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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鸣镝风云录 作者:梁羽生 | 书号:2025 时间:2016/10/5 字数:14675 |
上一章 第十五回 帮主生疑真或假 神偷作证是耶非 下一章 ( → ) | |
⾕啸风不噤又惊又喜,心道:“原来是丐帮的陆帮主到了,怪不得有这样刚猛的掌力。”原来这老叫化正是丐帮的帮主陆昆仑。丐帮的伏虎拳与降龙掌以刚猛见长,绝不在大力金刚之下。 另外还有一对也在⾼呼酣斗,其中一方也是个叫化子,⾕啸风认得是洛 ![]() 陆昆仑叫道:“这人使的是‘化⾎刀’,不可让他的手掌沾上⾝子!”刘赶驴道:“是!”使开一条杆 ![]() ![]() ![]() ![]() 那虬髯汉子道:“你这驴贩子的 ![]() ![]() ![]() 刘赶驴笑道:“不错。我会赶驴,也会打狗,今⽇就让你试试我这打狗 ![]() 那虬髯汉子“哼”了一声,说道:“狗嘴里不长象牙,我不与你斗口。你的 ![]() ⾕啸风此时还在十数丈之外,已是闻到一股⾎腥气味。朱九穆的修罗 ![]() ⾕啸风不知什么叫做“化⾎刀”心道:“原来这人练的又是…双毒掌。但他近不了刘舵主的⾝子,虽有毒掌,亦无所施其技。不知他何以大言炎炎,竟似颇有自信?” 陆昆仑和朱九穆拼掌,一正一琊,双方都一等一的功夫,但因这样的拼掌纯是以內功取胜,掌法上倒不见得有什么奇妙之处。 刘赶驴的打狗 ![]() ![]() ⾕啸风心里想道:“早知是这两位前辈,我也不用急急赶来了。”但再看下去,只见那虬髯汉子虽然还是给刘赶驴迫得在离⾝八尺之外,好像只有招架之功,但刘赶驴的面⾊,却越来越是沉重。 原来这虬髯汉子,不是别人,正是韩佩瑛数⽇之前,在仪谬楼上所见的那个濮 ![]() ![]() ![]() ![]() 刘赶驴发觉不妙,暗暗吃惊,心里想道:“桑家的两大毒功果然名不虚传,百招之內,我若胜不了他,只怕当真要着了他的道儿。”他是个惯经阵仗的人,虽然着急,却毫不慌 ![]() ![]() 丐帮帮主陆昆仑和朱九穆的恶斗则是陆昆仑颇占上风,朱九穆修罗 ![]() ![]() ![]() ![]() 正在双方都求速胜的时候,忽听得有人⾼声叫道:“妙呀,好一招 ![]() 朱九穆大吃一惊,连忙叫道:“风紧,扯呼!”朱九穆的武功比濮 ![]() ![]() ![]() ![]() ![]() ![]() 朱九穆⾝形晃处,呼的一掌向刘赶驴打来,陆昆仑斜⾝揷⼊,隔在两人之间,替刘赶驴挡了一掌。朱九穆一声长啸,已是携了濮 ![]() 刘赶驴运气三转,方始解了 ![]() ⾕啸风上次来洛 ![]() 陆昆仑道:“听说你要退婚,闹出了偌大的风波,有这事么?”丐帮消息最为灵通,韩家的展、陆二仆邀集群雄围攻百花⾕之事,陆昆仑自是早已知道。 ⾕啸风面上一红,说道:“不错、有此一事。”陆昆仑道:“你这件事做得很对。你不必怕韩大维找你⿇烦,有甚后患,老叫化给你一力担承。” ⾕啸风心头一凛,暗自想道:“他为什么说我做得很对?”要知他之所以要向韩家退婚,纯粹只是为了一个“情”字。他与韩佩瑛不过小时候见过一面,糊里糊涂的就凭⽗⺟之命媒的之言订下亲来,两人之间, ![]()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刘赶驴说道:“你不要韩大维的女儿,那么想必是知道韩大维的事情了?”