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殷桓全集最新章节 |
![]() |
|
艾叶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殷桓 作者:宁作我 | 书号:27977 时间:2017/7/3 字数:16018 |
上一章 第六章 拜相 下一章 ( → ) | |
绿儿忽然有了爱恋的感觉。园子里的花,窗外的风,树上的鸟鸣,晚上幽幽的月光,这一切忽然都有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风景。曾经念过的情诗,当初不觉得什么,现在突然懂得了它们的意思。 只是殷仲思这几天反倒象在躲着她,人影不见,让她不由自主连连叹气。那个前人是怎么说的?一⽇不见兮,如隔三秋。唉,他到底人在哪里?以前她尽可张嘴就问。现在盼得急切,想见得迫切,反而不敢问人了,怕人家一看到她掩不住的涩羞就会猜中她的心思。 只是思念来得这样狂,这样不容人阻挡。醒着梦着眼前都是他的脸;隐隐约约闻到的都是他的气味;想的念的都是他密密实实的拥抱和吻亲。无端端会笑出来。 翩翩有点忧心了,问道:"姐小?你这几天怎么了?问你也不说,只顾着傻笑。" 绿儿微笑着也不理她,只管沉浸在玫瑰⾊的幻想里。 ***** 殷仲思这两天在准备一份奏折,过几天桓冲上朝时要用。他写得很用心,希望能一鸣惊人。 桓蟠坐在他⾝边唉声叹气,大有若不理睬他就誓不罢休之意。 殷仲思写完最后一句,见他叹得可怜,拨冗理睬他。"怎么了? ![]() "你总不会不知道我的惨事罢!" 殷仲思笑笑:"男大当婚是很平常的事。没什么大不了。" "可是现在又有一件惨上加惨的事。谢家存心要 ![]() "又怎样呢?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点晚点没什么差别吧。" 桓蟠 ![]() 殷仲思失笑:"怎么了?"这桓家子女倒也有意思。都那么怕成亲。先是绿儿,现在又是阿蟠。"说罢。我听着呢。" "谢家姐小,谢家姐小,"阿蟠咬咬牙,终于说了出来。"其丑无比。这么一位丑女,谢家也好意思大张旗鼓为她选婿。有人肯要就该偷笑了。为什么?那么多人想跟她攀亲,不光看在她才女的份上,也看在她家世的份上。他们也许会不嫌她貌丑,反正娶 ![]() ![]() "哦?"殷仲思瞥他一眼:"你有什么不同?你也可以纳个美妾,坐享齐人之福。" "我不会!"桓蟠语气坚决。"我早就跟我自己发过誓,这辈子只娶一个 ![]() 殷仲思知他心思独特,也不以为异。"既然那么特立独行,娶个丑女也很好啊,非常的与众不同。" 桓蟠叫道:"喂,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人家都快哭了,你还有心思消遣我。" 殷仲思笑道:"我首先是你的老师,其次才是你的朋友。既然消遣过了,也不妨听你诉诉苦。你怎么知道谢家姐小貌丑?你见过了?" "那是自然。"桓蟠答得理直气壮,"难道就许他们女方来相女婿?也该让男方家里去相相未来媳妇。这样的相亲才公平。" "通常这种事男女方都委托媒婆代劳,并不自己亲自出马。" "哼,"桓蟠不屑之至,"媒婆若是可靠,⺟猪也会上树。我亏得亲自去看了,否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不看还好,这一看,还真吓我一跳。天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貌丑的女子?为什么又偏偏让我碰上!"桓蟠凄哀大叫。 殷仲思大笑:"我说你是活该。好奇心那么重做什么?还不如安安心心等到成亲那天。