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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武侠小说 > 江湖三女侠 作者:梁羽生 | 书号:1967 时间:2016/10/5 字数:14140 |
上一章 第35回 一死解冤仇 魔头送药 片言开梗塞 良友 下一章 ( → ) | |
小舟如箭,越来越近。只见两个面⾊焦⻩的⼲瘦老头,穿着一⾝⻩⿇⾐裳,立在船头,赫然竟是双魔。冯瑛跳起来道:“又是这两个老贼,唐叔叔,他们的指甲有毒,等下你要当心。”唐晓澜道:“你认得他们吗?”冯瑛道:“他们在年羹尧的家门前曾和我打了一架。我吃了他们的大亏,这回咱们有两个人,只要不给他们抓着,咱们是稳![]() 唐晓澜心念一动,正想问冯瑛,双魔曾对她说过什么话,小舟拍岸,双魔跳了下来。八臂神魔萨天刺叫道:“琳丫头,你别慌,我救你出去。”冯瑛道:“你是什么人,谁要你救?”萨天刺一眼瞥见唐晓澜也在旁边,叫道:“咦,你也在之儿,大海茫茫,你出不去了,不如跟我回猫鹰岛,做我的徒弟吧!” 唐晓澜蓦然叫道:“冯瑛,这是你的仇人,无可怜见,在我临死之前,教他们撞到这岛上来。截着他们的去路,不要放他们走了!”唐晓澜估计自己死期不出百⽇,早就想在临死之前,把冯瑛的⾝世向她细说,如今见了仇人,不暇细说,立刻拔剑上前。 大力神魔萨天都叫道:“好哇,哥哥,我叫你不必找这野丫头,你不听我的话,你看 ,他们现在把好心当作恶意了!”萨天刺道:“晓澜,十几年前之事,提它作甚?再说她的家人也不是我们兄弟杀的!” 冯瑛一听,恍如晴天打了一个霹雷,叫道:“唐叔叔,我的家人是惨死的么?”唐晓澜道:“嗯,你的爷爷和⽗亲是⾎滴子杀的,你的⺟亲是他们劫去的。你也曾被他们劫到強盗窝里住了几年!”冯瑛大叫一声,飞⾝一跃,宝剑一挥,向萨天刺横削过去,剑尖颤动,寒光点点,顿如浪花飞洒,直扑过来!萨天刺横⾝一跃,箭一般的飞 ![]() ![]() ![]() ![]() 冯瑛这时急痛攻心,也无暇再问王陵是谁,挥剑又向萨天刺急刺! 萨天刺急展猫鹰扑击的绝技,陡然跃起三丈多⾼,冯瑛跟踪窜上,给他一个迥旋,又避了开去。冯瑛再刺 ,只听得萨天刺又叫道:“琳丫头,你不是说过要做我的女儿吗?”萨天刺仍是把冯瑛当做冯琳,将冯琳在年家向他求情的话提出质询,冯瑛怒不可遏,喝道:“谁做你的女儿?我乃天山门下,岂是认贼作⽗之人?”萨天刺一怔,叫道:“什么,你是天山门下?”冯瑛的追风剑法何等迅捷,刷刷两剑,鹰翔隼刺,有如狂风骤起,暴雨突来,萨天刺大吃一惊,怒道:“这野丫头的剑法越发厉害了!”连闪三剑。萨天都蓦地一声大喝,在奇岩怪石丛中,拔下一 ![]() ![]() 冯瑛与萨天都换了一招,知他力大无穷,不能硬接。剑诀一领,突扑空门,萨天都反手一扫,只见剑光潦绕,冯瑛已自变招易位,剑尖在左侧晃动,萨天刺回掌一震,冯瑛又到了右方,一缕青光,又指向了他的右肋要⽳。萨天都虽然力似金刚,轻功却逊冯瑛远甚,给她一连三记快狠之招, ![]() ![]() 你道双魔何以会到这个荒岛?原来雍正皇帝自了因死后,急思招觅能人补了因之缺。这次他命年羹尧出兵⻩海,忽然想起了双魔以前说过,在⻩海渤海 ![]() 岂知双魔因久受冷淡,又不愿屈居人下。竟然起了异心。他们明知毒龙尊者不会答允,也愿衔命前往,乃是想藉此离开雍正,重归猫鹰岛称霸。他们先到蛇岛 ,蛇岛上毒龙尊者正在天天和甘凤池他们比武,毒龙尊者乐此不疲,那肯出山。双魔告诉毒龙尊者,说他的对头是江南七侠中最负盛名的甘凤池。