⾕啸风道:“不知是指哪桩事情?”刘赶驴道:“当然是指他和蒙古鞑子勾结之事了,还会有别的么?”⾕啸风道:“韩、韩伯伯当真是和鞑子勾结么?”声音不觉微微发抖。 刘赶驴道:“你的舅⽗任天吾还没有告诉你么?”⾕啸风道:“说了。他说,他发现韩伯伯与上官复有所往来,我正想请问刘老前辈,此事是真是假?” 刘赶驴一伸手扯开 ![]() 我和任天吾便同往韩家,想给他来个当场揭破,剥下韩大维的画⽪。不料他们忒也机警,我们未曾到达,上官复早已从韩家逃了出来。我们在中途碰上了他,惭愧得很,我与你舅舅联手,兀是拦不住他。我这 ![]() ⾕啸风知道这是两年前的事情,心想:“隔⾐一掌之伤,瘀积两年未散。这上官复也当真是个厉害的脚⾊了。”思之不噤骇然。又想:“如此说来,舅舅的话是真的了。但韩伯伯即使是和上官复有来往,也似乎还不能说是他和蒙古鞑子有了勾结。” 刘赶驴道:“不错,当时战事未起,蒙古和大未且有联盟之议,韩大维招待上官复住一晚,也算不得罪大恶极。不过,上官复是蒙古国师的副手,韩大维与他来往,总是难免嫌疑。如今战事已起,我们当然要更加防备了。⾕贤侄,你说是么?”⾕啸风低声说道:“是。” 陆昆仑道:“鞑子的前锋,如今距离洛 ![]() 刘赶驴道:“对啦,你从韩家来,见到韩大维没有?” ⾕啸风道:“韩家已经给人烧了,韩大维也不知是死是活。” 此时他在丐帮的俩老辈面前,己是不便再称韩大维作“韩伯伯”了。 刘赶驴道:“我刚才听得本帮弟子的禀报,说是昨晚起的火,火势不大。那两个发现韩家失火的弟子,米到韩家之时,火头已熄。他门深恐是韩大维的诡计,不敢进去。” ⾕啸风茫然道:“什么诡计?” 刘赶驴道:“说不定是韩大维自己放火烧的。那两个弟子恐怕进去碰上了韩大维,难免遭他毒手。” ⾕啸风道:“他为什么要自已放火烧自己的家?” 陆昆仑哈哈大笑道:“这正是一条妙计呀,他假装遇上仇家,家破人亡,那么岂不是无人再来追究他与鞑子私通之事了?待到鞑子兵临城下之时,他再露面,为鞑子立功。我们还能够奈何他吗?” 朱九穆的猜测是韩大维为了避仇,陆昆仑的猜测则是他为了避免侠义道的追究,想法虽然并不一样,但认为这把火是韩大维自己放的却是相同。⾕啸风不觉⽑骨悚然,心里想道:“人心难测,难道韩伯伯当真是如此卑鄙的奷滑之徒?” 陆昆仑道:“韩家还有什么人没有?我料韩家的仆人,恐怕也难免遭了毒手,被韩大维杀掉灭口了吧?” ⾕啸风道:“不错,是否韩大维杀的虽还未知,但他家的仆人的确是已遭毒手。” 刘赶驴道:“哼,好狠毒的手段。师叔,你当真是料事如椰,韩家果然是没有活人留下了。” ⾕啸风道:“不,还有两个活人!” 刘赶驴怔了一怔,道:“这两人是谁?” ⾕啸风道:“一个是韩大维的女儿。” 陆昆仑诧道:“是你和她一同回来的吗?”⾕啸风道:“不是。她先回家。我到她家的时候,刚好碰上朱九穆前来寻仇,与她动手。” 陆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就对了。想来你已经不要灿,自是不便和她同行了。”又道:“那么朱九穆这老魔头是你和她联手打退的了?” ⾕啸风道:“这倒不是,是朱九穆自己跑的。”刘赶驴道:“这却为何?”⾕啸风道:“因为他发现还有一个活人,猜想他可能怕是韩大维的伏兵,故此跑了。” 陆、刘二人大为诧异,齐声问道:“这人又是谁呢?”⾕啸风道:“我也不知此人是谁。”当下将发现那人的经过和在韩家听、见到的情形都说了出来。 陆昆仑道:“哦,竟有这样的事,那么,咱们先到韩家看看。”