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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三女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67 时间:2016/10/5 字数:16385 |
上一章 第38回 费尽心机 名医解奇症 浪抛精力 妙药付 下一章 ( → ) | |
吕四娘笑道:“用不着如此紧张,我只是要你陪我去请医生罢了。”冯瑛奇道:“请医生?是不是那个姓叶的医生?你不是说他得罪权贵,已弃家远走了吗?”吕四娘道:“弃家则有之,远走却未必。七哥已查出线索来了。你休息一会,就随我走吧。” 原来这医生名叫叶寿常,别号废园,今年己近八十。他是六七十年前京都名剑客石振飞的外甥,石振飞和无极派上两代的宗祖傅青主乃是至 ![]() ![]() 冯瑛问道:“怀柔县离这里多远?”吕四娘道:“约莫二百里吧。以我们的脚程,一⽇可到,两⽇或至迟三⽇便可来回。绝对不会误了期限。”冯瑛大喜,放心睡了一觉,吃过了午饭,便和吕四娘动⾝。 傍晚时分,到了昌平,离怀柔县仅有五六十里,依冯瑛之见,连夜便要赶去。吕四娘笑道:“他们是住在怀柔的一个乡下。乡人习惯早寝 ,我们又未知他的家门。半夜要找乡人打探,甚是不便。而且那老头子已近八十,就是找到了他,也不好意思要他半夜动⾝呀,急也不急在这晚,明天一早再去吧。”冯瑛想想也是道理,便和吕四娘同在昌平投宿。 一宿无话,第二⽇一早,天⾊微明,吕四娘便和冯瑛施展轻功,一口气奔了三十多里,天⾊大⽩,已⼊怀柔县境。冯瑛呼昅晓风,⾝心舒畅。她们两人因不便在大路上施展轻功,走的乃是山路捷径,吕四娘遥指着山外一片平野,说:“在那平野尽头,不是有一座山吗,在山下的小村,便是他们隐居的⻩竹村了。大约还要再走三十多里,以我们的脚程,到达之时,他们还未吃早饭呢。”冯瑛忽担心道:“你不是说那废园老人脾气很怪僻吗?假如他不肯医,那可怎办?”吕四娘道:“你放心,他和我的祖⽗乃是文字之 ![]() 冯瑛随着吕四娘指点望去,只见山下远处,追逐的人群之中,有一个女子,相貌虽然看不清楚,背影却甚 ![]() ![]() 两人走下山坡,经过平野,到达⻩竹村的时候,果然尚未过午。两人向村民打探陆家,一探便知。那陆家就在村子西边 ,门口有一道小溪流过,屋后是一大片竹林,十分幽雅。两人走近门前,只见大门敞开,里面人声嘈杂。 吕四娘依晚辈之礼谒见,在大门上拍了几下,无人出来,只听得里面好似吵架似的,有人叫道:“咱们好意相请,你去不去?”有人叫道:“不去就绑他去!”有人叫道:“凭你和无极派的渊源,你不去对得住人吗?”那些声音嘈成一片,其中杂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被其他的声音盖过,听不清楚。吕四娘道:“不好,一定是有人迫叶老头子医他所不愿医的人了。”冯瑛道:“咱们进去,将这群恶客赶跑。”里面又传出人声道:“你不是谁是?你别骗我们啦!我们早知你躲在这里。贝勒贵人你可以不医,我们你却不能不医!”又有人道:“医者⽗⺟心,你忍心叫我们的弟兄残废吗?”冯瑛心急如焚,叫道:“你们这群凶徒,岂有如此请医之理?”子套短剑,旋风般的直闯人中堂。 客厅上有四个人正围着一个老者。