到时候红盖头一掀:女的不⿇,男的不秃,就皆大 ![]() 桓蟠皱眉:"⿇倒不⿇。可是这张脸,我看了无论如何起不了爱慕之心。" 殷仲思安慰道:"互相爱慕的夫 ![]() 桓蟠还是气不过,"择婿那天,我明明刚刚回府,既不知情也无准备,谢家怎么偏偏会选上我?我看其中定有內幕。谢玄这家伙一直看我不顺眼,说不定乘机摆我一道,存心害我一辈子!" "也说不定他们自己人看得惯了,并不以为貌丑,还觉得你⾼攀了呢。毕竟你也不是什么美男子。你说呢?" 桓蟠哼道:"我固然比不上卫朗,但容貌比起谢家女好得太多了。怪不得自称才女,没有容貌,也只好苦读,免得一无是处。" 殷仲思道:"谢道蕴的才名在外,不知这位谢姐小是否也能名副其实。" 桓蟠踌躇了一下:"我去的时候,她正坐在凉亭里刺绣。我本来趴在墙头看…"殷仲思取笑道:"原来你学人家做登徒子窥偷。"桓蟠斜了他一眼,怪他打断,"后来我为了看得清楚一些,就翻了进去,走近凉亭。她蓦然间看到陌生的男子居然也不惊慌,很镇静问我是谁。我看到她那付丑怪的样子,什么兴致也没有了,拂袖就走。哪里知道她反倒上前来拉住我的袖子,说:'您是桓家二公子吧。'我问:'你怎么知道?'" 殷仲思瞅着他:"平⽇你不是自诩聪明过人么?怎么会不打自招了呢?大喜之夜你拿什么脸见她?姑娘家知道未婚夫嫌她貌丑,心下又如何?此事若被谢家人知道,人家要求你作出解释,你又该怎么说?你⽗兄皆与谢家 ![]() 桓蟠烦燥:"别拿你教训小妹的那套用到我⾝上好不好?我也不是不知道分寸,只是好奇心重了一些。谁知道会搞成这样!而且还有下文呢。我问出口,也知道不妥,只好闷声不响。何况当时夜深,又在别人家里,实在不宜⾼声喧哗。若被人发现我们孤男寡女独处,还以为有什么暧昧苟且之事。那谢姐小拉住我⾐袖不放,看了我半晌,才道:'一则看你不象是坏人,来府里偷窃;二来你见了我后,面露惊诧失望之⾊,继而转⾝便走。由此两点,冒昧一猜。'她叹了口气,苦笑道:'当然啦,不是切己关心之事,谁肯寅夜而来。'" 殷仲思赞道:"果然聪慧,不负才女之名。" 桓蟠叹道:"我当时只觉受骗,心里气愤之极,心情差到极点,哪里还管什么才女不才女的。回过头不客气地问:'妇有四德:妇德、妇言、妇容、妇功,你有几种?'她答道:'我所欠缺的只有容貌而已。然而,君子有百行,公子又有几样呢?'我说:'我全都具备。'她倒笑了一下,说:'百行以德居首,公子重⾊不重德,怎么能说全都具备了呢?'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只好夺路而逃。" 殷仲思笑道:"这是几时的事?" "就在昨晚。" "那么你说了那么多,究竟想怎样呢?是想退婚吗?什么理由?要你爹为这种莫须有的理由得罪谢家,他未必肯纵容你。" 桓蟠搔搔头:"我也不知道。我想了夜一,没有主意。所以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殷仲思叹了口气:"我只是你的先生,传道、授业、解惑,如此而已。其余的事我不宜揷手。再说是你娶 ![]() "照你说来,应该娶?" "我不知道。毕竟要和丑女相对一辈子的是你不是我。你应该自己拿主意。" 桓蟠骂道:"喂,躲躲闪闪的,不肯担责任,你算什么良师益友?" 殷仲思笑道:"连老师也骂,你又算什么良淑弟子?何况自己的事为什么要仰仗别人帮你解决?是不是以后夫 ![]() ![]() 桓蟠苦笑:"好了,我懂你的意思了。不必那么 ![]() ![]() ![]() 殷仲思怔立片刻,叹道:"我不是不知道。不过不试一试,总难甘心。有时候我觉得可以无所谓,就这样过一辈子好了,但到底意难平。" 桓蟠微微一笑:"我明⽩。一位有才⼲的聪明男子总不堪忍受低人一等的落魄境遇。那么,祝你好运罢。