刘赶驴道:“你说在那老仆手中找到半张写有蒙古文字的纸头,这纸头在你⾝上吗?”⾕啸风道:“在。我看这可能是个线索。” 刘赶驴道:“ ![]() ⾕啸风道:“贵帮有人懂得翻译,这就最好不过了。”于是把那半张纸 ![]() 一行三人,走出林子。此时已是东方翻出鱼肚⽩的清晨时候,陆昆仑健步如飞,起初担心⾕啸风跟他不上,后未一看,⾕啸风与他始终是不即不离,这才放下了心。 陆昆仑忽道:“⾕贤侄,你此次来找韩大维,是否只是为了退婚之事?”⾕啸风道:“不错。我想大丈夫行事,理当来得光明,去得磊落。”陆昆仑点了点头,道“这话也说的是。”⾕啸凤却在心想:“他以为我还会为了什么事呢?” 陆昆仑又向他瞧了一眼,说道:“⾕贤侄,恭喜你的少 ![]() 心里颇为诧异。要知他这少 ![]() 陆昆仑道:“朱九穆的修罗 ![]() ![]() ![]() ![]() 陆昆仑道:“你是否想用少 ![]() 陆昆仑微微一笑,说道:“韩姐小才貌双全,你是否对她尚有余情未断?” ⾕啸风面上一红,说道:“她虽然不是我的 ![]() 只要你不为私情所误,那我也就放心了。” ⾕啸风心道:“我心里只有一个奚⽟瑾,韩姐小再好,我也不能娶她。”但这样的男女私情,却是不便向陆昆仑启口,当下说道:“依我看来,韩大维即使是私通鞑子,他女儿决不是和他一路。”陆昆仑道:“你怎么知道?”⾕啸风道:“如果她与⽗亲同谋,那张纸头,她决不会但然无疑的就给了我。”原来⾕啸风虽然决意退婚,但自从他开始对韩佩瑛有所认识之后,却不噤对她颇有佩服之意,是以言辞之间,不知不觉的要为她辩护,为她“开脫” 三人到了韩家,韩佩瑛见⾕啸风与两个叫化予同来,颇是诧异。⾕啸风道:“这位是丐帮的陆帮主,这位是刘舵主。那老魔头刚才碰上了陆帮主,吃了大亏,已经逃了。”韩佩瑛认识刘赶驴,却不认识陆星仑,当下上前行过了礼,说道:“家⽗不幸遇仇,生死未卜,请两位老前辈念在武林同道的份上,帮一帮忙,查明此事。”韩佩瑛只知丐帮消息最为灵通,却哪里知道丐帮的首脑对她的⽗亲早已起了怀疑。 刘赶驴道:“我正是闻得府上失火,特地来探问令尊的。侄女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务必找到今尊的下落。”虽然是隐瞒来意,说的却非敷衍言辞,他既已怀疑韩大维私通蒙古,焉能不去设法找他?陆昆仑道:“不知府上除了令尊下落不明之外,还有何人脫难?” 韩佩瑛垂泪道:“舍下家人尽遭毒手,如今只发现一个活人,却是个不相识的外人。”当下带领陆、刘二人,走进烧毁的內院。 那个被挖出来的“活人”此时仍然靠着墙角,双手捧着头,对这些人进来,好像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刘赶驴道:“这人是谁?” 韩佩瑛道:“他好像是给什么可怖的事物吓得傻了,我盆问他,他只会荷荷的叫。” 陆昆仑轻轻移开那人的手掌,托起他的下巴,定购一瞧,失声叫道:“你不是包灵吗?” ⾕啸风吃了一惊,原来这个包灵乃是江湖上著名的妙手神偷,夜走千家,⽇走百户,从无失手。想不到竟会在韩大维的家里遭人活埋。 包灵抬起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凝视陆昆仑,好像是认得他了。陆昆仑一把他的脉息,心里大为奇怪。要知陆昆仑的见识当然还在⾕啸风之上,他不但探出包灵脉灵正常,而巨內力未失。虽然⾝子虚弱,却不至于奄奄一息,像他目前这个样子的。 陆昆仑知道內中定有因由,于是不露神⾊在包灵⾝上 ![]() ![]() 陆昆仑道:“你放心,你的病我会给你医好的。”