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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叶小说网 > 军事小说 > 亮剑 作者:都梁 | 书号:17271 时间:2017/5/24 字数:13079 |
上一章 第四十三章 下一章 ( → ) | |
那个年代城市的体育场惟一功用就是集会。当然,开得最多的是批斗大会和公审大会。这种集会非常乏味,因为程序几乎是⼲篇一律,还没有见过哪个城市的此类大会有什么较新的创意,这种现象令许多后世人感到![]() 会场布置:主席台上方当然悬挂着领袖的巨幅画像,画像两侧是领袖语录,呈对称方式。左:导领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国中共产 ![]() ![]() 主席台前方是挂横幅的地方,就像一篇文章的点题一样,横幅是要表现此次大会的主题,公审谁,批斗谁,还不能忘了把被批斗者的名字用红笔打上叉。 首长的长条桌上应该是⽩桌布,上面放着麦克风,当地 ![]() ![]() ![]() 看来最先使用这种茶杯的人是个非常细心的人,茶杯里也有政治。(若⼲年后,会场的模式变化不大,不过是矿泉⽔取代了茶杯) 这类会场还有种必不可少的道具,就是会场四周,主席台两侧,甚至体育场环形跑道的圆径四周,都应该揷満红旗,以此造成“风展红旗如画”的氛围。 会议程序:此程序约需要二十多分钟,时间再紧也不得从简,不然要出大问题。 一、全场起立,⾼唱《东方红》。 二、敬祝我们伟大的导师、伟大的领袖、伟大的统帅、伟大的舵手,我们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 ![]() 三、念领袖语录,內容应与本次大会主题有关。 四、全场⾼呼口号,公审对象或批斗对象出场,脖子上挂着大牌子,⽩底黑字,名字打叉,通常势姿为“噴气式”若是准备判死刑的公审对象,该是五花大绑,捆得像个棕子。 五、批斗过程,各界代表轮流上台念稿子批判,⾰命口号穿揷其间,以造声势。 六、尾声,由大会主持者进行批判总结,宣布将被批判者押出场,最后全体起立,⾼唱《大海航行靠舵手》后散会。 应该承认,这样年复一年、⽇复一⽇开这种没滋没味的集会,确实很容易使人提不起趣兴来,人类的天 ![]() 这种乏味的、⼲篇一律的批斗大会在某一天突然爆出个大冷门,以往的程序被破坏了,大会被迫中止。总之,说句时髦的话,这次批斗大会充満了戏剧 ![]() 对李云龙的批斗大会选在这座城市最大的体育场,体育场的看台上可以容纳上万人,那天会场经过精心布置,和国全其他城市的会场没什么两样,前面已经介绍过,在此不赘述。有所不同的是主席台前上方的横幅特别大巨,每个字⾼达1。5米,上面是黑体仿宋字“彻底清算现行**⾰命分子李云龙的反动罪行批判大会”昔⽇田径比赛的环形跑道上,每隔十米就是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们 ![]() ![]() ![]() ![]() 李云龙的秘书郑波,警卫营长吴⽟⽔,警卫员小吴,司机老常,还有司令部的七八个参谋都坐在主席台下的马扎上,郑波心里明⽩,凡此类大会,总有三个目的,一是发动群众,鼓舞群众斗志。二是震慑阶级敌人,起到杀一做百的作用。三是使犯了严重错误而暂时还没发展成阶级敌人的人受受教育。郑波琢磨着,他们这些坐在台下马扎上的人无疑属于这第三种人。 大会开始,以往的会议程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二十分钟后,例常程序结束,正剧应该开始了。扩音器里传来一个嗓音频率极⾼的女人领呼口号,整个会场顿时喧闹起来,上万人呼口号很难同步,结果造成会场內的呼声此起彼伏,犹如山呼海啸一样。在一片喧嚣中,李云龙出场了。 他穿着一⾝洗得发⽩的旧军装,领章早被揪去,没有戴着军帽,三个⾝材⾼大的战士簇拥着李云龙,按标准的“噴气式”要求,由一个战士抓住他的头发劲使往下按,后面两个战士撅着他的两臂拼命向⾼抬。 