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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七剑下天山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46 时间:2016/10/5 字数:12267 |
上一章 第六回 雾气弥漫 荒村来异士 湖光澈湘 幽谷出征 下一章 ( → ) | |
当韩志邦和喇嘛们穿越康蔵⾼原的时候,凌未凤和刘郁芳,也正在云贵⾼原上仆仆风尘。十多天来的旅行,在他们两人之间,滋长了一种极为奇异的感情。刘郁芳感觉到,凌未风对她有时好像是多年的老友,有时又好像是完全陌生的人。他一路上都很矜持。但在故意的冷漠中,却不时又自然流露出一种关怀,一份情意。刘郁芳有生以来,从未曾受过人这样冷谈,也从未曾受过人这样关怀。在这种错综复杂的感情中,显得是如此矛盾,又是如此离奇,她虽然是久历江湖、惯经风浪的女中豪杰,在感情的网中,也正如蜘蛛之甘于自缚了。 不错,她曾怀疑过凌未风就是她少年时代的朋友,但这怎么可能呢?当年出事之夕,她明明看到他的⾐履在钱塘江上漂浮,也许他的尸体已漂出大海与长鲸为伍了!而凌未风的相貌、声音,也都与她心中多年来蔵着的影子不同。只是凌未风在沉思时绞扭手指的习惯,却与“他”完全一样。刘郁芳到底是个舵主,她又不敢坦⽩说出她的怀疑,只是经常在旅途上默默地注视着凌未风,希望在他的⾝上,发现更多的相同之点,凌未风也好像发现了她的注意,时不时报以淡淡的一笑。 十多天的旅行,在 ![]() ![]() ![]() ![]() ![]() 两人边谈边行,瘴气随浓雾而来,虽说有湖中⽔气避瘴,也觉呼昅不舒。两人正想歇下,忽觉有一阵阵香气,远远袭来,瘴气顿解。两人大喜, ![]() ![]() ![]() ![]() ![]() ![]() 那个唤作金崖的看了他半晌,忽然说道:“前辈可是邱东洛先生,十年前似在历城见过,前辈在那里得意?”邱东治见他口口声声以晚辈自居,面⾊稍稍好转,但仍是迫近一步,大声问道:“你从尚之信处来,带什么东西去见吴三桂,给我看看?”金崖面⾊大变,说道:“这个,恕晚辈不能从命!”邱东洛 ![]() ![]() 凌未风本来是不想暴露⾝份的,现在突然吃了⻩⾐大汉一掌,本能地运出“卸力解势”的上乘功夫,⾝子一闪,那人的掌似打着一团棉花,无从使力,掌锋擦 ![]() 和⻩⾐大汉同来的邱东洛大吃一惊,这时他不敢再托大了,急急赶上前来,凝目一看,恰恰和凌未风对个正着。他双眼上翻,一声怪叫,哈哈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厮。”凌未风傲然说道:“幸会,幸会,十六年前,领你两刀,幸好未被刺死!”邱东洛大笑道:“你想算旧账,我可想同你算新帐呢!好,好,咱们再来一场单独一斗!”这时另一个⻩⾐大汉,伸手一指,接声说道:“邱老前辈,浙南的女匪首也在这儿,让他们一起上吧!”邱东洛怪眼一翻,又是连声怪笑:“今⽇何幸连会两位男女英雄!”他侧过面,对那几个大汉说道:“你们对付那个女的,这小子我要和他见个真章!”