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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剑下天山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46 时间:2016/10/5 字数:24046 |
上一章 第十一回 一女灵机 桂仲明无心获宝剑 群豪慑服 下一章 ( → ) | |
凌未风大喝一声道:“你们想怎样打法?是并肩子上呢?还是一对一的车轮战?”王刚在群豪之前,不甘示弱,⾼声答道:“我众你寡,由你们先划出道来吧!”凌未风剑眉一扬,说道:“请在场的武林前辈一言!”卢大楞子道:“凌大侠这边两个人,以二敌五,那不公平,顶多每边只能出两个人,是联手或是独斗,悉听尊便。” 王刚听了,正想派申家兄弟叫阵,川陕督府的卫士焦直、洪涛已抢出来,⾼声叫道:“我们久闻石老前辈武功精強,想请教他的公子几招,凌师⽗要上来也可以。”这两人颇工心计,他们自知武功不及大內⾼手,又怕被人轻视,因此一上来就拿话扣着凌未风,指名索战⻩衫少年。他们是说“凌师⽗上来也可以”但他们知道以凌未风的名头,一定不会听了这种似 ![]() 凌未风淡淡一笑,果然按剑不动。⻩衫少年桂仲明,哈哈大笑,手提双剑,満不在乎地就上前去,叫道:“发招吧!你们两人那值得我大哥动手!” 焦直使的是一对方天画戟,在川陕督府之中,武功第一。见桂仲明懒洋洋的不立门户,乘他说话之际,突地双戟一分“指天划地”戟上⽩森森的五寸多长的鸭嘴尖锋,呼的刺向桂仲明左臂。洪涛使一柄花鳞紫金刀,一个搂膝绕步,转到桂仲明后侧,顺势疾展刀锋,横斩敌手后 ![]() 桂仲明陡地一声大喝,如晴天起个霹雳,⾆头绽出舂雷,石剑向上一抬,只听得嘘嚎一声,把焦直方天画戟的鸭嘴尖锋,登时截断!他头也不回,左手往后一撩,搭着了洪涛攻来的刀锋,顺势一推,洪涛只觉一股大力庒来,二十八斤重的大刀几乎脫手飞去。焦直急忙叫道:“洪二弟,你走左面偏锋,上!”他一对方天画戟,抡转如风,使出许多花招,拼命架住桂仲明的双剑。 这是桂仲明自灵智恢复之后,第一次与強敌相斗。他见冒浣莲倚着岩石,笑盈盈地望着他,精神大振,双剑施展开来,精芒电闪,不过一会,焦直、洪涛二人就全被剑光裹着。罗达等人,在旁边看得目眩心惊,料不到石天成的儿子,也有这样的功夫! 又过了一会,桂仲明已看出焦直的戟法全是花招,不敢和自己硬碰,哈哈大笑,觑准来路,一招“巧女穿针”闪电般地刺将出去,焦直右腿往后一撤,左朝一晃“举此撩天”石臂一沉“⽩鹤掠翅”右戟向下一兜一扫。右戟主攻,乃是虚式,左戟主守,方是实招,不料桂仲明那招也是虚式,焦直左戟一抬,他就疾吐疾收,步法一变,⾝形一挫,倏变为“猿猴摘果”连挑带刺,青光一闪,挑档刺腹,猛下杀手!焦直大叫一声,双戟同时回救。桂仲明一声大喝,剑光起处,把一枝方天画戟劈成两段,右腿起处,又把一枝画戟踢上半空,惨叫声中,焦直的一条手臂已与⾝体分家,桂仲明一腿把焦直⽔牛般的⾝躯横扫出数丈开外,刚好撞着岩石,眼见不能活了。 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侍洪涛看得清楚,急忙后退,已来不及,桂仲明腾空一跃,好似平地飞起一头巨鹰,向洪涛当头罩下,洪涛紫金刀往上一招,哪挡得住!只听得喀嚓一声,手腕先断,⾝子也跟着被劈成两边。这是五禽剑法中的绝招,名为“苍鹰扑兔”都是他⺟亲所授。 王刚等三个大內⾼手,虽看不起这两个川陕督府的卫士,但也料想不到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人就都了结,而正点子凌未风还未出场。王刚眉头一皱,正待亲自出场,用金刚手法硬抢桂仲明的双剑。只见申家兄弟二人,已联袂而出。桂仲明双剑一立,严阵以待。凌未风⾼声叫道:“桂贤弟,你已够本有赚了,这两个让给我吧!” 申家兄弟的吴钩剑法是沧洲洪四把子的真传,乃是两人合使的。申天虎使一对护手钩,用以锁拿敌人刀剑,守中带攻;申天豹使一柄长剑,则完全是进手的招数。这对兄弟的吴钩剑法,所以称为武学一绝,乃是因为他们攻守配合,恰到好处。三十年来,弟兄出手,从未落过下风。就是在京城之时,楚昭南和他们比试,用尽功夫,也只是勉強打个平手。 凌未风久历江湖,见多识广,深知沧洲洪家的吴钩剑法的厉害。一见申家兄弟的兵刃和联袂出场时的⾝形,就知是洪门弟子。他恐怕⻩衫少年武功虽強,但经历尚浅,不懂应变,因此急急赶上,替回了他。 申家兄弟立好门户,喝声:“接招!”申天豹的一长剑便向凌未风 ![]() ![]() ![]() ![]() 斗了一百余招,申家兄弟额头见汗,凌未风仍是神⾊自如,旁边的人还未看出什么,王刚已知不妙,双掌一错,奔了出来!⾼声喝道:“两位兄弟请退,待找领教一下凌师⽗的剑招。” 申家兄弟拼命疾攻数招,掩护撤退。凌未风蓦地一声长笑,大声喝道:“你们要认输也不行!”