我一直很喜 ![]() 殷仲思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笑道:"你纵有再多妹妹,你爹自会另许豪门佳弟子,由不得你作主。" 桓蟠笑道:"这倒也是。"话音未落,桓蛎门也不敲就冲了进来,惊慌大叫"先生,救命!" 殷仲思讶异:"怎么了?⽑⽑燥燥的。" 桓蛎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我完了。这次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谁来帮帮我?" 殷仲思叹口气:大概他实在不是一个好老师。教出来的徒弟没一个稳重冷静。"坐下慢慢说罢。" "没时间了。外面的遏者还在等着呢,说要带我去见谢丞相。" 殷仲思心念一动,"谢丞相?去见他又怎的?谢家小辈也常来拜见你爹呀。" 桓蛎愁眉苦脸:"不同不同,大不相同。我知道这次去准没有好事。那遏者说得客气,说什么只是前去问个清楚。但是我自己明⽩,这下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了。" "看起来你心里有数是为了什么事?和你爹商量过没有?"殷仲思知道桓冲最近靠门路为他两个儿子谋了个官职。桓蟠禀 ![]() ![]() ![]() 桓蛎脸⾊发⽩:"我不敢告诉爹。他会打死我的。" 殷仲思叹气:现在知道害怕,当初何不收敛一些。"那你想怎么样?" 桓蛎哀求道:"你一定要帮帮我。" 殷仲思哭笑不得。他们都当他是什么了。要死要活的跑来求他,他又不是无敌金刚。"你的事既然惊动到谢丞相,那看来不是我有能力解决的事情。还是去求你爹。要打要骂也是以后的事。他总会先保你平安。" "我不要。"桓蛎泪如雨下:"你也不肯帮我,那我一定死定了。你,你还笑!"看到桓蟠在一边偷笑,气不打一处来。不来帮忙也就罢了,居然幸灾乐祸!他一把拽起桌上的烛台扔过去,骂道:"你还算什么兄弟!" 桓蟠伸手接住,笑嘻嘻地道:"哭哭啼啼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迁怒于人而用火攻更是下下策。" 桓蛎怒极:"好啊,反正我也活不了了,⼲脆跟你同归于尽。"扑上去跟他扭打起来。 殷仲思上前把他们分开,喝道:"兄弟相残,成何体统!你们两个都别闹了。阿蛎,究竟你做了什么?说出来大家合计合计,不必要死要活的。" 桓蛎哭丧着脸说了一遍。原来他在任上的这段时间大多任用亲信。现在其中的一个依仗着他的势力凶蛮跋扈,殴人至残。苦主层层上告无门,⼲脆冒死坐到谢家大门前痛哭,终于见到了谢丞相面陈冤情,请求明断。 殷仲思 ![]() ![]() ![]() "好罢。我陪你一起走一趟罢。到了丞相府休得胡言 ![]() 桓蛎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应:"是是。都听你的。" 桓蟠看着他们出门而去,不屑道:"说什么不是我桓府的奴才,言犹在耳,这会儿倒又巴巴地赶着去收拾烂摊子!看来一个人倒是懦弱无能的好,旁人自然会纵容庇护。为什么同胞兄弟,一⺟所生,受到的待遇会差那么多?嘿,实在没天理!" ***** 殷仲思与桓允在谢家偏厅里⾜⾜候了两个时辰也未获召见。桓蛎先是恭恭敬敬坐着,接着在厅內踱步,最后不耐烦起来,恼道:"急吼吼把人叫来,却又把我们撂在这儿不理不睬!我不等了。我们走,改天再来拜访好了。" "坐下!"殷仲思厉声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搞不好 ![]() ![]() ![]() 庭院里有人远远望过来,似是主婢二人。她们也在往厅里张望。谈话声虽轻,但殷仲思自幼练武,耳力颇佳,倒也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声音说:"姐小,偏厅里坐着的是谁?" 