毒龙尊者笑道:“我管他什么七侠八侠,我独居荒岛十几年,难得有懂武功的人到来,我要消遣他们一年半载,然后再驱使毒蛇咬他们!”毒龙尊者又谈起曾把一个美 ![]() 萨天刺细问那少女容貌,料想定是冯琳无疑。萨天刺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对冯琳却似别有缘份,加似他年纪已老,无儿无女,因之对冯琳更为思念,闻言吃了一惊,当下告别毒龙尊者,和弟弟回到猫鹰岛后,便驶舟出海,到附近各小岛找寻,希望冯琳未死。谁知见了冯瑛之后,却引起一场剧斗。 萨天刺见冯瑛剑剑辛辣,伤心不已,暗道:“她已知我是她家的仇人,这结是万万不能开解的了。”冯瑛一剑紧似一剑,天山剑法,精妙异常,剑剑指向双魔要害,萨天刺心念:此仇既不可解,我不杀她,她必杀我。他本来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冯瑛剑剑紧 ![]() 唐晓澜听了双魔之言,一阵惊愕,这时见冯瑛情势不妙,拔剑相助。唐晓澜此时已得天山剑法的真传,武功非复当年可比 ,双剑一合,只见两道剑光,盘空飞舞,倏合倏分,乍进乍退,攻似雷霆,守如山岳,恶斗了一百来招,萨天都大吼一声,飞掠数丈,鲜⾎沾⾐,发声嘘叫,其声急促,凄历无伦。原来是肩头上中了冯瑛一剑。 冯瑛从未闻过此等怪叫之声,不觉一阵心悸,猛然间,头顶上怪声大作,十几只猫鹰发出吱吱怪叫之声,和萨天都的叫声呼应,连翩下扑,那猫鹰的利瓜,实似银钩,冯瑛曾见过它们抓裂毒蛇,不觉胆寒。幸喜游龙断⽟二剑,乃是晦明禅师苦心所练的宝剑,双剑展开,光芒四 ![]() 犹幸双魔离开猫鹰岛已十多年,以前经他们训练好的猫鹰就只剩下这十多只,要不然他们万难抵敌。 僵持了一阵,冯瑛渐渐心安。萨天都见猫鹰久攻不下,心中焦躁,又发出嘘嘘的怪叫声,似乎是指挥猫鹰強扑。那些猫鹰果然越飞越低 ,利爪几乎触着宝剑的光芒,冯瑛突然一跃,剑光掠起,矫如游龙,把两只低飞的猫鹰的利爪斩断,那群猫鹰虽受了惊,见主人呼唤,仍扑下来助战。 冯瑛唐晓澜道声苦也,与那十几只猫鹰 ![]() 两方苦斗了百招,萨天都大呼小叫,连番猛扑,但冯唐两人,守得极稳,双魔与鹰群的联合攻势,虽如狂风骇浪,却冲不破他们大须弥剑式所布成的铁壁铜墙。萨天都耗力过多,后劲不继,他肩头中了一剑,跳跃不灵,唐晓澜觑个破绽,待他近⾝之际,突然迈前半步,反手一剑,只听得萨天都又是一声大叫,左肩的肩骨给游龙剑穿过,伤得比前更重。萨天刺挽扶着他,带着猫鹰撤退,躲到小岛的东边养伤。猫鹰就在他们⾝边盘旋,担任警卫。 唐晓澜吁了口气,忽见冯瑛目中蕴泪,揷剑归鞘,凄然说道:“叔叔,你不该瞒我。”唐晓澜道:“瑛妹 ,你别怪我,我另有苦衷。”这几个月来,两人朝夕相对,尤其在冯瑛表达了爱意之后,唐晓澜在不知不觉之间,已解除了那种“叔侄”的拘束,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改口叫她“玻妹”了。可是冯瑛习惯已久,一时改不转口,仍然称他“叔叔”称呼不同,本来可笑,但在荒岛之中,更无第三者在旁,两人也就听其自然,各叫各的。 剧战多时,天⾊已暮。唐晓澜道:“咱们先弄点东西吃,今晚大家都不要睡了。十几年来的事情,夜一之间,也不知能不能把它说完。” 冯瑛捉了两尾鳍鱼,烤 ![]() ![]() ![]() 冯瑛似懂非懂,慢慢靠近唐晓澜的⾝旁,拉着他的手道:“叔叔,你说。我很小的时候,你就认识我么?我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死的?