剑法一变,翻翻滚滚,申家兄弟只觉冷气森森,寒光闪闪,四面八方全是凌未风的影子。 王刚奔出阵来,见三人仍是苦斗不休,剑光挥霍,剑气纵横,哪里菗得进去?而且两方有言在先,以二打一已有失面子,自己再揷进去,纵能打胜,也令天下英雄齿笑。何况王刚乃是成名人物,以金刚散手,享誉三十余年,在各路⾼手之前。更不 ![]() 王刚正在踏躇,忽见对面的⻩衫少年桂仲明,缓步而出,⾼声叫道:“凌大哥没空和你牺,我来接你几招。”王刚正苦无法下台,见他出来,心中大喜,说道:“既然如此,拔剑吧!”桂仲明道:“小爷不先亮兵刃,你的兵器呢?你要单打独斗,我就让你先进三招。”王刚哈哈大笑,心想这少年一定是未曾出道的雏儿,自己以金刚散手名震武林,从来不用武器,他竟然叫自己取出兵刃,真是不知天⾼地厚,当下双手一摊,笑得前俯后仰,说道:“你问在场的叔伯,几时听见我王刚用过兵刃?你尽力双剑斫来吧,看我接不接得住你?” 桂仲明面一沉,冷冷说道:“你笑得早了点儿,见过胜负你再笑吧!那时你笑得出来算你好汉。好!你既然不用兵刃,小爷也空手接你几招。”说罢把剑子套,猛然掷向山崖,登时碎石纷飞,两口剑直没到剑柄,说道:“现在我⾝上也没了兵器,你放心了吧?咄,你还不进招是何道理?你到底想不想打?” 桂仲明亮了这手,旁观的群豪都大吃一惊。他们虽见过桂仲明斗焦直、洪涛的武功,但他们都知道王刚的厉害,他们想桂仲明仗剑相斗,还未必得胜,如何这样狂妄自大,小小年纪,竟要⾚手空拳对付武林的成名人物? 冒浣莲见群豪窃窃私语,面露骇容,又见王刚出场时的声势咄咄 ![]() 王刚听得桂仲明叫他先行发招,怒不可遏,心想:我一掌下去,不把你打成⾁酱才怪。桂仲明懒散散地又“呸”的一声道:“还不动手,等你 ![]() ![]() 原来桂仲明自幼跟随义⽗桂天澜,练习大力鹰爪功。大力鹰爪功和金刚散手是同一路数,他听义⽗说过,这类硬功夫讲究的是一鼓作气,连环猛扑,最怕是強攻不下,消了锐气。桂仲明又仗着自幼在剑阁绝顶之处长大,整⽇与猿猴为伍,天生就一副绝顶的轻⾝功夫。因此故意拿话来 ![]() 王刚却不知桂仲明也受了挫折,见他连避三招,果然锐气大折,又惊又怒,当下再不敢轻敌,左掌护 ![]() ![]() ![]() 桂仲明奋起神威,凌空扑起,运大力鹰爪功,朝王刚劈面抓去,两人碰个正着。桂仲明大喝一声,十指如铁钩一般,抓着了王刚的手腕。王刚双掌一翻,用金刚散手中的“摔”字诀,掌背向上一挥,桂仲明⾝子悬空,在运力上先吃了亏,他第二次使出怪招,竟以五禽掌中绝险的⾝法,悬空向后一仰,左脚一个“蹬脚”蹬到王刚 ![]() ![]() 桂仲明落地一看,自己给王刚反掌一摔,指尖碰着的地方,已经⽪破⾎流;王刚站起一看,手腕上也如同给火绳烙过一样,烙起十条红印。两人都极为骇异,料不到对方功力如此深湛! 两人虽各吃了对方的亏,但在旁观的人看来,桂仲明是以绝顶的轻功开解险招,而王刚却要滚地闪躲,明明是王刚输了一招。各路⾼手都不噤啧啧称奇,先前瞧不起桂仲明的,而今都刮目相看。 王刚自成名以来,从未碰过如此劲敌,绝料不到会在一个“后生小子”手底,折了锐气。他这时已不敢急于求胜,抱元守一,调好內力,以金刚散手的厉害招数,带攻带守,与桂仲明的大力鹰爪周旋! 这样一来,形势顿时逆转。本来论功力两人都差不多,桂仲明天赋极⾼,王刚则火候老到。但王刚横行江湖三十余年,手底下不知会过多少英雄好汉,经验之丰,远非桂仲明可比。一“稳”了下来,立刻以避实击虚。专抢空门战法,迫得桂仲明转攻为守!两人都是掌风虎虎,掌到即收,不敢把招数用老。在⾼手看来,虽然⾝体并未接触,可是却比刚才的险招,还要令人怵目惊心。只见地上沙石纷飞,掌⾁所到,附近的树叶都籁籁落下。 战到分际,桂仲明渐感处在下风,突然大喝一声,双掌疾发,两人都给对方掌力震退数步。桂仲明趋势一缓,待王刚再扑来时,掌法突然一变,掌风发出好似没有以前凌厉,但每招每式,都是含劲未吐,王刚偶尔掌锋触及,只觉对方的手是软绵绵的,然而却又有有极大的潜力向自己反击,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便用⾜精神,以平生绝技与桂仲明相斗! 桂仲明这手是绵掌的內劲配上鹰爪的硬功。原来他的义⽗桂天澜除精于本门的大力鹰爪功外,又以二十年的苦功, ![]() 这时,凌未风和申家兄弟,也正打得火炽异常。凌未风一剑快似一剑,将申家兄弟迫得満头大汉。二申施展出平生所学,所使的尽是吴钩剑法的精妙招数,配合得天⾐无 ![]() 凌未风以天山剑法,恶斗申家兄弟号称武林绝学的吴钩剑,本来是武林中旷世难逢的比剑,便自桂仲明一出,群豪反而把他们冷落了。卢大楞子叹口气道:“这样的比剑真是人生难得儿回看!只可惜今⽇好戏连台,那边的比掌,更是武林的奇迹,真恨不能多生一对眼睛!” 正当各路⾼手屏神静气,注目桂、王恶战之际,凌未风和申家兄弟,已到了強存弱亡,生死立判的地步。申天豹正使到一招“横江截斗”拦 ![]() ![]() 凌未风在⾐襟上揩掉剑锋的⾎迹,旋首四顾,弹剑长啸,山鸣⾕二应,回声悠悠。群豪相顾骇然,王刚更是大惊失⾊。 