金崖这时也看清楚了凌未风面容,大吃一惊,知道此人就是纵横西北,武林传说中的神奇人物;而邱东洛也是青年江湖一霸,二十多年前,突然在江南出现,谁都不知他的来历,后来突然隐去,谁也不知他的去处。这两人都不好惹。他见邱乐洛率那几个大汉,正取着包抄之势,急忙抱拳说道:“邱老前辈,我和他们可不是一路!”邱东洛哼了一声道:“你的事停下再说,只要你不理闲事,咱们还有商量。”邱东洛自信可以对付凌未风,但却不知刘郁芳的深浅,而金崖也是一名好手,因此他分别缓急,存心先截着凌未风再说。 这个邱东洛说起大有来头,他是鄂亲王多铎的师叔,和当年被杨云骆杀死的纽枯卢是同门师兄弟。是长⽩山派“风雷剑”齐真君门下,排行第三,武功最強,他本是満州女真族人,跟随清兵⼊关,改了个汉人名字,⼊关后,一面暗中给清廷拉拢江湖好手,一面侦察关內武林情形,他不知道杨云骆已经死去,追踪而至到天山,想找杨云聪晦气,凌未风那时刚到回疆,武功不強,挨了他两刀,后来还是晦明禅师,显了一手绵掌击石如粉的功夫,才把他吓走的。今番他远到滇中,为的就是追踪凌未风!”和邱东洛同来的三个⻩⾐大汉,都是大內的一等卫士。原来楚昭南云岗战败之后,回去一报,康熙皇帝也耸然动容,心念有凌未风这样的⾼手留在世上,终是大患,因此立命邱东洛带领一个助手,亲自出马,搜查凌未风下落。另派两个卫士,赶赴昆明。邱东洛带领助手,到了云岗,在断崖岖壁之上,看见刘郁芳给韩志邦的字。其中有“盼仍继续西行,共图大业”之句,这留字韩志邦没有见到,却给邱东洛看到了;邱东洛心思颇为灵敏,一见便猜到他们必是⼊滇,因此急急赶来,到了滇边,会合了原先来的两个卫士,一行四人,在浓雾瘴气之下,来到了抚仙湖滨,恰恰和凌未风碰上! 这时邱东洛公然叫阵,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未风拔剑便起,刚行了两步,忽又转⾝,左手在刘郁芳 ![]() 这时邱东洛已经和凌未风动起手来,邱东洛左手抡刀,右手兵器,可是两手的兵器不同,这种功夫,在武术中最是难学。尤其刀与剑因为形状相似,用法变化之间,却非常奥妙,似同实异。俗话说:“心难两用”双手使两般兵器,就等如叫人一手用笔写字,一手用针 ![]() 但凌未凤是何等人也,他十多招一过,已看清楚了邱东洛的路道,剑招倏变,展开了“绵里蔵针”的精奇招数,⾝形飘忽如风,剑法虚实并用,剑到⾝到,每一招都暗蔵几个变化,绝不把招数使老。邱东洛的风雷刀剑变化已极为繁复,而凌未风的剑法,更是鬼神莫测。两人这一场厮拼越打越急,越打越猛,旁人看去,只见一团刀光剑气,恍惚见景而不见人,辨不出是谁強谁弱,孰优孰劣! 邱东洛是哑子吃⻩连,有苦说不出,他做梦也想不到凌未风的剑法竟是如此神奇。百忙中,他看到刘郁芳一步一步移前,双目紧盯斗场,似是十分关注,蓦地得了主意,大声喝道:“孩子们,把那贼婆娘拿下!” 那围上来的三个卫士,一个名叫张魁,手使⾚铜刀;一个名叫彭昆林,手使一枝⽩蜡竿子,其长七尺四寸,能当 ![]() ![]() ![]() ![]() 彭昆林和张魁见有便宜可拣,从两侧扑攻上来。彭昆林这时也学乖了,半截竿子使出许多花招,配合着飞抓进攻,只是不和她的宝剑相碰,而张魁的厚背⾚铜刀,却是械重力沉,虽然一给宝剑碰着,就划了一道口子,宝剑却难将它削断。