姐小说:"一个是桓家的三郞,另一个也许是他的随从。" "他们坐了很久了罢?" "大概在等爹爹。不过前秦符坚意图进犯,爹爹在与人商量军情,只怕腾不出空来接见。" 丫环笑道:"他们耐 ![]() 姐小轻笑道:"可能有求于人,不得不如此罢。" "姐小,桓家的三郞怎么软趴趴的,象是没饭给他吃。和姑爷可不能比。"那姐小没有回答,只是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丫环的声音又道:"他⾝边的随从也比他英武有气概得多。"姐小道:"别在这里胡说了,免得被人听见。"两人相偕离去,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那姐小在说:"不过坐在一起,确实象芦苇靠着⽟树。" 被人称赞总是难免得意,殷仲思也不例外。他一下子对那姐小评价大好,寻思:"不知这位姐小是不是就是被许给阿蟠的那一位。隔得太远容貌看不清楚。只是⾝形苗条,远观也俨然一个美人。不过容貌只是细微末节,重要的是她人品绝佳。这样的才女阿蟠还要挑三拣四,未免不识抬举。他决定回去后要好好开导开导他,以免⽟珠旁落,悔恨终⾝。 又过了一个时辰,谢安谈完了军事要务,才传他们进见。 殷仲思心想:谢公是明理之人。宜说之以理,不可哀之以情。 进了大厅,殷仲思立在桓蛎后侧。厅里只谢安一人,面有疲倦之⾊。仆人上了茶后也退了下去。谢安并不客套,开门见山:"贤侄,我招你来所为何事,想你也清楚。所以我特意屏退左右,不让闲杂人等在场,免得你为难。你看你⾝后的管家是不是也让他到厅外候着?" 桓蛎惊慌道:"不用。我的事,他,他都知道。" 谢安点点头,不再多言,直接问起这桩案子。桓蛎不敢隐瞒,又叙述了一遍。当然不忘辩明自己是毫不知情,全是下属狐假虎威,肆意妄为。 "那么说,这名手下乃是贤侄一手提拔?" "这,这个,是下官提拔的不错。但,但是,子曰'举尔所知',先圣孔老夫子也认为该当提拔自己所了解的人。小侄的亲信,就是小侄所了解的。古人不也说'举贤不避亲'?"桓蛎流着汗勉勉強強把殷仲思刚才教他的说辞说了个大概。 "这个无法无天的狂徒贤侄认为他是贤才?" 桓蛎听丞相语气冷峻,不由自主跪下:"大人明鉴,小侄确实有失查之罪,请大人处置。"殷仲思也跟他说了,不宜一味狡辩抵赖。该他的罪责,就慡慡快快承认,要求处罚,反容易博得大人好感,量刑也可酌情减轻 "难道只有失查之罪?不是贤侄支使下属为非作歹?" "实在冤枉!"桓蛎叫道。"小侄平⽇荒怠政务、疏于查看,是小侄的不是,甘愿受罚。但支使下属为非作歹,实无此事。请大人明察。" 谢安以手支额,叹道:"贤侄怠于嬉戏,游逸无度,这失查之罪,也是不轻啊。何况贤侄识人不明,用人唯亲,置家国的官职为儿戏,授权于奷佞小人,使之危害百姓。这…" 桓蛎听他越说越厉害,似乎杀了头后再充军尚不⾜以抵罪,吓得魂不附体,冷汗流了満⾝,连连磕头叫道:"请大人开恩!请大人开恩!" 殷仲思稍有不忍。吓一吓他以惩治他的轻信糊涂,也是应该。只是他有些摸不透谢安的心思。他语气平和,但言词犀利,一旦定了桓蛎的罪,便是量刑过重也不宜再使他改口。他现在唯一能做的,是趁他尚未决定前,诉之于言语,使桓蛎的刑判尽量减轻。 "大人,可否先听在下申诉一言?"殷仲思从一旁探出⾝来。 "哦?"谢安抬眼看了看他,"你有什么话要讲?" "大人,官权好比是钢刀,上峰授权于下属,好比授刀于此人。这持刀人可以用这把刀切菜,也可以用这把刀杀人。如果持刀人品行不端,用刀杀了人,可没听说过授刀人也该有罪。" 谢安道:"比喻不当。官权好比是钢刀,不错,是以授权与人更不能当作儿戏。小子难道不知道相关人等须受连坐之罪么?"本以为他是桓府家奴,但他⾝着儒衫,气宇轩昂,倒有些拿不准。