这时桂仲明愈斗愈勇,绵掌与鹰爪连环运用,双掌起处,全带劲风!王刚已是无心恋战,忽使狡计,虚晃一招。桂仲明掌如刀削,直劈下去,快若流星。王刚倾然左肩向前一撞“篷”的一声,吃了桂仲明一掌!他也乘势向前,五指如钩,擒着了桂仲明右婉,用手便扭。王刚竟是拼着肩受掌伤,企图败中取胜,施展金刚手中最厉害的擒拿手法,想把桂仲明活擒,挟作人质。他见申家兄弟两人合攻,还是丧在凌未风剑下,自知不是敌手,因此想拿着桂仲明来要挟凌未风。 哪知桂仲明虽因经验尚浅,中了敌人 ![]() ![]() ![]() 冒浣莲因关心过甚,一步一步,移近斗场,当桂仲明遇险之际,她竟然不顾一切,飞纵上来,王刚一个倒翻,站起来时,恰与冒浣莲劈面相逢,心中大喜,右手一抓抓去,冒浣莲 ![]() ![]() ![]() 王刚连连狞笑,发力狂奔,桂仲明在岩边顺手拔起双剑,旋风飞扑,凌未风 ![]() 瞬息之间,已追出两个山坳,前面豁然开朗。这时朝 ![]() ![]() ![]() 凌未风⾝法疾迅之极,早已越过群豪,这时已追上了桂仲明,与王刚相距不远。他拍一拍桂仲明肩膀,低声叫道:“你且闪开,待我救她!”桂仲明如言往旁一闪,只见凌未风右手一扬,三枝天山神芒,电 ![]() 王刚自以为挟着冒浣莲掩护,万无一失,那料凌未风的暗器手法,神妙异常,三枝天山神芒全是虚发,王刚舞起冒浣莲作为盾脾,一挡不中,缓得一缓,第四枝神芒又如流星赶月般 ![]() 凌未风一跃面前,将冒浣莲轻轻扶起,伸手一拍,开解了她的⽳道,微笑着对追上来的桂仲明道:“ ![]() 王刚发劲狂奔,除了右臂奇痛之外,猛然间又觉全⾝⿇庠,神志渐渐 ![]() ![]() ![]() ![]() 各路⾼手,伫立潭前,默然不语。他们目睹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战,又目睹王刚惨死,尸骨无存,目瞪口呆,各有感触。良久,卢大楞子吐口气道:“活该!活该!这贼子旱该有人收拾他了!”达土司向凌未风瞧了两眼,暗暗想道:“我虽未与王刚比试过,但看他金刚掌力,外功之強,似不在我铁布衫的横练功夫之下,而今竟给凌未风几枝暗器迫死,看来这个天山神芒,真是名不虚传。”罗达却圆碌碌地睁大眼睛,看着石洞出神。 冒浣莲这时已随⻩衫少年缓缓行来,看⽔帘如彩带一般,映⽇生辉,而底下潭影悠悠,波光胜雪,猛然想起一幅图画,跳将起来。 桂仲明心念一动,拉着冒浣莲道:“这不就是我义⽗在⻩衫上留下的隐形图画?”冒浣莲低声说:道:“一点不错,⽔帘洞就是图画中的所在。”说罢招手叫凌未风过来,凌未风见他们喁喁细语,轻轻笑道:“我不想做牛⽪灯笼。”冒浣莲面上一红,说道:“凌大侠,我说的是正经事。” 昨晚焚化⻩衫,现出图画之事,凌未风并不知道。那时他正在石屋外仗剑巡视,现在听冒浣莲细说一遍,闭目凝思,过了片刻,开口说道:“桂老前辈留下隐形图画,连石大娘也不给知道,其中必定有极重要的物事,我们何不进去探探?”冒浣莲道:“且慢,画上的‘左三右四中十二’七个大字,却是什么意思?你替我端详一下。”凌未风道:“也许是什么暗号,也许就是指所蔽物件的件数和位置。” 这时群豪都在隔洞注视,见他们三人窃窃私语,互相 ![]() 正在众人屏神注视,各有所思之际,忽地里幽⾕上空“呜”的一声,掠过一枝响箭,接着又是两枝,罗达猛地站起⾝来,撮 ![]() ![]() ![]() 被称做韩大哥的驼背老人,顾不及请问凌未风的姓名,一见⽔帘飘动,山洞门开,面⾊紧张,拍拍罗达肩头说道:“贤弟,就是这个地方了!有人进去过吗?”罗达摇了头摇。达土司道:“我们一齐进去,一瓢⽔分六碗端,大家喝啦!”卢大楞子指指凌未风他们道:“那边还要分三碗呢!达土司低声道:“他们不知道,没他们的份!”凌未风耳朵极灵,远远听得他们又打绿林黑话,说什么分⽔喝,心想:难道这山洞里竟蔵有什么奇珍重宝,以致惊动这些魔头,群集此地,合议分赃? 达土司、罗达等正想邀陶、张二人进去,驼背老人忽然说道:“且慢,先让一个人进去看看。谁肯去的,我们让他多喝一碗!”罗达一跃而起,说道:“我去!”振臂一纵,跳过六七丈宽的⽔潭,冒着瀑布冲击的⽔花,穿过⽔帘,向山洞里窜去。群豪凝神相待,凌未风等三人,也站了起来观望。这气氛就似万木无声,密云待雨,紧弥之极。过了一阵,忽听得山洞里一声厉叫,众人定睛看时,只见罗达披头散发,浴⾎奔出,山洞內还有弓箭嗖嗖 ![]() ![]() 卢大楞子和罗达是三十多年的朋友了,起初两人都是酗酒使气、杀人越货的绿林豪強,后来卢大楞子受了川中大侠叶云荪的教诲,气质渐变;而罗达却变本加厉,连本来还有的几分豪侠之气,也渐渐消失,越来越贪财货,心眼狭窄,渐渐和卢大楞子分道扬镳,但,虽然如此,卢大楞子还是极重友情,临危将他救出险境。 卢大楞子托着他到了彼岸,低头一看,见他⾝上受了许多处箭伤,⾎如泉涌,气息吁吁,默然说道:“罗大哥,你定一定神,调好呼昅,不要害怕!”说罢将他挟在胁下,再次施展绝顶轻功,跳过⽔潭。 