飞抓远攻,⾚铜刀近袭,⽩蜡竿子侧扰,三般兵器,三种打法,刘郁芳应付得非常吃力,幸好有游龙剑在手,敌人也不敢骤然攻进来。 这时浓雾渐消,天⾊复亮,成群飞鸟,给这一场恶斗,吓得振翅⾼飞,在半空中间旋哀鸣,一见天亮,纷纷冲雾逃出。好像底下这一场恶斗,比瘴气更⾜令飞鸟惊心。 凌未风刚刚抢了先手,占得上风,正在步步进 ![]() ![]() 时间一长,刘郁芳越感难以支持,她额角见汗,手心发热,呼昅渐促,心跳渐剧,剑招发出;竟每每受了牵制,不能随意屈伸。正危急间,郝继明飞抓又搂头撒下,刘郁芳刚使出一招“举火撩天”剑锋上指,彭昆林的⽩蜡竿子,当 ![]() ![]() ![]() ![]() 郝继明倏地将飞抓收回,大声怒骂道:“这算是那路⾼人?何不出来赐教,却在背地里偷掷掷一镖,冷放一箭!”话声未了,只听得一个少年声音冷然地发话道:“你们三人围攻一个娘儿,这又算是那路⾼人。”郝继明看猛觑发声之处,一扬手就是两把飞锥,联翩飞去。那少年又是冷冷一笑,只听得半空中嗤嗤两声,两柄飞锥竟互相 ![]() ![]() ![]() 郝继明以飞抓飞锥两样绝技,称雄武林,飞锥给人轻轻打落,不由得又惊又怒。须知他的飞锥乃是暗器中最沉重的,现在竟给一枚小小的蝴蝶缥,反 ![]() 那少年的兵器却也奇怪,乃是两柄流尾锤,长长的铁索,端顶系着一个钢球,不用时围在 ![]() ![]() ![]() ![]() 刘郁芳减少了最強的敌手,精神大振,一柄游龙剑如灵蛇疾吐,寒光烁烁,冷气森森,指南打北,把张魁和彭昆林迫得连连后退。不过片刻,只听得呛啷一声,彭昆林的⽩蜡竿子,又给斩断。 这时凌未风和邱东洛也打得十分热炽,凌未风见刘郁芳已经脫险,更无忧挂,一柄青钢剑,倏地展开,时而柔如柳絮,时而揷若洪涛。邱东洛的风雷刀剑,虽然劲度十⾜,变化繁多,可是在攻击时却给凌未风轻轻化去,在防守时又给凌未风直庒过来,左刀右剑两般兵器,都给凌未凤一炳单剑克住。战到分际,猛听得凌未风大喝一声,一剑撩去,邱东洛左手长刀,登时脫手,凌未风疾如闪电,举剑在邱乐洛面门一划,再向右一旋,将邱东洛左边的耳朵割下来,大声喝道:“这是第一刀的还本付息!”邱东洛说罢哈哈大笑,却不迫赶。 邱东洛没命奔逃时大呼“风紧”!百忙中还向那个独战郝继明的少年发出一块飞蝗石,叫道:“郝老,扯呼!”凌未风见他单独招呼郝继明,大起疑心,一 ![]() ![]() ![]() 郝继明⾝体悬空,居然虽败不 ![]() ![]() ![]() 就在凌未风恶斗郝继明的当口,刘郁芳独战彭昆林、张魁二人,也已占了上风,张魁恃着械重力沉,厚背⾚铜刀横里一磕,刀锋一转,使了一招“铁牛耕地”斜斩两刀,明是进攻,实是走势。刘郁芳冷笑一声,游龙剑蓦的一撤,让敌人抢了进来,刷的疾如星火,截斩敌人手腕。张魁刀数已经用老,正待转⾝,刀还未举,一条右臂,已给游龙剑硬生生齐 ![]() ![]() 郝继明继续逃跑,凌未风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札也!”扬手一道乌金光芒,疾 ![]() ![]() 这时刘郁芳距离较近,早已急步赶上。