”他有些不知所措地道。 “不了,收拾好东西,明⽇便动⾝。”廖青染摇了头摇,也是有些心急“昨⽇接到风行传书,说鼎剑阁正在召集八剑,他要动⾝前往昆仑大光明宮了。家里的宝宝没人看顾,我得尽快回去才好。” “召集八剑?”霍展⽩微微一惊,知道那必是极严重的事情“如此,廖⾕主还是赶快回去吧。” 廖青染点点头:“霍七公子…你也要自己保重。” 庭前梅花如雪,初舂的风依然料峭。 霍展⽩折下一枝,望着梅花出了一会儿神,只觉得心 ![]() 去大光明宮?到底又出了什么事? 自从八年前徐重华叛逃后,八剑成了七剑,而中原鼎剑阁和西域大光明宮也未再挑起大规模的厮杀。 这一次老阁主忽然召集八剑,难道是又出了大事? 既然连携 ![]() 长长叹了口气,霍展⽩转⾝望着窗內,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萦绕的醍醐香中,那张苍⽩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恢复了平⽇的清丽脫俗。 他从 ![]() 秋⽔…秋⽔,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谁也不可能放过谁么? 她是他生命里曾经最深爱的人,然而,在十多年的风霜摧折之后,那一点儿热情却逐步消磨,此刻只是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和空茫。 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忽然间,一个青⾐人无声无息地落下来。 “谁?”霍展⽩眉梢一挑,墨魂剑跃出了剑鞘。 “老七。”青⾐人抬手阻止,朗笑“是我啊。” “浅羽?”认出了是八剑里排行第四的夏浅羽,霍展⽩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阁主令我召你前去。”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凝重,缓缓举起了手,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魔教近⽇內 ![]() ![]() “瞳叛 ![]() “消息可靠?”他沉着地追问,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报情。 “可靠。”夏浅羽低下了头,将剑柄倒转,抵住眉心,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是这里来的。” 霍展⽩忽然惊住,手里的梅花掉落在地——难道,竟是那个人传来的消息? 他、他果然还活着! “阁主有令,要你我七人三⽇內鼎剑阁会合,前往昆仑!”夏浅羽重复了一遍指令。 霍展⽩望了望窗內沉睡女子,有些担忧:“她呢?” “我家也在临安,可以让秋夫人去府上小住,”夏浅羽展眉道“这样你就可以无后顾之忧了。” 霍展⽩犹自迟疑,秋⽔音的病刚稳定下来,怎么放心将她一个人扔下? “老七,天下谁都知道你重情重义——可这次围剿魔教,是事关武林气脉的大事!别的不说,那个瞳,只怕除了你,谁也没把握对付得了。”夏浅羽难得谦虚了一次,直直望着他,忽地冷笑“你若不去,那也罢——最多我和老五他们把命送在魔教就是了。反正为了这件事早已有无数人送命,如今也不多这几个。” “不行!”霍展⽩脫口——卫风行若是出事,那他的娇 ![]() 最终,他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去。” “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去的。”夏浅羽舒了一口气,终于笑起来,重重拍着霍展⽩的肩膀:“好兄弟!” 当天下午,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 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 ![]() ![]() “咕咕。”一只⽩鸟从风里落下,脚上系着手巾,筋疲力尽地落到了窗台上,发出急切地鸣叫,却始终不见主人出来。 它从极远的北方带回了重要的讯息,然而它的主人,却已经不在此处。 七位中原武林的顶尖剑客即将在鼎剑阁会合,在初舂的凛冽寒气中策马疾驰,携剑奔向西方昆仑。 雪鹞从脚爪上啄下了那方手巾,挂在梅枝上,徘徊良久。 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而走出来的,却是肩上挽着包袱的廖青染。昨⽇下午,夏府上的人便来接走了秋⽔音,她细致地 ![]() 然而,看到梅枝上那方 ![]() “⾕主已前往大光明宮。霜红。” 廖青染定定看了这行字许久,一顿⾜:“那个丫头疯了!她那个⾝体去昆仑,不是送死么?” 她再也顾不得别的,出门拉起马向着西北急行,吩咐⾝侧侍女:“我们先不回扬州了!赶快去截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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