他们都和你很要好么?”唐晓澜道:“嗯 ,你周岁之前,我几乎天天抱你。你的爸爸妈妈是我的师哥师嫂。你别心焦,你别震抖,你定一定神,你听我说呀!是的,你的爷爷和⽗亲都是惨死的,你的妈妈,生死却还未知。傻孩子,哭什么呀?你要报仇。好吧,哭就哭吧,哭了会舒畅一点。这十几年来,我想起你们的一家和我自己的时候,我也有时哭的。”说着,说着,唐晓澜也滴出眼泪来了。 冯瑛哽咽说道:“叔叔,你说,你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好,歇一会儿,咱们都别哭了。你说给我听。我听你的话。师傅也教过我,叫我要像个女中丈夫,宁可流⾎,不可流泪的,我现在不哭了,叔叔,你说吧。”黑夜中,冯瑛双眼闪着泪光,似金钢石般的放着光芒。凝视着她的“叔叔” 唐晓澜接触着她的目光,急避开去,心头赞叹道:“真是个好样的姑娘啊!又苦命又倔強的姑娘啊!”接着冯瑛颤抖的声音之后,唐晓澜把她的手握得更紧,缓缓说道:“你听我说。那是十六年前的一个夜晚,还有五天便是中秋佳节。那一天正是你们姐妹的周岁…”冯瑛叫起来道:“嗯,我还有一个姐妹,就是那个样貌和我极为相似人么?”唐晓澜道:“是的。你别打岔,你听我说,那一天是你们姐妹的周岁,你的爷爷和爸妈都非常 ![]() 风在呼号,海在叫唤,星星渐渐西移,冯瑛在凝神听着唐晓澜的说话。唐晓澜有时说得很慢,有时说得很快。说了他们一家的悲剧 ,也说到了自己的⾝世。说到伤心之处,有时就停顿着说不下去,慢慢揩⼲了眼泪,又再续说。说呀说的,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好艰难的终于说完了。 “好苦命的爷爷和爸妈啊!啊,叔叔,你也好苦命啊!”冯瑛叫道。她紧紧倚偎着唐晓澜,道:“怪不得我总觉得你是我的亲人,原来我们真是这样亲切。”唐晓澜轻轻用⾐袖替她抹了眼泪,冯瑛便咽道:“我要找我的妈妈,我要找我的妹妹。”唐晓澜道:“是啊,你是该找她们了,这小岛虽然荒僻,总会有船经过,你一定能回到陆地,找着她们的。瑛妹,你 ![]() 软⽟温香,哀乐 ![]() ![]() ![]() ![]() ![]() 冯瑛仰面又道:“叔叔,你不 ![]() ,不知不觉之间,和她相拥在一起了。 两人如痴似醉,也不知相拥了多少时候,忽闻得头顶上空“嘎嘎嘎、吱吱吱”的一片噪音,冯瑛道:“真讨厌,那些猫鹰又来了。”唐晓澜抬头一看,叫道:“不好了,火,火!” 冯瑛正垂首闭目,在唐晓澜的怀里,陶醉在少女初恋之中,忽被推开,睁开眼⽪一看,只见四面的树林都 ![]() 原来萨天都吃了冯瑛一剑杀机陡起,见海上风起,生了一计,他们精通⽔ ![]() ,就扬帆逃走,让唐冯埋葬在火海之中。萨天刺本来有点不忍,但见此仇既不可解,也只好由他。两兄弟在四边点起火头,唐晓澜与冯瑛已提剑闯到。 火光中映出冯瑛红滟滟的脸孔,萨天刺叫道:“琳丫头,你随我们走吧!”冯瑛恨极,一剑溯去,萨天刺闪⾝急避,冯瑛振剑疾刺,势如菗丝,绵绵不断。萨天都叫道:“哥哥,快走!”可是冯瑛的轻功不在萨天刺之下,剑法紧极,萨天刺一时之间哪脫得出⾝。 萨天都心中焦躁,陡然大喝一声,折了一枝烧着的树枝,劈面向冯瑛掷去,唐晓澜飞⾝纵起,长剑一拔,把带火的树枝撩开,挽了一个剑花,凌空下刺,萨天都左掌一推,劲风贯 ![]() 唐晓澜一个盘龙绕步,避过凶锋,手起处,剑光暴长“金门鼓浪”、“⽩虹贯⽇”、“飞渡 ![]() ,一连几记追风剑法的绝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萨天刺怕他的游龙宝剑,不敢硬接,⾝手不如他矫捷,饶是外家功夫已练得登峰造极,也只得步步后退。 