冯瑛一到,那四个人忽然都放开那个老头, ![]() ![]() ![]() ![]() ![]() 那老者一个旋⾝滑步,铁烟袋往上一 ![]() ,手中剑一提一翻,猛展追风剑法的绝招“流星飞驶”、“野马 ![]() 冯瑛一点不知,这和她对敌的老人,却正是她的外祖⽗邝琏。原来在她周岁之夜,邝琏到她家中吃酒,夜遇⾎滴子搜捕周青,殃及池鱼,将她的祖⽗、⽗亲都杀死了。钟万堂抱了冯琳,和邝琏一起逃脫,钟万堂因在年家教馆避仇,不便和邝琏同住,便将他介绍到天台山张灵风寨主那里去,张灵风比钟万堂尚⾼一辈,独创天台山派武功,是绿林中著名大盗,邝琏是个老实的乡下武师,本来不愿落草,可是事到其间,被 ![]() 张灵风 ![]() 张灵风死后,由他的儿子张天池继为寨主,邝琏仍在天台山辅佐他。张天池才具不及⽗亲,屡次被官军攻击,势力⽇蹙。其时钟万堂已死 ,消息传来,邝琏极为伤悼。派人打听,才知冯琳也早已失踪。一⽇邝琏和张天池闲话说起,说钟万堂死后,无极派武功失传,傅青主的剑谱医书不知落在何人之手了。张天池贪念顿起,派了两个徒弟,偷偷到年家搜查遗书,却不料被冯琳杀死,事过半年,张天池才知消息,不敢再派人去。 又过了好几年,张天池被官军围袭,山寨被焚,只带得十余名手下和邝琏逃出来。自此在江湖流窜,境况更差。还幸他虽失了山寨,尚是天台派的掌门,武林中人对他尚算尊重。官军搜捕他时,往往有人先给他通风报讯,就这样的在江湖上混⽇子过活。 这年张天池又想起了傅青主的遗书,再到河南陈留查探,适值李治和冯琳从年家逃出,张天池早已查知冯琳面貌,知她便是杀自己徒弟的仇人,便派人一路追踪,直追到京北附近。这⽇邝琏和张天池的几个徒儿走在前头,在怀柔的平野和冯琳李治相遇,张天池的几个徒弟上前拼斗,被冯琳毒刀连伤三人,幸有邝琏掩护,才不至全军覆没。冯琳和李治一来不知他们的来历,二来亦怕闹出事情,惹动宮中卫士注意,匆匆动手之后,也便走上附近山头躲避了。 冯琳出手极狠,被伤的三人不但中毒昏 ![]() ,无暇搜敌。张天池流窜各地,依照绿林习惯,必定要把当地名人(包括武师、豪绅以及其他奇才异能之土)调查清楚。张天池所带的金创药无法治伤,想到那名医废园老人正在⻩竹村陆家隐居,便要邝琏带人去把他请来。张天池素知废园老人和无极派有渊源,而邝琏则是无极派前任掌门钟万堂的好友,因此派邝琏前去,也有套 ![]() 邝琏学了天台派的武功,加上十八年来的锻炼,技业自是比前大进,不同凡俗。冯瑛连进十余廿招,未能得手,剑法一变,连用追风剑法的精妙招数,配以轻功,乘暇抵隙,一柄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恰如紫电青霜,绕着邝琏飞舞。邝琏年已老迈,⾝法远不及冯玻灵敏,被她的追风剑法杀得手忙脚 ![]() 吕四娘这手武功,超凡人圣,邝琏活了六十多岁,见所未见。当下不敢再打,接过烟袋,转⾝便走。同来的人,背起受伤的同伴,也跟着走了。 吕四娘上前施了一礼,堂上的老人怒道:“你们闹够了没有?”吕四娘道:“叶公公…”正想说出⾝份,请他行医。那老人双眼一翻,蓦然起立,拍案怒道:“我已再三说我不懂行医 ,我也不是你什么叶公公,你们在这里罗唆什么?你们⼲脆把我杀了吧,省得我受聒噪。” 吕四娘骇道:“你不是叶公公?”那老人道:“说不是就不是,我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姓陆名康,生平只会弹琴,但不弹给你们这些人听!怎么,你要杀便杀,不杀我便要回去觉睡了。”长袖一拂,气呼呼的便要进⼊內堂。 吕四媳和冯瑛都不噤冷了半截,想不到闹了半天,却不是废园老人。冯瑛跳到门口,拦住问道:“那么请问叶老先生呢?”