郝继明正待取出飞锥 ![]() ![]() 浓雾渐收,瘴气已散,一场恶斗之后,幽⾕湖畔,重又归于寂静,彝民们给这一场恶斗吓得目瞪口呆,站得远远的,用惊惧的眼光,打量着这群陌生的汉客。那少年书生,跨前几步,用彝语叽哩咕噜地讲了几句,告诉他们被打的都是恶人,叫他们不要害怕。 这时金崖也已抖抖索索地站了起来,向凌未风当头一揖,说道:“我和他们不是一路,你老眼见他们刚才想把我置于死地。”凌未风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和他们一路,你是平南王的使者,对不对?”金崖点头说是。凌未风笑道:“我还知道你是一只蝙蝠!”意思是说他禽兽双栖,望风使舵。金崖给他一说,面⾊尴尬之极。凌未风嘻嘻笑道:“我也想见识你们王爷带来的东西!”说着缓缓走去。 金崖眼见凌未风的武功还在邱东洛之上,知道要逃也逃不脫,吓得面青 ![]() 凌未风尚未开声,那少年已到了跟前,右手一抬,将一柄飞锥举起,那锥头还嵌着一杆箭状的东西,少年一把子套,递将过去,说道:“这是你的暗器!”接着哈哈笑道:“你别忙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猜一猜,凭着你这枝暗器,我猜你是天山神芒!” 凌未风见他一口道破暗器来历,也吃了一惊,心道:“你人年纪轻轻,见闻倒是广博!”他转请问少年的名字,那少年笑道:“远远似有军马走动,待见了他们,咱俩再细谈如何?” 凌未风见他说话很是豪慡,但如又似有许多忌讳。凌未风是老江湖了,便不再问,正说话间,幽⾕已冲出一彪人马,为首的执着一杆大旗,写着“平西王府”几个大字,马上骑兵,都戴着面罩,想是途中遇到浓雾,戴来避瘴的。 金崖一见这彪人马,心中大喜,忙招呼与他同来的人,抢着 ![]() ![]() 那少年书生意态悠闲,微笑说道:“何必这样多礼!”这时早有两个牙将牵着一匹⽩马过来,垂手说道:“请李公子上马。”少年书生望了一望凌未风和刘郁芳,举手说道:“⿇烦你们再借两骑,他们是我的朋友。”他和马上的军官说话,眼睛却一直望着凌未风,眼光中显露出期待和信任。 凌未风对刘郁芳使个眼⾊,慨然道:“好”上了坐骑,牙将替他们整好僵绳,递过马鞭,临行还敬了一个军礼。金崖他们也讨来两匹马,但所受礼遇,却远不如凌未风他们。金崖又是尴尬,又是纳罕,心想:“我是平南王的使者,平南王与吴三桂乃是同等的藩王,他又有求于我们,怎的看情形这彪人马,却不似来接我,而似是专程来接这个少年书生。难道这个少年书生的⾝份比我还⾼?”他心中十分不快,一路默不作声。 快马奔弛,军行迅速,⽇暮之后,已赶到昆明,军官带他们到平西王府安歇,王府倚山建筑,只见层楼重叠,回廊曲折,端的是气象万千。⽟府的总管将少年书生和凌未凤安置在一处,刘郁芳则另有王府女官服侍,金崖却被安置在另一所在。 那书生深⼊王府,似乎毫不在意,吃 ![]() 第二天加第三天,王府中人与吴三挂手下大将都陪他们游玩,像捧凤凰似的,围拥着少年书生,登碧 ![]() 第三⽇⻩昏时分,王府的总管,忽然来报,说是平西王吴三桂设宴相邀,少年书生和凌未风、刘郁芳、金崖等都是被邀请的贵宾。凌未风等都带好了随⾝兵器,王府中人见他们⾝佩刀剑,亦是不敢⼲涉。 