这小岛方圆仅是数里,地方甚小,海面的大风急劲吹来,瞬息之间,已成燎原火势。树木被烧得噼啪作响,浓烟呛喉,眼睛被烟所刺,几乎睁不开来。唐晓澜向冯瑛打了一个招呼,夺路奔向海边。 萨天都发一声喊,撮 ![]() ![]() 萨天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一面指挥猫鹰纠 ![]() ,飞纵起来,从一丛“火树”旁边飞窜而过。那些猫鹰畏俱火势強烈,不敢扑下,冯瑛何等快捷,得此空隙,一下子便到了萨天都⾝后,剑光一闪,快如电掣,萨天都惨叫一声,背后心又中了一剑! 萨天刺怒叫道:“琳丫头,你好狠!”使出猫鹰扑击的凌空绝技,陡然跃起三丈多⾼,伸出十指长甲,兜头抓下!冯瑛飞⾝跃起,剑势一 ![]() 萨天都背心中了一剑,若是常人,必死无凝,但他铜⽪铁骨,虽被宝剑揷伤,狂叫几声,居然又跃起应敌。唐晓澜见了,也不噤心惊。这时火势越来越大了! 萨天刺叫道:“弟弟,不要蛮打,跟我出来!”择火势小的地方急闯。靠着猫鹰卫护,居然冲出了数十丈地,遥遥望见海边。只见狂风怒号 ,海浪滔天,猛听得轰啦一声巨响,那泊在岸边的小舟,系船的绳缆被风刮断,给巨浪一冲,抛上岸来,撞着巨石,顿成粉碎! 唐晓澜一阵心凉,以他们的⽔ ![]() ![]() ![]() 双魔恃着精通⽔ ![]() ![]() 两方就在火光的空隙中舍命恶斗。带着火焰的枝叶,时不时飞坠下来。萨天都连中三处剑伤,跳跃不灵,冯瑛也觉肩头有点⿇痛,料想是被毒爪抓伤之处已经发作 ,存着必死之心,攻得更狠。萨天都狂呼暴叫,拳打脚踢,全带劲风,把烟焰煽向冯瑛这边。冯玻忍着眼睛疼痛,骤然穿过烟雾,唰的一剑,又在萨天都 ![]() 霹雳一声,电光疾闪,怒雷下击,将一棵大树劈断。萨天都被雷声一震,跳起来时。被巨雷劈断飞起的大树正正庒在他的⾝上,萨天都大吼一声,双臂一振,将燃烧着的大树抛过一边,可是他⾝上的⾐裳⽑发己全着火烧焚。萨天都痛极狂怒,带着熊熊的火焰,突然跃起,向唐晓澜一头撞来,唐晓澜飞⾝急闪,只听得震天价一声巨响,树木摧裂,火焰飞舞,萨天都这一撞正巧撞在一棵千年老树⾝上,树倒人亡,火⾆一卷,顿时烧成黑炭! 萨天刺大叫道:“天都,天都!”不见回响,睁圆了眼,在烟雾弥漫中看见惨相,一声狂叫,十爪齐扬,向唐晓澜疾撕疾抓,要知双魔如同一体,几十年来从不分离,而今手⾜伤亡,痛极如狂,决心死拼。唐晓澜几乎给他抓着,连连后退,冯瑛 ![]() ![]() 冯瑛冷笑一声,短剑披 ![]() ![]() ,那些冤魂又向谁讨债?” 萨天刺蓦吃一惊,冯瑛这几句话如巨雷轰呜,击在他的心上。怔了一怔,手脚略缓,冯瑛剑法何等快捷,喇的一剑,揷⼊心房,萨天刺怪叫一声,双眼翻⽩,动也不动,形如僵尸,冯瑛打了一个寒噤,急忙把剑子套,只听得萨天刺叫道:“好,我不怪你!”翻⾝便倒。 唐晓澜叫道:“瑛妹手下留情。”可是已经迟了。唐晓澜道:“这人似有侮悟之心,可惜可惜!”上前察看,天空电光疾闪,雷声大作,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唐晓澜松了口气,跑到萨天刺⾝边,只听得萨天刺道:“叫琳丫头来,我有话说。” 唐晓澜向冯瑛招了招手;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且听他说些什么?”冯瑛怕见萨天刺的惨相,把脸扭过一边,缓缓行近。