过了这边,群豪都来探望,卢大楞子向达土司要了一些云南⽩药,敷上箭伤,⾎流虽止,人仍昏 ![]() ![]() ![]() ![]() 众人料理好罗达之后,又拣片刻。达士司叫道:“李定国这么多心眼儿,敢情他竟料到我们几十年后会来要他的东西?”张元振道:“我们还去不去?”驼背老人沉昑半晌,说道:“且再待两个人来!” 凌未风听他们叽叽喳喳谈论,心里料到几分,正思索间,忽然冒浣莲盈盈起立,拉着桂仲明,碰碰凌未风,开声说道:“我们三个先去!”张元振心想,让你们三个人先去“挡灾”也好。翘起拇指说道:“着!有凌大侠去探,万无一失!”卢大楞子却叫道:“凌大侠,你还是再待一会儿。” 凌未风瞧了冒浣莲一眼,见她眼光充満自信,心念一动,⾼声说道:“不要紧!”振臂一跃,便跳过⽔潭。 桂仲明和冒浣莲也联袂跃过⽔潭,紧跟着凌未风,飘⾝穿越⽔帘,到了山洞之前。冒淙莲一看,凌未风⾝上只溅了几点⽔珠,桂仲明也只是疏疏落落地挂着一些⽔点,只是自己⾝上 ![]() 人到了洞前,停下步来,凌未风横剑守在洞口,对桂仲明道:“你推开左边那扇石门,让我们看得仔细一点。”桂仲明应声道好,双掌运力,在石门上一推,喝声:“开!”那扇石门登时移动,直拍到墙边。这时洞门大开,外面的 ![]() ![]() ![]() 再仔细看时,又见地上弓箭散 ![]() ![]() 凌未风沉岭半晌,对桂冒二人说道:“我看这里面蔵有机关,连石人都可能是受 ![]() 冒浣莲微微一笑,随手在地上拣起几块石头,叫凌桂二人退后几步,将石头递给凌未风道:“你暗器手法最有准头,你试将第一块石头掷在洞口左边,第二块石头掷在普通人一步远之处,第三块石头再掷在距第二块石头一步远之处,看看有什么变化。”又叫桂仲明道:“你仗剑守在凌大侠⾝边,若有智箭 ![]() ![]() ![]() ![]() 凌未风欣然说道:“冒姑娘,你真聪明。照这样算法,若掷在石洞右边,应该是前头四块石头都没事,第五块就会触发警箭了。我再试试。”说罢又在地上拣起五颗石块,向洞口丢去。不料第一颗刚刚落地,弩箭便飞蝗似的 ![]() ![]() 这排弩箭骤然不意地 ![]() 凌未风皱眉苦笑,望着冒浣莲道:“姑娘,左边的算法对了,右边却又不对,怎么办呢?”冒浣莲将“左三右四中十二”念了几遍,想了一阵,忽然说道:“凌大侠,你再试。这回若还不对,我们只好退出了。”凌未风道:“怎样试呢?”冒浣莲道:“你从石洞左边第三步算起,设想你在那儿,横里一跃,正正跳落右面两个石人之间,然后再走四步,假如四步都没事,那就对了。你仍用石头比试。”凌未风如言比试,第一块石头掷在右边距离洞口三步远之处,果然没事。第二、第三、第四块连续掷出,每块石头落地之处都距离一步,仍是全无异状发生,冒浣莲大喜叫道:“完全对了,你再掷第五块石头,这回一定又有弩箭发出。”凌未风如言掷去,果然又是蓬的一声,发出一排弩箭,相距较远,弩箭没 ![]() 凌未风道:“照这样算法,在右边行了四步之后,马上要跃到中路,再连续行十二步,然后又转到左边行三步,对不对?”冒浣莲点点头道:“应该这样算法。”凌未风在地上再拣起一大把石子,用重手法一掷去,果然在中路掷到十三粒对·有弯箭发出,凌未风笑道:“成了!我们进去吧。”冒院莲道:“且慢。我们还要算一算石人的位置,是否也要算步数。”凌未风将石子潞在石人的侧面,劈箭纷纷飞出,但若算准步数,则掷在石人前面,也没弯箭。凌未风拍裳说道:“现在完全弄清楚了,碰到石人之时,不能从侧面绕过,应当从头顶飞越,但又不能跳得太远,要刚好落在石人前面一步,才合原来的算法。”冒浣莲道:“对了。你再试用石头掷那些石人。”凌未风随便选择=个石人,一石⾚去,只见那个石人⾝办突向前倾,手中的大刀一刀斩下,斩在地上, ![]() 桂仲明道:“现在可以进去吧?”凌未风道:“可以了。亏得冒小阻机灵,居然想通了⻩衫上的隐语。”冒浣莲道:“幸得休在这儿,要不然就试不出来,莫说想通了。你的石头可掷得准极了。”桂仲明笑道:“冒姐姐,你这可是外行话了。石头掷准不难,最难得的是他用內家重手法掷去,一粒小小的石子,碰着地面时,就等于一个大人踏在上面一样,这才能 ![]() 凌未风一马当前,桂仲明仗剑殿后,冒浣莲夹在中间,鱼贯从左面进⼊山洞。走了几步,凌未风打横一。跃,跳在石面两个石人之间,这时冒浣莲已踏上一步,站在凌未风原先的位置,与凌未风遥遥相对,恰恰成一直线。 凌未风在石边再踏上一步,招手道:“你过来。”桂仲明暮然想起,打横跳过来不难,但要落⾜之点,恰到好处,若非轻功已到 210炉火纯青之境,却是不能。他不噤轻轻拉着冒浣莲的手道:“你在这里留守吧,让我和凌大侠去探也就行了。”冒浣莲回眸一笑,见他眼光注定自己,又是感 ![]() 三人按照“左三右四中十二”的步法,迂回走进,不久便到了山洞深幽之处,凌未风亮起火折。再向前行,在黑暗中三人越发提心吊胆,又走了一会,只见眼前许多佛像,凌未风举起火把一照,细细一数,原来是十八罗汉的塑像。每尊罗汉都有一丈多⾼,这时已经是走到石洞的尽头了。 按照步法,三人此刻恰好鱼贯站在几座佛像之前,凌未风向桂仲明道:“你取出几枚金环向左右两侧打去,看看如何?”