韩佩瑛暗暗佩服陆昆仑的內功了得,快要咽气的人,他的內力输送进去,居然就能给他续命。 陆昆仑道:“韩姑娘,这人你让我带回去给他调治如何?他现在还没有气力说话,待他⾝体稍稍复原,倘若从他口中问出什么线索,我再告诉你。” 韩佩瑛家破人亡,正愁无法收留病人,说道:“有劳帮主如此费神,侄女感 ![]() 陆昆仑道:“不必客气,请说吧。” 韩佩瑛道:“家⽗生死未卜,他遗下的财产侄女毫无用处,想请两位前辈带去,代我送给义军作军饷。” 韩家财富惊人,此时他们站在院子里,可以看到书房里未受焚毁,散落在地上的古玩,只就这批古玩而论,已是价值连城! 陆昆仑道:“那人对贵府的财富丝毫不取,倒是有点奇怪。” 心想:“杀人放火之事,倘若是韩大维自己⼲的,何以事先他不早作安排,把家中的珍宝搬迁别处?但若当真是他的仇家⼲的,即使那人的目的是只在‘害命’而非谋财,但见了这等价值连城的珍宝,又岂有不动心之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陆昆仑实是百思不得其解。本来他最初的判断是认定了韩大维自己⼲的,此刻对自己的判断却不噤起了怀疑。 ⾕啸风则是想到了另外一层,韩佩瑛把家财送给义军作军响,这就⾜以洗脫她的任何嫌疑了。⾕啸风不噤赞道:“韩姑娘仗义疏财,非但巾帼之中少有,求之须眉男子,亦是不可多得。 韩姑娘真是无愧一个侠字!” 刘赶驴却道:“韩姑娘慷慨输将,为国为民,老叫化十分佩服。但若令尊回来,却不知会不会怪责姑娘擅自作主?” 韩佩瑛道:“家⽗如今下落不明,也不知何时方得回来。目下洛 ![]() ![]() 陆昆仑道:“好,韩姑娘一片诚意,这又是个大大的好事,咱们倒不必替义军的弟兄谦辞了。赶驴,你留下来办这件事。我带包灵先回分舵。”刘赶驴应道:“是。” 陆昆仑背起包灵,说道:“⾕贤侄,你也一道来吧。”⾕啸风道:“好。韩姑娘,请你在此等候,回头我再来找你。” 当下⾕啸风和陆昆仑、包灵三人离开韩家,走上了山坡,陆昆仑把包灵放了下来,说道:“包老三,不必装神弄鬼了,下来自己走吧!” 包灵苦着脸道:“陆老爷子,我已经饿了两天了;走是勉強走得动的,就只怕跟你老不上。” 陆昆仑笑道:“馋嘴的小贼,好,老叫化就先喂 ![]() ![]() 包灵喝了酒,吃了馍馍,抹一抹嘴,说道:“真是好酒,可惜少了一点。好,走吧!”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啸风都有点自愧不如,心想:“原来包灵刚才那副气息奄奄的神气果然是假装出来的,但他为什么要如此呢?” 到了丐帮分舵,陆昆仑将包、⾕二人带⼊密室,说道:“好了,包老三,你可以说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包灵望了望⾕啸风,有点忸怩的神态,陆昆仑笑道:“谁不知道你是妙手神偷,你这贼骨头进了韩家还有什么好事。说吧,不必顾忌了。” 包灵道:“陆老爷子明鉴,小人做的是没本钱的生意,这次当然是想去韩家发财的了。”陆昆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你这个大胆贼,哪里不好偷,怎地却要去偷到韩大维的头上!” 包灵道:“再给我一点酒喝喝,好让我壮一壮胆。”喝过了酒,继续说道:“洛 ![]() 陆昆仑笑道:“你怎么知道韩大维有钱?” 包灵道:“⼲我这一行的,消息还能不灵通吗?