只听得萨天刺道:“琳丫头,你说得对 ,我,我…”声音断续微弱,听不清楚。 唐晓澜叹了口气,道:“将他好好埋了吧。”萨天刺忽然翻了个⾝,挣扎说道:“我⾝上有个药球,你拿出来,在我抓伤你的伤口上一滚,便可无事。这药球还有很大用处,很大用处…”气力微弱,又说不下去了。 冯瑛心中一酸,想不到这个有“魔头”称号的老怪物,在临死之前,居然还有善良之心。不觉回过脸来,说也奇怪,萨天刺死前的形貌本极可怕,但此时在冯瑛眼中,却已似一个慈样的老人。冯瑛道:“你是我家的仇人。但你又对我有过数年养育之恩。恩怨抵销,我也不怪你了。”萨天刺淡淡一笑,唐晓澜伸手摸他 ![]() 冯瑛道:“人真奇怪。”唐晓澜道:“比起年羹尧这些人来,他要好得多了。”伸手到他的怀中摸索,果然取出一颗黑黝黝的药丸。 这药丸有酒杯那么大小,发出一种強烈的异臭,唐晓澜褪了冯玻的外裳,将药丸在她伤口上滚了两滚,冯瑛觉得好似给熨斗烫过一样,热气直透心房,那条胳膊顿时挥动自如,⿇庠也止了。唐晓澜道:“想不到这药球如此灵效,想必是双魔的独门解药了,他说这东西还有大用,你留着吧。”冯瑛掩鼻说道:“我不要。”唐晓澜笑了一笑,知她怕臭,便把药丸放⼊自己的囊中。 暴风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这时风声未停,雨声已小,小岛的大火,幸好给这场大雨一庒,差不多全熄灭了。小岛上积⽔盈尺,杂花异草都已烧光,只剩下许多烧焦了的光秃秃的树木。冯瑛笑道:“真煞风景,给这场大火一烧,不好玩了。”唐晓澜道:“双魔的小船已成粉碎,咱们只好再耽搁下去了。”想起自己死期大约不过百⽇,不觉黯然。 两人默默无言,以剑挖土,将双魔掩埋。大雨过后,寒嘲涌至,海风透骨,甚觉寒冷,冯瑛倚在唐晓澜⾝上,不觉睡去。唐晓澜脫下一件⾐服,覆在她的⾝上。心道:“这孩子亏她也睡得着。”唐晓澜虽然疲倦,可是这两⽇来的变化,令他大受刺 ![]() 冯瑛抹抹眼睛,喜道:“好呀,咱们可以脫险了。”唐晓澜道:“你别 ![]() 过了片刻,忽然又有啸声远远传来,音细而清,宛若游丝袅空,自遥远的海边,隐隐传到。唐晓澜和冯瑛都大吃一惊。冯瑛道:“这是传音⼊密的功夫!”极目远眺,看了一阵,才发现海面远处有一个黑点飘动。冯瑛道:“你说得不错,是有小船来了!”唐晓澜道:“在这样远的地方,啸声居然能传到这里,发声的人內功深不可测!若然来的又是敌人,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冯瑛道:“那么咱们不去理他。”海面波涛汹涌,黑点越来越大,看清楚是只小船了,小船飘摇在风浪之中,冯瑛想起自己所曾受的风浪之苦,毅然说道:“不管他是谁,救他!”唐晓澜笑道:“你我想的正好相同,他一定是见着咱们这里的火光!急于着陆,所以向这里驶来。现在大火已给暴雨所灭,他找不到方向,所以叫喊。咱们把火生起来吧。”冯瑛拾了一堆烧残的枝叶,依言把火生起,过了好一会子,小船果然似箭飞来。唐晓澜出声呼唤,海面上传来极清脆的女声:“是晓澜吗?” 唐晓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声音是如此 ![]() 过了一阵,小舟泊岸。船上跳下一男二女,男的是⽩泰官,女的是吕四娘和鱼娘。⽩泰官和鱼娘倦容満面,⾐裳 ![]() 吕四娘笑道:“什么风?还不就是这场台风!要不是瞧见这里有火光,我们几乎以为定要给鲸鱼呑掉了。”鱼娘笑道:“我们三人中吕姐姐⽔ ![]() 唐晓澜笑道:“不是,那位是她的妹妹。”