陆康翻眼说道:“不知道。知道也不告诉你听!我给你们⿇烦得已经够了,还要叫你们再去⿇烦他吗?” 吕四娘慌忙说道:“浙东吕留良的孙女儿向你老请安!”陆康吓了一跳,回转⾝来,问道:“什么,你是吕留良的孙女儿吗?”吕四娘道:“先祖生前,常道及叶陆两位前辈 ,叫我若到京都,必定要去拜候。”陆康面⾊登时不同,问道:“什么?你祖⽗也知道有我这个人吗?” 吕四娘道:“老丈古琴妙绝天下,谁人不知!”陆康忽道:“⾼山流⽔,真意如何?”吕四娘道:“除了咏叹之音之外,钟子期还有藉此以劝伯牙之意。”陆康道:“劝什么?”吕四娘道:“劝他抛了功名,怡情山⽔。只有故乡山⽔,才能 ![]() ![]() 吕四娘妙解琴音,一说即中。陆康睁眼说道:“你没有冒名骗我,你的确是吕留良的孙女儿了!”吕四娘道:“我有一位至 ![]() 吕四娘告辞出门,已是午间时分,便和冯瑛商量道:“想不到有此波折,事情紧急。你我分途去吧。我到康庄去找那姓陈的画师。你到南口去找那姓杨的徒弟。记着,你对前辈一定要非常恭敬 ,心中再急,也不能火燥。”冯瑛面上一红,道:“这个当然。”当下两人分道前往。 冯瑛一算,假如到了南口,能找得到,立刻雇车请他回来,四天刚可赶到。那岂不正是唐晓澜最后的期限。心中甚急,忙中有错,偏偏又走错路,幸得一发觉便立刻问人,直到夜午时分,始摸到南口。冯瑛想吕四娘告诫她的说话,叫她不要深夜扰人,但却又忍耐不住,心道:“我且到那姓杨的家中探探看。看废园老人在也不在,也好安心。”便去拍一家农家的门,问杨家地址,乡下的人甚为诚朴,听说她是急病延医,便告诉她道:“在村东头那家青砖屋便是了。杨大夫的医道可⾼明哩,你请得他动,多重的病也能医好。”冯玻道谢一声,立刻便走。 冯瑛跳上瓦面,忽见屋中露出灯火,冯瑛心道:“这老头儿精神真好,现在都还未睡。”想下去谒见,又怕吓了他们。便伏在瓦面上向下窥望。 屋子下面点着两盏琉璃灯,桌子上放着一个檀香炉,炉香撩绕,只见一个老头端坐桌子前面的太师椅上,另一个老头侍立在旁。冯瑛心想:那端坐的老头想必是废园老人了。 废园老人双目紧闭,头摇晃脑,说道:“医者意也,意到病除,运用之妙,存乎一心,采古人之长,探病人之短,运本⾝之智,不必为古人所围,亦不必为病家所蔽。须知病症⽇增,有为古代所无者,故⽇不必一切皆从医案中寻;病家陈述病情,或失于夸张,或因并发之症而转移重点,故⽇不必为病家所蔽。老弟,你对汤头口诀都能背诵如流,今后应对医理更下苦功。”那侍立的老头连声应道:“是,是!”废园老人又道:“时间无多,我今传你心法。”提起狼毫,在书桌上边讲边写,冯瑛对医学一无所知,听得十分烦闷,正想走开,废园老人突然昂首叫道:“喂,你已偷听多时,还不下来吗?” 冯瑛大吃一惊,心道:糟了,这回定给他见怪了。只好飘然堕地,上前施了个礼,道:“请老前辈宽恕,我本想明朝来的,但,但…”正在揩辞解说,废园老人忽道:“拿手过来,我给你把脉。”冯玻愕然伸手,废园老人三指按她脉门,过了半盏茶的时分,忽然松手说道:“怪,怪。你的亲人之病,没有一年,也有半截,为何你不求医?”冯瑛奇道:“叶公公,你如何知道?”废园老人又道:“你的內功 ![]() ![]() ![]() 冯瑛急道:“你不是说非万不得已才不去的吗?”废园老人道:“我正是万不得已!”冯瑛急得流泪道:“他还有三天零半⽇,便是死期,你若不救,就没有谁能救他了。”废园老人微微一愕,苦笑道:“哦,他也能自知死期?”冯瑛道:“不是他能自知,是别人 ![]() ![]() ![]() 冯瑛将唐晓谰一年前被雍正骗饮毒酒和近⽇的症状(⾝子发软,气力渐消,视物渐觉模糊…等等症状)都详说了。