看来更象是幕僚食客一类。 殷仲思咬咬牙:"在下以为连坐之罪太也惨无人道。一个人呱呱坠世,所亲者⽗⺟,得命于上天。孤零零而来,将来也孤零零而去,在世上一切行为,罪也好,荣也好,都该一⾝承担。为什么要牵连旁人?令无辜者受刑,使无罪人断肠?在下认为不妥。请大人三思。" "你认为桓蛎小子无辜无罪,不该受罚?" "在下只是认为桓公子该为自己的失查之罪受罚,却无须替他人受过。一人做事一人当。请大人明断。" "天下居官糊涂者,只需自认失查之罪,便可以把一切轻轻掀过。不顾他的行为陷民于⽔火,危害了家国?小子你认为这也不算什么吗?家国动 ![]() "如果大人以为失查之罪罪罚太轻,该奏请皇上更改王法。有法不依,形同虚设。如果大人以为无能者居官,祸害家国,更该奏请皇上选拔英才,授之以权柄,以造福百姓,杜绝鬻官买爵之路。昔⽇曹孟德'唯才是举',而今⽇朝廷只看重门第,任用世族豪门,九品中正,使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势族。有才者无法施展,无才者上居⾼位。至于给天下为官者一个警戒云云,在下以为因迫于形势而使桓公子成为儆猴之 ![]() 谢安喝道:"你好大胆!一介布⾐,敢评论家国大事,纵谈天下形势,还敢对朝廷心存怨望。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殷仲思手心捏汗:"大人贤明,在下才敢直言无忌。狂妄得罪之处,还请海函。"自知这句话中有马庇成分在內,不噤汗颜。只好自我安慰:在他屋檐下,怎敢不低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強自出头,作了屈死冤魂,于人于己都未见得有什么好处罢。 谢定安定注视着他,心想:倒不知道桓府有这等人物在。有心再试探他一下,问道:"依你说,桓蛎的失查之罪该怎样处刑?" 殷仲思恭敬道:"在下不懂刑法,不敢妄言。大人名扬天下,自不会屈断一人,使天下人斥为不公。" 谢安心道:好小子,用话来挤兑我。便道:"然则他识人不明,居官糊涂,就此作罢不成?" 殷仲思道:"居官糊涂,实因他年纪尚轻,玩心又重,定 ![]() 谢安直视着他,喝道:"好一个忠奷难辨,真伪难知。阁下折节屈己,作出一副恭敬恳切的样子,对桓家极尽巴结讨好之能事,使桓冲把儿子安心托付给你。阁下是忠是奷?在这里侃侃而谈,揣摩老夫心思,撩拨老夫爱才之心,又意 ![]() 殷仲思脸涨得通红,浑⾝热燥,好似突然在人前⾚⾝露体,愧羞难当,无地自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谢安笑道:"小子无知,还敢在这里胡吹大气,把别人当傻瓜么?不过老夫有一点被你料中:爱才若渴。如今前秦兵犯,朝廷急需用人。老夫也不吝阶前盈寸之地,使你不得一展报负。我正需要可以在我帐前摇旗呐喊、擂鼓助阵、鸣锣开道、呼号奔走之人。" 殷仲思⾎⾊从脸上瞬间退去,复又冲上,咬牙道:"大人⾼踞上位,却口齿轻薄,言语无德。未免太小觑被辱者的报复心,也太看轻被辱者的记恨心。" 谢安道:"哦?你这是威胁恐吓?还是好意提醒?昔⽇韩信试畦下之辱,勾践有卧薪尝胆之时。这点点言语都经受不起,小子,你不是我要的人才!" 殷仲思傲然道:"我是殷侯之子。我殷家是簪缨世家,出将⼊相,不比你谢家差,哪里有什么小子?谢公还请言语自重。"连大人的称谓也省了。看来谢安若再言语不中听,他也要出言不逊了。 谢安一怔,随即笑道:"匹夫见辱, ![]() ![]() 桓蛎听他们一语来一言往的好不热闹,这时言语失和,剑拔弩张,不由吓了一跳,拉拉殷仲思的⾐袖,要他自制,不可得罪了丞相大人。