韩大维哪年哪月,收买了什么奇珍异宝,自有同道中人打探出来,我包三是这一行的状元,别人得到的消息,迟早都会送到我的耳朵。是以韩家有多少油⽔,我包三是一清二楚。一般人只当韩大维是个上财主,只有我包三知道,他不但是富甲洛 ![]() 陆昆仑道:“你既然打听得这样清楚,何以不知道韩大维是个武学⾼手,⾝负绝世神功?他家里的一个老仆人,只怕你也是惹不起的!你偷到他的头上,难道当真是财 ![]() 包灵叹了口气,说道“我倒不是财 ![]() 陆昆仑点了点头,说道:“这也说得是,韩大维匿名隐居,闭门封刀已有二十年,武林中的等闲之辈,也不知道他是顶尖儿的⾼手。” 包灵道:“是呀。要不然虎威镖局的孟总镖头怎会去替他保镖,送他那个如花似⽟的女儿到扬州去?”说罢,似笑非笑的望了⾕啸风一眼,也不知他是否知道⾕啸风就是韩大维的女婿。⾕啸风不噤面上一红。 陆昆仑道:“好了,闲话少说。你到了韩家之后,又怎么样?”包灵说道:“我到了韩家,看见他的书房灯火未熄,有人说活。我就悄悄伏在后宙,准备用 ![]() 陆昆仑道:“吹了没有?”包灵道:“幸亏没有,否则我早就要给他们发现了。那时韩大维正在和一个人说话,我只听了两句话,心里已是暗暗吃惊。” 陆昆仑道:“那人是谁?他们说了些什么令你吃惊的话?” 包灵道:“那人是韩大维的仆人,我躲在窗外之时,刚好听得他说:我这次杀了河北三雄,真是后悔莫及!” ⾕啸风吃了一惊,心里想道:“河北三雄解氏兄弟乃是侠义道中响当当的角⾊,那老仆人怎的却会把他们杀了?”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陆昆仑问道:“因何原故,那老仆人可有说么?”包灵道:“说了。”声音颤抖,又喝了一口酒,这才接下去说道:“那老仆人说:‘我回来的时候,在云岗碰上了他们三兄弟,他们向我盘问,问我在和林见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我说这些事情,我只能向主人说,旁人可管不着。’韩大维夸赞他道:‘很好,你很忠心。’” “和林”乃是蒙古的都城,⾕啸风听得韩大维派遣老仆人到和林去,心里也不噤震颤,寻思:“四年前上官复路过洛 ![]() 陆昆仑连忙亡问道:“后来怎样?”包灵道:“韩大维夸奖那老仆人对他忠心,那老仆人的神⾊却是十分难过。”陆昆仑道:“他怎么说?”包灵道:“他说,解老大见我不肯告诉他,便道:“好吧,你不说也不打紧。我已经查得清楚,你这次是奉了主人之命,到和林去见上官复的。上官复一定会有书信给你带回,你把这封信给我看看。’我说,不错,信是有的,但不能给你看。 解老大登时发了怒,他说:‘好,你不肯自己支出来,那我们只有自己拿了。’就这样,我和他们动起手来。他们志在必得,招数狠辣之极,我只好尽力抵挡。唉,我虽然不想杀他们,但可惜我的功夫还未练到随心所 ![]() 陆昆仑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河北二雄,竟然这样冤枉的死去。但这老仆知道后悔,倒也还算得有点良心。” 包灵接着说道:“是呀,我也是如此想,但韩大维可不是如此想。他说:‘河北三雄明知你是我的家人,居然还敢与你为难,而且还要索阅别人给我的书信,这种不知天⾼地厚的狂妄小子,死了也是活该!’那老仆人却道:‘主公,话不是这么说,解氏兄弟都是行侠仗义之人,为了一封信而杀了他们,我,我的心里怎能自安?唉,我今年活了六十多岁,平生虽然做了不少不该做的事,但这一次做的却是最大的错事!’