招手叫冯瑛过来,说道:“这位就是你想见的吕四娘姐姐了。”冯瑛向吕四娘望了好一会子,忽然问道:“她真是吕姐姐吗?”唐晓澜道:“为什么不是?”冯瑛从师傅口中知道,吕四娘已成名多年,又听唐晓澜说过,吕四娘比他还大几岁,在冯瑛想像中,吕四娘一定是个中年妇女,但现在一看,却是个美 ![]() 吕四娘笑了一笑,拉起冯瑛的手道:“小妹妹,我就是吕四娘。我曾经得过你的师傅传过敛精內视的內功,所以也算得你的一半师姐。”冯瑛道:“吕姐姐,你真年轻。”吕四娘笑道:“是吗?那得多谢你的师傅。”“敛精內视”的功夫要內功很有 ![]() 唐晓澜问道:“⽩兄夫妇不是到田横岛去抵御清兵吗?现在怎么样了?吕姐姐又怎会和你们一道?”⽩泰官黯然说道:“我岳丈几十年的基业已全毁了。”吕四娘道:“我族人被清廷搜捕杀害,只逃出一个堂侄吕元。大半年前,我将他送给玄风道长为徒,从辽东半岛回来,恰巧碰着⽩师兄夫妇,是他请我同往田横岛的,可惜去迟了一步,清军⽔师已把各处岛屿⽔寨包围,我们千辛万苦混了进去,⽔寨的弟兄已死亡过半,我们虽然极力抵敌,但已是回天乏术,不过,清军⽔师也给我们杀伤几万,小小的田横岛便守卫了三个多月。寨破之后,我们夺了船只,靠着五嫂(鱼娘)精通⽔ ![]() 鱼娘在旁静听,问道:“唐兄,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田横岛?”唐晓澜道:“我在济南碰着了甘大哥。”鱼娘急问道:“那么你见着了我的⽗亲没有?”唐晓澜道:“我和他同处了数月。”⽩泰官道:“他现在在哪里?”唐晓澜道:“想必还在蛇岛。”鱼娘跳了起来,叫道:“什么,蛇岛?怎么会漂流到那个魔岛上去?”怀念老⽗,心惊胆战,面如死灰。⽩泰官问道:“那么凤池呢?”唐晓澜道:“甘大哥也在蛇岛。还不止他两人,孟寨王,卫岛主等一班人都在那里。”鱼娘听了心中稍宽,问道:“你们怎么又会离群至此?”唐晓澜道:“说来话长,你们换了⾐服,吃过东西,休息一会,我再说吧。” 吕四娘看着冯唐二人所穿的用野⿇ ![]() ![]() ![]() ![]() ![]() ![]() ![]() 吕四娘到小船上取了⾐裳,生火煮食。唐晓澜和冯瑛换好⾐裳,吕四娘等也吃过了东西,唐晓澜将这几个月的遭遇说了出来。鱼娘听得⽗亲已经悔悟,非常⾼兴,听到他们被困在魔岛,⽇⽇被毒龙尊者磨折,非常焦急担心。吕四娘道:“五嫂,明天我们到蛇岛去斗斗那个毒龙尊者。听晓澜说,这人原是个大⿇疯,怪不得他愤世嫉俗,据我看,他虽然表面凶恶,也许还不像双魔那样坏。”唐晓澜道:“双魔也不是顶坏之人。”又将萨天刺临死之前送药丸疗伤等事说出,众人无不嗟叹。 这晚冯瑛和吕四娘同睡,冯瑛很喜 ![]() ![]() ![]() ![]() ![]() ![]() ![]() ![]() 吕四娘这时正和唐晓澜坐在岩石上看海上⽇出。风暴之后,天朗气清,只见海波浩森,天连⽔⽔连天,⽔平线上闪耀着一片強烈的橙⾊光芒,云霞也变得 ![]() ![]() ![]() 吕四娘一笑说道:“记得那时你正因⾝世问题而苦恼,迢迢万里赶来,和我谈了半天。现在没事了吧?”唐晓澜道:“那次多谢你的教诲,⾝世的苦恼早已消散,但现在却又另有一种苦恼了。”吕四娘料到了三四分,笑问道:“又有什么苦恼呢?” 唐晓澜面上一红,期期艾艾,说不出口。吕四娘笑道:“你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的?哎,且待我猜猜。晤,你和杨柳青吵架了是不是?”