桂仲明依言打去,凌未风、冒浣莲都仗剑防卫,桂仲明每边打了三枚金环,毫无异状。凌未风道:“如果山洞蔵有宝物的话,一定是在佛坛之上,或者是在罗汉之下了。所以这一列佛像下面,毫无埋伏,想来就是留给当时埋宝的人,工作方便的。”桂仲明道:“那他们为什么不在埋宝之后,再设机关呢?” 冒浣莲皱眉苦想,缓缓说道:“事情古怪得很,如果埋有宝物的话,宝物可能是很笨重的,要许多人才抬得动,所以这一带才不设理伏,以便出⼊,但依常情而论,是宝物就不该笨重,这可怎么解释?”停了一停,她又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猜度之词。这列罗汉的前面,即没有机关,我们就一一察看吧。”说罢与凌未风分头察看。桂仲明却兀立正中不动,双目注定罗汉,不知在想什么。 凌未风艺⾼胆大,他细细察看石面的九尊罗汉,每尊罗双外表都是黑漆漆的,用手去摸,硬坚结实,似是生铁铸成。与西北普通寺院的罗汉,毫无二致。他叫冒浣莲在背面照样察看,亦元异状。凌未风正想随手把一尊罗汉搬开,忽然听得冒浣莲⾼声叫道:“仲明,你做什么?” 原来冒浣莲在察看罗汉之时,偶然回头一望,见桂仲明痴痴的立在当中,端详看主座的佛像,动也不动,她只道桂仲明旧病复发,又变痴呆,因此不噤惊叫起来! 你道桂仲明为什么仔细端详主座的佛像?原来那尊佛像的相貌,竟不是一般罗汉的形象,是一个他所 ![]() 桂仲明 ![]() ![]() ![]() ![]() ![]() 在他向前纵跃之际,又一奇事发生,主座佛像 ![]() ![]() ![]() ![]() 这时凌未风和冒浣莲一同赶到,只见地上躺着一支似剑非剑的东西,蛇一般地在地上颤动不休,剑⾝很窄,剑尖钝形,剑炳极短。桂仲明轻轻提起剑柄,捉将起来,只觉软绵绵的似条 ![]() 冒浣莲急不可待,赶忙问道:“先别管它是不是宝剑。你现在怎样?记得起以前的事吗?”桂仲明道:“我现在什么都记得起了,小孩子时候的事也记得起。”他指一指主座的佛像说道:“这尊佛像塑的是李伯伯。”凌未风问道:“哪个一李伯伯?”桂仲明道:“还有哪个?就是李定国将军嘛!” 凌未风喜道:“这就是了,你拿剑给我看看。”桂冲明将剑递过,凌未风眼睛一亮,指着剑柄上的小字道:“你看这里写的是什么?”桂仲明读道:“腾蛟宝剑,传自前贤,留赠英豪,李定国拜。”冒浣莲道:“那么这是李定国的佩剑了,怪不得如此厉害。只是他为什么要留下这行小字?这把剑又如何会蔵在山洞之中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它怎会突然飞出?难道世间真的会有什么飞剑不成?”凌未风道:“飞剑是绝不会有的。它会飞出,那是桂贤弟用力触发的,你若不信,且随我来。” 凌未风在地上拾起那枝被截为两段的神芒,说道:“天山神芒,坚逾钢铁,又经我用重手法打出,还是给截为两段,你这把宝剑,看来还在楚昭南的游龙剑之上。”边说边走,到了主座佛像之前,桂仲明和冒浣莲跟在他的背后。凌未风指一指神坛上的一条东西道:“你们看这是什么?”桂仲明拿起一看,只见黑漆漆的似一条 ![]() 凌未风在主座佛像的周围察看一下,向桂仲明道:“你这把剑本来就是围在这尊佛像 ![]() ![]() ![]() ![]() ![]() ![]() 正在桂仲明和凌未风论剑之时,洞口忽然又发现火光,凌未风拍拍桂仲明的肩头道:“你准备试这把剑吧!外面有人来了。”三人屏息以待,只见洞中有几条人影,左右跳跃,不过一会,就到了佛像之前。一个是驼背老人韩荆;一个是达土司,另一个人他们却不认得。 原来凌未风等进了洞口,外面群豪,更是紧张。过了许久,还未见他们出来,达土司就想闯进洞去。韩荆听得远处有口哨声隐隐传来,接着达土司道:“别忙,让他们三人开路,我们保证手到拿来。” 张元振卢大楞子定睛看时,只见一个老汉已和韩荆打上招呼。韩荆举手说道:“贺老兄来了,这件事情就好办了。贺老兄就是当年奉李定国所派,协助桂天澜造山洞机关的人。”当下韩荆两边介绍,群豪才知此人就是三十年前有名“气的巧手匠人贺万方”他擅制各种暗器,武功也很不错,贺万方也久闻群豪大名,当下各自叙礼相见,韩荆问道:“还有两位呢?”贺万万道:“在进⼊山⾕时,我们分路的。他们去打桂老头儿,我却迳自来这里。”韩荆笑道:“我们来时还怕桂老头阻挡,故此遍约⾼手,谁知到了这里,才知道他已经死了。” 贺万方道:“早知如此,不约他们来,还可以少分两份。”达土司道:“不然,桂老头儿虽然死了,但恐怕还有阻碍。刚才进山洞的那个什么‘天山神芒’和⻩衫少年,硬份恐怕不在桂天澜之下。人多一些,有备无患。”卢大楞子道:“每人分他一份好了。” 韩荆来时,已在王刚等伏诛之后,没有见过凌、桂二人⾝手“嗤”一声笑道:“亏你还是外家拳顶尖儿的人物,怎的会怕起两个晚生后辈来!”达土司怒道:“谁人害怕?但别人是⾼手,也不容你轻视。你拿图样过来,我一个人进去。”贺万方急忙说:“我们正要⼊洞探视,人多去也不好,就三个人去吧,达土司是一片好意,我们是该小心一点好!”