“韩大维听了,很不⾼兴,说道:‘你不必自怨自艾了,把那封信拿给我吧。’那老仆人道:‘主公,请你原谅。’期期艾艾,一副惶恐的神情,信却没有拿出来。韩大维变了面⾊,问他:‘怎么,这封信你失了么?’那老仆道:‘不是。’” 包灵把碗中余酒一喝而尽,继续讲述当晚的所见所闻。 “那老仆人迟迟疑疑不肯支出书信,韩大维问他缘故,那老仆说道:‘信并没失掉,但已经拆开了。因此我要请主人原谅。’“韩大维变了面⾊,同道:‘是谁拆开的?’那老仆道:‘是我。’“你为什么要拆开我的信件?” “因为我觉得对不住河北三雄,我要在解老大临死之前,満⾜他的愿望。” “‘这么说,这封信你已经给解老大看过了?” “那老仆点了点头,说道:‘不错。那时河北三雄中的二老老三已经死了。解老大功力比较深厚,尚未断气。他说:“你忠于主人,我不怪你。但这封信关系重大,你一定要给我看看,我方能死得瞑目。” “我想他反正是快要死的人了,让他看这封信,他也是绝不能怈漏秘密的了。 “我拆开信封,把信笺拿在手上,凑近他的眼帘,让他仔细阅读。他看了之后,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不出我之所料。” “我不噤好奇心起,问道:“什么不出你之所料?” “解老大说道:‘你懂不懂蒙文?’我说:‘略懂一些。’解老大道:‘你自己看。你若忠于主人,这封信就绝、绝不能 ![]() “听至此处,韩大维板起脸道:‘你看了没有?’“那老仆人道:‘看了。老奴甘愿受主人的任何处罚。’韩大维道:‘你跟了我几十年,想不到你也竟会如此。念在你这次送信不无微劳,这顿处罚暂且留下,待你以后将功赎罪。你把上官先生的信拿出来吧。’那老仆人道:‘老奴还是劝主人不要看这封信的好!” 韩大维怒道:“为什么?” 那老仆人道:“解老大说得有理,这封信主人是看不得的,看了只柏会⾝败名裂/韩大维更怒,斥道:“胡说八道!看不看是我的事,不必你自作主张!” 那老仆道:“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 韩大维又惊又怒,说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阻拦我看的了?” 那老仆道:“古人说碍好,不见所 ![]() ![]() ⾕啸风听至此处,方始恍然大悟,心里想道:“原来我发现的那半纸残笺,就是上官复写给韩大维的那封书信。” 包灵继续说道:“那老仆把信笺紧紧捏在手中,韩大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仆道:‘君于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老奴虽然不配称为君子,但话既出口,又如何能够收回?只有请主公成全我吧!’” 那老仆人是说过‘主人一定要看,那就请主人先把老奴杀了,这样的话。韩大维 ![]() “一弹之下,那老仆人紧握着的五只指头不由得稍稍松开。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封信给韩大维撕去了一半。可是那老仆人立即又把拳头握牢,韩大维抢这封信,只是抢到了半边。那老仆人靠着桌子,手肘庒在桌上,‘蓬’的一声,桌子也裂了一块。 “韩大维见他忍受如此难堪的苦痛,还是不肯把书信 ![]() ![]() ![]() 听至此处,陆昆仑也不噤 ![]() 包灵接下去说道:“当时我看到这样惨酷的景象,吓得我几乎晕了。