唐晓澜老大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吕四娘道:“未婚夫 ![]() ![]() 吕四娘又笑了一笑,问道:“你的那位侄女,我是说冯瑛这小姑娘,她也很讨厌柳青,是不是?”唐晓澜的心怦然一震,点头道:“是的!”吕四娘道:“假如我猜得不错,你的苦恼便在此了,是么?” 唐晓澜又默然不语,吕四娘道:“一个人做事但求心之所安。你没有什么对不住杨姑娘的地方吧?”唐晓澜道:“她⽗亲于我有恩。“吕四娘笑道:“那是另一回事。你们既然合不来,将来彼此苦恼,杨老前辈恐也不会心安。”唐晓澜心弦跳动,道:“姐姐说的是,但我和她订婚已多年了。”吕四娘道:“订婚不比成亲。成亲之后,若非 ![]() ![]() 吕四娘又道:“你既然认定和杨姑娘合不来,那么就不宜拖延下去。”唐晓澜眉头一皱,想到不知该如何向杨仲英开口,又觉心烦。吕四娘微笑道:“待蛇岛之行过后,你们回到陆大,我试试替你说项吧。”唐晓澜低低说了声:“谢谢。”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眉头又皱起来。吕四娘瞧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呢?” 说话之间,忽闻得头顶上空“吱吱吱,暖嘎嘎”一阵噪音,十几只猫鹰在海岛上盘旋低飞,倏忽飞去。 唐晓澜道:“这是双魔带来的猫鹰,想必是寻觅它们的主人来了。”歇了一歇,又低声问道:“长幼不同,尊卑有别,古礼之中也可通融么?”吕四娘哈哈笑道:“你读了几年书,倒想做孔夫子的门徒了。但孔夫子也未说过异 ![]() ![]() 唐晓澜茅塞顿开,但“道理”虽说得通了,想起人情面子,心中仍是烦 ![]() 吕四娘怔了一怔,道:“什么?你正当盛年,为何言死!”岩下人影一闪,冯瑛钻了出来,原来她躲在下面,己偷听多时,吕四娘早已察觉,故作不知。见她出来,招手笑道:“上来呀!这里看海景好极了!你瞧,海景多美,鸟飞鱼跃,生意盎然。你的叔叔和我谈到死亡,真是大煞风景!” 冯瑛面蛋红扑扑的,眼角闪有泪光,拉着吕四娘的手道:“姐姐,你真好!”吕四娘奇异的看着她,想道:“这小妮子是因喜极而泣呢,还是有什么感触悲伤?”只听得冯瑛颤声说道:“姐姐,你见多识广,有什么可救唐叔叔的吗?他被皇帝所骗,吃了毒酒,死期真的不満百⽇了!吕四娘惊道:“真有此等事?”唐晓澜将情形说了。吕四娘沉昑道:“曾闻烟瘴南荒之地,有放蛊之事,以毒虫为蛊,下于饮食之中,中蛊者期満即死,期限或长或短,自百⽇以至数年均有。但亦仅见诸传说而已,是否真确,尚未可知,难道皇帝也会放蛊吗?”她不敢轻信,但以允祯手段之毒,又不敢不信。问道:“你平⽇呼昅之间,可觉有什么异样吗?”唐晓澜道:“也不觉有什么异样。死生由命,我只求无愧于心,拍手而去,又有何惧?”吕四娘道:“你放心,百⽇之內,我们定可赶到京师,那时我自有办法。”说得甚为笃定。冯瑛虽不知她的办法为何,也是大为⾼兴。 过了一刻,⽩泰官夫妇寻来,叫他们同进早餐,准备出海寻觅蛇岛。大家谈起毒龙尊者,都觉难斗。吕四娘细细查问了毒龙尊者的武功,沉昑有顷,忽道:“瑛妹,你演一路天山剑法我看!”冯瑛把天山剑法攻守各路三百六十一种剑式全都演了出来,吕四娘凝神观看,待她演完之后,朗声笑道:“可以去了!”此一去也,有分教: 共施伏虎擒龙手,点化天涯海角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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