韩荆冷冷点了点头,与达士司、贺万方跃过⽔帘,飘⾝进了山洞。 贺万方深悉洞中机关,自然知道走法。不一会儿他就带领两人到了坛前。韩荆一眼望去,见桂仲明正在摩擎佛像,心中一跳,以为他们已经发现了秘密,不假思索,奋力一跃,举起手中的兵器龙头拐杖,向桂仲明头顶拍下,这 ![]() ![]() ![]() ![]() ![]() ![]() 驼背老人韩荆哈哈大笑,⾼声说道:“是的,十八尊罗汉都是⻩金铸成,但这是有主之物,你们觊觎,那可不成!”凌未风喝道:“谁是主人?”韩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就是咱家,你们给我滚出洞去!” 凌未风冷笑一声,走了过来,说道:“看你这驼背老儿财 ![]() 佛像倒后,座下现出一只锦盒,凌未风打开锦盒,拿出一张信笺,桂仲明仗剑纵了过来,守在他的⾝边,腾蛟剑光芒四 ![]() ![]() 凌未风拿起信笺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乙酉之年,孟秋之月,大盗移国,宗室南迁,滇边奔命,有去无瓜中兴之望,期于后一世,定国奉大西王之遗命与永历帝之御旨,以⻩金十万八千斤,铸成十八罗汉,蔵于此洞。留待豪杰之士,以为复国之资。若有取作私用者,人天共诛。” 这批⻩金正是李定国逃奔缅甸之前,遣桂天澜建洞收蔵的。大盗指的是吴三桂,大西王则是张献忠的王号,永历帝就是后来吴三桂追到缅甸擒杀的桂王朱由榔(崇帧时封永明王,明神宗之孙)。李定国原是张献忠手下的大将、后来奉桂王为帝抗清的。张献忠在溃败之时,一怒之下,将金银珠宝沉落川江,其时,尚有几万斤金砖在李定军国中,张献忠驰书叫他将⻩金毁灭,他不肯奉此 ![]() ![]() 李定国拥立永历帝之后,又被吴三桂大军一路追击。永历自知复国无望,又将所蔵的⻩金几万斤, ![]() ![]() 桂天澜系监督工,一面辟洞,一面铸像,许多工匠已遣回军中,最后只剩下六七个巧匠,在里面布置机关,贺万方就是参与其事的巧匠之一,而驼背老人韩荆则是桂天澜的副手。到工程接近完成之际,桂天澜连韩荆都差遣回去,不让他知道机关秘密,当时韩荆心里就不大舒服,但又不能说出来,这气已闷了二十多年。 十万八千斤⻩金蔵好之后,桂天澜和巧匠也回到军中,经过连年 ![]() 桂天澜奉遗命,隐剑阁,一为避清廷搜索,二为保护蔵金。因他曾献⾎立誓,所以在未死之前,连石大娘也不告知,这样年复一年,流光如失,眼见清廷已抵定中原,各地的零星义军又未成气候,桂天澜极目山川,心伤逝者,抚御兴叹,复国难期。因此在⻩衫上留下隐形图画,原想侍桂仲明长大之后,将秘密告诉他,让他去闯 ![]() 再说韩荆,自李定国死后隐居川东,二十多年,也练就一⾝技业,隐隐成了川东的武林之雄,各路武林⾼手,对他都很尊敬。他本来已无意再图大事,也不想偷取蔵金。不料当⽇参与其事的一个工匠刧后余生,几经艰苦投到眉山寨主罗达手下,竟然起了贪念,将蔵金之事告诉罗达,纵恿他去取,并告诉他,韩荆就是当⽇的主事人之一。罗达听了大喜,亲自拜门,求韩荆相助。他的说法非常巧妙,一面 ![]() 事情虽秘,不知怎的,却也漏出来,四川武功最強的几个武林人物,竟不约而同地到了剑阁,这些人和罗达一样,哪里有什么大志,只是想夺取重金。 至于那柄腾蛟宝剑,也是李定国临死时 ![]() ![]() ![]() 凌未风看完李定国遗书之后,对蔵金来历已是明了,于是,对着韩荆嘿的一声冷笑,懒洋洋道:“失敬,失敬,你原来是这批⻩金的主人?那么你就是李定国将军了?我早就听说,李定国已客死缅甸,想不到他居然还活在人间!” 韩荆満面己通红,怒道:“是李定国的,也不是你的,我和李定国同生共死的时候,你这娃娃还在吃 ![]() ![]() ![]() ![]() ![]() ![]() 贺万方是始终参与蔵金之事的人,他知道每座金罗汉重六千四百斤,六千斤是⾚金,四百斤是铁⽪,韩荆只能将罗汉摇动,凌未风却能把罗汉推倒地上,看来已是胜了一筹。当下急忙说道:“要比划也不能在洞中比划,这里面遍是机关。还是到外面去看,数海底,讲规章,作个了断吧!”“数海底”是黑道中的切口,武林中人物有纠纷之时,将自己的来历、目的、要求等一讲出来,叫做“数海底”贺万方这话是想请凌未风他们到外面去好好商量。达土司道:“对呀!何必为这点⻩金伤了和气,到外面去请武林同道共议,一碗⽔大家分来喝就是啦!”其实达土司何尝想将⻩金分给凌未风,只是他见凌、桂二人,都是扎手的劲敌,心想,若在洞中动手,自己这边准处下风,不如到外面再说。 凌未风将青钢剑揷⼊鞘中,说道:“着呀!要打架也得找个好地方,到外边去吧。请!”韩荆一言不发,按着“左三右四中十二”的步法,就向洞口奔出,一行人跟着他也到外面。 六人跃过⽔帘,⾕中群豪纷纷围上,七口八⾆探听结果,贺万方道:“⻩金十万八千斤全在里面,咱们是财星照命啦!”达土司道:“⻩金是有了,只是怎么分法,咱们可还得好好谈谈。”张元振道:“我们七个人都是早已知道静金蔵处,特地赶来的,那当然是有份了,他们三人嘛…”卢大楞子截着说道:“凌大侠等三人当然也有一份,我们就按十份来分了,大家都不要争。”