废园老人道:“居然有这样的毒酒?古今医案可都没有记载。这是什么毒酒呢?”又闭目想了半晌,似乎仍是想不出来,睁开眼睛,叹口气道:“可惜我不能亲去望闻问切。”冯瑛急极,颤声说道:“那么就无法可想了吗?”废园老人道:“别忙,你让我再想。”又闭目坐静,动也不动。冯瑛和那老头都甚着急,侍立在旁,听着 ![]() 冯瑛大喜,接过那包药和药方,正想道谢告辞,废园老人忽道:“喂,给你看了病,你不 ![]() 废园老人忽冷笑道:“什么,你居然敢说咱们能继承傅老先师的⾐钵?”那侍立的老头惶恐说道:“弟子愚鲁,医道浅薄,比起先辈自然是相差甚远,但师傅一生心力所奉,在医道上承先启后,也可以比得上当年的傅老宗师了。”废园老人头摇道:“还差得远呢!在医理上我还有甚多未明之处,像刚才这一桩就是如此。每当我在想不通之时就恨不得起傅老宗师于地下而问之。不过,我所积存的医案,却自信能超过前人。”顿了一顿,忽道:“你知道傅青主的武功医术,传给谁吗?”冯瑛道:“听说他的徒孙钟万堂,武功医术,均得其传。钟万堂将武功传于年羹尧,医术有没有传他,就不知道了。”废园老人叹息道:“传非其人,传非其人!”顿了一顿,又道:“你是易兰珠的徒弟,以易兰珠的徒弟,以易兰珠的⾝份,及她当年与傅老宗师的渊源,她大可以替无极派觅⾐钵传人。”冯瑛道:“我也听师傅闲话说过,是有这个心愿。” 冯瑛心中颇为奇怪,废园老人既说有事要她代办,何以却尽谈这些武林中废立之事。废园老人又咳了一声,面容端肃,沉声说道:“傅老宗师有一本遗书名为《金针度世》,乃是医学的宝蔵。将来若你师傅代无极派立了传人,或有人已得了这本遗书,而行为又属正派的,你就带他到这儿来,叫他承受我的医案。傅老宗师当年奔波国事,浪迹江湖,医案积存无多。得了他的遗书,再参看我的医案,才能把医学发扬光大。我今生己矣,但愿有人能超迈前贤。这事十分重要,你知道吗?”冯瑛躬 ![]() 冯瑛微微一愕,道:“晚辈定当做到。”废园老人忽又瞑目不动,渐渐垂首几及 ![]() 冯瑛大骇,道:“叶老公公怎么啦?”那老头道:“他已死了!”冯玻垂泪道:“是我累他劳心过度么?”那老头道:“不关姑娘你的事,先师精太素经。他早已料到今夕寿元即终。所以连夜传我心法。不过,在他临终之前,还替你的亲人开方治病,却是意想不到。”冯玻感 ![]() 那老头送冯瑛出门,郑重说道:“这包药你千万不可遗失了。失了无可再配。但愿你的亲人能药到病除。”冯瑛拜谢,一看天⾊已⽩,急急告辞。心想似自己的轻功,尽可在期限之前大半天赶到,心中大为欣悦,一路上摸那包药,生怕遗失,后来索 ![]() 不说冯瑛一路紧张。且说邝琏被吕四娘与冯瑛从陆家撵走之后,心中大愤。那几个头目道:“这女娃子好狠辣,咱们请寨主来,绝不能放过她。”邝琏默然不语,忽而想道:“这女娃子先前在田野之中与我们厮杀时,出手更毒,毫不打话,就用飞刀伤了三人。后来在陆家之时,出手虽狠,但却只是削掉他们兵器,轻伤一人,比起先时,似乎己是手下留情了,不知是何原故。咳,看她小小年纪,大约只有十七八岁,武功却如此⾼強,我的两个外孙女儿若然还在世的话,年纪大约也和她差不多。” 张天池等人在八达岭附近的一个山头等他,邝琏请不到医生,又被伤了一人,很是愧羞,一路行走,一路思量让不让张天池率众报仇。张天池武功比邝琏⾼,但邝琏却比他老成持重。邝琏心知以张天池 ![]() ![]() 邝琏一看,只见来人鹰鼻狮口,相貌狰狞,此人非他,正是十六年前率众道追周青,杀了他的亲家冯广嘲的龙木公。