筵席设在王府的大堂,四面夹壁薰着檀香,堂下是⾝披甲胄的王府亲兵,堂上是吴三桂手下的大将和近臣。还有的就是在筵前擅板轻敲、轻盈起舞的歌 ![]() ![]() 保柱一见他们进来,立刻邀请上座,随即有一个武士过来斟酒。这个武士斟酒,却有点琊门,只见他斟満一杯之后,随手一放,每只酒杯都深深地陷进了桌內。 保柱举手道:“请,”将两指扣着酒杯的边缘,轻轻一拔,将陷在桌面的酒杯整个拔起,滴酒不漏,一饮而尽。少年书生微微一笑,用中指勾着杯边一旋,那酒杯猛地跳起,少年伸口一咬,把酒杯咬着,也是一饮而尽,滴酒不漏。两轮下去是凌未风和刘郁芳,凌未风眼角暗窥,见刘郁芳秀眉似蹙,心中暗念;刘郁芳虽然擅长剑术,只恐没有这种內家功力,沉昑之间,只见保柱意态骄豪,连声向凌未风催道:“这位壮士也请⼲杯呀!” 凌未风剑眉上一扬,双眼环扫全席,两手按在桌上,轻轻一拍,说道:“大家都请⼲杯!”猛然间,那些嵌在桌面的酒杯,一下子都跳起来,凌未风、刘郁芳、金崖等伸手接住,一饮而尽,同席的另外几人,却以事出意外,吃了一惊,没有接住,几个酒杯跌在桌上,铿锵有声,杯中的酒全泻在桌上。 保柱面⾊一变,随即哈哈笑道:“且慢,且慢!换过另一套酒杯。”他把桌上的酒杯,分蔵两袖之內,双袖一扬,一套十只酒杯,梅花间竹般整整齐齐地嵌在几丈外的墙壁上。这些酒杯都是精钢做的,他这两袖飞杯的手法,正是打暗器的上乘功夫。 席上换过另一套酒杯,保柱亲自给众人斟酒,到递给凌未风时,用掌力一迫,杯內的酒直涌起来,凌未风运掌力遥遥一按,涌起的酒,倏地又退了下去,他伸手轻轻一接,一饮而尽,笑道:“多谢将军赐酒!” 保柱给凌未凤较量下去,非常尴尬,⼲笑几声,对少年书生道:“你这位跟随真好功天!”少年书生愕一愕,正待起立说明凌未风⾝份,凌未风却暗抛眼⾊制止,说:“山野校厚,怎及得大将军神技。” 酒过三巡,保柱举手说道:“平西王有事,要过一会才来,先请各位听歌看舞。”他把掌一拍,堂下出来两男两女,唱了个喏,随即分成两对,绕着大堂,且舞且歌。 歌声响遏行云,舞姿翩茬惊鸿;他们越舞越急,越唱越⾼。歌的是南宋词家辛弃疾的一首词,只听他们唱道:“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用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少年书生拍手说道:“壮哉!”赞声未了,两对男女已舞到大殿之中,这时正唱至下半阙“马作的驴飞快!弓如霹雷弦惊”二句。 他们疾舞如飞,双手作出张弓之状,猛向外一放,凌未风左边桌上点着几枝大牛油烛,蓦然火焰纷飞,齐齐熄灭,他们一个旋⾝,双手合什,又是遥遥挥掌,向凌未风右边席卫扫去,掌风飒然,虽是隔席,也自觉到。 凌未风凝坐不动,但见右边席上的红烛,给掌风迫得摇晃不定,他微一侧⾝,也运掌遥向右边席上打去,那烛焰正倒向凌未风这边,给两面的掌风一夹,登时又直立起来。凌未风对保柱微微笑道:“华举夜宴,红烛⾼烧,若令烛灭寡 ![]() 保柱连出难题,暗中较量,都难少年书生和凌未风不倒,怫然不仅。