罗达箭伤方止,在地上呻昑道:“我最先进洞,为了大家受伤,你们有言在先,可得给我两份!”韩荆哼了一声道:“你若探出结果那当然给你两份,可是你一进去就给箭 ![]() 群豪愕然问道:“该怎么个分法?”韩荆指一指贺万方道:“此金是我埋,机关是他设,我们每人该占两份。你们五人每人一份,另外我邀有两位好友与贺老弟一起来的,虽然尚未见到,也该算他们一份。至于那边三位客人…” 他指一指凌未风,继续说道:“照道中规矩,只能合起来算一份。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的,不能照我们这个分法。” 罗达听了十分不服,他受了箭伤,只分到一份,而韩荆两个尚未露面的朋友,却也要占有一份。但流⾎方止,浑⾝无力,不敢开声;达土司也不服,他正想说话,却给卢大楞子抢在头里说道:“韩大哥和贺大哥各要两份,那我们没说的。只是凌大侠他们三人,合起来才算一份,却也不公平。依我说,既然是有⽔大家喝,那他们也该各占一份。至于韩大哥邀了朋友,按说没有露面,本来难准他们揷手。但既然韩大哥邀了他们,这点面子咱们弟兄可还要卖,我说就让他们合起来算一份吧,一共是十三份平分。大家以为如何?”罗达感 ![]() ![]() ![]() 绿林群豪七嘴八⾆争论分金之际,凌未风在一边冷眼旁观,懒洋洋的毫不在意,到了此刻,忽然双眼一翻,霍地站起,喝道:“谁与你这样分法?你们这是自说自话。”韩荆诧然问道:“依你说又是怎么个分法?”凌未风道:“这些金全是我的,谁想要就着我来!”此言一出,不但群豪失⾊,就是桂仲明和冒浣莲二人也感诧异,心想:怎么凌大侠一反本 ![]() 凌未风要独占蔵金,这真大出群豪意外,他们一时间都说不出话,后来又见凌未风和桂仲明窃窃私语,以为两人是商议对付他们,个个愤怒,就是卢大楞子本来是感 ![]() 群豪轰然叫道:“是呀可是那门规矩?”凌未风翻着⽩疹瘩的眼珠“哩”的一声笑道:“这是你们黑道的规矩。⻩金是我们先发现的,一碗⽔是不是分来喝,那可得由我作主!”绿林中抢财物之时,若有另外的同道中人撞上,按规矩他们可要求分赃,见者有份。不过这可得征求先在场者的同意。若他们不同意,要求分赃者又不肯缩手的话,那就只有武力解决了。所以武林中要求见者有份和原先在场者的拒绝分赃,都不算不合规矩。凌未凤此言,分明是向群豪挑战。 卢大楞子给凌未风的话横里一截,倒觉难于开口,他虽不服凌未风要強行呑占,但又不愿与凌未风真个厮拼,当下退过一边,默然不语,韩荆与达上司气得双眼通红,冷笑说道:“那么咱们只好见个真章了,你划出道来!”凌未凤道:“这批⻩金现在全算是我的,你们谁要,就来和我比试。不论比那种技业,我都奉陪。咱们这是赌技夺金,每样技业赌注都是一尊罗汉,赢了的就是你们的赌本,可以加注再赌。你们若肯这样赌法,我就一个人全接下来,你们若要群殴,那我们三人也可奉陪。” 韩荆心想:“我们每人都有独门武功,纵你凌未风再強,也不能精通各家技业。这样赌法,倒比群殴还上算。”在场的都是成名人物,势无以众凌寡之理,而且若然群殴,桂仲明那把宝剑,可就克住所有的兵刃,卢大楞子心想:这样比法,轮到我时,可以文比,可以保全和气,当下也表赞同。 凌未风见绿林群豪都已答允,微微一笑,飞⾝落下⾕中盆地,在一块大岩石上一站,⾼声说道:“你们哪位先上?”达土司一个箭步跳出说道:“你下来,我和你先玩一样把戏。” 凌未风抱拳说道:“什么把戏?”达土司将外⾐一脫,露出黑铜⾊的肌肤,双臋一震,筋骨格格作响,⾼声说道:“我们来一套借三还五的把戏!你先给我打三拳,我付你利息还你五拳,打时大家不许用轻功闪避,也不许还拳。若有死伤,爷安天命!”达土司是外家第一流⾼手,铜⽪铁骨,练就铁布衫的绝顶功夫,平常连刀 ![]() 卢大楞子听了,心想达士司这个耝人倒会占便宜,他要先打三拳,这凌未风一定不肯答应。果然凌未风道:“这不公平。”达土司道:“那你就先打我三拳,我打你五拳。”岂知凌未风不是这个意思,他不理达土司揷嘴,不停地说下去道:“这不公平,我何必多占你两拳?我不要利息,你先打我三拳,我再还你三拳好了!”达土司大怒,心想:你敢轻视于我,⾼声叫道:“那你下来,咱们比试!” 凌未风落在那块大石上单⾜立独,双拳一伸,也叫道:“你上来,在这块石头上比试要好得多,谁要落下石头,也就算输了。”达土司一看,那块石头仅能容两人站立,别说不能用轻功躲避,连回⾝闪避都难。心想“这你更是自己讨死”双臂一振,跳上石头,凌未风仍是单⾜立独,说道:“你站稳了!这石头上窄得很呀!好,你发拳吧!” 达土司见他单⾜立独,分明是让自己在石头上多占一些地方,自己享誉武林三十多年,几曾受过如此轻视,怒火冲天,大喝一声:“你也站好了!”呼的一声,劈 ![]() ![]() ![]() ![]() ![]() ![]() 达土司一拳打出,就似打着一块钢铁,拳头隐隐作痛,⾝子也给反碰得摇晃不定,但是桂仲明只注意凌未风,没见着他的狼狈相,群豪可是大吃一惊。 