坐在台下的郑波清楚地看见他的老首长在拼命地挣扎,想直起 ![]() 坐在主席台上的马天生今天特地换了一⾝新军装,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清清嗓子对麦克风说:“⾰命造反派的战友们、同志们,今天我们把现行**⾰命分子,残酷镇庒⾰命群众的刽子手李云龙揪出示众了,这是⽑泽东思想的伟大胜利…” 全场又一次沸腾了,口号声四起… 李云龙猛地抬起头来,抓住他头发的战士吃惊地发现,他手里抓的竟是李云龙的一把头发,上面还连着一块⾎淋淋的头⽪… 一缕鲜⾎顺着李云龙的额头流下来。他暴怒地吼道:“马天生,放你娘的庇,我李云龙不是**⾰命,我是国中 民人解放军的将军,为这个家国流过⾎…” 全会场一片哗然,台上一片混 ![]() ![]() ![]() 警卫员小吴抄起马扎扑向主席台哭喊着:“首长,咱们拼了。” 吴营长也窜了起来破口大骂:“马天生,我 ![]() 四周早有准备的警卫士兵扑过来按倒他们,小吴和几个⾎气方刚的年青参谋抡起马扎和警卫人员厮打起来。此时,台上的李云龙已被几个战士拳打脚踢地按倒,李云龙用仅有的一只手臂进行徒劳的还击,台上台下已 ![]() …” 体育场內上万人被眼前的突发事件惊呆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刚烈的**⾰命分子,还有这么多不要命的死 ![]() ![]() 马天生有些气急败坏,那块木牌差点就打破了他的脑袋,而且是众目睽睽之下,批斗大会开到这个份儿上,恐怕要在国全创个先例了。**⾰命分子在会场上公然反扑的事例还不曾有过,怎么就让他赶上了? 马天生当机立断,下令把李云龙押下去,暂时休会。 浑⾝是⾎的李云龙被抬进了囚车,他的口鼻等处不停地流着⾎,一滴滴的流淌在地上,从主席台到囚车的一段距离,竞消成一条⾎路。那些受过徒手格斗训练的警卫战士动起手来没有轻重的概念,李云龙的部腹、肋部多次遭到重击,受了严重的內伤,剧烈的疼痛使李云龙处于昏 ![]() 驾驶吉普车的段鹏一边开车一边泪流満面地发出野兽般的嗥叫,林汉脸⾊铁青把牙咬得哈哈响,刚才会场上惨烈的一幕他们全看见了。段鹏的嚎叫突然嘎然而止,他狠狠擦了一把眼泪, ![]() ![]() 林汉显得很冷静,他低声说:“老段,你不能太冲动,那几个战士没什么错,他们就是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对敌斗争就得这样,你教育手下战士难道不是这样? 我可警告你,千万不可伤人 ![]() 林汉的话很见效果,段鹏也感到自己的失态,他擦⼲眼泪,镇定下来对林汉说:“老林,你提醒得好,我今天是有些失态,不过现在好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误事。” 囚车拐过一道弯,速度猛地减慢了,经验丰富的司机立刻感觉出汽车的两个后轮胎没气了,轮胎的钢圈和路面接触造成的颠簸使减震器发出怪声。他骂了一句停住车,推门下来258文学准备换胎。站在街道拐角处的梁军冷笑一声,吹吹 ![]() ![]() ![]() ![]() ![]() 与此同时,段鹏的吉普车也停了下来,林汉下了车,双手揷在 ![]() 昏 ![]() ![]() 他眼前的景物开始清晰了,发现是段鹏和林汉正扶着自己,两人都穿着蓝⾊的劳动布工作服,扮成工人模样,汽车在⾼速行驶着,不过似乎不是刚才的囚车了。 李云龙马上明⽩了,他冷冷地问:“刚才的司机和警卫战士呢?” 林汉回答:“1号,您放心,我们没伤人,只不过用橡⽪ ![]() 李云龙叹了口气:“你们这几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到底还是⼲了,你们想过没有?这次惹下的可是杀⾝之祸,一旦败露,军事法庭可要判死刑的。” 正在驾驶汽车的梁军回答:“1号,⼲我们这行的都认为,死和觉睡是一回事,一个破军事法庭能唬住谁?再说啦,我们现在的⾝份是‘井冈山兵团’的造反派战士,有点儿事也该‘井冈山兵团’负责,关我们庇事?” 李云龙疲乏地闭上眼睛吩咐道:“把我送回家去。” 段鹏和林汉大惊失⾊道:“1号,千万不能回家,那是自投罗网。