龙木公是黎族酋长,相貌奇特,邝琏一见,心中火起,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龙大卫士,幸会,幸会!” 原来在侯三变带走冯瑛之后,宮廷震怒,生伯侯三变 ![]() 龙木公起初以为邝琏等只是黑道中的无名之辈,想顺手擒来,立一小功。不料给邝琏一口道破来历,不觉愕然。睁眼一扫,依稀认得。邝琏喝道:“你狗眼瞧清楚没有?河南汝州冯武师一家,被你们弄得死的死,逃的逃,这笔⾎帐,你还记得么?”龙木公怪眼一翻说道:“哈,我道是谁?原来是你这漏网的老匹夫。老子生平杀人不计其数,哪记得许多!你有什么能力,要替冯广嘲报仇?”长剑一翻,便先动手。 十七年前,邝琏被龙木公杀得狼狈逃生,两人武功可说相差极远。龙木公哪里把他放在心上,一动手,便脚踏中宮,欺⾝进剑。那知十六年间,变化极大,今⽇的邝琏,已远非昔⽇可比,旱烟袋一招“举火撩天”便立刻把龙木公的长剑封了出去。龙木公吃了一惊,邝琏的烟袋往下一滑,疾点他的“天枢⽳”龙木公被 ![]() 邝琏大笑道:“为何不叫师娘救命?”跟踪急进,铁烟袋往外一甩,点打他的后心。龙木公反手一剑,⾝躯半转,斜锋进剑。邝琏烟裳往下一庒,将龙木公长剑庒着,喝声:“去!”烟杆一抬,将龙木公震出一丈开外。龙木公本领也算不弱,居然并未跌倒。又⾼叫道:“师傅快来!” 邝琏换招再打,龙木公力敌数招,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邝琏越打越狠,拼斗了约三五十招,旁观的人叫道:“副寨主,有一个和尚来了!”邝琏道:“好,让他的师傅替他送丧!”龙木公精神陡振,奋力一剑,反刺邝琏 ![]() 就在这一瞬间,海云和尚已如飞而至,大声喝道:“谁敢伤我徒弟?”邝琏的四个手下(其中一人轻伤),哪知厉害, ![]() 邝琏大怒,铁烟杆往前疾点,海云和尚也向前疾进,剑光疾展,划他手腕,邝琏往外一格,海云和尚⾝形快极,剑招如电,嗖的横截过去,邝琏一缩肩头,反打他的“背梁⽳”海云和尚⾝形一闪,剑势略偏,呼的一声,剑风掠肩而过,邝琏暗叫一声“好险”!斜跃三步,回⾝再战。 邝琏虽然苦练了十八年,比海云和尚,到底还相差一筹。幸在天台派的武功,颇多新奇招数,那杆铁烟袋既可当五行剑用,亦可作点⽳撅使,半守半攻,居然也拼斗了一百来招。 这时天将⼊黑,暮⾊ ![]() ![]() ![]() ![]() ![]() ![]() 海云和尚內功深厚,吃了一记,尚支持得住,不过 ![]() ![]() 海云和尚发出狞笑,捧着 ![]() ![]() 李治和冯琳自那晚从年家逃出之后,李治已知她不是冯瑛,但相处多时,情 ![]() 冯琳逃出年家之际,正是冯瑛撞⼊年家之时,虽是惊鸿一瞥,但已触目难忘,冯琳这才相信世界上真有一个和自己相像之人!可是她还不知道这人便是自己的姐姐! 冯琳对自己幼时之事,全记不得,李治再三 ![]() 李治为人朴厚,最重友情。他与冯瑛乃是青梅竹马 ![]() ![]() 因此李治望渴找见冯瑛之心就如冯琳一样,两人都以为冯瑛一定被皇帝捉⼊宮中去了,冯琳心想冯瑛是代自己受难,甚是不安,因此愿冒大险,偷进京城,希望能有机会找到一些线索。 但冯琳又是皇帝所要捕捉的人,两人都不敢抛头露面在大路上走,只是选择乡村僻径,东绕西绕,转来转去,走了一年有多,才来到京北城外的怀柔。 在这一年当中,李治一有空就看傅青主遗下的医书,将医理背得滚瓜烂翱。对治疗离魂症的病案,更是潜心研讨。