原来这拳凌未风故意硬碰碰接了下来,看他的劲力。结果凌未凤虽未跌倒, ![]() ![]() ![]() 凌未风接了三拳(按:最后一次虽是双拳开发,但仍算是一拳。武家所讲的“一拳”是双手都算在內的),神⾊自如,双⾜踏实,与达土司面面相对,嘻嘻笑道:“现在轮到我发拳了,你站好没有?”达土司心內发⽑,说道:“你等一下。”他调好呼昅,用力一绷,全⾝骨骼格格作响,他这才定下神来,心想:你凌未风功力虽然深湛,也未必破得我铁布衫横练的功力。双⾜用力钉在石上,叫道:“你打吧!”凌未风微微一笑,左掌一扬,右拳在掌下直穿出来,叫道:“第一拳来了!” 达土司突的⾝子一矮,肩头向前一撞,凌未风“蓬”的一声,击个正者,也觉一股大力反击回来,他疾的将拳头一收,达土司哼了一声,竟给他在收拳之际,用“粘”劲将⾝子带动两步,凌未风从旁微微一闪,喝道:“站稳了!”达土司満脸通红,強用重⾝法稳着⾝形,一言不发。 原来达土司接这一拳,取巧到极。本来“借拳还拳”是规定别人发拳时不许反击的,他肩头向前一撞,其实已是反击,只是他不动手,因此不算是犯规。 凌来风一拳打他不倒,用內家粘力,也只把他带动两步,亦是颇感诧异。心想:“这家伙名不虚传,虽然取巧,功力也真深厚。我倒要试试他的铁布衫功夫怎样?”又是微微一笑,脚跟一旋,拳头自仰面向他右啂打出,叫道:“第二拳来了!” 这回达土司不敢再取巧反击,硬 ![]() ![]() ![]() ![]() ![]() 达土司接过两拳,心神稍定,想在群雄之前,捞回面子。強自作态,哈哈笑道:“老夫虽老,这几 ![]() ![]() ![]() ![]() 韩荆急忙拦着他道:“别忙,还有小弟们呢。”他乃是想留着达土司,准备万一群殴之用。 达土司道:“我是认输了,何必还在这里看人脸⾊呢?” 凌未风也⾼声叫道:“达土司,你用铁布衫功夫,其实我赢不了你,我只是仗着打⽳功夫,巧胜一招,待会我还要向你领教。”达土司虽然明知凌未风是给他面子,(既然互相赌拳,当然不能限制别人打在⽳道上。)但也不能不留下了。 第二个上去与凌未风赌的是黑煞神陶宏,他的下盘功夫最稳,与凌未风比摔跤。但论功力却要比达土司差得多,那噤得凌未风神力,不过几个回合,便给凌未风摔倒。 第三个上来,凌未风却不能不有点踌躇了,来人乃是卢大楞子。凌未风心想这人却是个豪慡汉子,若他不知分寸,要比兵刃拳脚,伤了他那可不好。 正踌躇间,卢大楞子客客气气地拱手道:“凌大侠,我想领教你的轻功。至于⻩金,我卢大楞子虽穷,也还有两口饭吃,凌大侠你既然要金子用,那我可不敢提赌技夺金的话,不论输赢,我名下的那尊罗双,你都拿去好了!”凌未风心內暗笑,情知卢大楞子不忿他要独占⻩金,把他看成贪财的人,心想:待会我说出来你就明⽩了,现在自由你误会。把拳一拱,也客客气气地说道:“卢舵主言重了,⻩金的事,比试之后再说吧。请你划出道来,轻功怎么比法?” 卢大楞子指着对面一个小山峰,说道:“我们跑上这峰顶去,中途不得歇息。一上一下,轻功如何也就看出来了。在这里的都是成名人物,断不致判优为劣。”凌未风道:“好,就这样吧,卢舵主,你先请!” 比轻功看来虽较缓和,其实却不大易,剑阁乃出名天险之地,每个山峰都是光溜溜的峭壁,就是猿猴爬上去也难,功夫差一点的准会跌死。卢大楞子轻功有极深造诣,刚才救罗达之时已显过一手,现在听得凌未风叫他先上,道声“有请!”脚一撑地,便如离弦弩箭,直冲上四五丈⾼,双⾜一点石壁,便向左右盘旋而上,只见他在岖壁之上如陀螺一般,左拧右转,霎忽到了峰顶。凌未风知道这叫“盘陀功”是用“之”字形的⾝法来平衡⾝体的,难得的是他在峭壁之上,居然回旋如意,这功夫可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卢大楞子到了峰顶不停留,又似陀螺一般盘旋而下,到离地五六丈处,忽然振臋一跃,似大雁一般飞落下来,⾝法巧妙之极。群豪⾼声喝彩,桂仲明心想,我在剑阁长大,论轻⾝功夫也还逊他一筹,可不知俊未凤怎样胜他。 凌未凤待他落地,道声:“前辈⾝手果然不凡,晚辈献丑,幸匆见笑。”说罢,⾜尖在地面轻轻一点,⾝子平地拔起“一鹤冲天”竟掠起了十余丈⾼,到了峭壁之上,竟然双⾜不落地,只用手掌在石壁上轻轻一拍,⾝子又再腾起,这样的接连换掌,快似流星,下边的人看上去,只见他就似飞鸟一般,一直“飞”上,到了峰顶,一个转⾝,仍用峭壁换掌之法下来至离地十五六丈之处,忽然头下脚上,像流星殒石一般直跌下来,在众人惊叫声中,至离地不到一丈的时候,忽然一个筋斗,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群豪虽然和凌未风作对,这时也不噤轰天价的叫起好来,卢大楞子道:“我输了。”退过一边,更不发话。 凌未风连胜三场,韩荆沉不住气,半截拐杖揷在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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