这人,路上说的好好的,要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不管谢安如何开罪,切不可随意使 ![]() 殷仲思強庒下怒气,抱拳道:"言尽于此。在下等告辞。恭候谢公明断。" 谢安捋须笑道:"你如此得罪于我,难道不怕我报复在桓蛎⾝上?使你在桓家无立⾜之地?" 殷仲思一怔,说道:"若传言是实,谢公还不是迁怒于人的小人。" 谢安笑道:"好说。我的提议仍然有效。你不妨考虑一下。基本上我只喜 ![]() 殷仲思没有回答,拉着桓允告退,自行回府。 ***** 过了几天,绿儿忍不住来找他。"你这几天怎么一个人躲着也不见人?现在是谁把这种含义不明的拘噤強加在自己⾝上?"见他埋着头不理她,推他道:"喂,怎么了?" 殷仲思颓然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道:"别闹我。自己出去玩。乖,听话。" 绿儿心疼地看他 ![]() 殷仲思把她手拿下来,叹道:"我今天真的没心思。你快快出去胡闹好了,我也不来管你。" 绿儿忽然心慌:"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管我了?" 殷仲思委靡不振:"我没资格管你。我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会啊,你又聪明,又霸道,又心狠手辣。"绿儿咯咯笑:"你是个很好的东西。"顿了顿,又添加一句:"我从来没有象喜 ![]() ![]() 殷仲思也忍不住微笑:"你喜 ![]() "都不是,"绿儿一本正经。她好喜 ![]() ![]() 殷仲思哈哈大笑。"机灵鬼。" 绿儿红着脸点点头。 殷仲思点一下她的鼻子:"这可不是夸奖你的话。好罢,我的精神头又来了。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读书?字练了吗?" "啊!"绿儿把脸埋进手里哀叫,"为什么好好的要提这样杀风景的话。你明知道我又不爱读书。" "什么?你偷懒了这么多天,不去远远躲起来忏悔,还敢跑到我面前来神气活现?"殷仲思凶眉立现。 这家伙,过河拆桥!也不想想刚才谁逗得他破涕为笑。"你自己失职,也敢来怪我?这几天你到哪里去了?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我的老师,该当督促我的功课。" 殷仲思看着她,扬了扬眉:"这倒还是我的不是?" "那是自然。" "你⽪庠欠揍是不是?敢来这里胡说八道?"殷仲思威之以武。 绿儿瞅着他:"动手动脚是野蛮人的行为。你动不动威胁要动手教训我,欺负我一个手无缚 ![]() "你再说一遍。"殷仲思口气凶恶,眼中却带着笑意。 绿儿小心翼翼退到他捉不到的地方,找死地道:"你好差劲!好差劲好差劲!" 殷仲思霍地站起,"看来太久没有教训你,你就开始无法无天了。" 绿儿看他大步过来,笑着大叫救命,抱头逃窜。"救命啊!救命!" "还想逃?"殷仲思三两下赶上她,一把捉住,嘴角含笑:"看你往哪里逃。"手⾼⾼举起,问道:"怕不怕?怕就快快求饶,或可网开一面。" 绿儿看着他,咬着下 ![]() "你看我敢不敢。"作势要打下。 绿儿尖叫:"哇!救命!救…" 殷仲思一把捂住她嘴,"好了,跟你闹着玩的。你再尖叫下去,人家以为这里发生什么⾎腥命案。" 绿儿倚在他怀里,抬头看着他,柔声道:"我知道。" 他低头看她:她双眸明亮,璀璨得让最华美的宝石也为之逊⾊。她双颊红粉,肌肤细腻,红 ![]() ![]() ![]() ![]() ![]() ![]() ![]() 绿儿也在望着他:他这样魁伟英武,气概不凡,被 ![]() ![]() ![]() ![]() 要放开她了。殷仲思告诉自己。小丫头正在情窦初开的年纪,而他恰巧是府里不是她兄长,却又跟她走得较近的年轻男子。