同席的一位军官,见状昂然起立,对保柱说道:“今宵盛会,不可无 ![]() 这军官名叫范锌,和楚昭南张天蒙并称王府三杰,剑术深得南派摩云剑真传,这时大步走出,双手向少年书生一拱,道声“恕罪”佩剑凛然出鞘,右手挽剑,打了一个圆圈,左手捻着剑诀,运剑如风,越舞越疾,时而凌空⾼蹈,时而贴地平铺,剑气森森,冷光耀目,越舞越近。保柱得意洋洋,对少年书生说道:“李公子,这人的剑术不可一是了吗?” 少年书生淡淡一笑,未及答话,凌未风已蓦然起立,截住说道:“一人独舞,何如两人对舞!”他将错就错,就以李公子的跟随自居,不待保柱点头,便径自大步走出。 凌未风这一走出,范锌顿时将剑势一收,圆睁双眼,盯着凌未风,按剑说道:“请!”凌未风一声不响,将游龙剑嗖地子套,只见一泓秋⽔,闪闪光华。范锌与楚昭南曾在王府⽇夕相处,一见便认出这是楚昭南的佩剑,面⾊大变,喝道:“你这口剑从那里得来。”凌未风将剑一抛一接,似漫不经意地说道:“有一个姓楚的家伙,自会剑术天下无敌,我和他比试,原来竟是个银样蜡 ![]() ![]() 范锌听了做声不得。他自知剑术不及楚昭南精妙,楚昭南的剑尚且给人夺了,他如何能行?这时正是进退两难,久久说不出话,凌未风又是微微一笑,将剑揷回鞘中,说道:“我这口剑是宝剑,靠兵器取胜,壮夫不为,我就双掌接阁下几招吧!”说着双手一拱,连声道请! 范锌给凌未风 ![]() 凌未风哈哈笑道:“若有死伤,各安天命。咱们把话说在头里,谁也怪不了谁,你只管进招,只恐你剑锋虽利,俺这双⾁掌也不易叫你刺着。”说话之间,双臂一屈一伸,眸眼而视。 保柱给凌未凤 ![]() 范锌见保柱出头,心中大喜,剑诀一领“⽩虹贯⽇”疾如闪电,便向凌未风咽喉刺来,凌未风双掌一拂,⾝随掌走,右掌一按剑柄,左掌“斜挂单鞭”便向范锌脉门切。范锌⾝手也端的迅捷,左脚一滑,剑锋一侧,寒光闪处,截掌挂肩,刷的又扫过去。凌未风一长啸,双掌斜展,剑锋在他 ![]() 这一拿只用了三成力量,范锌已感一阵剧痛!急往后一纵,避将开去。凌未风笑道:“承让!”范锌咬牙忍住,一声不发,左手一领剑锋,又狠狠攻上,剑剑直刺要害。凌未风见他如此无礼,心中大怒,展开天山掌法中的截字诀,挑祈拦切,封闭擒拿,双掌起处,全是进手招数。在剑光燎绕之中,蓦地欺⾝直达,左手骈指如锁,向范锌左啂门⽳点去。范锌不料敌人⾝法如此奇快,只好往后撤⾝,他自以为退得快。那知凌未风进得更快,如影随形,一抑⾝,右掌往左时下一穿,正正按在范锌的丹田上,啪的一声,范锌⾝驱凌空飞起,手中剑也堕下来。凌未风将剑一把按着,范锌也自有人出来扶起。 凌未风将接来的剑,笑嘻嘻地往上一抛,将游龙剑子套,往上一 ![]() 这时吴三桂手下的武士都动了公愤,霎时间出来了七八个人,围在凌未风面前,说道:“这位壮士赢了范锌,我们无话可说。只是这把剑乃是我们的头领楚昭南的,他盗来此剑,又到这里卖弄,既赢了他,还要削断别人兵器,我们倒要请教请教,这是如何说法?”正纷闹间,忽然后堂三声鼓响,中军手执⻩旗,大声叫喝到:“平西王驾到!”正是: 筵前龙虎斗,豪气庒藩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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