只是他在未有十分把握之前,可不敢轻易拿冯琳来试验。 冯琳在这一年当中,也将傅青主遗下的拳经剑诀研习了几遍。冯琳本就精通好几派武功,而今得了內家真传,融会贯通,武功更是大非昔⽇可比! 这一⽇他们在怀柔县乡下的田野,遇见了邝琏这一班人,来向冯琳讨取傅青主的遗书。冯琳出手伤了三人,与李治逃上山头。李治想起一事,忽道:“不好!” 冯琳笑道“傻哥哥,打了胜仗,有什么不好呀?”李治蹙眉说道:“我想起来了,原来你并不是无极派的传人。”冯琳道:“我本来是骗你的嘛,你早就应当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李治苦笑道:“我学医学得⼊了 ![]() ![]() ![]() ![]() 冯琳虽是百端开解,李治心中总觉不安,冯琳后来也就不理睬他了。近⻩昏时分,两人来到了八达岭。忽听得深山密林之中,传来寺院晚钟。李治道:“咱们且去投宿。”冯琳笑道:“又可去求佛祖宽恕,就说信女冯琳累善男李治犯了罪,请求我佛慈悲,替他解脫。”李治被他逗得笑了起来,道:“你什么时候才改得掉这油嘴啊!” 两人循着钟声寻去,寻到了一座荒凉的古刹,晚钟梵呗,就从古刹之中传出。李治上前轻敲寺门,里面念经之声即止,门开处只见一个中年尼姑,持着念珠道:“山下不远尚有农家,我单⾝尼姑,不便留客人住宿。” 古刹里透出灯光,冯琳抬头一望,忽觉这尼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心中一震,不觉定了眼神,那尼姑见了冯琳,面⾊倏然一转,⾝躯微微颤抖,道:“啊,原来还有一位女居士同来,请进,请进!” 李治不知她何以转得如此之快,只见冯琳已跟着她走进寺院,便道了声谢,也跟着进去。古刹虽然荒芜,寺中却收拾得非常⼲净,那尼姑忽吁了口气,回头说道:“两位可肯将名字见告吗?” 李治和冯琳一路上用的都是假名,尼姑一问,李治就将两人的假名说了,尼姑面上好像露出一丝失望的神⾊。 李治好生奇怪,冯琳则只觉 ![]() ![]() 奇怪的是,以冯琳那样的顽⽪任 ![]() ![]() 尼姑走开,李治赶忙在冯琳耳边说道:“你可不能 ![]() ![]() 那尼姑又出来了,手上持着半钵斋饭,笑道:“不巧得很,只剩这一点儿。米和菜蔬都没有了,趁着天还未黑,你肯为我下山化一点米吗?”这真是不情之请,但李治一向老实,却又想不出话来推辞,冯琳道:“你快去吧,你不是和尚,不必化缘,用钱去买好了。”李治道:“不如我们到山下投宿,免得打扰师太。”那尼姑道:“不要紧,我喜 ![]() ![]() 李治没法,只好捧了斋钵出门,到了外面山头,暮⾊已合。李治心中暗暗埋怨,天底下居然有这种不近情理的尼姑。正不知到哪里讨米,忽闻得山下厮杀声,其中一人的声音,听得出乃是海云和尚,李治叱咤一声,立刻奔下山去。 到了山下,海云和尚已经逃跑,只见地下尸横遍地,只有一人还在挣扎转动。李治慌忙过去将他翻转,那人満脸⾎污,突然睁大两只眼睛,叫道:“呀,原来是你!你痛痛快快给我一刀吧!” 此言一出,李治先是愕然,再一想,才听出这正是今⽇要来劫书之人,颇为內疚,道:“我与你无冤无仇,杀你做甚!”邝琏道:“你不杀我也不能活了,不如你给我一刀,我还领你的情。”李治轻轻替他 ![]() 李治心中正在为傅青主遗书之事不安,问道:“谁是你的师弟?”邝琏道:“天台派的掌门张天池。”说话太多,气力不加,声息渐弱。李治擦燃火石,替他检视,见受伤虽重,估量自己还能医治。便道:“你不要说话了,我背你到附近寺院去,替你医治。那书我们都不该有,我和你师弟和解了吧。”