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就换车,这辆车是梁军从东风机械厂偷的,我们马上要把它扔掉,有人会把您送到渔船码头,船已经准备好,几天以后您就可以在辽宁葫芦岛附近登陆,东北那边的事有人安排,您先把风头躲过再说。”李云龙睁开眼厉声道:“谁要你们安排这些? 我再说一遍,现在我命令你们送我回家,听见了吗?“ 三个部下无奈地服从了命令,梁军把偷来的吉普车甩在郊外的树林里,他们扶李云龙上了事先蔵在那里的挂着军用牌照的吉普车,段鹏和林汉、梁军脫下印着 “东风机械厂”字样的工作服扔进树林,换上了军装。李云龙发现这几个家伙把这辆吉普车里装备得像个军火库,有型微冲锋 ![]() 段鹏说:“这辆车我们改装过了,外表和普通‘京北吉普’一样,其实四周都加装了防弹钢板,轮胎也防漏的,前风档是防弹玻璃,而且随时可以放下,能 ![]() ![]() 李云龙笑了:“谢天谢地,幸亏顺利,不然不知有多少人要倒霉了,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要闹事去那边闹,这边可不能闹。” 梁军一边开车一边说:“1号,我怎么觉得自己都乖得像个才过门的小媳妇了? 什么事都不敢于,谨小慎微的,这哪是特种分队?明明是‘南京路上好八连’。就说刚才吧,押送您的那几个⽑头小子,收拾他们还得用橡⽪ ![]() ![]() 林汉苦笑道:“l号,那橡⽪ ![]() 李云龙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鲜⾎,段鹏等人急了:“l号,您有內伤,咱们先去医院吧,铁路医院咱们有关系,保密没问题。” 李云龙吃力地 ![]() ![]() ![]() ![]() 梁军回头报告:“l号,咱们到了,我已经在这一带转了几圈,仔细观察过了,我可以肯定没有情况,咱们可以下车了。” 段鹏用对讲机和部下联络:“06、07,报告你们的位置。” “报告0l,你们在我的视线里,距离约一百米,听候指示…” “06、07,马上秘密封锁这一带,如有武装军警进⼊,可以先提警告后开火,没有我的命令,任何武装人员不得进⼊这一带,执行吧。” 段鹏冷冷地下了命令。 对讲机传来06惊喜的声音:“明⽩了,谁敢进⼊我的警戒圈,就开火打他狗⽇的…” 李云龙住的小楼,在他被捕后就被查抄了,大门紧锁着,贴着封条。 不过这难不住梁军,他用一截铁丝花了十秒钟就开了锁。段鹏和林汉一左一右搀扶着李云龙走进客厅坐在沙发里。 李云龙 ![]() ![]() 手 ![]() 李云龙伸手拿过手 ![]() ![]() ![]() ![]() ![]() ![]() ![]() ![]() ![]() ![]() 李云龙默默地摸抚着蓝汪汪的 ![]() ![]() ![]() ![]() ![]() ![]() ![]() ![]() ![]() ![]() ![]() ![]() 临,朋友嘛,平时惺惺相惜,场战上各为其主,先是一起和⽇本人⼲,打完了⽇本人,朋友自己又于起来,打得你死我活的。1949年你小子跑了,我还 ![]() ![]() ![]() 李云龙拒绝了段鹏的帮忙,他两膝夹着手 ![]() ![]() ![]() ![]() ![]() “我第一次参加战斗,用梭标捅死一个敌人,缴获一枝老套筒,你们没见过这种 ![]() ![]() ![]() ![]() ![]() ![]() ![]() ![]() ![]() ![]() ![]() ![]() ![]() ![]() ![]() ![]() ![]() 李云龙笨拙地把手 ![]() ![]() ![]() ![]() ![]() 他自言自语地说:“玩儿一辈子 ![]() ![]() 段鹏等三人都以立正姿态站在一边注视着李云龙,他们闹不清军长要⼲什么。 时间在一分一钞地流逝,他们都是老兵了,心里非常明⽩,在此处耽误的时间越久,危险就越大,但他们谁也没说话,面对渐渐迫进的危险,他们面无惧⾊地稳稳站在那里。 李云龙抬起头,仔细把三人上下打量了一遍,似乎在用目光向三个忠诚的部下告别,目光中 ![]() ![]() 李云龙冷冷地命令道:“现在我命令你们马上归队,听清楚没有?我从来不说第二遍,给我马上走。”