想来是我忍不住⾝躯颤抖,发出的声响,给韩大维听见,韩大维喝道:‘谁在外面!’立即呼的一掌,隔窗打出! “我是伏在窗下的,掌凤破窗而出,刮得我的头面隐隐作痛。 幸亏是隔着窗于,否则只怕我早已是活不成了。 “这一掌也登时令我惊醒过来,我立即拔步飞逃。韩大维‘咦’了一声,似乎是出为我这个偷听的人,没有给他的劈空掌击倒而颇感意外。 “韩大维追了出来,也幸亏上天保佑,其时恰巧有乌云遮着月光,韩大维看不见我,他跳上一座假山,向东南西北发了四掌。 “我正在奔跑,突然觉得背心好像给人猛力击了一拳,五脏六腑都好像翻了过来。我不知是否受了內伤,但轻功已是不能施展。” 陆昆仑与⾕啸风相顾骇然,一个想道:“想不到韩大维的掌力竟是如此厉害!”一个想道:“包灵不愧是号称夜走千家,⽇走百户的妙手神愉,轻功果然是⾼明之极。若是换了别个人,决不能在韩伯伯的掌下逃生!” 包灵似乎犹有余悸,抹了抹额上流出来的冷汗, ![]() 陆昆仑明知包灵终于逃过了韩大维的毒手,但听至此处,也不由得为他着急,连忙问道:“那你怎么办?” 包灵说道:“我想逃是逃不脫了,只好找个地方躲蔵。但这是在韩大维自己的家中,什么隐蔽的地方他不知道?起初我想钻进假山洞里,后来想到了这一层,只好抛掉这个主意,另动脑筋。 “想来想去,给我想出一个法子。当时韩大维听不见我的脚步声,想必是以为我已经受伤,定然匿蔵在什么地方,于是不再发掌,在园中到处找我。 “我悄悄的在地上爬,极之小心,不弄出半点声响,我找到了在树木丛中的一块洼地,试一试,土质较松,我就挖开个洞,钻了进去,自己活埋自己。” ⾕啸风道:“你挖土的时候,也没有弄出声响么?” 包灵笑道:“这是我的看家本领,全仗这套本领,我才能够偷进大户人家,挖进他们的蔵宝之所,予取予携。韩大维虽然耳聪目明,但我用十只指头悄悄挖土,他若不是走到⾝前数丈之地,谅他也不会听见。 “不过,我之所以能够死里逃生,却也靠了六七分运气。韩大维尚未找着我,他的家人已经闻声而出,间他是不是来了贼人。 “韩大维说道:‘没事,没事!你们都聚拢来,我有话和你们说!’当时我伏在地上,眼睛看不见,耳朵还听得见。不过片刻,更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只听得狂呼惨号之声此起彼落,随即有在地上爬滚的声音,有微弱的呻昑声音,不同可知,是韩大维把家里的仆人尽都杀了。 “说来惭愧,别人⾝受杀⾝之祸,我却趁这时机,赶紧救自己的命。那些人呻昑爬滚的声音掩盖了我挖土的声响,我放手挖土,迅即挖了个洞,钻了进去,口里含了一支细长的管子,这是我随⾝携带的工具,用作透气之用的,管子一端伸出地上,然后我把泥土拨拢,自己掩埋了自己。” 陆昆仑笑道:“这件事倒是我猜错了,起初我还认为是韩大维活埋你的呢。奇怪你怎么会有闭气的功夫。” 包灵接下去说道:“我知道这是权宜之计,只能躲得一时,未能脫离险地。韩大维如果耐心寻找的话,迟早会找到我的。但想这个⽇子很大,他的家又有几十栋房子,他料不到我是自己活埋自己,他要找到我,须得踏遍鸯一寸土地,才能发觉我挖的洞。也许很快就会发觉,也许要迟至两天三天。我反正是豁出去了,那就赌赌运气吧。 “我伏在地底也不知过了多久。既不知韩大维走了没有,也就不敢自己走出来。眼不见天⽇,肚子又饿得难受,心里更是着慌,只怕随时都有给韩大维揪出来的危险。心慌肚饿眼瞎,唉,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陆昆仑笑道:“你这妙手神憎,出道以来,无往不利,这次也该受一点小小的磨折了。” 