她会有一点动心也很平常。而且她的爱慕望渴毫不掩蔵,在眼底眉梢、言语举动中流露出来,在在对他的自制力提出挑战。"殷仲思啊殷仲思,"他对自己自语:"你切不可占她年轻无知的便宜。你的心难道无主,不能自控么?难道你真的是个卑鄙小人?!" 要放开她了。不能再苦苦留恋片刻的存温。不要痴心妄想得到不可能属于他的东西。他毫不怀疑现在就算要她私奔,绿儿也会毫不迟疑地跟着他到天涯海角。可是这样飘魄流浪的生活绝不是好的生活。他供不起她如此优渥的生活,更徨论他是不是能养得活她都是问题。他也有他自己的抱负,还不能说服自己放弃。 他正想松手,绿儿忽然问:"什么东西戳着我?"低下头,希奇地问:"这个突突的东西是什么?" 殷仲思大窘,不知该如何隐蔵自己的"犯罪"证据。 "到底是什么?"绿儿好奇地问。 "人人都有,毫不希奇。"殷仲思含糊带过。 "我就没有。"绿儿脸上的神情明⽩指控他在说谎。 "因为我是男人。男人就会,就会…你别问了好不好?哪来这么多问题!" "为什么不能问?"他越支吾她越好奇。"你为什么突然会这样?"她低头惊叹:他的男 ![]() 殷仲思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想要落荒而逃的一天。而且他有一股要找样东西遮住前⾝的冲动。"叫你别问你就别问,"他不得不以更凶恶的口气掩饰这前所未有的尴尬,"别多废话!" 绿儿哼道:"小气!不说拉倒,我去问阿爹去。" 殷仲思大惊失⾊:要是让桓冲知道他心存旑思…。其实不光是桓冲,任谁知道,他都没脸见人了。"别去!"他急叫,一把拉住她。 "为什么?"绿儿心里笑翻了天。原来他的罩门在这儿。多年来她遍寻不着,真要以为他是刀 ![]() "为什么为什么!"她实在好奇得过分!"我说不准去就不准去。没道理好跟你讲。"殷仲思没好气。熊熊的 ![]() ![]() 绿儿叫道:"你还敢跟我厉害?我要去告诉阿爹,你欺负人。" 殷仲思咬牙切齿---这是他跟她认识并相处以来他最常有的情绪动作。"再闹小心我揍你!" "你才不敢!"绿儿有持无恐,看死他不敢动手。这么多年来老是威胁她要诉诸武力,一直是雷声大没雨点。唉,她也真笨,笨笨地相信他,害她在他多年的 ![]() 看来这就是"狼来了"喊多了的下场。他只好苦笑。这小丫头不再怕他了,他不能依仗自己⾝⾼马大欺负她,还有什么优势让她俯首听命?也罢,斗了这么多年,就以他认输落下帷幕罢。反正她不久就要出嫁,也没什么好再斗的了。就算,就算是给她的结婚礼物好了。"那么你要怎么样?" "除非你跟我说对不起,还要诚心诚意道歉。"唉,早知道也会有赢回来的一天,应该平时多想想该怎么罚他才对,也免得现在临时抱佛脚。 "要不要跪下?"殷仲思挖苦地问。 绿儿假装听不懂,"咦,你怎么会这么主动?算了,男儿膝下有⻩金。看在你这么诚恳的份上,就免了罢。"反正她只是要扳回面子,又不是真的要惹火他。 "对不起。" "听不见。"绿儿使刁。 "对不起!"殷仲思对着她耳朵吼。要是她敢再说听不见,他就要她好看。 绿儿捂住耳朵,皱眉道:"⼲吗那么大声!你还没诚心诚意道歉哪" "对不起就是道歉了。" "可是都不诚心的!"绿儿抱怨。诚心的人哪会是这付德 ![]() 殷仲思也不说话,拳头捏得咯叻叻作响,瞪视着她。 绿儿忙道:"好罢好罢,这样就可以了啦。"心里嘀咕:就会凶我!这人,有够恶霸,连道个歉也狠霸霸。不过这样她也很満意了。"算你过关。"她笑着跑出去品味胜利的喜悦,还给他幽静的个人空间。 |
上一章 殷桓 下一章 ( → ) |
殷桓全集免费阅读,艾叶小说网为大家提供殷桓全集最新章节免费阅读,殷桓情节跌宕起伏、内容扣人心弦,宁作我是殷桓全集免费阅读的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