说完他绝然扬起 ![]() ![]() “不,我们绝不走,您要愿意开 ![]() 梁军跨上一步,脸绷得近乎狰狞说:“军长、您应该知道这小玩艺儿对我们没用,我们可以缴掉您的 ![]() 李云龙冷笑道:“嗬,真是翅膀硬啦,敢缴我的 ![]() 梁军面不改⾊,动也不动地说:“军长,这没用,要是这小玩艺儿都能把我们吓住,那您亲手组建的特种分队也太废物了。” 李云龙无奈地摇头摇,口气缓和了一些:“你们听好,一个军人,可以在⾁搏战中被敌人砍掉脑袋,但他绝不可以被侮辱,军人可以去死,但绝不能失去尊严,你们想把我蔵起来,过几年苟延残 ![]() 段鹏、林汉和梁军终于明⽩李云龙决心已定,已无挽回的可能了,三人不由心中大恸,这些心硬如铁的汉子第一次弯下从没弯曲过的膝盖,齐刷刷地跪在军长的面前,男儿膝下有⻩金啊,他们要用这种国中最古老的礼仪向他们最尊敬的,对他们有着知遇之恩的将军告别,这三个坚強的汉子热泪纵横,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云龙疲乏地闭上眼说:“好啦,快走吧,记住!要保住这支特种分队,别让海峡那边的同行看笑话,拜托啦!” 段鹏等三人擦⼲眼泪,立正站好,向军长行了标准的军礼,然后流着泪走出大门… 李云龙扶着楼梯扶手慢慢走上楼,从卧室的壁橱里拖出一只紫红⾊布面箱子,他打开箱子,这是1955年解放军授衔时发的将官礼服,据说当年为了这⾝礼服,很多社会主义阵营的家国都帮了忙,有的家国给料子,有的家国负责加工肩章和纽扣之类的小物件,李云龙模了摸领花和袖口上面金灿灿的松枝,松果图案,那双和礼服相配的小牛⽪靴子是⾼ ![]() 李云龙很困难地脫下沾満⾎的旧军装,慢慢地穿上这套已经过时的将军礼服,心里想起当年授衔时他和丁伟等人嫌少将军衔太低而故意闹事的往事,不由得轻轻笑了。那会儿还是年轻呀。礼服穿好了,他又从箱子衬里的小兜中取出三枚金灿灿的勋章,他仔细端详着三枚勋章,心里暖融融的。有八一红星图案的二级八一勋章是授予在十年土地⾰命战争中担任过团级指挥员的。有延安宝塔山图案的二级立独自由勋章是授予抗⽇战争中担任过路八军、新四军团级指挥员的。有安天门图案的一级解放勋章是授予解放战争中担任军级以上指挥员的。这三枚勋章从设计到铸造都极为精美,上面镀着纯金,在灯光下很耀眼,这三枚勋章上浓缩着从贫瘠的山沟里浴⾎拼杀而渐渐強大起来的这支军队的历程,也浓缩着李云龙个人历史和百战搏杀的记载。 他把勋章别在礼服的右 ![]() 他扶着楼梯扶手从楼上下来,慢慢坐进沙发,拿起电话拨通了马天生的办公室:“我是李云龙,现在在我家里…这有什么好奇怪,我知道你正四处搜捕我,怎么就没想到上我家来看看呢?你大概只顾着在车站码头撒网了吧?看来你的脑子不太灵活。说实话,这个军 ![]() ![]() ![]() ![]() ![]() 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该走啦。⾝为将军,他不喜 ![]() 他环视着这 ![]() ![]() ![]() ![]() ![]() ![]() ![]() ![]() 想到这里,李云龙轻轻笑了起来,每个人回首一生,谁能没有遗憾呢?当初要不是参加了红军,他李云龙守着家里的两亩薄地,还不是腚朝天地在土里刨食?也许到老死也不会走出大别山一步,那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住在一个圆型的地球上,还以为大地像块 ![]() ![]() ![]() 如今回首往事,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辈子净碰上文化人了,要没这些有学问的人,他还不定傻成什么样呢。他碰上的第一个文化人是他当营长时的营教导员朱⽟成。李云龙和他相处了很短一段时间,朱⽟成就牺牲了。李云龙清楚地记得他是翻越夹金山时滑下山涧牺牲的。那天天气很晴朗,映⼊眼帘的⾊彩也很绚丽,蓝⾊的天空,⽩⾊的雪山,漫山遍野的红军队部,宣传队的女兵们站在没膝深的雪里打着快板鼓动着士气,山上山下红旗翻卷,朱⽟成在李云龙⾝边随口昑出几句古诗,让李云龙至今记忆犹新: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轮台东门送君去,此时雪満天山路。 