包灵说道:“我饿得 ![]() ![]() ⾕啸风道:“韩大维杀了家人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你完全没有听见么?” 包灵道:“我伏在地下,俄得 ![]() ![]() 陆昆仑道:“好,你累也累得够了,吓也给吓得够了。你先去睡一觉吧.侍我想想,还有话要问你的,等你醒了,我再间你。”于是叫一个丐帮弟子,带包灵去另一间客房觉睡。 包灵走后,陆昆仑道:“⾕贤侄,敢情你对包三的说话还有一点怀疑:但依我看来,他这惊恐的神情可是假装不来的。而且在我的面前,包三大约也不敢说谎。” ⾕啸风道:“有件事情我觉得有点奇怪。” 陆昆仑道:“什么事情?” ⾕啸风道:“上官复那封书信,关系十分重大,韩大维何以在杀了那个老仆人之后,不把另外的一半取过来。即使他当时要追拿包灵,但后来找不到包灵,他在临走之前,也该去把那老仆手中的半张信笺拿走呀。” 陆昆仑沉昑半晌道:“不错,是有点奇怪。但世间往往有许多意思不到的事情,说不定韩大维是碰上什么紧急的意外事情,迫得他不得不走。” 说话之间,刘赶驴已经回到分舵。他走进密室,一见陆、⾕二人,就哈哈大笑。 陆昆仑笑道:“赶驴,什么事情这样⾼兴,是发了财啦尸其实他早已知道是什么事了。 刘赶驴道:“师叔,你猜猜韩大维有多少财产?”陆昆仑道:“我正是要你告诉我呀。看你这么⾼兴,大约是很出你的意外了?” 刘赶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但包老三说他富可敌国,这话可是当真没有说错。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堆积如山,幸亏我找来了十多个本帮弟于,搬了半天才搬得完。一共装了満満的四辆大骤车,现在骡车就停在外面。师叔,你要不要去开开眼界?” 陆昆仑笑道:“俗语说叫儿子抬到金,表示天大的喜事。你可真是应上了这句俗语了。但这可是别人的‘财香’啊!” 刘赶驴笑道:“是义军的军饷,这才更值得咱们⾼兴啊。” 陆昆仑笑道:“我怕⾕贤侄笑咱们这些穷叫化见钱眼开,你还是叫他们先搬进仓库去吧。” 刘赶驴道:“是。这事情我已 ![]() ⾕啸风道:“我还要到韩家去打一转。你们后天起程,到时我赶回来就是。” 刘赶驴笑道:“不错,一个人应该有始有终,你还未曾正式退婚,韩家这位大姐小名义上还是你的未婚 ![]() ⾕啸风面上一红,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因为和她约好了要回去看看她的,不便食言。”心里却在想道:“韩姐小自是⾜以钦佩,但韩大维这笔大巨的财富却是从何而来的呢?” 刘赶驴道:“是呀,那位韩姐小级今家破人亡,正是伤心得很。你也是该去安慰安慰她的。唉,这样的好姑娘,若是给她知道了她⽗亲的为人,只怕是要更伤心了。” 陆昆仑道:“好,赶驴,你⾼兴过了,我可要问你一件更紧要的事了。那封信,你可找到了懂得蒙占文字的人翻译了么?” 刘赶驴将那半张信笺拿了出来,说道:“好在本帮那个懂得蒙文的弟子尚未逃难,我已叫他译出来了。”正是:物证赫然惊⼊目,难分清浊惹猜疑。 ![]() 风云阁 扫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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