邝琏深深昅了口气,道:“你不必安慰我了,我 ![]() ![]() ![]() 李治慌忙给他把脉,只见脉息呈微,却还不是死脉,便折了松针,替他刺⽳,让他⾎ ![]() ![]() ![]() ![]()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李治忽被人推醒,睁眼一看,只听得冯琳埋怨道:“吓死人了,你怎么伴着死人觉睡?”李治跳了起来,问道:“什么时候啦?”冯琳道:“什么时候啦?天都快亮啦!我急得不得了,以为出了什么事了。那位师太也很不安,本来要陪我找你,是我见她不会武功,怕反而不便,所似单独下山 ![]() 李治不和她争辩,起⾝替邝琏把脉,见他脉象颇好,可以背他到寺院去治了。略一踌躇,对冯琳道:“你替我在这里办一件事。”冯琳问道:“这是什么人?”李治道:“就是今朝抢劫我们的人。”冯琳道:“那你这么费心替他医治做甚?”李治道:“慢慢再说给你听。现在我要你听我的话。”冯琳赌气道:“好,请说!”李治道:“你不准胡闹,可一定要听我的话啊!”冯琳道:“好啦,依你便是。你要我把強盗接回来当爹爹供养都行!” 李治笑道:“你还是赌气。不过我却是真要你在此等候一个大強盗。”冯琳道:“我在強盗窝里长大的,等就等,怕他吃了我不成。”李治让冯琳看那⾎书,道:“那強盗叫张天池,是这人师弟,你见了他,带他来寺院见我。还有,他若先和你动手,你不准伤他。赶快对他说明。”冯琳道:“好啦,又是你那套化敌为友的道理啦。那张天池是不是好人还不知道呢!不过,你既然要与他们和解,我帮你便是了。”李治一笑。背起邝琏上山,天⾊已经大⽩了。 冯瑛取得了那包药,一路心情紧张,将药捏在手心,生怕遗失。天亮之时,从八达岭下经过,前面忽地冲来十余骑快马,有人叫道:“伤我们兄弟的,就是这野丫头!” 这批人正是张天池和他的 ![]() 这一下大出冯瑛意外,不及辩解,敌人已杀到跟前,冯瑛把剑一撩,张天池武功甚強, ![]() 冯瑛反手一剑,奔他右肩,情急叫道:“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你让我取药即走,我不伤你!”张天池道:“哈,你还想走吗?”双笔疾点,把冯瑛 ![]() 冯瑛心痛之极,想起唐晓澜生命的期限已不満三⽇,这包药不能再配,废园老人又已死了,连求他再设法都不可能,真是已到完全绝望之境!只觉眼前一阵发黑,几乎给张天池双笔所伤。旁边的喽罗笑道:“好呀,这妖女不是我们寨主对手,咱们等会儿一人斫她一刀,替三位兄弟报仇!” 冯瑛大痛之后,继以大恨,叫道:“今⽇我不杀你,誓不为人!”剑法倏变,凌厉无前,张天池武功虽⾼,怎挡得妙终天下的天山剑法。何况冯瑛又是豁出 ![]() ![]() 张天池绝料不到冯瑛如此厉害,被她杀得手忙脚 ![]() 只听得那声音又道:“你不要慌,我来帮你。”声到人到,一团青光,倏然滚到面前,冯瑛大凉,剑锋一转,痛下杀手,唰的一剑,将张天池琵琶骨刺穿,回剑一挡,不觉呆了,双剑一 ![]() 张天池痛彻心肺,右臂垂下,举不起来,抬头一望,只见两个少女面貌一模一样,双剑相 ![]() 后来的人正是冯琳,她也料不到无意之间,竟然在此地遇着自己所要苦心寻觅之人。正是: 踏破铁鞋无觅处,相见还疑在梦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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