朱⽟成话音没落,脚下一滑,人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深涧飘落下去…唉,打下这个江山可真不容易,死了多少人哪,这个朱⽟成要是能活下来,1955年至少授个中将。他也是从大别山深处走出来的。大别山啊,当初⻩⿇暴动,几十万大别山弟子参加红军,如今还有多少?1955年授衔,来自大别山的将军有293名。这些幸存者成了将军,可谁能忘了那倒在场战上的几十万大别山弟子?落叶归 ![]() 一别家乡四十年,故乡的一切恍如昨⽇,远远地他好像看见黑紫⾊的大别山主峰金刚台在蓝天⽩云的映衬下勾画出险峻的侧影,上面矗立着古堡,显出一圈雄壮而耝犷的轮廓,故乡的山野渐渐漫起蓝⾊的雾气,⾼大的松柏、杨槐、栗树把枝杈刺向苍穹,村落、寺庙、⽔车、关隘都被虚虚幻幻的雾岚所笼罩…魂归故土,应该是最美丽的人生终极,⾼官和厚禄,甚至轰轰烈烈的事业,都不如大自然的赐与来得温馨。魂归故土,是他晚年梦寐以求的梦境。几十万大别山弟子都回去了,他当然也要回去,那是故乡啊。有多少次,他在《国中古代地名大辞典》上寻找着故乡…北岭之在湖北河南间者,曰大别山脉。 为江淮间一大分⽔岭。即周秦之冥也。今凿山通道七十余里。平汉铁路通过之。 西起湖北应山县。东至河南商城,罗田至安徽霍却,霍山诸县之间。旧于关上设关隘十三…自古南北战争,恒以此为重险。 沧海横流,⾎⾁横飞,方显出英雄本⾊,当年万源保卫战,敌军在不到30华里的地面上,使用兵力竞达九十个团,数量十倍于红军,谁能记清当时打了多少次恶仗?每天要牺牲多少人?他却是不多的幸存者之一。而眼前,一切都沉寂了,流逝了。那惊心动魄的 ![]() ![]() ![]() 李云龙睁开眼,他听到了汽车的刹车声和沉重零 ![]() ![]() ![]() ![]() ![]() 马天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们都退到院子外面,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李云龙,我进来了。”马天生面无惧⾊地走进客厅。 李云龙満意地笑道:“马天生,敢在我的 ![]() 马天生在面对李云龙的沙发上坐下来,不动声⾊地回答:“承蒙夸奖,这是你李云龙第一次称赞我。可我并不感到荣幸,你该知道,一个共产 ![]() 李云龙皱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又来了,我说马天生呀,你咋像演戏的? 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台词?你我好歹共事一场,如今我要走了,你能不能不说那些套话?” “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分歧,因为政治观点南辕北辙,你对⽑主席的⾰命路线到现在还采取对抗的手段,你怎么能听懂一个真正的⾰命者的语言呢?李云龙,你走得太远了,我劝你放下那枝 ![]() 李云龙冷笑道:“军人没有 ![]() ![]() ![]() 那是老百姓的死法。告诉你,军人的死法应该是用弹子。你看,我把 ![]() ![]() ![]() ![]() …“李云龙用右手举起手 ![]() ![]() ![]() 马天生的脸⾊候然变得像一张⽩纸,他失声喊道:“李云龙,你不要开 ![]() 他冒死猛扑过去想夺 ![]() “叭!”一颗弹子打在马天生脚前的地板上,离他的脚趾只有一寸远,马天生僵住了,他不顾一切地喊道:“老李,你不要冲动,你我的关系到了今天这样,也可能是我在某些方面做得有些过分,我们好好谈谈…” 李云龙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懒得说话,他的食指猛地扣动了扳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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